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脑瓜子嗡嗡的,满脑子都是十万个为什么,就跟八百只小鸟在耳边叫一样。
他不知道主子什么时候回来,他只知道主子要是再不快点回来的话,他就坚持不住了!
见长风又没声了,孩子们眨巴着天真的眼睛,问:“夫子为什么又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坐在赵钰旁边的妞妞举手大声道:“妞妞知道夫子为什么不说话!”
她声音清脆,掷地有声,所有人都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了她,就连长风也不例外。
妞妞颇有几分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
她挺起了小胸脯,特别的自豪,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夫子姓妙!”
“你怎么知道夫子姓妙?”孩子们都愣住,长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怎么上堂课连姓都改了?离谱就!
妞妞一副这你们就不懂了吧的样子:“因为妙不可言啊!”
众人:……
长风:……
有点知识,但不多。
赵钰捂着额头叹了一口气:“妞妞,妙不可言不是这么用的。”
“嗯?”妞妞瞪大了眼睛,有点生气,不是这样用的是哪样用的嘛!
她转头恶狠狠瞪向说话的人,正想叫他不懂就不要乱说哦。
结果一看,是最有学问的小钰哥哥呀,哦,那没事了。
她怼了怼手指,虚心求教:“那是怎么用的嘛!”
赵钰只能解释:“这个词出自古代郭璞《江赋》里的这句,‘经纪天地,错综人术,妙不可尽之于言,事不可穷之于笔’,是美妙得不能用言语表达的意思。”
“哦~原来是这样呀!”妞妞看着赵钰侃侃而谈的模样,直冒星星眼。
她其实一句没听懂,但并不妨碍她觉得小钰哥哥很厉害!
小钰哥哥怎么就能懂得这么多呢?
赵钰又说道:“夫子可能是第一次授课,所以有点紧张才不说话的,咱们要配合一点。”
妞妞恍然大悟:“哦~~”
“原来是这样呀!夫子为什么不早说呀,我们都很好说话很好教的,别害羞嘛~”
被贴上紧张跟害羞这两个标签的长风:……
谁还能记得他也曾是个冷漠无情的杀手?
“那……好吧。”
就这样长风磕磕绊绊很生疏地在孩子们的配合下以夫子的身份上了人生中第一堂课。
虽然孩子们出乎意料地配合,且念书念得超大声来鼓励他,但长风还是觉得对比起主子教的,他教得真的特别烂。
那种级别的程度相当于,虽然他是夫子,但此时此刻更像是学生们在教他……
于是长风迅速做出了决定,要发挥自己的特长,将课上得好好的孩子们拉出去上了体育课。
长风打定主意,要用毕生所学糊弄住这些个小鬼,起码要坚持到主子回来。
于是他放开手脚,表演了个飞檐走壁,踏水无痕,顿时惊起哇声一片。
长风的信心突然就找回来了!
看到没,这才是他的主场!
然而下一秒,孩子们兴奋的叽叽喳喳声让他差点身形不稳,一头从屋顶栽下去。
“夫子,我们想看胸口碎大石!”
“夫子,我们想看银枪刺咽喉!”
“夫子,我们想看赤手进油锅!”
长风脚下一个踩空,咚的一声,从屋顶栽了下来。
救命!主子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
赵洛锦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她觉得不对劲,这一觉睡得未免也太好了点。
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从小杌子上转移到软榻上了。
扯着身上盖的柔软如云的被子,赵洛锦懵住,为了尽早扫**完成其余小寨子赶回虎头寨,她已经几天没洗澡了啊啊啊!
谁特么把她放榻上了,该不会是她自己迷迷糊糊爬上来的吧?
她该怎么解释!
赵洛锦心虚地伸出个小脚脚,赶紧把鞋子穿上,用水净手之后,又赶紧把被子叠好。
“醒了?”
外面突然传来裴宴清冽的声音,赵洛锦吓了一跳,“啊?嗯,醒了,那个我……”
“桌子上有个食盒,刚才我在路上买的,先吃点垫垫肚子,还有半个时辰就到荆武镇了。”
赵洛锦自打早上自现在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刚刚就是被饿醒的,这会儿胃里空空,饿得不行。
她看向桌子,果然上面有一个檀木食盒。
没想到,裴宴如此细心。
赵洛锦打开食盒,见里面的饭菜还热着,份量还挺多的,便道:“你吃了吗?要不也进来吃一点?”
外面似乎停顿了一下,紧接着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好。”
裴宴掀开车帘走了进来,看到赵洛锦的第一眼,不知为何忽然轻笑了一下。
赵洛锦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余光无意间透过反光的物件一瞥,顿时呆住。
她默默伸出手捂住自己被炸开的头毛,按了按,手一松开,又炸了起来。
……这莫不就是姑娘们在秋冬季节的苦恼?
“需要我帮忙吗?”
带笑的声音传来,赵洛锦一个激灵,“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了!”
她头发也几天没洗了啊啊啊啊!!!
赵洛锦连忙用手沾了水将头发捋顺,净了手才重新坐回桌子前。
裴宴己经布好菜了,都是些农家小食,算不得什么大鱼大肉,但对于此刻早就饥肠辘辘的赵洛锦来说,给她一个菜饼子,都是山珍海味。
她吃得快,但一点也不是狼吞虎咽的快,也不是风卷残云的快,只是让人看着她吃饭的样子,会觉得饭菜格外的香。
裴宴专注于给赵洛锦投喂,原本是不饿的,但看了赵洛锦几眼之后,忽然觉得饿了。
这么平平无奇的饭菜,她为什么吃得这么香?
于是也跟着一道用起了餐。
两人吃饭很安静,谁也没说话,但气氛围意外的和谐。
“我没救过很多姑娘。”
才放下筷子的赵洛锦:……?
裴宴收拾好了食盒又擦了桌子,见赵洛锦懵圈,无奈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救过很多姑娘,赵砚川他在污陷我。”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清清白白,没跟其他人有任何牵扯。”
赵洛锦:……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她解释这些,只知道对上他此刻认真又执着的眼睛,心跳得有些不正常。
裴宴继续道:“你不能听别人说什么,就觉得我应该也是那样的人,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