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父皇!”
咋咋呼呼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弘明帝更头疼了。
只见十二皇子急吼吼跑进来:“父皇,今儿早朝上是不是有人弹劾了苏兄兄?”
不问亲爹睡得如何吃得如何,反倒先问他苏兄兄,弘明帝呵了一声。
陛下绝对不承认他有那么一丢丢吃醋,佯怒道:“赵琼,你的规矩呢?”
没错,赵琼正是当今十二皇子的本名。
如同他本人的相貌,天然带有几分雌雄莫辨的美感。
赵琼打小就不怕天子爹,现在长大了,有母后和太子哥哥撑腰,更是没在怕的。
一个箭步冲到御案跟前,握住亲爹的龙爪:“父皇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弹劾苏兄兄?”
赵琼不是顶小的儿子,但弘明帝对他的宠爱远胜过最最年幼的那个。
所以当小十二软着声音好声好气地追问,陛下满腹的憋闷莫名散了大半。
看在这小子为朕分忧的份上,姑且不与他计较。
弘明帝暗戳戳想着,面上再严肃不过:“还不都是因为你。”
赵琼的爪子麻了一瞬:“我和苏兄兄是君子之交,再清白不过,肮脏的是他们!”
是啊,有些人的心肝确实肮脏。
弘明帝乜了赵琼一眼:“所以你来找朕作甚?”
赵琼眼珠滴溜转,一看就在打什么坏主意。
弘明帝脑壳又隐隐作痛。
他这十二子,干啥啥不行,捣蛋第一名。
明明那脑瓜子再聪敏不过,一天到晚净想着偷懒,光是完成尚书房师傅布置的课业,就诶呦叫唤着喊累。
若没有他们管束着,赵琼能把天捅出个窟窿。
在这里,弘明帝第三百五十六次思念幼崽时期的乖乖十二崽。
当然,他也明白赵琼这么做的用意。
无非是想让他这个亲爹,还有同父异母的太子皇兄放心。
无奈之余,又生出几分怜惜。
罢了,自家的崽子,还能丢了不成?
果然不出他所料,赵琼心里头憋着坏呢。
他一甩袖子,理直气壮地说:“此人不堪重任,压根承担不起监察百官的职责,不如让他回家种地去!”
弘明帝嘴角一抽,看来小十二的消息并不灵通。
不过这不妨碍他逗弄赵琼:“朕会考虑,另外你还打算去苏家吗?”
赵琼不假思索:“去!”
弘明帝又问:“是为了番邦杂记?”
赵琼卡了下壳,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当然!”
弘明帝兴味更甚:“难道不是因为承珩家的姑娘?”
轻飘飘十来个字,落在赵琼耳朵里,却重若千斤。
他一秒化身为炸了毛的大猫:“父父父父皇您瞎说什么呢,我我我我才没有!”
弘明帝:“......”
瞧给小十二吓得,说话都结巴了。
福公公:“......”
陛下是个促狭的,十二皇子哪玩得过八百个心眼子的陛下。
“哦~原来是这样。”弘明帝恍然大悟,一抚掌道,“原本朕还打算让元宵做朕的儿媳,寻摸一圈觉得你最合适,现在看来......”
在亲爹一脸的欲言又止中,赵琼瞠目结舌,好半晌维持着灵魂出窍的状态。
“既然这样,朕只好选旁人了。”弘明帝再接再厉,“宗室有不少跟元宵年岁相近的小子,等元宵嫁进来,勉强也能称朕一句叔伯。”
越说越起劲,尤其是看到赵琼空白迷茫的表情,就跟仲夏里喝了一大碗冰水,从头畅快到脚趾尖。
“除了宗室,朝中也有诸多合适的人家,什么公府侯府伯府,再不济还有一二三品大员,朕为他们两家的孩子赐婚,也不算辱没了承珩......”
赵琼站在边上,就这么听他亲爹嘚啵嘚,整个人都傻了。
偏他末了还甚是遗憾地来了句:“可惜元宵不能叫朕一声父皇,实乃人生一大憾事呐!”
赵琼:“......”
父皇您别说了,再说我就哭给你看嗷!
眼看着弘明帝越说越过分,赵琼一个虎扑上前,狗胆包天地捂住龙嘴:“父父您可别再说了,我认还不行!”
瞧给孩子急的,幼崽时期的称呼都冒出来了。
弘明帝得意地翘了翘胡子,都没计较赵琼大不敬之举。
果然,就没有朕办不到的事!
“哦?你要认什么?”
明知亲爹是故意的,赵琼还是咬钩了:“就、就是......元、元宵。”
到底还是个半大孩子,当着家长的面吐露心绪,难免羞臊赧然。
脸红得仿若超大只番茄,两颊、耳根连带着脖子都鲜红欲滴。
就差化身为呜呜叫的小火车,两只耳朵喷出气来。
这下不仅弘明帝,福公公也都笑得合不拢嘴。
十二皇子大了,知道盯上别家的小白菜了。
欢喜之余,又生出几分岁月如梭的感慨。
当年他可以追在十二皇子屁股后头绕御书房三圈,现在多跑两步就喘得慌。
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陛下好好的,看到太子殿下和十二皇子幸福顺遂,靖朝国泰民安......
天家父子可不知福公公几息之间想那么多,一个乐不可支,另一个羞羞答答。
弘明帝忍笑,紧跟着泼了盆冷水:“不过在朕看来,承珩可没打算把元宵嫁入皇家。”
他是从苏源的反应中寻思出来的,赵琼这些天常和苏源在一块儿,又怎会不知。
不过赵琼相信事在人为,总有一天苏兄兄会看到他的诚意,以及对元宵的喜爱,从而有所松动的。
所幸元宵才八岁,日子还长呢,姑且徐徐图之。
将赵琼的沮丧尽收眼底,弘明帝奇道:“元宵不过八岁,还是个孩子,你怎就认定了她?”
彼此说开后,赵琼也没了一开始的不好意思,坦然道:“父皇您不觉得元宵很可爱吗?”
弘明帝表示朕不知道。
说实话,弘明帝只在皇后宫里见过元宵。
那时苏源为了避免元宵遭了许玉林的毒手,忍着父女分离之痛央求弘明帝把孩子送进宫。
忠臣之女,弘明帝自然要表示一番,送了不少赏赐过去,还把那孩子叫到跟前,问了好些话。
这几年弘明帝记忆力逐渐衰退,很多事情都记不大清了。
隐约记得元宵生得玉雪可爱,乖乖巧巧的,和苏源的清润坚韧,宋和璧的坦率大气全然不同。
“年幼时初见元宵,只觉得想要亲近她,和她腻在一块儿。”
“这两年儿臣远远见过她好多回,想着若是能和这样的姑娘共度余生,倒也十分有趣。”
弘明帝无意深究有趣在何处,也就错过了唯一了解元宵真性情的机会。
几年后,当他亲眼目睹元宵拉弓射大雕的英勇行为,下巴险些落到脚背上。
“言归正传,近来你还是避嫌着点,别再给承珩添麻烦了。”弘明帝半是提点,半是警告地说,“他已经够忙了,没工夫再应付你这臭小子。”
却见赵琼撒开龙爪,低着头在身上左闻右嗅:“哪臭了,分明香得很!”
弘明帝嘴角一抽,操起未蘸墨的毛笔啪地敲上他的脑袋瓜:“整天当没个正形!”
明确了亲爹不反对他跟小元宵的事儿,赵琼又恢复混不吝的样子:“儿臣心中有数,绝不会再给苏兄兄添麻烦的。”
弘明帝见他一副嘴角咧到耳朵根的傻样,只觉得嫌弃不已,板着脸下逐客令:“有这功夫你都能背完一篇文章了,别杵在这儿了,走!赶紧走!”
赵琼哼哼:“还不是父皇您越老越不正经,一直逗儿臣......嗷嗷嗷!”
被迎面而来的毛笔砸个正着,疼得他吱哇乱叫,脚底抹油溜奔向东宫,找太子皇兄去了。
弘明帝放下撸起的袖子,哼哼两声:“这一天天的,就是想气死朕!”
福公公脸色一变:“什么死不死的,陛下您可是与天同寿呢。”
弘明帝没好气地说:“那朕岂不成了老妖怪?”
没等福公公想好措辞,又话锋一转:“你说十二跟元宵,他们俩般配吗?”
福公公暗觑陛下的脸色,壮着胆子回道:“十二皇子天资聪颖,想来苏大人的女儿也不差,奴才以为,陛下何不遂了殿下的意。”
弘明帝轻唔一声:“再说吧,这小子干什么都三分钟热度,这件事就先憋在肚里,日后再看看。”
福公公嗯嗯啊啊应着,直呼陛下英明。
弘明帝笑着点了点他:“你啊,这么多年真难为了你这张巧嘴。”
福公公嘿嘿笑着,权当这是陛下对他的夸赞,又一大波夸夸喷涌而出。
谁不爱听彩虹屁,弘明帝自然也不例外。
人一高兴,哪还记得怀王这个觊觎他屁股底下那张纯金宝座的不孝子。
......
弘明帝不记得赵洋,文武百官却无法忽视“突发癔症”的怀王。
有人亲眼目睹怀王被御前伺候的内侍请去御书房,在里头待了两刻钟左右,之后是被御林军架着出来的。
据说怀王又哭又笑,三个身强体壮的御林军都压不住他。
差人一打听,原来是在陛下委以重任时过于激动,受了点刺激,不幸得了癔症。
去往怀王府的太医一拨接着一拨,这些太医言语中表露的意思都是怀王的癔症太重,恢复的几率格外渺茫。
话虽这么说,大家心里门儿清,这场面话听听也就算了,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仔细一琢磨,很快有人把周御史和怀王联系到一起。
——除此之外,他们再找不到陛下给怀王扣上“癔症”这顶堪称污名的帽子的理由。
大臣们一边咂舌一边唏嘘,有种瞎了眼看错人的感觉。
他们一直都以为怀王无欲无求,真·淡泊名利,活像个世外人。
现在看来,他哪是淡泊明志,是扮猪吃老虎,所谋甚大!
“陛下还真是......亲儿子说放弃就放弃。”
被造谣得了癔症,注定与皇位无缘不说,这辈子也算是毁了个彻底。
“噤声!”一旁的同僚厉声低喝,“胆敢妄议陛下,你怕是不想要脖子上那颗玩意儿了!”
那官员也是随口一叹,现在反应过来,真真是后怕不已,出了一头一身的冷汗。
这些人有多幻灭,暗中投靠怀王的官员们就有多恐惧。
陛下连亲儿子都不留情面,对待他们这些小喽啰,更如秋风扫落叶,手起刀落就送他们上西天。
以致于之后连着几天,他们一个个都夹着尾巴做人,甚至不敢私下里跟联络怀王,更遑论在朝上为怀王说话了。
赵洋被困在怀王府里,每日有御用太医前来为他诊脉,并现场开药方。
对外宣称是治疗癔症的药,只有赵洋知道,这药会让他浑身酸软无力,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身边有弘明帝派来监视他的内侍,他连联系拥趸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瘫在**发霉。
久而久之,霉菌钻进脑袋里,赵洋逐渐变态了。
半月后,据怀王府隔壁的某位老大人称,每当夜晚降临时,总能听到隔壁传来阴森森的笑声。
那笑声不男不女,犹如鬼魅索命,扰得他们一家夜不能寐。
一传十,十传百。
消息传进弘明帝耳中,他对着大臣的问安折子沉默良久,派太医院院首走一趟。
院首一来一回,怀王彻底坏了脑子的消息瞬间席卷整个京城。
......
彼时苏源正在船舶司跟王一舟学雕刻。
赵琼的生辰快到了,他打算刻一艘袖珍版远靖舟当做生辰礼物送他。
苏源被弹劾后,两位主人公极有默契地再未碰过面。
赵琼勉强也算他看着长大的,生辰当天还是得有所表示。
至于礼物,只能着人偷摸着送去,不惊动那些个头铁嘴毒的御史就行。
听到赵洋的消息时,他刚刻好船头,趁休息时间喝口水润润嗓子。
王一舟把这事当成笑话说给苏源听,苏源好悬没一口茶喷出来。
咳嗽着咽下茶水,似不可置信:“真假的?”
王一舟摊手:“反正外面就是这么传的,估计八.九不离十。”
“左右和咱们无关,做好本职之事就好。”苏源轻描淡写道,重又拿起木料和刻刀。
实际上一心二用,一边刻船,一边想着赵洋的事。
当得知赵洋突发癔症,苏源是喜大于怒的。
至少弘明帝知道了赵洋的狼子野心,日后他们再不必再防火防盗防赵洋了。
这半个月,苏源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精气神肉眼可见的变好。
有弘明帝派去的人盯着,赵洋应当再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可他现在不确定了。
赵洋韬光养晦多年,不知费多大力气笼络朝臣,组建势力,绝不可能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癔症放弃争权夺位。
所以赵洋是否真坏了脑子,这一点还得打个问号。
苏源揉揉眉心,总之防备着些准没错。
不止苏源,弘明帝也是这么认为。
他面无表情看着赵归呈上的投靠赵洋的大臣名单,眼中尽是深莫如讳。
“派人再去试一试,确保万无一失。”
赵洋最好是真坏了脑子。
倘若这一切只是迷惑外界的手段,他不介意手刃逆子。
他膝下的皇子拢共有十五个,死了一个赵进,不介意皇陵十里外的土坡上再多一具棺椁。
赵归领命而去,很快又回来:“启禀陛下,微臣派人轮番上场试探,怀王殿下的反应与患有癔症的人无异。”
弘明帝沉默良久:“朕知道了。”
知道是一回事,信不信又是另外一回事。
好在赵洋的一举一动尽在掌控之中,眼下更紧要的是如何处置名单上的这些人。
这些官员和周御史一样,明面上站中立,或是一副支持太子的嘴脸,谁也不知他们真正的主子是赵洋。
吃里扒外的东西,朕如何放心让他们占着朝中的重要职位?
手起笔落,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弘明帝就已决定了这批人的去向。
......
苏源对将要发生的大规模官员调动事件一无所知。
他在船舶司待了大半晌,将远靖舟刻出大致的轮廓,还没来得及细化,下值的钟声就已敲响。
把没刻完的远靖舟放进暗格里,再小心翼翼锁上小锁,这才顺着人潮离开船舶司。
途径大理寺,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苏源似有所觉,撩起车帘看向外边。
为首的那个是大理寺右少卿岳坚,他身后坠着十几个骑着马的官兵。
官兵呈环状分布,中间是数个囚笼,里头关着被缚住双手的犯人。
走在最前面的犯人是个形容富态的中年男子,他一脸的有恃无恐,扯着嗓门骂骂咧咧。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敢把本大爷抓来大理寺,就不怕太子殿下迁怒你们?”
“我侄女儿可是太子侧妃,为太子诞下了三皇孙,要是本大爷有个什么万一,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喂!你们有没有听本大爷说话?劝你们识相一点,赶紧把本大爷放了......”
苏源瑶瑶望着那满脑肥肠的男子,短促地眯了下眼。
太子侧妃,诞下三皇孙......
这人怕不是有九条命,竟敢当街于大庭广众之下拿太子做筏子。
事情一旦传到弘明帝耳朵里,怕是没几天好活了。
转念又想到太子。
苏源私以为,赵澹是出了名的清廉公正,多半不知道这位侧妃娘家人打着自个儿的名义威胁朝廷命官。
很好,距离被烧成灰一把扬了更进一步。
就在苏源陷入沉思之际,岳坚一个转眸注意到他,迟疑片刻后策马上前:“承珩。”
苏源拱了拱手:“岳兄。”
双方见了礼,苏源抑制不住心中好奇:“他们这是犯了什么罪?”
提起这个,岳坚就愁得满头包:“不知承珩可还记得前头那位左少卿?”
苏源可记仇,至今铭记那一鞭之仇,自不会忘了高伟。
睨了眼原地跳脚的太子侧妃娘家叔伯,心底涌起万千猜测:“当然记得,此人难不成和高伟有甚关系?”
岳坚苦笑着点头:“当初高伟因一己之私判下上百桩冤假错案,这些日子咱们废了牛鼻子老劲儿才把真正的凶手逮捕归案。”
“这位......”岳坚顿了顿,极有眼色地略过,“他本家不在京城,只是在京城犯了案,通过收买高伟脱罪后就回家去了。”
“查明真相后,齐大人命我带人前去捉拿,直到今日才把主犯从犯尽数捉拿归案。”
苏源暗啧一声,高伟还真是个人才。
自己收了贿赂,享尽荣华富贵,却连累同僚......哦不,前同僚工作量加倍,劳碌数月才得以平反那些个冤假错案。
只希望阎王爷看在高伟缺德事做尽的份上,送他转投畜生道。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看起来风尘仆仆的。”苏源抿了下唇,好心提醒,“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得赶紧把这件事上报给陛下,尽快处理好。”
否则那些个皇子就跟吸血水蛭一样,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届时朝堂上又将是一阵鸡飞狗跳。
岳坚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承珩提醒。”
他折返回去,让人堵了太子侧妃叔伯的嘴。
然而没安静一会儿,那人又把布条顶了出去,继续叫嚣。
苏源:“......”
岳坚:“......”
“承珩你也看到了,这一路上我们试过很多办法,都没法让他消停下来。”
现下抵达京城,对方仗着有太子侧妃做靠山,更加肆无忌惮了。
抬眼扫过凑过来看热闹的百姓,苏源已经想象到明日的早朝该会是何等狂暴的疾风骤雨了。
......
事实证明,苏源的第六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
翌日早朝,御史大夫亲自出马,弹劾了太子赵澹。
“太子殿下纵容侧妃娘家强抢民女,残害无辜之人性命,并在被逮捕后以银钱贿赂前大理寺左少卿,让无辜之人为其顶罪,为恶者继续逍遥法外。”
御史大夫说得唾沫星子乱飞:“如今他被逮捕归案,更是以太子之名威胁大理寺右少卿,微臣以为,此人之所以如此嚣张,是有太子殿下纵容庇护。”
“微臣恳请陛下严惩此人,并问责太子殿下,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
没等官员们眼神交流,又有官员相继出列。
“臣附议!”
“还请陛下秉公处置,莫要寒了臣等的心!”
以上是再正常不过的声音,当然也有不知死活的。
“太子殿下连侧妃的娘家都管束不好,如何能掌管偌大的江山?”
“微臣以为,太子殿下德不配位,不堪为储君!”
苏源侧目看向梗着脖子的老大人,默默给他竖起一个大拇指。
您可真够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