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
沈烈全身滚烫, 隔着衣料,也能感知到,好似火炉。
陈静安皮肤温凉,触感很好, 像抱着一块软冰, 叫人舍不得放开手。
她轻眨着眼, 没有挣开,就这么抱了会, 她皱皱鼻尖说:“沈烈, 你需要吃药。”
“我想吃的。”
沈烈声音慵懒的要命:“但怕传染给你。”
“……”
陈静安意会过来,脸颊微红:“你别闹了, 我说吃药,是真正的药, 退烧药感冒药, 你再这样, 就让纪弘将你拖去医院, 输液或者打针。”
“我在生病,陈静安,你怎么那么凶?”低低的,惨杂着几分笑意。
“我知道,对不太听话的病人, 没道理可讲。”
沈烈轻啧一声。
被管了, 感觉还不错。
陈静安打电话给纪弘,让他去药店, 买来感冒药, 一包药放在桌面上, 沈烈神情恹恹, 窝在单人沙发,看着陈静安遵从药师写出的剂量,从药板上取药,掌心里是一小把,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一杯晾温的感冒冲剂。
“吃药。”
简单粗暴。
“全部?”沈烈手支着侧脸,连续烧几天,中间超强度工作,体力跟精力都严重缺损,看起来竟有些文文弱弱的样子。
这种症状,在陈静安来之后,尤其加重。
“嗯,一粒也不落。”陈静安拉过他的手,转过来,掌心朝上,将药小心地放上去。
沈烈没动,眼皮掀掀:“闻起来不算好。”
“药有好闻的吗?”陈静安皱眉,“沈烈你怎么回事,你怎么比我五岁的表弟吃药还难呢,他都没你这样难哄。”
圆圆吃药只要能奖励一颗巧克力就好。
纪弘低头,这笑忍得很辛苦,自觉推门离开。
沈烈扯唇笑笑,仰头握着药一把吞下去,冲剂也喝完,他倒过杯子示意,晃了晃,身体前倾将被子放下。
陈静安将药收好:“这些药一天三顿,最后放在饭后,你记得准时吃。”
沈烈只是看着她。
“你这边工作什么时候结束?”陈静安问。
“想我走了?”大概是不太舒服,沈烈捏着眉心,缓解头晕症状。
“只是问问。”陈静安感觉自己也没什么事,想叮嘱他一句就想离开,刚抓过包,就听沈烈的声音。
“我不太舒服。”沈烈烧得皮肤泛红,眼睑处更是,他动作跟说话语气都极其缓慢,嗓子里像是吞了刀片,他就那么望着她:“现在就要走了吗?”
“你好好休息。”陈静安也没直面回答,她起身,手腕被握住,滚烫如烙铁,毕竟体温已经烧到近四十度。
没什么力道,她能挣脱开。
但想了想,还是没甩开他的手。
“过来,让我抱一会。”
“我该回去吃晚饭了。”
“嗯,我知道,一会就好。”
“……”
陈静安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烈,生病对每个人都很公平,给予同等的痛苦,抛开他的外在而言,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照样会生病,会虚弱会难受。
两个人合衣卧在**。
这样的抱姿对陈静安并不太舒服,他的体温烘烤着她,那种热度是空调也无法缓解的躁,她尝试着动一下,抬头,见沈烈已经睡着,闭着眼睫,线条清晰分明,尤其是下颚线,利落漂亮。
陈静安还能记得第一次见沈烈,他如众星捧月般,眼里淡漠,什么都不足以让他放在眼里。
这样的人,睡着后却有些相反,他的脸有足够的迷惑性。
陈静安没问沈烈为什么来江城,她几乎能猜中,工作不至于让他来到江城这种二三线小城市。
可真是为自己而来,又觉得难以置信。
为什么?
正如纪弘所说,他如果想见自己,大可像以前一样,威胁利诱。
他什么都没做。
—
沈烈忽地睁眼醒来。
他全身湿透,额间冒着薄汗,像是刚从水里打捞起来的。
怀里的人早已经不见,空****的,像是幻觉,陈静安好像从未出现过,从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个人。
这种感觉很差,他冷着张脸起身进浴室,冲凉后随意捞件衬衣长裤穿上,门口响起刷卡声,他以为是纪弘,自顾自地拉上窗帘,动作粗暴,遮住窗外的漆黑。
“醒了?”清冷的女声。
陈静安一只手拎着保温盒,关上门后走到餐桌,将保温盒跟房卡都一并放下:“纪弘说你最近胃口不太好,我想天气燥热,你生病感冒食欲不好也正常,我给你带了我妈妈炖的汤,清热解火,你要喝一点吗?”
她穿吊带长裙,并不贴身的布料跟剪裁,双臂细白,打开保温盒的动作倒是熟练。
久久没等到回应,陈静安只好偏过头,莹白的脸颊被室内灯光打上一层柔光:“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
室内窗户并未打开,却奇异地带起一小阵风。
心脏有一块塌陷的厉害。
“之前不太舒服。”沈烈走过来,单手捞着她的腰靠向自己,“现在好了。”
他低头,吻住阔别已久的唇瓣。
一个晦涩,带着药的苦味的吻。
陈静安唇上有潋滟水光:“我要是感冒就是被你传染的。”
“好啊,一起生病。”
沈烈扯唇笑笑,笑里有几分痞意。
“喝汤,然后吃药。”
陈静安将汤碗递过去,跟她朋友圈里发的图相差无几,绿豆煮得软烂,莲心糯白,空气里渗着丝丝甜味。
沈烈握着汤勺,慢条斯理品尝。
平时吞咽便干疼的喉咙,此刻倒像是得到抚慰,甜味很淡,很好入口,他将一碗喝完。
期间,陈静安给他测体温,还好,已经退到38度多点。
“好喝吗?”陈静安问。
“好喝。”
陈静安抿唇笑笑:“是吧,我妈妈很会煮汤的。”
沈烈想起她在朋友圈里那句“这汤天下一级棒”,淡笑了声,拉过她在自己腿上坐下:“我以为你不会回来。”
陈静安愣了下。
她走时的确没想过回来,跟父母吃饭,看到陈母炖的汤,很自然想到他,想他在酒店,病得不成样子,恻隐之心泛滥,于是拿保温盒装上没碰过的汤,然后借口带给朋友出门。
陈静安看他,问:“你来江城,又弄成这样子,是故意的吗?”
沈烈本漫不经心捏着她的手,闻言眉眼舒展,眼里有惺忪笑意,他道:“啧,被看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像以前,一通电话而已。
“想看看我的静安对我有几分上心。”
她愣怔。
沈烈有些遗憾道:“现在看来好像没多少。”
语气淡淡,很难分辨这话里有几分真心。
陈静安一时沉默。
“没关系,”沈烈扯唇,“我不在意,只要你人在我身边就够了,你不在,我也会找你,你身边如果有人,一定会是我。你要是跑掉……”
笑意里有些残忍:“我大概会将你绑起来。”
陈静安不寒而栗。
沈烈愉悦笑出声,捏她的面颊:“同你开玩笑的,怎么吓成这样?”
陈静安却不觉得只是玩笑话,她是真觉得沈烈真做得出来,以他的手段跟权势,她一个普通学生,完全没有反抗的可能。
“我不喜欢开这种玩笑。”
“我道歉。”
沈烈握住她的手,问:“要不要留下来?”
目光触及到他修长的手指,一些不该有的联想闪过,足以令人面红耳赤的亲密,她杜绝继续想下去,拒绝道:“我爸妈还在等我。”
“留宿朋友家的借口应该不难。”
察觉到他的手在煽风点火,陈静安握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的动作:“沈烈,你别闹。”
他握住她腰,完全展开,几乎都覆盖她整个后腰,他摁着她,两个人贴近,沈烈有些眷念她身上的味道,在她离开的前几夜里并不太难熬,被子里依然残留属于她的味道,几天后,被子被清洗换掉,她的味道**然无存,他开始失眠。
“分开后有没有梦见我?”
陈静安咬唇,摇头。
她撒谎,连自己的梦境都不愿意面对。
“我梦过你。”
“很多次。”
陈静安呼吸一滞。
“还是那个房间,深蓝色的床单,我们坦诚相见,紧密贴合,好像天生就是如此,雨声淅淅沥沥,没完没了,你一直在哭,我只好停下来,你抱着我不放……”
“别说了。”
陈静安伸手捂住他的嘴。
“沈烈,你昏头了!”
沈烈拉开她的手笑,就这样拥着她:“嗯,的确是头昏,你一动,头就更晕。”
“你无赖。”
沈烈坦然接受一切罪名,就这么安静地抱了会儿问她明天做什么。
陈静安道:“明天我姨妈有事情,托我照顾圆圆。”
言外之意就是没时间。
“陈静安,我第一次来你们城市,你就是这么尽地主之谊?”
陈静安抬抬眼,语气有些庆幸:“没办法,圆圆是事先说好,你要不介意,可以跟我们一起。”
沈烈这个人没什么怜悯心,自然也不会有尊老爱幼的美德,她料定他讨厌小孩,这种没有逻辑不讲道理,又时常哭鼻子的生物,奇怪又离谱。
沈烈看出她眼里的幸灾乐祸。
思考几秒,他说好:“那就要麻烦你了。”
“……”
这不在陈静安的设想范围里。
—
陈静安跟圆圆提前交代,今天会有她的朋友跟他们一起玩,圆圆以为是另一位姐姐,她摇头,摸着圆圆的脑袋哄着道:“回去后圆圆不要跟妈妈说,也不要跟姨妈他们说好吗?”
“这是我们的秘密。”
圆圆睁着眼睛,黑白分明又明亮:“这是秘密!”
“拉钩。”
“拉钩!”
两个人神神秘秘对话。
陈静安计划带圆圆去的是动物园,小家伙一直想要去看大老虎,她跟沈烈说清楚,他欣然接受,只说她安排就好。
三人碰头。
圆圆费力仰着脖颈看沈烈,抿嘴眨眼睛,拘谨中又有些害怕。
沈烈垂眼,看还没自己退高的小不点。
“这是圆圆,我最小的一位表弟。”
“圆圆,叫人。”
陈静安在两人之间介绍。
圆圆嗫嚅下嘴唇,奶声奶气叫声叔叔。
姐姐,叔叔,这中间差着辈儿。
沈烈神色冷淡,嗯了声,说了声你好。
挺好的。
一个叫叔叔,一个说你好。
两个人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气场不和。
圆圆平常活蹦乱跳,每天都要带出门放电的小祖宗,在沈烈面前展现出为数不多的乖巧,乖乖牵着陈静安的手,小心的跟沈烈拉开距离,即便看见小动物,再激动时,也是十分克制。
沈烈面无表情,话比平时更少,好似随身保镖。
玩了几个展馆,圆圆见路过游客拿着甜筒,舔舔唇,羞涩拉了拉陈静安的手,示意她低头,等陈静安低下头,才小声说自己想吃甜筒。
甜筒站位置挤满人。
陈静安只能拜托沈烈看一会圆圆,她买完甜筒就回来,一大一小对视一眼,圆圆懵懵的,只能不停眨眼睛。
天气炎热,买甜筒冷饮的人不少,她排了会,被挤在人群里,想要回头去看两个人情况已经不可能,想着沈烈再怎么样也算可靠,圆圆不会弄丢,便安心排了一会队。
陈静安买完,原路返回。
看见眼前景象,一时哑然失笑。
沈烈解开领带,坐在动物园的长凳上,脸色越发冷峻,他握着领带一端,另一端绑在圆圆的手腕上,圆圆扁着嘴,委屈又不敢哭出来,看到陈静安,嘴角向下的弧度越来越深。
路人纷纷侧目,甚至有些偷笑着拿出手机拍照。
双手都拿着甜筒的缘故,陈静安没办法捂眼,有那么一刻,她很想假装不认识这两人。
“姐姐……”
圆圆小哭音跟着响起,眼看着就要哭出来。
陈静安递过甜筒。
圆圆舔舔嘴巴,哭不出来了,只能撅着嘴企图挽回点颜面。
“他要乱跑,这里全是人,我只能这样。”沈烈声音冷淡解释,紧皱的眉头甚至没有放开,他将领带解开,系得不紧,一个活结。
圆圆听自己被告状,又扁扁嘴,他只想站远一点的,但眼前甜筒在即,他还是小心翼翼双手接过来,咬了口甜筒尖,甜到心里,好像也没那么委屈了。
“你的。”陈静安将另一支递给沈烈。
“我?”
“甜筒也不是小朋友的专利。”陈静安买了三支。
沈烈略抬眼皮,迟疑片刻,还是接过来,余光里,圆圆盯着他,准确来说是盯着他这只雪糕,心里怎么想全写在脸上,大概在许愿他不吃,最后就会给最小的小朋友。
他牵动下唇角,一口咬掉半个。
圆圆僵愣在原地,手里的雪糕都不香了。
幼稚。
目睹全过程的陈静安于心底默默评价。
“沈烈,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先走的。”陈静安真诚建议。
“不用,挺有意思的。”
“是吗?”
“嗯。”
沈烈笑,握住她的手,“我没来过,算是体验一次。”
“你没来过动物园?”
“很奇怪?”
陈静安想想也正常,像他那样的家庭,她摇头,反扣住他的手:“我们今天可以逛完整个园区。”
园区不小。
沈烈轻笑出声:“倒也没必要。”
最激动的是圆圆,蹦蹦跳跳,说要去看大老虎了!
一整天玩下来,沈烈跟圆圆也不像之前气场不和,分开时,圆圆反倒有些舍不得,偷偷跑去握了下他的手,很快又跑回来,躲在陈静安的身后,奶气地说声:“叔叔,再见!”
“是哥哥。”沈烈纠正道。
“哥哥,再见!”
沈烈撩着眼皮,目光掠过陈静安,唇含笑意:“有人还没说再见。”
圆圆意会,摇着陈静安的手:“姐姐,哥哥想要你说再见呢,小孩子要讲礼貌的哦。”
“要讲礼貌。”沈烈玩味重复。
陈静安作了个极细微的呼气动作,视线对上他的,说:“沈烈,再见。”
“再见。”
—
暑期一晃而过。
陈静安又收拾行李,从江城赶往京城。
父母不放心送她进站,陈父道:“卡里已经打好钱,没钱随时跟我们讲,爸爸再给你打过来。”
“不用的,我也赚了些钱的。”
“那都是你的,存起来不要动,你的学费跟生活费才多少,我们不缺那点钱。”
“嗯嗯。”
“爸妈,再见。”
陈静安挥手,推行李进去,中间回头,父母依然在,看她回头又挥挥手,忍不住鼻尖酸楚,她转头,这一次再不敢回头。
刚回校,事情堆积很多,清扫宿舍,整理行李,同学聚餐……直到深夜,她才想起沈烈让她忙完回电话的。
电话打过去,那边接听,嗓音懒懒问她忙完了。
“嗯。”陈静安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真好,起码我排在最末,在睡前还能被想起。”
“抱歉。”
“真抱歉假抱歉?”
“真抱歉。”
“要真抱歉就出来。”
陈静安愣住,她问:“你过来了吗?”
“嗯。”
那边应声:“我一直在等你。”
“我如果不打这通电话,过十一点宿舍门禁怎么办?”
那边没有半点停顿,沈烈一贯的语气:“那我就只好亲自来一趟,找到你宿舍,将你从被子里剥出来。”
唔。
陈静安想象那画面,有些忍俊不禁,今夜大概跟朋友们聚餐畅聊,心情很好,她语气轻快:“沈烈,你等等我。”
“嗯。”
“慢些,等这么久,也不在乎几分钟。”
陈静安跟阮灵打好招呼,拿包时,听阮灵诧异道:“我怎么觉得你现在越来越自然,越来越像幽会男友了呢?”
“嗯?”
“你以前去见沈烈的表情不是这样的。”阮灵敏锐察觉到变化。
“有什么区别?”
“以前就很像是早八上班的社畜,被迫早起打卡,现在表情很轻松,甚至有些开心?”
陈静安没否认,她否认不了,连她自己都感觉到,那次江城之后,两个人联络变多,一切自然而然,她偶尔会分享下圆圆的照片,通电话跟视频的次数增多……她好像越来越适应沈烈女友的角色。
阮灵托着腮,理解地笑笑:“很正常啦,现在大家看个剧,但凡反派好看都没那么讨厌,甚至可能因为美貌,反而爱反派多于主角。沈烈年轻又貌美的,拜托,天天看着,谁会不动心啊,你又不是小尼姑!”
“你说的是你吧。”陈静安揉揉她的头发,拿包出门。
已经是十点,学校车跟人都渐渐少了,沈烈的车停在显眼的位置,她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上车。
沈烈偏头看她。
一个月未见。
他过来,抓握住她的手。
车上气氛平静,甚至都没聊几句话,两个人都异常平静,直到到浅湾,门被推开,陈静安想去开灯,手臂被握住,他拉过她便开始接吻,抵着门板,捧着她的脸,吻势汹涌。
一时间,谁也没适应黑暗。
只能凭着听觉跟温度,感知到对方的存在,沈烈急切地吻过,撬开唇齿,与她纠缠,越陷越深,她快要窒息,呼吸声被无限放大,厮磨着耳朵,一圈一圈,像**开的涟漪。
陈静安注意到鱼缸的光,想起那条死掉的鱼,一时有些分心,抵着他的胸膛,呼吸声很不稳地吻:“哪条鱼死了?”
沈烈轻咬她的唇,痛意让她回过些神,像是惩罚她在这时候分心的行为。
他贴着她的唇角,喉咙里溢出声:“没有,一条都没死,全都活的好好的。”
“没有?你不是在电话里说死了吗?”
沈烈动作停顿,道:“嗯,我说了,我想哄骗你回来,但是你没有……”
尾音被拉长,指间挑起,左肩的吊带滑下去,食指指腹从锁骨的位置,到左胸口的位置:“因为这里很硬。”
陈静安呼吸骤停,心脏也跟着重重骤缩,又在无法负荷时复苏。
灯被打开。
沈烈带她上楼,却不愿意放开她,随时随地接吻。
陈静安被模模糊糊被带到书房,书房的一侧是一整排酒柜,她目光刚触及,沈烈问她要不要喝点酒。
“我酒量不好。”她摇头。
她还记得自己喝醉后闹过的糗事,那些她这辈子都不愿意想起,却又忘不掉的记忆。
“我知道。”话里含着几分笑意。
“喝一点,你会更好进入状态,应该不会那么疼。”沈烈吻着她的面颊,“喝完再做,你会好受点,我希望你舒服。”
电光火石,陈静安明白他在说什么。
疯了。
真的疯了。
久久不见,本能地渴望更亲密一些,肌肤相触,愉悦到几乎升天,但这种渴求是不满足的,想要奢求更多,想要更紧密贴合,最好是负距离。
一切从未尝过的快乐,今天都想要尝个遍。
沈烈艰难忍着,手臂的肌肉因为克制而紧绷,他很想只顾自己意愿行事,凭着动物的本能行事,但是不可以,那样会弄疼她。
那将是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沈烈,你放我下来,我们冷静一下。”陈静安仍然残存着理智,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她没做过。
本能的害怕。
这种惧意无法消除。
两个人靠得太近,他的气息一点点无声侵袭,酒液晃动,暗红色,仿佛伊甸园那颗苹果。
是恶念之果。
陈静安伸手,去推他的手臂,想要将那瓶酒拿过来,想要放回原处,想要将它束之高阁,不见天日。
她灵魂仿佛被紧攥住,只能感知到他湿漉的吻。
两颗灵魂相撞,要燃烧,要炸裂。
沈烈如她愿将那瓶酒放回原处,嗓音低哑:“陈静安,我快忍不住了,我也会有欲/望,这种欲/望在见到你,闻到你的气息,甚至会暴涨,我甚至想将你绑住,绑在床头,日日夜夜都不想放开。我认真看过,你知道我学习能力一向很好,一定不会教你感觉到疼意,你也会愉悦,会快乐,会教一张张床单全都湿透。”
陈静安闭眼,面红耳赤,不愿他再继续说下去。
“沈烈!”她急切叫他名字,想要打断他,不要再这样发疯下去。
“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这样做,不能做你不喜欢的事……”他握住她的腰,声音就在耳边。
谁也没说清楚喜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沈烈大概意会到,喜欢后,对方一个厌恶的神情都能叫他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