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头皮发麻,她现在终于相信二师兄的话了,华冗还真有可能做的出鞭尸这种道德沦丧的事!

华冗突然转向沈清歌,状若癫狂,沈清歌心中一突,终于轮到我了。

“因为你的孽行杀了我的思思,你要为它赎罪。

掌门师兄,来龙去脉都清楚了,沈清歌犯了杀忌烤了我的思思,两罪并罚三十三戒棍,为思思超度念往生经三个月,她虽是你的弟子,希望掌门师兄不可偏私,以儆效尤。”

三十三戒棍下去不死也残,何况小师妹心脉受损,怎么受的住,华师叔好狠的心,这是想要小师妹的命,钟铭急切道:“师傅,小师妹犯错作为大师兄我也有责任,我替小师妹受罚。”

郁掌门:“……”手心手背都是肉,打谁他也舍不得呀!

沈清歌走上前,“大师兄不用替我受过。”

“小师妹,你受不住的……”沈清歌冲他安抚的一笑,转身接着说:“华师叔不必急着定我的罪,我有话要说,等我说完了,二师叔如果觉得我说的没道理,在罚我不迟,否则,我不服!”

“事实摆在面前,你还有何话说?”华冗状似恢复了冷静,冷笑道。

沈清歌双手负在身后,慢悠悠的走到采青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采青,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采青点点头。

沈清歌道:“你看到地上的血迹,然后追到潭边发现了兔皮,正好看到我在烤肉,就以为是我杀了思思把它烤了,我说的没错吧!”

采青不知道沈清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了华冗一眼,犹疑的点点头。

沈清歌接着说:“你亲眼看到我剥了思思的皮吗?”

采青摇摇头。

“你当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其实并没有看清楚我烤得到底是什么肉,对不对!”

采青再次点点头。

沈清歌厉声道:“你既没有亲眼看到我剥了思思的皮,更没有看清楚我烤的到底是什么肉,就断定是我杀了思思,烤了思思,这只是你的主观臆测,不能作为证据。”

“我……”采青张口结舌不知如何应对。

沈清歌拱手道:“师傅,我说完了。”

华冗只觉得怒气攻心,那股被她强压下去的狂躁又慢慢升起来,“你这是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沈清歌不慌不忙道:“我是摆事实,讲道理,华师叔,您是长辈,又掌管着戒律堂,我相信您一定会秉公执法,不会假公济私给弟子乱扣罪名!”

花语充满兴味的看了沈清歌一眼,自己真是看走了眼,以为师兄收了个木纳蠢笨的傻大姐,哪成想这丫头如此伶牙俐齿,巧舌如簧,黑的能说成白的!

郁掌门捋着白色的胡须,心中给乖徒儿点了个赞,一本正经的说:“既然证据不足,我看戒棍就免了吧!当然她目无尊长,烤鱼犯杀戒必须的罚,就罚她抄写门规三百遍!”

华冗看着明显徇私的郁掌门,气的浑身颤抖,心口阵阵绞痛,“掌门师兄,你明知道她在狡辩,还轻拿轻放公然袒护,作为掌门以后如何服众,我绝不同意,今天必须重罚!”

花语皱起眉头,一脸不耐的说:“华冗,为了一只兔子,你不依不饶的有意思吗?”

华冗深吸一口气,强压下那股暴躁的情绪,语气平静道:“暂且抛开思思的事不提,她明知故犯造杀孽,惊扰圣地置门规于何地,青云门乃四门之首,门下弟子无视门规任意妄行,传出去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周郁凉凉地看了沈清歌一眼,不阴不阳的说:“二师姐说的有道理,掌门师兄的做法确实欠妥。”

听到周郁的话,沈清歌禁不住抬头向他看去,恰好对上他毒蛇一般幽凉的目光,她心中一顿,等她再去细看,却发现他正温和的望着她,仿佛刚刚那狠戾的目光只是她的错觉。

“清歌,四师叔不是针对你,我是从大局出发,你也不想青云门因为你名声受损,对吧!”他目光真诚,似乎他的话是发自肺腑之言。

沈清歌总觉得哪里不对,如今仔细一想,从开始质疑华冗一言堂到把吕施牵扯进来,结果吕施滑的像个泥鳅没派上用场,最后又利用花语激怒华冗让他们大大出手,里面好像都有他的影子。

他表面上好像是在维护自己,实则是利用自己挑起了争端,将场面弄得一团混乱,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位周师叔不简单啊!

还有华冗也不对劲,按二师兄的说法,她并不是一个性情凶残的人,可刚刚她却异常暴躁,一副置她于死地的模样。

望着杀气森森的华冗,沈清歌现在没时间深究周郁的异常和华冗的不对劲,她的先解决眼前的危急,微微一笑道:“说到杀孽,我觉得二师叔的罪过更大,所谓上行下效,您的做法才是置青云门的门规而不顾。”

郁掌门沉声道:“清歌,休得胡言!”

华冗冷冷的看向沈清歌,“掌门师兄,既然您的好弟子言辞灼灼,我洗耳恭听我到底犯了哪些罪。”

沈清歌拱手道:“多谢二师叔通情达理深明大义,弟子就直言不讳了。

弟子听闻二师叔对那思思甚是宠爱,甚至为它单独开辟了后山的密林作为它的乐园,供它取乐玩耍,可有此事?”

华冗道:“是又怎样?”

沈清歌突然气势一凛,如出鞘的宝剑,寒声道:“华师叔有四错,后山是青云门的公共财产,你却为了一只兔子挪为私用,实乃假公济私,此为一错!

林子本来里生长着一些野果,野菜,蘑菇之类的天然食材,还有草药甚至人参等珍贵的药材,这些东西本可以为青云门提供创收,却被一只对青云门毫无贡献的兔子给糟蹋了,此为二错!

林子里以前生活着一些动物,可二师叔怕它们伤害了您宝贵的兔子,命人把它们强行驱逐出了密林,打破了生态平衡,破坏了生物的多样性,使生物进化被迫中断,此为三错!

最后,那些被驱逐的动物不得不背井离乡,离开生活多年的故土,它们半路上可能会渴死、饿死,病死,也可能被更凶猛的同类吃掉,更可能被猎人捕获杀掉吃掉甚至卖掉,你虽然没有杀它们,它们却因你而死,你才是罪魁祸首,其为四错。

归根结底,导致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一只好逸恶劳的兔子,所以兔子该死,二师叔该罚!”

“哈哈哈……”花语抚掌大笑,“说的好!说得妙!”

众人:“!!!”

华冗头脑阵阵发晕,眼冒金星,恨不得撕碎这个尖牙利嘴的臭丫头,浑身颤抖的指着沈清歌:“你……我……”

沈清歌笑眯眯的说:“二师叔这么激动,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还是你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觉得冤枉了我,想给我道歉,不用了,我这个人大度的很,不会怪你的!”

华冗急火攻心身子一歪,华丽丽的晕倒了。

被气得!

郁掌门:“!!!”徒弟威武!

其他众人:“……”这丫头厉害呀!

……

钟铭和骆英一路护送沈清歌回到青竹轩,安夏,崔吉,印宿,姬真真,小伍都在,林轩居然也在,正悠哉的喝着茶水,安夏在旁边殷勤的伺候着。

看到沈清歌安然无恙的回来,除了林轩,其他人呼啦一下围上来抱住她,沈清歌被憋的喘不过气来,但她强忍着,微笑着感受着她们的热情。

姬真真:“没事就好!”

印宿:“祸害遗千年。”

安夏:“师姐,你不知道,我都快担心死了。”

崔吉:“小师妹,如果师傅真得罚你,我都想好了,我替你受罚,我皮糙肉厚的扛打。”

小伍:“提前请了林大夫,预备给小师妹治伤。”

钟铭笑道:“小伍有心了,青竹轩用不着林大夫了,益香阁可能用的到。”

安夏把沈清歌按坐在椅子上,焦急的问,“师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和我们说说。”

骆英:“还是我来说吧!事情是这个样子的……”他表情生动,语气抑扬顿挫,讲得一波三折,跌宕起伏。

众人听完骆英的讲述皆一脸震惊外加崇拜的看着沈清歌。

印宿:果然是个祸害!幸好祸害的是别人!

安夏的嘴张成O型,合不拢嘴,“师姐,你也太牛掰了,我师傅和华师叔打了二十年都没赢过,你居然几句话就把她气晕了,不就是只兔子吗,她也太小气了,我赔给她就是了。”

“你们真不知道兔子是华师叔养的。”沈清歌怀疑的看向他们,崔吉一脸懵懂的摇摇头,小伍一脸无辜的说剥了皮的兔子都长一个样,没看出来,安夏“呵呵”两声小心翼翼的说好像听花语提过,但是她忘记了!

沈清歌扶额叹息,一帮只记得吃得熊孩子!

姬真真忽然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刚刚练剑的时候,浑身暖洋洋的,有一股气流顺着经脉游走,感觉内力丰盈了很多。”

“兔肉!”众人眼睛一亮,怪不得华冗会为了一只兔子大动干戈,难不成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

大家立刻盘膝坐在地上,开始运起内力,一股股热气从丹田涌出,沿着经脉流转,一盏茶后,他们睁开眼睛,一脸激动地望着沈清歌,他们的内力果然提高升了!

沈清歌明白了,她这是造福了众人。

享受了美食,还提升了内力,他怎么就没遇上这等好事,骆英一脸郁闷。

钟铭:“兔子肉没白吃,总算有点收获,也不枉小师妹为你们白担了一回罪名。”

武痴印宿一脸狂热,这么多年来,他夜以继日勤学苦练,不停地找人切磋,似乎总达不到预期的目的,好似卡在瓶颈处无法精进,刚刚那股气流冲进他的七经八脉,仿佛突破了先天的桎梏,开启了无尽的潜力。

沈清歌真是他的福星,他郑重地向沈清歌行了一礼,恭声道:“多谢沈师姐,以后但凡师姐有差遣,我印宿定当全力以报。”

姬真真:“算我一个。”

沈清歌虽不明了印宿为何突然之间对她态度大变,但不妨她接受这份承诺,她要对付主角团,多一个助力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但话要说得有技巧。

她微微一笑,谦逊道:“印……师弟客气了,一切都是你自己的机缘,和我没多大关系,你不必介怀。”

印宿见她不居功,不挟恩以报,一副淡然毫不在意的样子,如果说刚刚他对沈清歌是全然的感激,那么现在就是真心的敬佩了。

印宿双手抱拳,言辞凿凿,“印某说到做到。”

沈清歌满意了。

林轩目光沉沉,嘴角勾起,沈清歌通过一个烧烤聚餐就收复了他的师弟师妹,他还真是小看她了,有意思!

这时,益香阁派人来请林轩,说华冗一直昏迷不醒,请他过去看看。

“林公子,华师叔的情绪有些……狂躁,烦请你……”沈清歌想到华冗的异常,望着林轩欲言又止。

林轩明了,却一脸伤心的表情,“印宿是印师弟,到我这就变成了林公子,沈姑娘这是区别对待。”

“多谢林师兄。”沈清歌从善如流,立刻改口,小样儿,喊个师兄又不少块肉,能让你把事儿痛痛快快的给办了不亏。

……

安夏炯炯有神的望着钟铭,一脸八卦道:“大师兄,华师叔那么宝贝那只兔子,是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送给她的?”

钟铭敲了下安夏脑袋,“你多花些心思在练剑上,免得花师叔骂你,少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

骆英语气嘲讽道:“这有什么不能说得,二十多年前,华师叔的一个朋友派人给她送来了思思,说自己有要事去办,让她代为照看几天,结果此人从此杳无音讯,华师叔等了二十年也没等到他回来。”

“这样啊!难怪华师叔那么疼思思,把它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原来思思是人家的定情信物!却被我们给吃了,她怎能不伤心绝望出离愤怒。”安夏心有戚戚焉。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