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样老谋深算,这种事情,她又岂会自己动手,难道公主在宫中这么久,竟丝毫没有发觉,南妃与冯太后之间的关系吗?还有,那对有问题的兄妹,公主阴差阳错,打掉了南妃腹中的孽种,间接帮她们毁灭了私通的证据。”
这一连串深埋在宫中的的污浊之事被苏阿赞曝露在她面前,玉藻为什么会被逼死,还有那些藏污纳垢之事,云姜一时间全明白了,原来早有人已经用别样的方式狠狠扇了李衍一个耳光,她不禁想象李衍知道这些事情后,那怒不可遏的丢脸样子,真是过瘾极了。
“好个南宫烟,这赢宫,果然是从古至今,最污秽的地方。苏统领,你既查出了这些事情,你打算如何?”
苏阿赞摩挲着赢国武将独有的金甲护腕,“冯氏门阀已经败落,为臣大仇早已得报,只剩下东宫那个搅弄风云的老太后。圣上对臣有知遇之恩,她是圣上生母,原本臣只想追回手札,留她颐养天年,可她竟利用南妃加害圣上,这次臣一定会查出罪证,送她一程。”
云姜听过这一切,也明白了为什么苏阿赞掌管宫禁,明明知道了这些污秽之事,却没有将这些事撕扯到阳光之下,“既然你已经决定效忠李衍,今日又为什么要向我说出这一切呢?”
问出这一句后,云姜看向苏阿赞,统领禁军威风赫赫的大统领此刻似乎有几分难以启齿,犹豫了许久才开口。
“贵妃娘娘,若是臣没有猜错,她们给圣上所下的应该是南姜秘书手札中所记载的蛊王,父亲曾经告诉我,这种蛊无药可解,唯一的办法就是在毒性尚未入骨时,想办法驱逐蛊虫,而想要驱逐蛊虫,只有南姜王室的血脉能够做到。”
云姜高昂起头颅,双手交握在袖中摩挲,“你是想让我救一个害死我夫君的男人吗?大统领!你知道我看着他在我面前痛苦挣扎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高兴吗,我只恨不能亲手杀了他为我夫君报仇,如今有人替我做了这件事,我又怎么能出手破坏这一切呢。”
“贵妃娘娘,皇上并没有故意陷害武侯,臣奉命追捕武侯,在澜沧江截住他的船只时,他已经受了重伤,害他的是南氏兄妹!”
云姜蓦地转身走近,直视着他,“你敢说他没有半分责任,没有半分私心想要致少商于死地吗!”
面对她激动的质问,苏阿赞无法否认。
“苏统领,对不起,我帮不了你,其实你方才大可不必救我,如此,要杀要剐,甚至取我的血为那个丧心病狂的人驱蛊,也顺遂得多。”
苏阿赞向云姜又是一礼,“臣虽已投向赢国上皇,可臣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南姜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向公主动手,这里臣会打点好,在圣上醒来之前,臣不会让公主有事。”
卫风奉云姜之命当夜就悄悄前往驿馆,守夜的守卫通报后,豫王即刻更衣起身,于书房约见卫风。听到动静的萧清河也蹑手
蹑脚起身,进了与书房相邻的屋内听墙角。
“豫王殿下,当今皇上被下蛊毒,如今尚不知情况如何,我家夫人也被关押于内政司,特遣我前来告诉殿下此讯。”
豫王既早已决定与云姜结盟,听闻云姜被困,自然愿意施以援手,“贵妃娘娘的消息来的很及时,娘娘安危,本王责无旁贷,本王明日一早就进宫为贵妃娘娘解围,辛苦卫将军了。”
“殿下客气了,王爷……也不是外人。”卫风一不留神,险些忘了云姜的叮嘱,提起薄樱与豫王之事,好在及时打住,换了话头。
李重景是如何心思细密之人,原就打算问他些事情,见他言语有异,更急切地问询道,“前几日本王进宫探望贵妃,听贵妃娘娘说,卫将军出了趟远门,路途凶险,本王就有些心惊,今日见卫将军安然回来,总算无恙。不知卫将军此去,可见到樱娘了吗?她近况如何,可曾同将军一道回京?”
“薄樱啊……”
卫风前一秒还在庆幸自己总算没有说漏嘴,谁知此刻豫王就主动向他问起了薄樱之事,这让他说还是不说呢?他转念一想,索性夫人也只是叮嘱他不要提起薄樱,现在是豫王主动问的,可不是他先提起的,况且他两人分别了这么久,自己若是瞒着,岂非太不近人情了。
“她此次的确与我一起回来了,只不过她毕竟是睿帝曾下令监视的人,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不宜外出走动。”
分别了那样久,他终于有了薄樱的消息,李重景心中无法形容地雀跃,只恨不能马上见到她,将她拥在怀里,可一想到他所谋划的大事,想起自己与萧清河之间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一时也无法同薄樱解释清楚,只好暂时将满腔的思念藏进心底。
“回来就好,等本王做完了要做的事,立刻就去见她。”
卫风抱拳行礼,“那就静候王爷佳音,我先告辞了!”
他一走出书房,萧清河就招来了两名亲信,“你们,给我跟着那个人,打探到他住的地方就回来告诉我,千万别打草惊蛇!”
“是,王女!”
吩咐两人盯梢后,萧清河眼露怨毒之色,“好你个薄樱,竟然命大躲过了本王女在途中所设的伏击,还来到京都想继续勾引殿下,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赶尽杀绝了!”
源少商进京后,未免旁生枝节,并未回到源阀,而是住进了卫风打点的一处宅院。他心中担忧妻子,命卫风进宫查看,是以虽时过三更,仍旧难以成眠。再次回到京都,薄樱心中也是颇多感慨,在房中仰望窗外的一弯明月,听着院中的动静,思念故人。
卫风回到院落时,虽故意放轻了步子,可少商与薄樱二人还是敏锐地从窗口窜出,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面前……
次日睿帝醒转,脑袋昏沉,却没了昨夜突发的奇怪症状,发觉自己已躺在了乾坤殿的龙榻之上,而守在身
边的,不是他昨夜企图占有的云姜,而是昨日刚刚小产,面容憔悴的南宫烟。
南妃见他醒过来,眼圈通红地握着他的手,“皇上,你总算醒了,可知臣妾有多担心你。”
睿帝揉了揉额角,“朕这是怎么了?”
“还说呢,都是韩云姜那个贱人,她先是活生生打下了臣妾的龙胎,又用南姜秘术向皇上您下蛊,将您关在她的寝殿中,眼睁睁看着皇上您身受折磨,若不是有人向臣妾报信,臣妾的兄长去女枢宫将皇上救回来,还不知那贱人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李衍细想昨夜,隐约记得自己的确难受极了,万分难忍之下还让苏阿赞将自己击晕,“贵妃呢,她此刻人在何处?”
南宫烟守了他整夜,他醒来不仅丝毫没有关心自己小产的身体,还在关心韩云姜,南宫烟立时就变了脸色,“皇上,那个贱人胆敢对你下蛊,损伤龙体,做下这么多恶事,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南烟告诉他,云姜用巫蛊之事毒害他,叫他痛不欲生,他还是担心她的安危,多过于对自己身体的看重。
告诉朕,她在哪里!”
南妃负气起身,“韩云姜谋害天子,罪大恶极,已经被关押在内政司了,只等皇上醒来,一纸诏书,送她上路。”
睿帝一掌拍在床榻,“朕什么时候说过要赐死贵妃?朕一日未下决断,谁也不许动贵妃分毫。南妃,朕体谅你的丧子之痛,可你也不许对贵妃口出恶言。你不要以为朕是可以随意被你蒙蔽的人,朕本将贵妃禁足,若不是你主动前去挑衅,兴风作浪,以云姜的性子,又怎么会横了心下狠手。若是朕没有猜错,聚集暴民毁损武侯坟茔的,也是你吧。”
自己所做的这些见不得光的事从睿帝口中说出来,南宫烟恼羞成怒,压抑在心底的愤恨一时间爆发出来,起身拂袖,“在皇上心中,永远觉得她韩云姜是心尖上的雪莲花,而臣妾就如随处可见的蔓草一般可有可无。皇上既然认定了是臣妾所为,那臣妾再多辩驳也是无用,就当是臣妾做的好了,可是皇上也别忘了,你亲口答应过臣妾的父亲,要给南氏一个交待的。
今日皇上若不对韩云姜施以重罚,恐怕有损您身为九五之尊的威严吧!”
睿帝被她一反常态的嚣张话语气的一口气闷在心中,剧烈咳嗽起来,“南妃,你竟敢这样同朕说话,眼里可还有朕!”
南宫烟双手在袖中撕扯,咬牙切齿地转身,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是你逼我的,陛下!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这口气没有办法忍下!”
睿帝虽有病痛在身,却也是经历过夺位血战的男人,她的狰狞面目,对他并没有丝毫威胁。
“若是朕不答应呢?”
南宫烟原本不想用最极端的方式逼他,可他到了现在还是不肯处置韩云姜,已耗尽了南宫烟最后一些耐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