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我永远是你的。”【双更合一】◎

尚禧暖将头倚在黎锡然怀里, 稍一歪脖颈便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他在心疼,心疼的无以复加。

似是比他童年丧父丧母时还要揪心, 所以不断轻抚着尚禧暖后背。

“那些日子, 怕吗?”他像是抱着一块碎玉,别人都鄙夷绕行,只有他视若珍宝。不计获利价值, 只想如何将她往日的伤疤再次愈合。

尚禧暖眼皮一同变得酸涩,她原以为往日种种早已释怀。可直到再次来到巴黎, 她看着浮华美丽的塞纳河, 精致的卢浮宫, 却没有半点童年归属感。

能回忆起的留存记忆,除了漆黑封闭的房间, 只有情绪时常崩溃的尚宸舒。

这便是她的童年,压抑又破碎。

如果没有尚家作为支柱,在这个浪漫多情的城市, 五岁的幼女就真成了街头的浮萍。

“以前是不怕的。”她蹙着眉, 手臂紧紧环绕着黎锡然脊背,“现在开始怕了。”

回顾命运,她和黎锡然连相爱的契机都如星火般渺茫。

是命运轨迹哪怕有半分偏移,两人都无法在沪上的亭台花榭里相遇。

“黎锡然, 我们差点就错过了。”如果尚宸舒和安娅没有生下他们, 如果尚家和陈韶怡没有选择将他们带回沪上。

命运的拐点只会将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冲散在人潮中。

又或许, 他们还会有其他相遇的方式。可她不敢相信, 毕竟人与人相爱,只存在千亿万分之一的可能。

就如黎锡然曾经在沙漠中对她讲的那般, 人生并不会像电影一样, 是但凡有半瞬的错过, 就再换不回邂逅相遇的圆全。

此后隔着人生海海,除了遗憾,便只剩下悔不当初。

闻言,黎锡然却突然轻笑一声,叹息都更加温柔,“大小姐只怕和我错过?”

她和黎锡然的人生就像错位一般。

尚禧暖童年悲苦,是幸运的潮波将她冲进了浮华里,得以成为众人艳羡的千金大小姐。

黎锡然少时虽然缺失父爱,可安娅是位情绪足够稳定的母亲。他目睹了母亲的坚强,所以才能在命运的转折里存活下去。并且活的干净磊落,有勇有谋。

“我其实是不自信的。甚至有时分不清大家簇拥着我,是因为喜欢我,还只是因为我姓尚。”她咬着唇角,眉峰簇得更紧,“黎锡然,你能懂被很多人追求,被很多喜欢,却同时又会被背刺的感受吗?”

高中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有很多朋友。

对于喻嘉樾的追求,也没有那么坚定地认为两人不合适,只是在高三的紧要阶段,她不想让自己分心。

可那年的生日宴会,尚禧暖听到了几个她自认为十分要好的朋友背后窃窃议论。

“如果不是她姓尚,我才不和她玩呢。归根结底,就是一个上不来台面的私生女。”

“我本来就不喜欢她,是我爸妈非要我和她搞好关系,想借机攀上尚家。可结果人家自视高傲,根本不给引荐的机会。真是白对她那么好了。”

“她看得起谁呀?喻嘉樾那样的男生追她,都不放在眼里。”

“喻嘉樾能看上她真是颠覆我三观,好歹也是高干子弟,怎么就相中一个私生女。”

“说不定,也是他爸妈教的呗。”

她们的笑声明明那样清甜,可此刻却又满是讽刺。

差点让尚禧暖恍惚,分明半个小时前,几人还抱着她叫宝贝,送她礼物。

曾经的亲密无间不再后,她连上前辩驳质问的勇气都没有了。

就像一个看似张扬的刺猬,心脏又是那样柔软不堪一击。

“暖暖。”黎锡然柔声,“每个人都会有一段无比痛苦的日子,是别人无法感同身受的。”

“甚至更加残酷的是,痛苦本身就无法感同身受。它能压垮你,也能成为激励你坚强的能量。我只是庆幸,我的小姑娘很勇敢。”

她面对那几个女生的背地嘲讽,最后只是故意发出脚步声,将人群惊动。

依旧送上一份厚厚的回礼,作为她们来参加自己生日宴会的礼物。

或许曾经看来那像懦弱的妥协,可压得下脾气,何尝不是另一种勇气。

没有人天生高贵,也没有人一辈子卑微。

她的身世不够幸运,可上天已经作为补偿,将她送回尚家。

“所以,我才想来巴黎一趟。他们都说这里很浪漫,是邂逅爱情最佳的城市。”尚禧暖眼眶逐渐模糊,“我不想让如此浪漫的地方,变成我的噩梦。既然没办法改变过去,我就重新经历一遍。”

“和我最爱的人一起经历一遍,亲自将过去的一切撕碎,摆放上属于公主的图腾。”

毕竟,她可是尚家的尚禧暖。

从小并非只被锦衣玉食地养大,她还是陪着尚遵出入各个名利场,是黎氏真正崛起的幕后推手。

大小姐就算是具有观赏性的名贵花瓶,也是兼具增值价值的古董。

无人街道,黎锡然心脏却又像碎了一遍般,“乖,以后不用怕了,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不能感同身受,那就加倍补偿。

反正,他这一辈子,只爱过这一个姑娘,余生也只想爱她一个。

“黎锡然,你在的日子里,我没有怕过。”她坚信,那些晦暗被撕碎后,再没有值得畏惧的。

而现在,她又拥有了更为强大的盾牌作支撑。

这时,路对面走来一对老夫妇。

两人看到他们站在街角拥抱,一脸慈爱望了过来。

尚禧暖一贯在长辈面前自觉守礼,羞怯地挣出黎锡然怀抱,“可惜我不会法语,不然就能问问这对爷爷奶奶。”

黎锡然虽是放开了尚禧暖,却依旧牵着她的手,“我问。”

在她的吃惊中,黎锡然将口袋里的字条拿出,主动向老夫妇走去,流利的问道:“您好,打扰一下,请问您知道这个地方吗?”

老夫妇看着字条面面相觑,先是低声确认,才看向黎锡然道:“这里早在十年前就拆除了,你们是?”

黎锡然先给尚禧暖翻译老夫妇的答案,才又揽着她腰肢道:“这里是我女朋友幼时的故居,我们希望能再去看一看。”

老夫妇这才相视一笑,道:“那真是可惜。不过这里拆除后,很快就被修建成了公园。你们只需要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在海棠花墙处左拐,很快就可以看到。”

黎锡然道谢后,又追问一句,“那这里的废旧教堂还在吗?”

“巴黎人是不会允许教堂被拆除的,所以它又被修葺一番,现在十分漂亮。”

得到回答,黎锡然同尚禧暖送别老夫妇。

然后两人按照老夫妇指的路线继续前往。

直到他们绕过海棠花墙,一切就像潘多拉的魔盒。

仅是一片花海相隔,法国的街道突然便热闹了起来。

澄黄的街道郁郁青青,花香更是浓郁。

最先映入两人视线的是尚禧暖曾误闯进的教堂,不过它已经变了个样。

象牙白的欧式雕花石柱,将它映衬的庄严又神圣。

尚禧暖挽着黎锡然,轻手推开教堂的木门。

然后看到教堂正前方站着一对正在举行婚礼的新婚夫妇,只不过台下空无一人。

面对突然闯入的两人,年轻夫妇只是笑得开怀,还主动邀请他们坐在第一排观礼。

尚禧暖和黎锡然认为这绝对是一场浪漫的邂逅,欣然向前,为他们做唯一的证婚人。

待两人入座,牧师才开始了婚礼仪式。

同样穿着白色礼服的法国夫妇相对而站,他们眼眶微微湿润,却始终眼含微笑地看着彼此。

仿佛全世界都虚化模糊,只剩下两人。

甚至他们两人的婚礼简单到没有任何仪式,除了尚禧暖和黎锡然这两位勿闯的不速之客。

可夫妇二人丝毫没有被影响,坚定的高声回答:“I DO!”

这一场婚礼仪式,只有十分钟不到。

在牧师的宣证下,他们拥抱,拥吻,成为同甘共苦,永远坚定站在彼此身边的爱人。

坐在台下的尚禧暖眼眶都红了。

分明再简单不过的仪式,甚至可以用没有仪式来形容。可她还是觉得幸福又浪漫,那是一种灵魂的共通。

激动时,尚禧暖起身,为两人鼓掌喝彩

同时,她也好羡慕。

黎锡然一同起身,手掌环在她腰肢上,“怎么还哭了?”

尚禧暖吸了吸鼻子,“羡慕。”

“很快,我们也会如此。”黎锡然柔声,“我会给你全世界最浪漫,最盛大的婚礼。”

尚禧暖却握住他的手,回道:“我不想要多么盛大,只要我的新郎是你,你的新娘是我,一切就都足够了。”

她见证过沪上很多强强联合的联姻,但都没有这对夫妇情真意切。

也是这一刻,她发现润物细如声的爱,刻烟吸肺的爱,才是最永恒的。

“好。”黎锡然摩挲着她手掌,“只会是你。”

这时婚礼仪式也结束了,那对新人朝他们他们走来,“谢谢你们,见证了我们的婚礼。”

黎锡然依旧是先给尚禧暖翻译,然后再将尚禧暖的话翻译给夫妇两人,“祝你们新婚快乐,我们也很荣幸能作为见证。”

新娘笑的羞红了脸,“我们是上周临时起意决定结婚的。”

“我和他是福利院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所以没有家人出席。而且因为没选择法国人习惯的婚礼举办时间,所以也没能邀请到朋友作为见证。”

尚禧暖听得认真,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大概是为他们惋惜的同时,又替他们庆幸。世界上本就没有很多同频的人,好在他们遇到了彼此。

并且夫妇两人得知他们也是情侣后,新娘将自己的铃兰捧花递给了尚禧暖。

“在西方,新婚夫妇的捧花可以传递幸福,也祝福你们早日终成眷属。”

待新婚夫妇离开后,黎锡然才和尚禧暖边在教堂逛,边同她讲道:“刚刚那位新郎说,他们工作很忙,婚礼是抽出的午休时间。”

“天呐!”

“不过,虽然没有亲朋好友作为见证,也没有吉时吉日,可只要是他们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这个世界本就有各种各样的难以圆全,能同频共振,决定相守一生,就格外的不易。

尚禧暖站在墙角的花砖旁,突然蹲伏下身子。

午后的阳光便从尖顶处的玻璃投下,如是圣光披洒,笼罩整个礼堂。

“这就是我童年时,最不可或缺的圆全。也是我生命中的这道光,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

她那时就想,一定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看看妈妈口中的爱情是怎样的怪兽。

“漂亮吗?”黎锡然手掌挡在她头顶的凳沿上,并不打扰,只默默守护。

尚禧暖视线一转,那道金灿灿的光便整个笼罩在黎锡然颊侧。将他五官揉和的格外俊朗又温柔,足以成为她人生的第二道光。

“漂亮。”尚禧暖含着笑仰头。

仿佛命运的海市蜃楼突然出现,再次的,将她青春里黎锡然带到了亭台花榭的春日。

那个永不会忘却的清晨悸动,再次如春日的初雨,随风来及,落在她平静缄默的心湖,不动声色卷起片片涟漪。

只不过,青春时的她还不知道,眼前令她心动不已的男人,日后会成为她携手一生的丈夫。

她曾以为的心动,更是一生为之一次的心动。

却心动了一生。

-

参观完教堂,两人去往老夫妇所说的花园公园。

这时巴黎已是下午四点,天气也格外凉爽舒适。

他们还没真正走到公园,就已经听到热闹的嬉笑声。

尚禧暖挽着黎锡然手臂,心中有几分忐忑。

她终于再次站在了幼时的街道,那个充满阴霾漆黑和眼泪的地方。只是没想到这里已经化为欢笑声,连原本静止的微风,都恰时吹拂而起。

当一整个花园公园落入她眼底,尚禧暖鼻尖都瞬时传出一阵酸涩。

喧闹,繁华,花开似锦。

漂亮的下沉广场,白鸽自由的翱飞于空。

湛蓝下,尚禧暖仰头,那阴沉的童年都喧嚣热闹了起来。

“突然有种命运的奇特感。”没有人会一辈子在阴霾里。

这一刻就像是她的晴日又回来了,将她送到了属于她的六岁。

黎锡然揽着她肩膀,两人就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时不时有宠物和孩童从他们面前跑过,嬉笑声都是充满童真的。

恍惚里,尚禧暖都以为这是两人婚后的场景。

静谧的蓝天白云,低头又是喧嚣热闹的童音。

“你猜我是谁?”尚禧暖突然问道。

黎锡然只是微怔片刻,然后瞬时接话道:“你是六岁的尚禧暖。”

是足够阳光明媚的小姑娘,是会在18岁喜欢上的他的尚禧暖。

“黎锡然,人或许就是为了活那几个瞬间,然后才度过漫长一生的。”为了见到这世界的那一瞬,为了见到至亲的那一瞬,为了见到爱人的那一瞬,为了见到真实自我的那一瞬。

便是这无数的瞬间,像浪漫的文学、影视,记忆作为时间永不朽的胶片。

“那我往后活着的每一瞬,一定都会有你的身影。”黎锡然说道:“最好。留帧再长一些,可以占满整个余生。”

他看着远处飞来飞去的鸽群,又不甘补充,“还是不要活几个瞬间了,还是将你填满我每个记忆缝隙里吧。”

那是黎锡然想要的浪漫,想要的爱。

-

两人一直在花园公园坐了很久,直至司机打来电话。

尚禧暖之前就想好了来到巴黎逛街,所以黎锡然提前约了春天百货的搭配师和摄像。

又按照大小姐逛街的习惯时间,连带晚上的惊喜也提前准备好了。

不知是不是心情大好,大小姐这次的逛街时常比黎锡然预计的时间多出整一小时。

等保镖将她的包装袋全部送上车,六人位的商务汽车已被塞满。

车队又临时给两人另外指派车辆,送他们去下一目的地。

尚禧暖再走出来商场,衣服虽是没有变化,但身上的珠宝已经换了一遍。

坐在车上,她看着司机逐渐变了车道,半是疑惑看向黎锡然。

“不回酒店吗?”

黎锡然挑眉,只反问:“白天开心吗?”

尚禧暖笑着晃动手腕上的钻石手链,“开心!”

黎锡然手掌便搭在她膝上,几分得意地笑,“一会儿还有更开心的。”

尚禧暖抿了抿唇,微微眨动的眼睫像是在猜黎锡然接下来的举动,“还有更开心的?”

黎锡然就故意卖着关子,任由大小姐如何撒娇,偏不告诉她。

尚禧暖今天格外高兴,所以对于黎锡然的行为也不恼。

还突然得趴到他身上,拉着人脖颈向下,像个诱人的小妖精道:“是哪种开心?”

“这种吗?”她勾着眼尾,轻瞟黎锡然腰腹。

本想逗小姑娘玩的人,再次演绎了什么叫玩火自焚。

当车子停靠在塞纳河畔时,尚禧暖一眼就看到了停靠在岸边的游轮。

“这个?”

黎锡然本想蒙住她眼睛的,但是他在车上不幸被迷晕,所以也没能瞒过大小姐。

“可惜,被你猜到了。”

尚禧暖笑着耸肩,“我很喜欢,不是惊喜也喜欢。”

晚风拂过塞纳河面,潮湿水雾攀爬在人小腿腹。

游轮甲板,法式长餐桌。

蜡烛,鲜花,和悠扬浪漫的小提琴手。

从前尚禧暖参加过一场朋友的游轮求婚仪式,还想过虽然浪漫,但多少有点俗气。

可直到自己坐在灯烛下,看河畔两岸的灯影韫浓,才知此时此刻有多么浪漫。

爱情其实难免沾染俗套,她喜欢黎锡然为她布置的俗套。

黎锡然并没有让人打扰他们二人世界多久,一曲后,甲板除了音响放着轻扬的歌外,便只剩下他们彼此。

尚禧暖放下刀叉,站到扶栏边。黎锡然便随之起身,站立在她身后,像泰坦尼克号那般环抱住她。

大小姐瞬间get到黎锡然的姿势,立刻展开双臂,迎着海风,“You jump and I jump。”

黎锡然微俯着腰身,将脸贴在她颊侧,“我们都不跳。”

有人说爱情的最高境界是殉情,他不那么认为。

他只想过最平凡的人生,不仅仅是这一个浪漫的夜晚。

足够贪心的话,他舍不得浪费每分每秒。

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一顿饭,一场黏腻痴缠的性、事。

更想要无时无刻地延续,最好能有神力,足够将时间拉扯的力量。

黎锡然都想嘲笑自己了,在爱面前,唯物主义者也会想要迷信般地贪婪。

不过只要是和她相关的,他总不会厌倦收藏。

“接下来,不会还有惊喜吧?”尚禧暖回眸。

黎锡然顿了几秒,挠头,“时间已经不够了,还想要惊喜的话,只有我了。”

“大小姐,想要吗?”

尚禧暖能感受到灼热的气息洒在自己耳垂,滚烫灼热。还有黎锡然身上特有的荷尔蒙味道,在这夏日撩人翻滚。

“在这里?”她故作单纯,“会不会不太好?”

“有点太刺激,算不算野外?”

话题从不正经,被她带往更深的不正经时刻。

“大小姐,你是真的不懂害羞。”

尚禧暖并不是不会害羞,只是更爱将黎锡然逗的害羞,看着他漂亮的双眸笼罩上一层朦胧的情、欲水雾时,连她的内息也是愉悦的。

或许,爱本身就是愉悦的。

他们也爱取悦彼此。

黎锡然顾忌船舱内有人,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明天要去巴黎迪士尼吗?”

这话锋转得过快,连尚禧暖都迟疑一瞬,“迪士尼?”

她已经很多年没去过迪士尼玩了,上一次的记忆还要追溯至高考后。

阮颂宜先在他们小群里组了迪士尼小队,结果在出发当天,真正汇合的只有她和喻嘉樾。

她原本想既然所有人都没来,他们不如也各自散场。

可显然几人早就计划好了,此次迪士尼游玩,本就是一场告白仪式。

尚禧暖玩的心不在焉,又因为生日会时几个女生的窃窃私语,对于喻嘉樾的各种试探都无动于衷。

而且她也没有做好直接撕破窗户纸的准备,更不想因为拒绝朋友的告白,而失去朋友。

可直到夜幕降临,城堡绽出烟花那一瞬,喻嘉樾突然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花。

在欢呼喝彩声中,唯有她愣在当场。

她无法答应,也一时间找不出好的拒绝方式。

原本消失的阮颂宜,乔曦,江向琢几人也在此刻冒了出来。

他们大概也想了很多种可能,唯一没想到她会静默在原地,一言不发。

直到喻嘉樾主动圆场,将这场毕业季的浪漫告白,翻了过去。

那一整晚,尚禧暖躺在**辗转反侧。

就连尚遵都曾旁敲侧击的询问,她对喻嘉樾的感情。

可即使是所有人眼中无比般配的两人,可尚禧暖偏是不喜欢。

后来很久,她才意识到。

喜欢一个人需要很多恰好的时机。

光线,气温,一个眼神。

视线中更好有一些模糊的噪点,朦胧的水雾。

因为这些恰好的时机,她只在黎锡然出现那一刻见到了。

“要去吗?”黎锡然见她不语,“好像没听你说过去迪士尼玩。”

确实,从喻嘉樾告白之后,她对迪士尼就有了些许的抗拒。

大概觉得自己伤了喻嘉樾的心,伤了他们之间的友情。

所以在黎锡然的询问下,她有几分失神地呢喃,“上次去迪士尼,还是和喻嘉樾。”

黎锡然脸色在此刻突然变了,醋味更是无声无息地弥漫整个塞纳河河面。

可男人偏还要装作无比大度的模样,故意装作没听到地问,“上次和谁去了?”

尚禧暖自是一眼看出他吃醋的意思,眯着眼睛勾住黎锡然脖颈,压低声音在人耳垂处说道:“上次呀?”

“和你去了。”她突然便艳丽的像只狐狸,“每次,我都是和你,去了。”

闻言,黎锡然脖颈上的青筋都虬结而起。

越是隐晦的爱意宣泄,越是足够瞬间挑起人的炽烈神经。

“尚禧暖!”黎锡然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警告。

她还记得上次是怎么因为这两个字被折腾一夜的,可还是想要再次挑战一番。

“黎锡然,你不想和我去吗?”

这个字的另外一层含义,源自于尚禧暖翻看乔曦收藏夹内的韩漫漫画。

男女主角总会在最高、潮时刻,喊道“去了”二字。

她便也故意挑逗黎锡然,仗着他不懂这个意思。

还非要在事后再解释一番,于是第二天请了专业课教授的假。

看她今天又故意挑起火苗,黎锡然恨得咬了咬后槽牙,掐了把她圆润的臀,“我看你是还没吃饱,换个地方,亲自喂你。”

尚禧暖顺势将双腿盘在他腰间,“好呀!”

“游轮的法餐也就排盘漂亮,我还是喜欢另一种法餐。”

-

下了渡轮,停靠在岸边的跑车开的飞快。

再回到酒店,尚禧暖便被抱到了套房那扇单面玻璃前。

夜里,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灯火通明的塞纳河。

河面上也还有观赏游轮不时驶过,鸣笛,灯光,仿佛承载了一座城的灯火与喧嚣。

尚禧暖手掌被摁在玻璃上,腰肢是黎锡然灼烫温厚的手掌。

她裙摆被一起堆在腿弯处,透过玻璃的反光,能看到撕碎温良的黎锡然整条手臂都是虬结而起的青筋。

前段时间他们在尚家住,尚禧暖总爱逗他,每每夜里,她就故意叫出声音。

虽然尚公馆,她的卧室在单独的院子内。里面的声音也不会传出去,可黎锡然还是会有些许顾忌。所以多时都收敛着力气,直到他们出发前夜,这姑娘还在调皮勾人。

黎锡然收拾好行李再回到**,她已经合上眼睛睡着了。

他心疼尚禧暖第二天还要乘整晚的飞机,便洗了个冷水澡才堪堪入眠。

这是他美人在怀,依旧做绅士的第二天。

直到听到情敌的名字,他承认吃醋了。

即使他从来没有将喻嘉樾放在眼中,可还是会被轻飘飘三个字激起醋意。

“叫我。”他攥着人腰肢,像游轮撞击上礁石。

那是明知沉沦的灾祸,可还是因为已无法调转方向,奔赴死亡。

尚禧暖没想到会直接“激怒”他,还未说出的话,下一刻被夺息的吻堵在喉中。

她眼波迷离**漾,也融化在了这场沉沦的撞击。

“你爱我吗?”这是在**时,女人最爱问男人的话。

可却是黎锡然最爱问她的话。

大小姐都快要喘不过气了,可依旧回应道:“爱。”

她才是爱他爱的不行,是连回顾童年噩梦,最怕的事居然是与他错过。

“尚禧暖,一定是我更爱你。”他连眼神都是郑重的。

然后抱着她,再次坠入床褥。

一场风雨初歇,尚禧暖趴在床沿,整个后背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粒。

黎锡然半跪在床边,正拿着湿毛巾给她擦拭身体。

“黎锡然,我真的爱你。”

“我知道。”

他只是那一瞬间,有了些小孩脾气。

连他自己都觉得醋意来的莫名其妙,可事后,又对自己格外无奈。

从前看到有人和尚禧暖亲近,他内心会划过一丝羡慕。

这是他第一次那样的嫉妒,刚刚恨不得将她融进身体里。

可情到浓处,他还是没舍得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烙印,和一句宣示主权的“你是我的。”

“现在抱你去洗澡。”

尚禧暖手臂环着他脖颈,眼皮有几分睁不开。

只任由温热的水流淌过全身,但在神志模糊时,听到黎锡然低喃道:“暖暖,我是你的。”

他永远都是她的,是为爱戍守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