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改变历史的瞬间(二)
(要道歉,本来上一章是要写新加坡覆灭的,可是三天没更新,我给记成了香港号。不准备改过来了,将错就错吧。)
在任何一场海战中,失去航速即意味着死亡。
德国海军没有给不屈号战巡做垂死挣扎的机会,虽然遮天蔽日的浓烟让大洋舰队的炮手们观瞄不易,但是经历过无数次海战淬炼的德意志海军官兵们绝不缺乏处理此种情况的经验。
几轮炮击和校射后,大洋舰队阵中最不起眼的第一分队四艘拿骚级战列舰打出跨射,短促的集火后,沦落为德国炮手们的靶船的不屈号战巡被280毫米主炮咬死。
11时20分,不屈号战巡彻底消失在北海洋面上,皇家海军主力舰损失数字上升至两艘,损失吨位将近五万吨,阵亡官兵高达一千五百多人。
虽然伤亡惨重,但是这个数字不列颠人并非不能接受。谁都知道T字横头的恐怖,谁到知道海蒂-西莱姆的强大,大舰队这些火力强劲但是防护力不高的渣渣货色能在德国人将近20分钟的集火下仅仅损失两艘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很可惜,英国人并没有很好地利用这份运气来扭转乾坤,须知道1915年的日德兰海战,杰利科率领的大舰队主力舰队仅仅只用了二十多分钟就完成了海上转向和变阵,可是在1917年的奥克尼群岛近海。贝蒂的大舰队主力舰队耗费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才堪堪让第二战列舰队的转向。
12时21分,英国第二战列舰队第二分队四艘战列舰拖后第一分队整整一公里。堪堪与第一战列舰队结成长达五公里的战列线,朝西南方向高速前进。
其实英国人选择向西北开进更有利于他们高速逃离战场,纵使德国人的第一侦查集群战斗力极强,大舰队被狠狠要下一块肉的同时至少能保存主力,还能获得从北方增援过来的美国四艘战列舰,不过在复仇号战列舰的司令塔,包括旗舰指挥官在内的英国大舰队高级军官却选择性地忽视了这一点。
尽管大舰队官兵已经被海蒂-西莱姆和东南方向那面高高飘扬的铁十字海军旗吓破了胆,再也记不起在海战前的水兵俱乐部里半醉人间之不值一提的气势汹汹。记不起在海战前的战舰甲板上憧憬胜利的肆无忌惮,一门心思地想要摆脱德国海军战神的追击,但是作为皇家海军的海上指挥官,谁也不敢下达这道虽然合理却不合情的命令。
除了决一死战,皇家海军似乎别无选择!
20日,大英帝国子民不惜掏空家底也要重新打造的皇家海军三十七艘主力舰南下西进,气势汹汹地出海寻找德国海军的踪迹。决心要在北海狠狠教训不可一世的德国人。
现实是21日清晨的海雾消散后,皇家海军失去对德国突袭舰队行踪的掌握,快速舰队十艘主力舰上万人马被海蒂-西莱姆如指臂使,像是无头苍蝇一般在北海来回折腾,更可怕的是大舰队主力舰队在奥克尼群岛近海迎头撞上了德国海军全部主力。
皇家海军被死对头海蒂-西莱姆一再戏耍原本就是一件极其屈辱的事情,尤其大舰队主力舰队以近乎‘一炮未发’的姿态丢失两艘主力舰让皇家海军人尤其感到愤怒。骑虎难下的皇家海军已经没有资本撤回斯卡帕湾。如果不想让‘德国突袭舰队再次炮击本土的消息’出现在伦敦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如果不想让整座不列颠岛和两艘主力舰阵亡官兵的家人戳着脊梁骨痛骂,如果不想让自己成为导致皇家海军精神气质层面彻底走向沉沦的引子,皇家海军就必须在这里尽可能地缠住德国人,在保存己方实力的同时将战场引向更靠近弗斯湾和快速舰队的西南方向。等待快速舰队加入战场的那一刻。
英国第二战列舰队跌跌撞撞地完成具有‘战略价值’的转向,追随旗舰复仇号的脚步。沿着半岛南部西南-东北走向的平滑海岸线朝弗斯湾深处开进。将航速放得很低的第一战列舰队没有丝毫的犹豫,跟着分舰队旗舰皇家橡树号升起的转向旗,开启迟来的海上大转弯。
比起一艘主力舰未丢的第二战列舰队,第一战列舰队所要面对的局面更加凶险,不仅因为落在德国战列线最末端的第一侦查集群三艘马肯森级战巡和三艘德弗林格尔级战巡数十门口径超过13.5寸的主炮陆续加入海上合奏,而且大舰队主力舰队此刻摆出来的阵型也对他们极度不利。
这时间,大舰队主力舰队在北海洋面上分割成为两个彼此之间相互难以支援的部分,前者是以纵队阵型向西南方向高速行驶的英国战列线,由第一战列舰队和第二战列舰队十六艘主力舰组成,而后者则是由转向过程中的第一战列舰队和第四战巡舰队组成的、在海战呈阶梯状的三列巡航阵型。
鉴于英国战列线的受弹面积不大,而且其队首与德国第七分队已经拉开了不少距离,所以大洋舰队不太可能像海战伊始一样由旗舰巴伐利亚号战列舰在18公里这超远交战距离上先声夺人,浪费有限的弹药和精力而不去对付正在转向过程中航速缓慢并且毫无还手之力的第一战列舰队和第四战巡舰队。
西莱姆很快下达集火的命令,第三战列舰十艘战列舰集火英国第五分队,第一战列舰队九艘战列舰集火英国第六分队,而第一侦查集群则集火英国第四战巡舰队。
欧战以来,大洋舰队已经习惯了追随艺高人胆大的战神西莱姆。顶着英国人的主力舰主炮数量和口径优势作战,不过在奥克尼群岛近海。得益于海蒂-西莱姆出神入化的战术欺骗,大洋舰队第一次享受火力压制的快感。
由二十七艘主力舰组成的德国战列线在北海构筑了一道锋利的钢铁长城,不当值的损管兵、处理杂物的后勤兵凑近战列舰侧舷狭窄的舷窗,透过小小的窗口兴奋地看着德意志海军用两百多门大口径主炮持续朝一块缺乏战略纵深的海域进行集火的场面。
战舰开炮的警报声此起彼伏,水兵们捂着隐隐作痛的耳朵和微微发麻的脚底板,面带得瑟地注视着那些动辄数百公斤的被帽穿甲弹腾空,化成一团团炽热的流火朝大海的另一边砸去,而后爆出一团团掺杂了黑色硝烟的白色水柱。每当英国舰队阵中爆出耀眼的光亮和遮天蔽日的浓烟。这些打心眼儿里面希望大洋舰队能获胜,内心洋溢着浓浓的爱国情绪的水兵们便会欢呼雀跃。
德弗林格尔级战巡损管队员布鲁诺就站在‘狗运战神’右舷舷窗旁,见证了大洋舰队淬炼成为北大西洋之王的过程:
‘大约是12时26分,我看见英国人留在战场最左侧的一艘主力舰猛地爆出一团耀眼的光。那艘主力舰距离我们至少有一万六千米,我从同僚那里借来一只望远镜仔细观察,却尴尬地发现我根本就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它已经被大火和数公里高的浓烟所笼罩。
这并不妨碍我和同僚在狭窄的侧舷隔舱通道里兴奋地又蹦又跳,直到德弗林格尔号又一轮炮击的警报声由无处不在的箱型蜂鸣器里传来。我才安静下来,重新凑近舷窗打量那个可怜虫。
除了尚未消散去的浓烟,我们在北海起伏的浪尖上已经找不到任何能够证明那艘主力舰存在过的证据。我心底一面狂喜,一面好奇英国人的不幸遭际究竟出自谁的手笔。是的,我们伟大的德弗林格尔号战列舰已经击沉一艘超无畏舰(所有德弗林格尔号船员都将雷神号战列舰算作德弗林格尔号的战果),三艘战列巡洋舰。两艘老式战列舰,拥有狗运战巡的称号,但是我丝毫不介意我们的功劳簿再丰富一点……’
布鲁诺描述的正是英国第四战巡舰队不倦级战列巡洋舰新西兰号。这款被誉为有史以来最便宜的主力舰最后的遗孀在1917年的奥克尼群岛海战中再次成为证明‘炮塔磁铁’理论的有力论据,被德弗林格尔级战巡一枚350毫米被帽穿甲弹贯穿炮塔,导致弹药库殉爆沉没。
新西兰号战巡的覆灭已经不值得耗费笔墨去进行描述。从多格尔沙洲海战开始,无论是无敌级和不倦级这样的脆皮货色还是被英国人吹嘘很久的英王乔治五世级战列舰都有过被德国海军一炮轰死的战例。而且历史惊人的相似,它们都是炮塔被贯穿,弹药库殉爆沉没。
唯一值得商榷的就是戴维-贝蒂在新西兰号战巡沉没事故中所起到的作用。贝蒂复起后作为主管英国海军造船事务的第三海务大臣,曾经直言不讳地指出英系主力舰对防护力和生存性的蔑视,要求海军设计部门尽快拿出方案以加强现役主力舰的防护水平。
可从新西兰号战巡被点炮仗的惨剧来看,不是戴维-贝蒂不够努力,而是大英帝国在主力舰设计上的失误已经积重难返。
11时27分左右,第四战巡舰队失去它们的分舰队旗舰,不挠号战列巡洋舰作为费希尔‘完美巡洋舰’理论最初的产物,孤独地存活于北海洋面上。
这艘老式战列巡洋舰很幸运地活过惨烈的奥克尼群岛海战。战后,三角债缠身的英国人急于套现,不顾新西兰自治领的反对,执意将这艘老舰作为抵押品塞给西班牙和阿根廷,却遭到疯狂追求德系战舰的西班牙人和阿根廷人的断然拒绝,辗转几圈后,这艘老舰最终以15万英镑的超低价格白送给了新成立的欧陆大国——波兰。
纵使第四战巡舰队损失惨重,第一战列舰队和第四战巡舰队的转向还得继续。唯一值得这两支舰队指挥官高兴的就是因为第二战列舰队的拙劣表演,使得他们在开启海上转弯之前拥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刻意拉开距离和角度的三支分舰队阶梯状巡航阵型能够帮助他们在最快时间内完成转向和变阵。
这是一场德国炮术与英国速度之间的对决,较量仍将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