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腾让王宝、杨易他们领着士卒先去兵营歇息,自己则带着尉迟凌和施敬德回到了别馆。

三人刚刚叫开馆门,却见一名俏生生的绿衣佳人,正诚惶诚恐的恭候在二门之外。她一见司徒腾回府,连忙将手里的墨色陶埙放入了怀中,随即便踏着小碎步,花枝乱颤的迎了上来。

“将……将军万……万福。”佳人看到司徒腾像是十分激动,说话也有些期期艾艾起来。

“哈哈,见了巧音姑娘,我这臭当兵的自是有万种的福气。”狼司徒似怕自己那沙哑的嗓音太过唐突了佳人,说话之前还特意清了清嗓子。尽量摆出一副斯文有理的样子,这才柔声细语的说起话来。他将这名叫巧音的佳人一把扶起,也不及与身后的施敬德和尉迟凌打招呼,便挽着巧音的臂膀迫不及待的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笑什么笑?没见过猫**,猪跳墙吗?”尉迟凌呆呆的看着如此美貌的佳人即将羊入虎口,送给了那个不解风情,如狼似虎的狼司徒,心下郁郁间,又见一旁的两名亲兵窃笑不已,不禁有些恼怒起来。

“哎,和自家的弟兄发什么脾气。”施敬德拉了尉迟凌一把,对他耳语道:“你当咱们这位司徒将军是个贪恋女色的人吗?”

“他司徒腾这么个大男人若是不好女色,难不成还喜男风?”尉迟凌没好气道。

“我看这位仁兄要出花样。”施敬德毕竟与司徒腾相识多年,对着狼司徒的秉性远比尉迟凌清楚得多,他见对方露出不信的神色便又补上了一句:“咱俩要不就打一个赌!”

“怎个赌法?”尉迟凌问。

“那女子明摆着是那白家兄弟派来的眼线,这事儿他司徒腾也清楚的很。依我看呐,不出三日,这位狼司徒说不得又要弄出些幺蛾子给咱们开开眼了。我猜……”施敬德正待再说,却被别馆深处传来的一声销魂的呻吟打断。

“嘻嘻嘻。”身后的两名亲兵终于还是笑出了声来。

“依我看,咱们还是换个赌法吧。”尉迟凌似已想到了别馆深处的卧房之内那不堪的场景。只觉得脸上热一阵冷一阵,十分烦躁。

“换个赌法,赌什么?”这一次轮到施敬德发问了。

“咱们就赌一赌十个月后那巧音姑娘是生男还是生女!”尉迟凌冷冷的甩出一句,不等施敬德反应过来,便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

厢房内,迷人的熏香散发出一缕缕迷人的烟云,迷人的巧音正用一双纤纤玉手,拿着柄光彩夺目的宝剑,抵在了狼司徒那伟岸的胸口之上。

“哎呦,将……将军……不……不要。”巧音仍是那种期期艾艾的口音,言语间**露骨,让屋外的人听了难免想入非非,但眉宇间却是一脸的浩然正气,似乎她嘴里发出的不是娇嗔呻吟,而是大义凌然的征讨檄文。

“唉,我说巧音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狼司徒坐在茶几之旁,慢慢的给自己倒上了一杯凉水。这几日,每晚遇见的都是此等的场面,这让他早已习以为常。

“虽然咱俩同房是假,无奈何小女子演得太过逼真,我怕将军你一不留神,便会把持不住,扑将上来。”巧音似已喊累,悄然坐在了司徒腾的身旁,只是那柄长剑并没有收回的意思,依旧在对方的心口处闪着寒芒。

“姑娘到我这儿也有好几天了,本将军何曾对你有不轨之举?”司徒腾大咧咧的将杯中清水一饮而尽,眼皮也不眨一下。

“将军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伟丈夫。”巧音宛然一笑。

“哦?雄心壮志有错吗?”狼司徒哑然失笑。

“只可惜这世间雄心与色心往往只是一纸之隔。”巧音的明眸如珠光摇着秋水:“有时也可混为一谈。”

“是吗?”司徒腾有些不解。

“这世间有两样东西最是让人壮胆,而且还能壮阳。”巧音笑若春风。

“嘿嘿,听着新鲜,倒要请教姑娘,你说的是哪两样东西?”狼司徒假装不懂,但难掩自己那暴戾浮薄的说话语气。

“一样是权柄。”巧音笑得更甜:“另一样嘛,自然是金钱!”

“嗯,现下本将军似是拿了不少的财帛,也刚得到了五百人的生杀大权。看来……”狼司徒摇头晃脑的想了又想,忽然一拍大腿,像是刚转过弯儿来。

“看来,将军此刻心火烧得很旺,正是最好色的当口。”巧音嘴角的春风里头蓦地里带起了一阵深秋的肃杀:“因此,奴家我不得不防。”

“也罢也罢,你认定老子是个色狼,老子也无法可想。”狼司徒眼中泛出了一丝愠怒,声音却压得极低:“不过你这样每晚用剑指着老子,哼哼唧唧的浪叫一会儿,待到了半夜,又潜回自己的厢房睡觉,如此古怪的行径……嘿嘿,却又是为了哪般?”

“哼,堂堂一个将军,这点猫腻怎能看不出来?”许是累了,巧音将握剑的右手换成了左手。

“你这几日与我虚以为蛇,只不过是想避人耳目罢了。”司徒腾斩钉截铁般低哼了一声:“若是我没猜错,姑娘似在等待着什么!”

“白家兄弟自以为是老娘的主子,竟然还要用我来做这等皮肉生意。”巧音即便是在骂人,仍不失风姿俏丽之态:“哼,真是瞎了他们的狗眼!”

“听姑娘的意思,似不愿替白家兄弟做事,难不成另有明主?”司徒腾龇牙凝视巧音。

“哎,像奴家这样一个风尘弱女,总要找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才好乘凉。”巧音轻轻叹了口气,眼波流动中却并不见一丝愁苦:“近几日奴家对将军这般若近若离,也只不过在等我家主子的回信罢了。”

“敢问你家主子尊姓大名……”司徒腾显然来了兴趣。

“锦衣卫同知,李济李大人。”巧音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济?”司徒腾从军已有十年的光景,他只记得当年李济是自家的常客,此人虽然说话腼腆,秀美若女子一般;但生性孤傲,只与兄弟司徒远最是投缘。他还依稀记得,自己离家从军之时,李济府上正逢劫难,据说是李老爷遭人陷害,被锦衣卫拿入了诏狱。但打那以后便也不再听闻此人的任何消息。今日听这巧音忽然把李济的名字抬出,而且还加上了锦衣卫同知的官衔,这不禁让司徒腾有些意外。此刻的他心里清楚,自己还在打着马如风的幌子招摇撞骗,即便有满肚子的疑问也只能暂且咽了回去。只是一本正经的看着巧音,略略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个名字倒也生疏的很,却不知这位李大人想要我马某人如何效劳啊?”

“李大人今儿个传信过来,让奴家问将军几句话。”巧音目光灼灼,面色越加严肃。

“什么话?”狼司徒只是打着哈哈。

“他让奴家问司徒将军,还要扮作那马如风到几时?”巧音明媚的眼珠里闪出了一抹讥笑之色。宝剑却忽然收回,迅疾的缠在了腰间!原来这是一柄特制的软剑,只需朝腰上一靠,便能装作腰带,盘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