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然回来的很快，除了行李的距离不算太远之外，他还不太想顾兮臣和楚酥单独相处。以前他没有察觉，自从上次围捕顾兮臣知道许多真相后，他又着手调查了些，顾兮臣的城府比他深的多，他要做什么谁都猜不到，楚酥性子又太单纯了些。

“谢谢。”楚酥将行李接进来，看顾依然身上都是厚重的雪花，她抬手将那些拂去，怕化成水又湿了顾依然的衣服。

楚酥就是这样，像个细心又温暖的痴情人，其实冷情的很。顾依然抓住那只要收回去的手，挤进后排坐，反手带上车门，“我都知道了，这面纱还不肯摘吗？”

他担心的很，不知楚酥在官方是否伤了脸。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嫌弃，他只想知道她有没有受委屈。

这面纱摘不得，楚酥侧过头，躲开顾依然想帮她摘面纱的手，“我……我还是带着吧，别看了。”

“为什么？”顾依然皱眉，他愈加怀疑楚酥在官方这段时间受了伤，“让我看一眼，怎样都好，让我看一眼。”

“咳咳……”顾兮臣多少有些听不下去了，什么舔狗言论，“别强人所难，楚酥愿意给你看的时候自然会拿下来。”

“你闭嘴。”顾依然想把顾兮臣从车里扔出去，如果这个人不是他老子的话。

楚酥执意不肯，顾兮臣也怀疑是受了创伤，本想让儿子循序渐进，不要逼她，没想到顾依然执拗的很，抓着楚酥不放，他一个做长辈的也不好多说。

“爹地，妈咪用的药物有些副作用，你还是别看了。”顾凡凡看爹地这么执着，好心提醒他。

这一提醒更坐实了楚酥毁容这件事。

顾依然放过楚酥的手，捧着这张脸，心疼的神色藏不住，“给我看一眼，就一眼。”

近在咫尺的顾依然像一只斗败的狼崽子，眼里琥珀色的瞳孔上罩着层水汽，竟显出几分可怜兮兮的样子来。

要看就看吧，楚酥无奈，总是要见人的。

得到眼神的许可，顾依然手指滑到楚酥耳边，轻轻取下她面纱挂在耳边的丝带，动作带着些虔诚的味道。

楚酥看着好笑，忍不住弯起眸子，正是顾依然揭下面纱的瞬间。

寂静，车里一片寂静，只剩外面的风雪声，顾依然举着面纱的手停留在楚酥面前，人定住不动了，就连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着后排的顾兮臣都愣在那里。

如何形容那张脸？看着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却把楚酥出尘入仙的气质开了个足，让人挪不开视线，又仿若看着高天之上的神明，让人不敢看足。

她一笑，化了漫天风雪，愣是圈出一片春景来。

顾依然手快，面纱重新带回楚酥脸上，心绪才稳了些。他刚刚又险些失控了，若是如此该如何解释他失控的原因？

顾兮臣呡了口热茶，也在顾依然把面纱帮楚酥戴回去的那一刻回神。楚酥容貌是不错的，他以前也知道，只是没想到药物的副作用各不相同，这个也太特殊了，若是被她人知晓，不知多少人要抢着以身试药。

“我们出去转转，你和凡凡换身干衣服。”顾依然重新打开车门，弯腰钻了出去。

给玻璃杯里添了些捂手的开水，顾兮臣打开车门紧随其后。

最大的暴风停息了些，风还是很大，吹的人难受。顾兮臣拉起斗篷的帽子，把头和脸都包起来，只露出一双幽深的眸子，“年纪大了，吹风就头疼。”

“是吗叔叔。”顾依然故意随着顾凡凡叫他，“你怕不是吹风头疼，是为顾家的事头疼吧。”

顾兮臣假装没听见，不跟他计较，“楚酥这张脸以后可不好见人，顾持早开始惦记上不说，幕后的人要是看见准要拿她下刀。”

“顾家就是一个危机四伏的烂摊子。”顾依然找到针对顾囍的人，却没找到针对整个顾家嫡系的真凶。不仅是他，顾兮臣这些年也毫无头绪。

“你们离婚的事在顾家不是秘密。”顾兮臣踢着脚下的雪，腾出一片没有积雪覆盖的泥土地，“没离婚还好说，现在楚酥要回去了顾持肯定下手，到时候楚酥不仅是顾家的公敌，几大家族也不会放过她。这事不好办。”

“呵……”顾依然并不担心，脸上的笑意森然，他嗤笑一声不瞒顾兮臣，“离婚证是假的，骗骗楚酥罢了。”

这倒是顾兮臣没想到的。

顾依然扯着旁边的枯枝说：“那张证如果是真的，现在整个赤燃名下的产业都归楚酥所有。”

那张离婚协议书，他是净身出户，所有都给了楚酥。他以为她至少看一眼，只要她看了愿意签字，离婚证就会是真的，可她偏偏不看就签字，什么都不在乎，是如此相信他还是为了离开他什么都可以不顾？

她想逃，他就偏不放，若是放了……就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这件事你准备怎么说破？”顾兮臣摇头，看着自家傻儿子，有种看着曾经的自己般。情字毁了他，莫要再毁了顾依然才好。

有些事不必说破，顾依然呵了口热气，眉眼间傲气却消下去，“追回来再去趟民政局做做样子呗。”

“有些东西楚酥不在的时候没人查。”顾依然说：“她现在回来了，顾家会去查婚姻状态，顾持没下手的机会。”

两人回来的时候，楚酥和顾凡凡都换了干净的衣服，窝在被子里裹着睡着了。

楚酥面纱也换了干净的，带着些飘渺的洗衣粉清香。

“这件事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你要提前想好话术。”顾兮臣压低声音，手里是顾凡凡的电脑，“听说荒山战场覆灭无故撤去大部分人员，缓解了你们识敌不清被埋伏的困境，这件事我之前还猜是否和画师有关。”

顾依然启动车辆，给顾凡凡的电脑充电，回头发现没吵醒楚酥才说：“凡凡那时和我在一起，若是有关多半是楚酥在周旋，等她醒了可以问问。”

楚酥睡的不熟，半梦半醒间能听到两人说话。看样子他们已经查到了顾凡凡就是画师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