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只呆了一个晚上,孙秦便带着李琦玉坐清早第一班飞机赶回上海。
他们并没有与庞雷吃成晚饭。
因为庞雷说他已经有了安排。
但孙秦不确定,这是不是借口。
不过,这次广州之行的最低目标还是实现了。
虽然庞雷没有答应签协议,但至少还给了他们希望。
毕竟,站在客户的角度,不见兔子不撒鹰是很正常的。
而且,庞雷也没有要求FP100面市,只是将局方受理型号的适航申请作为条件而已。
这并不算什么苛刻的条件。
一个型号从被局方受理适航申请,到最终完成适航,可能花数年的时间。
飞机一落地,两人便兵分两路,李琦玉连上海市区都没进,就直接坐高铁往白鹤机场而去。
这次在广州与客户的关键人物近距离接触,对他的触动很大,更让他觉得,自己如果不把产品给尽快搞出来,就是公司业务的罪人。
孙秦则直接回到办公室。
与杜悦昕等几人打过招呼之后,他来到李翔桌边。
李翔此刻不在,但电脑是打开状态,桌上还摆放着茶水。
他伸手一摸,还是温的。
“这小子估计又抽烟去了......”
正思考着,他便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这么快就从广州回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便是一股熟悉的香烟味道。
李翔笑呵呵地走过来,继续问道:“让我猜猜,一般来说,这么快就见完客户,结果不会太好,但也不至于太差。”
孙秦没有立刻答复他,而是环视了一眼办公区,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去会议室聊吧,别打扰他们。”
李翔点了点头,从桌上抄起一本笔记本,便跟着孙秦走进会议室。
“简单的说,就像你猜的,我们没有锁定合同,不过还是保存了希望,他们给我们设置了条件:如果FP100顺利获得局方受理适航申请,他们就签。”
孙秦这才回答李翔刚才的问题。
他不想在公开区域说这件事,一是怕打扰大家工作,更重要的,他还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个细节。他要与李翔和李琦玉把各种细节都商量好之后,再向全公司宣布。
李翔笑道:“好啊,我们就背水一战吧。江大春是不是找过他们了?”
“是的,毫无悬念。”
“那他居然还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倒也不容易。”
“你别看庞雷是个胖子,但是他粗中有细。他分得很清楚,江大春的产品要比我们晚才出来,即便他们拿走了整套FP100的数据,可以加速——就算比我们晚一年半吧,那也还是要比我们晚。而南华通航是很看重市场地位的,希望成为一家吃螃蟹的人。”
“这倒也符合他们的行业地位,看起来,我们得继续加速,既然要做,就做到市场第一!”
两人快速聊完这件事情之后,李翔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我赶紧跟九控系统的刘动联系联系,问问他今天下午有没有时间,如果有,完全可以过来跟我们见个面聊聊。”
“那个搞飞控的?他不是在北京吗?”孙秦一愣。
“他昨天刚给我发了消息,说他这几天都在上海办事,还说如果你从广州回来了,第一时间跟他说。”
孙秦听了,不禁面露佩服之色:“为了拓展客户,也是挺拼的啊。我觉得他就是为了尽快跟我们见上面,才找了这么个理由,怕我们压力太大。”
“是的,多半所谓的‘在上海办事’,就是专门为了堵我们,不,堵你。”
“创业团队,尤其是创始人,就是要有这样的业务拓展劲头啊。”
“是的,创始人永远是最大的销售,不过,你也不用总说他好,你自己不也到处跑么?”
“行啦,我们就不用来这套啦,你赶紧跟他联系吧。”
李翔吐了吐舌头,掏出手机,很快便给刘动发了微信。
他都还没将手机揣回口袋里,便感到手机一震,回复到了。
“太好了!烦请把您办公室的定位发给我,我下午一定过来。如果两位方便,晚上还可以一起吃个便饭。”
李翔将手机屏幕在孙秦面前晃了晃,问道:“他还想下午聊完之后跟我们一起吃饭,接茬吗?”
孙秦想了想:“可以啊,正好向留美博士学习学习海外的先进经验。不过,你跟他说,他来上海,理应我们来请客。”
“好,那我就跟他确定了。”
之后的几个小时,孙秦把思路稍微整理整理,并且给李琦玉打了一个电话,本来想把李琦玉也叫过来,毕竟他是干飞控出身。但考虑到FP100的进度压力,还是作罢。
反正他和李翔也都是技术背景,虽然没有博士学位,但至少与刘动交流起来不至于说外行话。
午饭后,阳光懒洋洋地洒进办公室。
孙秦连续奔波了好些天,加上胃里的食物又在消化,带走了不少血液,他打了一个呵欠,觉得浑身都很乏。
他连忙起身,走到茶水区域,给自己磨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黑咖啡。
正端着咖啡走回座位,只见办公室门口站立着一个人,正在与杜悦昕打听着什么。
说话声音隐约传过来。
这个人身材高大微胖,留着朴实的平头,五官分布得十分均匀和鲜明,只是腮帮子有点赘肉,说话的时候一抖一抖的。
不自觉的,孙秦就将他与电话里刘动的声音相关联起来。
那是一个略带东北口音的声音,语调比较尖,至少比自己要尖。
似乎与眼前这个身躯不太匹配。
正琢磨着,只见杜悦昕已经带着他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并远远地介绍道:”孙秦,找你们的,说是来自九控系统,刘总。”
果然是他!
孙秦将咖啡放在身旁的一个无人工位上,主动走上前去,笑着问候:“刘总,欢迎欢迎!我们前不久在电话里聊得挺好,今天总算见面了。”
刘动顾不上自己壮硕的身躯,几步小跑,来到孙秦面前,伸出手与他相握。
“孙总,感谢你的时间。我今天就来叨扰叨扰。”
“哪里的话!我们很期待向刘总请教飞控的事情呢,来,这边请,要喝点什么?”
“方便的话,就咖啡吧,美式就好,不加糖,不加奶。”
“好的,小杜,那你给刘总准备一杯美式咖啡吧。”孙秦看着不远处的杜悦昕。
“没问题!”
孙秦便带着刘动走进最大的那间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可以容纳二、三十号人,里面的设施也较为齐全,是公司召开全体员工大会和用来接待一些重要来访时的专用场地。
刘动半张着嘴巴。
这是他回国创业以来,受到规格最高的一次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