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顾晏时商议好交易后,傅司琛将顾氏公司的控股权重新转让给顾老爷子。

而顾晏时则是说出了先前那些疗养院里的医生下落,授意他们取出姚凤兰右脑中的芯片。

手术全程,时婳一直陪在姚凤兰身边。

所幸,手术十分成功。

姚凤兰取出芯片那天,恰逢顾晏时的案子开庭。

时婳刚从医院离开,便去了法庭做目击证人。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之前她提供的视频证据被对方律师以违规取证的缘由,全部驳回。

就连案子中最重要的受害者,也在庭上临时翻供,声称顾晏时不过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并不是真的想杀他。一切都怪时婳突然报警,这才造就了这场刑事乌龙。

时婳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纹身男:“你差点死在了他的手里,现在居然还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到底收了他多少钱?为什么要突然翻供?”

时婳恍然想到顾家那笔意外消失的钱,难不成、顾夫人连医药费都交不起,其实是将钱全部砸在了买通受害者上吗?

纹身男张口否认:“你胡说什么啊?我现在说的全部都是真话。”

“可你一开始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纹身男胡搅蛮缠地解释:

“一开始是被警察吓傻了,才会说胡话。现在我都想起来了,那天,我就是在跟顾少开玩笑。我们俩可是好朋友,他之前还去家里看过我呢,怎么可能会杀我?”

时婳还想再说,傅司琛突然叫住她:“时婳,既然顾少有备而来,这次不妨给他个面子。”

时婳抬眸看向顾晏时,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平静。

见时婳看过去,顾晏时突然缓缓笑了起来,冲着她挑了挑眉,眉眼之间,透着十足的挑衅。

即便他什么都没说,却依旧向时婳宣示着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时婳气得近乎发抖。

下一秒,就感受到一双手突然落到她的肩膀上。

原来是傅司琛,竟当着顾晏时的面,直接伸手将时婳亲昵地搂进了怀里。

顾晏时得意的面容瞬间变色。

他死死盯着傅司琛搂住时婳肩膀的手,眸光沉郁阴鹜,恨不得直接砍下傅司琛的右手!

因为纹身男的突然翻供,法官判定此次事件证据不足,顾晏时被当场释放。

法庭外聚集了一帮等候采访的记者,顾晏时刚走到门口,就被记者团团围住,对着他询问:

“顾少,您这桩案子跟最近的顾氏集团一样,经历了各种沉浮。对于您此次能无罪释放,请问您有什么看法?”

顾晏时面对镜头,从容不迫地回应:“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相信法律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一辆加长宾利停在路边静候,等顾晏时采访完毕,身穿黑衣的保镖撑着伞护送顾晏时上车。

临上车前,顾晏时突然抬眸往时婳这边看了过来,嘴角扯出一丝凉凉的笑意。

他看着她,忽而开口说了一句话,然后坐上车扬长而去。

隔着汹涌的人群,时婳看着他的口型,很快猜出他话里的内容。

他说,婳婳,我们来日方长。

当顾晏时乘坐的加长宾利慢慢驶出人群的视线范围,远远地隔着车窗,时婳隐约看到车上一个男人的侧脸。

即便看不分明那个男人的脸,却依旧能从他矜贵的姿态和独特的气质中看出,这个人定然非富即贵。

傅司琛的助理恭敬地走到跟前,压低声音汇报:

“车上的人,是骆家二公子,骆嘉诚。为顾晏时打官司的律师团队隶属于港圈骆家,受害者那边,也是由骆家打通的关系。”

傅司琛眸光一暗:“看来,骆嘉诚这次是铁了心,要帮顾晏时东山再起。”

时婳亦同样没想到,骆家自进京后一直低调行事,却没想到竟是在暗度陈仓,背着所有人狠狠干了一票大的。

这位传闻中的骆家二公子,显然不是一位简单人物。

骆家以博彩业起家,多年来累积了数不尽的财富,几乎整个港圈一半的产业,都隶属于骆家。

骆老爷子一生风光,一共娶过三位太太,生下三子四女。

骆嘉诚为二房太太所生,据说母亲是个风情万种的西班牙女人,颇得骆老爷子宠爱。

同时,随着近年来骆老爷子的身体不见乐观,萌生退意,有消息称他正在几位子女中挑选自己的继承人。

而这位骆家二公子骆嘉诚,正是继承人的大热人选。

骆家一向偏安一隅,从不参与京城风云。

此次骆嘉诚突然选择北上,并跟顾晏时结盟,不知是否跟这件事有关?

时婳突然想到,此前,骆嘉诚曾主动邀约宴请傅司琛,想必两人此前早已相识。

她开口问道:“你之前见过骆嘉诚吗?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傅司琛思忖片刻,道:“外表看着温文尔雅,实则有野心有成算。”

不怪乎在继承人的选拔中,有许多人将宝押在他身上。

时婳试探着问:“骆嘉诚这次选择对顾晏时出手相救,他们之间一定达成了某项我们所不知道的交易。在骆嘉诚的扶持下,顾晏时东山再起只是时间问题。你认为,我们将骆嘉诚拉拢到我们这边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

“试试,不就知道了。”

傅司琛点了支烟,白色烟雾氤氲,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雨雾飘散,杏花入泥。

他就那么站着,不经意地瞥来一眼,矜贵与清冷浑然天成,宛如雪后松竹,引人瞩目。

眼里有种风雪俱灭的清寂。

时婳的心头闪过一丝颤动,有那么一瞬间,差点被他的清冷所蛊惑,失了魂与魄。

好在清凉的雨丝打断了她的神思飘散,她拢紧衣袖,呵气成霜:“你要去骆嘉诚的话,带上我,我跟你一起去。”

傅司琛打开外衣,一把将时婳搂进怀里:“好。”

……

自骆嘉诚来京后,实则早已邀约过傅司琛,但傅司琛一直将此事搁置,并未搭理。

那天庭审过后,傅司琛干脆将这件事提上了日程,直接带着时婳一块去见骆嘉诚。

晚宴定在京城最高端的私人餐厅尚云轩。

进门后,早早等候的服务商将时婳和傅司琛领进了一个包厢。

里面布置的古色古香,墙面铺着丝竹卷帘席,挂着名家的山水画,八宝格的架子做隔断,灯盏精雕细琢。

镂雕繁复的紫檀家具,定窑出土的无瑕瓷器,金丝锦帘垂悬,香炉青烟缭绕。

光是这装修,便要砸下去不少开销。

骆嘉诚坐在上首,见两人来了之后,起身恭迎道:“傅公子,时小姐,久仰大名。”

时婳微微抬眸,恰好对上骆嘉诚的脸。

却在看清他真实模样的那一刻,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

怎么回事?

竟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