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润不禁愣了愣:“林邱哲这是不要命了,这么快就开始动手了?看样子他还真是把沈漪笑当成了天,沈漪笑被捕,他连性命都不要了。”
“林邱哲顶替沈漪笑杀人的罪名被捕了,沈漪笑不知所踪。林邱哲恐怕是知道自己活不了,所以打算对所有人痛下杀手。”阿信急道,“少爷快走吧,只怕再晚点就走不了了。”
话音刚落,一粒子弹穿破窗户玻璃忽然射了进来,堪堪打在了周其润的手臂上。
周其润吃痛地叫了一声,还没来得及躲闪,大腿上有中了一枪。
沐筝害怕地尖叫着,试图躲到床底下去。然而她刚弯下腰,就被周其润一把拽了过去,他将沐筝挡在自己身前,企图撤退。对面的一座宅子天台山匍匐着四五人,正拿枪杆子对准这里。沐筝见到这阵仗,早已经吓得双腿发软,哪里还动弹得了。
周其润拖拽着沐筝后退,却发现沐筝到头来是个累赘。他一把推开沐筝,正准备迅速撤离。可就在他转身之际,三四枚子弹恰恰打在他后背上,有一枚直中心窝。倒地之际,他恍惚想起林邱哲留在他家中的那八个字。
静姝之死,血债血偿。恐怕林邱哲恨今日不能亲手结果了自己吧。
他忽颤巍巍地伸出手,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漪笑的照片。那张照片已经被子弹打穿,已然看不清漪笑的模样。原来他到死都得不到她,哪怕只是一个影子,也终究得不到。他把漪笑的照片放在了心口,血水混着照片喷薄而出,他却是笑了。
沐筝看到周其润的身体被打成了马蜂窝,吓得再次尖叫起来。她的叫声犹如鬼魅一般吓人。她叫着叫着,竟是大笑起来,那笑声更是骇人。她一面笑着,一面哭着,一面走着,一面尿着,向来注重形象的沐筝,居然彻底魔障了。
郭曼月本也在被暗杀的名单之内,可两名游击队埋伏在她宅子里的时候发现郭曼月竟被两名日本人捆绑在了床榻上。她一丝不挂,任由两名日本人直勾勾地盯着她,却是无可奈何。
“这地下党的间谍就是漂亮。”其中一名日本人笑道。
郭曼月道:“我不是间谍,我忠于汪先生,汪先生为何这样待我?”
另一名日本人道:“汪先生的礼物果然贵重,虽然年纪大了些,但长得够漂亮。”
两人说说笑笑地扑向了郭曼月。
郭曼月一面扭动身体,一面解释着:“我没有叛变,你们告诉汪先生,我从喂叛变。是林邱哲,是他设计陷害我。”
那两名日本人只管享受“美餐”,哪里顾得上郭曼月的话。他们觉得郭曼月被捆绑着不够尽兴,所幸为她解开了绳子。
被解开绳子之后,郭曼月试图挣扎逃离这个魔窟。然而她根本不是这两个日本兵的对手,她还没起身,就被他们再次推回到了**。其中一名日本兵对她上下其手,,另一人去除自己的衣衫。她眼见着自己即将再次沦为玩物,竟是迅速地拔下了日本兵腰上的配枪,对着自己的喉咙开了一枪。
一时间血光四溅,两个日本人赶紧跳开一步,见郭曼月喉口的血止不住地喷涌,纷纷逃离了现场。
外边一团混乱,而林邱哲此时正坐在宅子里,等着警察上门来。结果来的不是警察,是巡捕。巡捕很快便赶到了林邱哲的宅子,不等他们问话,林邱哲便道:“刘志雄的尸体就在后院,他得罪了我,死有余辜。”
“你可知他是什么人?”
林邱哲道:“我知道,与我一样的人。”
巡捕冷笑:“与你一样的人?你提供问题药给日本人,如今整个团的士兵都慢性中毒,亏得秋野太君信任了你这么久,你可真是包藏祸心。你敢说与刘先生是一样的人?”
林邱哲面容平静,他微笑道:“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解释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先随我们走一趟,秋野太君和汪先生要见你。”巡捕说着替他戴上了镣铐,将林邱哲押上了车。
警车驶过百乐门前的时候,百乐门外一片混乱,数十名穿着学生装的人正在那里游行示威,带头的不是别人,正是莫姚。
巡捕们本想绕开去,可那些学生却是异常的混乱,一个个的见到巡捕,都像是杀红眼的恶狼,纷纷往囚车扑过来。无奈之下,巡捕们只得将林邱哲锁在车里,去镇压这些学生。
林邱哲见莫姚时不时地举着一面大旗在呐喊,他拼命拍打着车窗,想要劝说莫姚离开。
莫姚见到林邱哲,趁乱绕到了车后头,撬开了车门,对林邱哲道:“赶紧下来。”
林邱哲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们几个没有把你送走吗”
“他们知道你有难,都想帮你。你赶紧下车,漪笑不能没有你。趁着现在混乱,你还能逃走。”莫姚说着便迅速击晕了林邱哲,脱下了他的外衣穿上身。
与此同时,有人将林邱哲带下了车,混进学生潮里,趁着巡捕不备,又悄悄逃离了。
因抗日“学生”声势浩大,抗日呼声太响,日本军竟是亲自来镇压,“学生”纷纷掏出枪射杀日本人,莫姚也下了车,用以一当百的气势与日本人抗争着。她不幸身中流弹,流血不止。有两名同胞也劝说她赶紧离开,她却依旧坚持向日本人开枪。对莫姚而言,这一次的搏杀和牺牲虽然不能换来胜利,可以她一己之力可以杀死更多的日本人,那都是值得的。
阿全和另一名游击队把漪笑送上一艘小船,他对漪笑道:“夫人暂时去杭州避难,船到了杭州,会有人接应。”
漪笑道:“不是说好了先去郊区躲一躲吗?怎么突然送我去杭州。邱哲生死未卜,我岂能一走了之。”
阿全道:“眼下这里一片混乱,我们已然顾不得夫人。日本军有个团因为林公子的药材导致慢性中毒,秋野发现了公子的阴谋,他已然是九死一生了。夫人去了杭州,至少有一线生机。”
“生同衾死同穴,他生死与否,我都要陪在他身边。如果他当真不在了,我苟活也是无甚意义了。”漪笑说着便对阿全道,“阿全,带我回去,我要陪着他。”
阿全无奈,急得跺脚:“这是林公子的吩咐,我不得不从。”说完他狠心割断了缰绳,将漪笑推上了船。他使劲浑身力气,推动了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