“早就听说奇兵门神鬼莫测,今日一见,果然了得!”待浓烟散去,白奇一边命人将李占山的尸体拖走,一边对得胜归来的玄清赞不绝口:“却不知道长点燃的衣服之中藏着什么玄机?”

“既然白二老板都说是玄机了,自不可与外人道哉。”玄清捋了捋胡须,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

“哦,是我唐突了,道长莫怪。”白奇彬彬有礼的对玄清拱了拱手,他让卫士取来一套衣服让其换上,随即对众人说道:“我看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二哥,咱们还有好几名勇士尚未……”白圭显然有些意犹未尽,他还要劝说再战,但被白奇挥手打断:“不用了,崆峒派诸位掌门的武艺远比我料想的要高明许多,赌坊没必要为一时的胜败而枉费人手。”

“看来今日这关算是过了。”司徒远见白奇这么说,不由问道:“敢问下一关又是何种奇局?”

“下一关?哼哼。”白圭冷笑道:“除了是鬼门关还能是什么好东西了?”

“唉唉,我这兄弟爱开玩笑,各位可别介意。”白奇见白圭越说越不像话,唬得崆峒各掌门面色大变,连忙接口宽慰道:“下一关会越加艰险,不过我们赌坊设的赌局尽皆公平的很,只要各位能有今日的表现,至少也有五成的胜算。”

“我们何时闯关?”那胖和尚道一满脸的不耐:“洒家不就欠了你们八千两的赌债吗?有道是择日不如撞日,倒不如让我连闯三关却也省事。”

“改天再战吧。”白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四周的几十名陌刀武士走了过来,将司徒远他们五人押回了大院。

此时院中把守更严,院前屋后都有重甲守卫。

司徒远他们被安排在西跨院住下,每人一间厢房,屋内陈设简朴,倒也干净。只是没有窗户。唯一可以出入的房门是由熟铁打造,他们一旦入内,铁门便被人从外面锁住,屋内又无油灯之类的照明之物,房门一关,便如黑牢一般,不见一丝光亮。

司徒远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吃过了由专人送来的午饭。心中郁郁,暗骂自己此行过于唐突,几乎没有什么准备,便仓促启程,终于闹得指儿惨死,白灵子被擒,自己也身陷囹圄。躺在**仔细思忖着一路来的所见所闻,总觉这赌坊充满古怪。正在思虑间,鼻头忽闻到一缕幽香,甜甜腻腻,没多时便觉满室芬芳……。

唉!

不好!

莫不是传说中的迷香……。

***

待到司徒远慢慢苏醒,这才惊觉自己已然被单独关在了一辆囚车之中!

环视四周,只见上百辆囚车在众多官兵的押解下,沿着官道向西北方向缓缓而行,其中便有崆峒派的诸位掌门,司徒远放眼望去,竟看到上百人之多。

“司徒公子终于醒了。”冷不防,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司徒远回头看去,却见一骑从他身后奔来。马上之人五官像极了白圭,只不过苍老许多,眉宇间也更具威严,司徒远不用问,也知道此人多半便是那个白家老大了。

“你就是白大老板了?”司徒远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故作淡定的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鄙人白铮,见过司徒公子。”白大老板此时已来到司徒远身侧,他勒了勒缰绳,使得自己的坐骑与囚车始终并行:“咱们此行的目的地名叫许家堡。”

“许家堡?那是什么地方?”

“许家堡位于嘉峪关外八十里处,本是一座要塞,现如今被一帮土匪占据。我们此行便是要攻占那里,为国尽忠,为民除害。”白铮说这话时,显得很是自豪。

“你们赌坊还接攻占要塞的生意?白大老板可真会说笑。”司徒远自是不信。

“白某人不敢欺骗公子,此行就是为了攻克许家堡。当然啦,赌坊的生意也不能落下。”白铮扬了扬手里的马鞭,显得神采奕奕。

“哦?这也能两全其美吗?”司徒远顿感意外。

“说来也是简单,半年前,守备房敢房将军在嘉峪关外击退了一群强盗,并将其一部围困在了许家堡。由于贼人勇悍,一时也无法攻克。房将军爱惜士卒,不愿不计伤亡的强攻。故此便托关系找到了赌坊,希望我们能够提供一批死士……”

“看来那批死士便是我等了。”司徒远听到此处只有苦笑。

“不瞒公子,赌坊手上囤积了上百名欠下巨债的江湖人物,正愁无处打发,这次倒好,一股脑都献给了朝廷,也算是为大明尽一份心力了。”

“这世道可真是奇了,赌坊都要为国家提供兵源了。我看再过几日,那些怡红院的婊子也要为朝廷赈灾放粮喽。”司徒远的笑声越加苍凉。

“哈哈,公子说笑了,赌坊毕竟靠赌为业,自然也不能做赔本的买卖。咱们已为那些豪客们开出了盘口,赌你们这些人能否在三天内攻占城池。”

“这也算是你们赌坊的奇局吗?”

“不错,有道是赌场如沙场,在那北直隶地界,也不知有多少宝局与咱相争,若是飞羽赌坊没有些独特玩意儿,恐难招来如此多的富商巨贾。”

“敢问那许家堡里有多少强盗?”

“不多不多,也就五百来个悍匪。两三百张自制的强弩,都是过家家的玩意儿,不值一提。”

“敢问白二老板又能提供咱这些‘赌具’什么武器呢?”

“你们这一队差不多五十多人,我给你们二十块大盾牌,三十块手盾,四十张短弓,一千支羽箭、二十柄快刀、三十杆长枪、十五把开山斧、五十套扎甲、十七顶帐篷,还有三天的水和粮食。”

“五十名没受过训练的乌合之众对五百多个悍匪,且还要短弓抵强弩?嘿嘿,白大老板的出手可真‘大方’,安排的也真是周到。”司徒远苦笑声越加冷冽。

“应该的,应该的。飞羽赌坊向来以诚信为本,童叟无欺。”白铮的长相与三弟白圭相似,而他那二皮脸的性子也与二弟白奇异曲同工。他对司徒远的讽刺毫不在意,那谦和的态度泛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一丝丝,一片片,在这大雪纷飞的荒野中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