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婳咬了咬唇:“说实话,我并不确定。”
傅司琛眉心微蹙:“为什么会这么说?”
时婳故意意有所指地说道:“我的脑海里并没有这段记忆,但是,我妈却说我曾经去过临川。”
傅司琛沉思片刻,道:
“凌博士的医疗团队放眼全世界都隶属于顶尖水平,要是能及早得到他的治疗,你母亲的病很快就能见效。到时候,所以的真相都会昭然若揭。”
要说在此之前,时婳并不敢确定,傅司琛是否真心愿意帮她。
因此,她故意说出这件事,引起傅司琛的兴趣,来为成功救下母亲的事情加一剂强心剂。
她相信,这次过后,傅司琛定然会真心实意、全力以赴地帮她。
傅司琛带着她直接驱车前往顾老爷子所在的医院。
诚如傅司琛所言,候在病床前的顾夫人看到他们,并没有给两人什么好脸色。
顾夫人生气地将两人赶出病房外:“你们还来这儿干什么?还嫌把我们家害得不够惨吗?”
傅司琛将时婳护在身后,对着她说:“我渴了,去外面帮我买瓶水。”
看这态势,明显是拿买水当借口,实则不想让她面对这种顾夫人的咄咄逼人。
时婳原先来医院不过是求个心安,如今见事情按照她计划的成功了一半,便没有再强求,点头应了下来。
最终,只留下傅司琛一人跟顾夫人和顾老爷子在病房内详谈。
时婳被傅司琛溜了那么多次,可以说,这还是第一次,由她在两人的关系中占据主动权,主动将傅司琛当成了枪来使。
每个人都有弱点。
时婳的弱点是姚凤兰,而傅司琛的弱点,则是慕天星。
住院楼里有自动贩卖机,时婳不消两分钟就买到了傅司琛想要的水。
回去时经过开水房,无意中听到两位保洁阿姨在那闲聊。
其中一个保洁阿姨说道:“712病房的医疗费已经拖欠了好一阵子了吧?医院里一直在回绝他们,偏偏他们一直赖着不走,非要说不给他们治,就是医院里的医生没有医德。”
另一个保洁阿姨跟着说道:“医生要医德也得先吃饱饭啊!听说他们以前还是大老板呢,来医院的时候非要闹着住单人间,结果现在落魄了,居然连几万块钱的医疗费都拿不出来!”
时婳脚步顿住,712病房,不是顾老爷子住的那一间吗?
顾家的公司虽然被收购,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家至少还能拿到收购公司的钱。
这笔钱究竟去哪儿了?
竟让顾家人现在连医药费都拿不出来?
正当时婳觉得疑惑时,就听到那两个保洁阿姨继续说道:
“我看不是拿不出来,根本就是不想拿。那病人的老婆没钱,女儿还能没钱?之前我可看到那家人的女儿穿金戴银地上了一辆豪车,跟一个老头子卿卿我我的,一看就是当人家小三了。可你看,人家那女儿都好几天没来医院了,明显是不想给她爹付这医疗费!”
“唉,我现在只希望医院这收益能好点,少点这种拖欠医疗费的病人,免得到时候连累到我们,让我们这种当保洁的都得跟着失业。”
“这倒是。你说这年头啊,物价一天天地上涨,工资愣是一分钱没涨。关键是外头的经济形势还那么差,全家就指着我一个人的工资过日子。我看呐,这日子还真是越来越过不下去了。”
……
聊到后来,两位保洁阿姨绕到了家长里短上,时婳没继续听下去。
不过,她们口中所说的“女儿”,大概率指的是顾安然。
时婳这才想到,自她和傅司琛来到医院后,确实只在顾老爷子的病床前看到了顾夫人,却并没有看到顾安然。
没想到,她早已舍弃父母,另谋出路。
只是,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竟然在家族败落后,甘心委身于一个老头吗?
时婳拿着水回到病房,隔着房门听到顾老爷子和顾夫人的争执声。
傅司琛提出用公司换姚凤兰的安危,顾老爷子张口应下,顾夫人却不同意,不想要公司,只想换顾晏时安然无忧地从监狱里出来。
见顾老爷子不肯同意,顾夫人直接威胁道:
“我不管,晏时就是我的命,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你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就拔了你的氧气管,干脆大家都别活!”
这话一出,饶是顾老爷子再想要公司不要儿子,也只能被迫屈服。
夫妻俩最终达成一致,说只要傅司琛肯放顾晏时一条生路,他们就愿意去劝顾晏时说出疗养院那些医生的下落。
傅司琛透过虚掩的门,看了看门外的时婳。
时婳迟疑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同意。”
……
医院之行过后,原本以为整件事都会按照计划中进行,却不曾想,当顾夫人拿着这个协定去看守所去找了一趟顾晏时后,顾夫人竟然一反常态,再次改变主意,说他们想要公司!
这个突然的改变,让时婳忍不住生疑。
“顾夫人爱子如命,她绝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顾晏时的命。她这么做,一定是顾晏时对她说了什么。难不成、顾晏时不靠你,也能主动从这场官司中全身而退吗?”
可是,不应该啊。
这场官司的证据依旧板上钉钉地放在眼前,顾晏时凭什么敢拿自己的命这样去赌呢?
时婳询问地看向傅司琛:“你怎么看这件事?”
傅司琛思忖道:“没有顾晏时的顾氏,成不了多少气候,给他们也无妨。至于顾晏时,他想翻案,除非当日工地那个男人突然翻供!”
时婳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又觉得这可行性不大。
她分析道:“那个人贪得无厌,三千万的拆迁款敢要到三亿。这件事,顾家要是没给他一个满意的数字,绝对堵不上他的嘴。
而且,他现在作为重要证人,由警方二十四小时严密看守着。顾家的人即便想买通他,也根本找不到任何机会。”
可以说,顾晏时的案子无疑已经成了一个死局。
想要翻案,难如登天。
甚至于之前跟顾晏时有过联系的港圈骆家,这段时日抵达京城后,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行事低调,甚至都不曾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若非主动宴请傅司琛,外界根本听不到关于骆家的任何风声。
傅司琛先行下了决定:“我想先治好你母亲的病,你意下如何?”
时婳看着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相较于时婳,此刻更想早点治好姚凤兰的人,无疑成了傅司琛。
看着他为此事劳心劳力的样子,时婳忍不住想,难道傅司琛就真的不怕姚凤兰恢复清醒后,说出当年父亲过世的真相吗?
还是说,那件事与他毫无关联,因此,他才会如此无所畏惧?
但若不是傅司琛,三年前害死父亲的凶手……又会是谁?
时婳冥冥之中有种感觉,似乎,她离真相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