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再做你的天使
出来我就是那个电话里的沈院长吗?唉,没劲,本来想吓吓你们的,谁知道这个爱哭的傻丫头那么煽情,弄得我都不忍心了。”
当现实和现实发生冲突,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张德辉一愣:“臭小子,当时那么紧张,谁还有时间思考这个啊?”
张雨的笑依旧那么的帅气凌人,他缓缓地走近文文身边,张开怀抱把文文揽了进去:“对不起啊,又让你哭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总算扯平了。”
“可恶。”文文轻轻给了张雨一拳:“这笔帐先记着,等你伤好了我再找你算。”
张德辉开玩笑地说:“下次可别再算成这样啊!”
文文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傻傻笑了。
晚餐吃得很丰盛(具体点应该说在张雨家入住的这些日子晚餐吃得都很丰盛)。吃完饭我和美涵都无所事事地想搞些什么活动。
“玩点什么呢?”我抬头看着海天相接的方向沉思。当然,真正能看见的,其实是天与城市楼房的交汇。
星星很密,看来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吧!于是我提议去长江八号看星星。
美涵疑惑地看看我:“哪儿?”
文文抢过来解释说“那是张雨家最有创意的一个杰作”,然后就有声有色地描述了那天在里面看到的奇观。
听她描述完毕,我补充说:“错了错了,你还没讲你如何鬼哭狼嚎地震碎天空那段呢。”
她横了我一眼:“你什么水平啊?那叫惊天地泣鬼神。”
我连忙帮她向美涵解释——惊吓到天地,弄哭了鬼神。
张雨好象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就跟受了什么打击似的。他一个人静静地边走边思考着什么,丝毫没有发现远远落在后面的文文。
文文是在我们躺了很久之后才缓缓上来的,她给我的理由是刚刚吃饱,在外面散了会步。
我突然笑了,“蒋文文饭后散步?这句话就好像有人看见猴子上完厕所还要用到手纸一样难得吧。”
文文没有做任何回应,今晚的她变得出奇地静,静到让我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于是我再也无心看什么群星接吻。我突然明白,原来世界上还是少不了文文的鬼哭狼嚎的。这个结论让我更加相信了生物圈的存在规律。
我说文文你怎么不继续惊天地泣鬼神了?
她没有理我,虽然我正闭着眼睛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答。
于是我转过头好奇地看她,才发现她竟然正侧着身子全神贯注地盯着一边发呆眉头紧锁的张雨。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在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我轻轻地站了起来。
看来文文很喜欢张雨吧!我想。
于是我走到美涵的身边蹲了下去。她紧闭着眼,安然地睡着了。我把手伸在半空,犹豫着该不该把她叫醒。
她的眼睛却在我犹豫间缓缓睁开了。
我连忙做了个不要出声的姿势,拉起她离开了平台。
月色真的好美,却无奈地承受着无人欣赏的寂寥。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拉着我出来啊?”美涵的声音略带倦意。
我看了看美涵,万千思绪却不知道如何流露。
她笑了:“怎么了?”
“没事,早点休息吧,明天有课。”
她“恩”了一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的确是有点困,你不会怪我没有陪你看星星吧?”
我笑了:“怎么会?你这么困了都没有拒绝我,我怎么可能会怪你呢?”
我把她送到一间她认为不错的房间里,转过身准备离去。
美涵失望地把我叫住:“哎,连最基本的话都不说就想走啊?”
“恩?”我为难地回过头:“不是说好最后一次了吗?怎么还要啊?”
美涵愣愣地看了我一下,很开心地笑了起来:“我是要你说晚安啊猪头,谁要你说别的了?”
我尴尬地傻笑一下,然后用“你见过这么苗条的猪吗”来圆场。她甜甜的笑靥下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于是我轻轻说了句晚安,转身离去。
美涵冲我咧了咧嘴:“你也是。”
翻来覆去地在**躺了好久,用尽所有的方式从身体里寻找疲倦的信息。然而却始终被一种叫做失眠的东西紧紧纠缠。
在此之前,与美涵相爱是我最大的奢望,可如今真的走到了一起,心里却莫名地浮出一阵恐慌。事实上我也并不知道我在恐慌着什么。
突然记忆里回放出一句话——昙花的娇艳只是为了下一刻的凋零。那么我想人与人相爱是不是也大抵如此呢?我和美涵的感情难道只是在无声地酝酿着明天或者明天的明天之后的离别吗?
辗转反侧,心乱如麻。
外面的星空应该依旧美如当初吧!只可惜绚烂的一切也终究要迎接明天的阳光。一切都是宿命,一切都无法摆脱。或许今天的月色也不过是明天躲在记忆里的一种衬托而已。
记忆,是残酷的,往往让人在不经意间读到隐忍的伤疤。
第四十四章 我不可能是你的天使
张雨终于从残酷的记忆中摆脱出来,看见了正傻傻盯着自己的满脸凝重的文文。然而文文却没有发现张雨的表情,依旧保持着那个无比个性的姿势。
“不会吧?你练什么功呢?”张雨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恩,这个动作在《燕玲义薄云天》里好象见过。”
文文恍然大悟地坐了起来,一直尴尬地傻笑。
张雨好奇地问:“刚刚在想什么?”
文文支吾着,脑子飞速运转着想找个合适的借口:“厄,我……哎,你刚刚在想什么?”
“哎,是我先问你的好不好。”
文文嘻嘻笑了:“你知道力的相对论吗?”
“知道啊!只是不知道它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啊!因为我想说的是它的姐妹篇——问题相对论。”
“问题相对论?”张雨的嘴几乎可以存下一只珍宝蟹了。
“恩,就是说问题的作用是相互的,在你问别人问题的同时,你自己也正在接受别人的提问。”
张雨茫然地抓了抓头发:“书上有这个道理?”
“有有有,肯定是你睡觉的时候错过了。”文文肯定地说。
“哦,随便,谁先说又没什么区别,反正我迟早要让你知道的。我刚刚是在想……”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文文轻轻而且神速地说了句:“想你。”
张雨停了停,问:“你说什么?”
确定张雨没有听到之后,文文开心地笑了:“反正我的回答已经结束了,你没听到是你的事,跟我无关啊。”
“可你怎么能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回答啊?声音又那么小,鬼才能听到。”张雨显然非常地不服气。
文文却满脸不在乎地说:“这又是相对论的其中一条——答题相对论,在你回答别人问题的时候,别人也正在回答你的问题。”
张雨无奈地骂了句:“什么狗屁逻辑嘛?”
文文一脸成功后的得意:“是啊,什么狗屁逻辑啊?不过这位老前辈肯定已经跟大自然融为一体了吧,咱们就别跟死人一般见识了。走吧,回去睡觉了,我感觉好困。”
虽然张雨还有话想说,但看到文文深深的倦意便心软了下来:“好吧,咱们也回去吧,明天你们还有课。需要我开车送你们吗?”
文文的倦意突然吓得无影无踪:“什么?你还嫌上次的伤亡不够惨重啊?想送我们,先考张驾照出来吧!”
张雨的自尊心严重受挫,以至于并没有发现文文脚步的蹒跚,自顾自地解释着:“上次车祸纯属意外好不好?要不是美涵我怎么可能分心呢?这一次美涵在车上坐着,我绝对没理由再出意外了。”
文文只能勉强地笑笑,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右脚踝骨越来越痛得厉害。
张雨回过头:“你干嘛离我那么远啊?我现在又没开车。”
文文假装打了个哈欠:“好困啊,头有点晕了。”
张雨摇摇头过来扶住文文,抱怨她体质居然这么差劲。
站在盘旋而下的钢质楼梯前,文文惊慌了,狭窄的楼梯,两个人并排走肯定是不可能了。可是一旦离开了张雨的扶持,自己真的还站的住吗?
“我要松手了哦!”张雨温柔地笑着。
文文点点头:“恩,没关系的,我可以。”
然而我真的可以吗?文文望着面前看似绵延无尽的楼梯犹豫了。她对张雨笑着说“你先下啊!”借口说怕楼梯禁不住自己日渐发福的体重。
张雨并没有觉得文文的举动有什么异常,于是便若无其事地率先下楼了。其实也不怪张雨粗心,毕竟文文的举动从来就没有正常过。
等张雨已经下去的时候,文文小心翼翼地提起裤腿,才发现右脚脚踝那里已经肿起了一个大包。
看来是扭得不轻啊!文文咬咬牙勉强着迈出一步,神经在右脚接触到楼梯的那一瞬迅速绷紧,疼痛的感觉在身体里蔓延,挑逗着文文眼里呼之欲出的每一滴眼泪。
“会痛吗?”
张雨的声音突然从前面飘了过来。文文猛地一惊,然后假装没事地用手拭去在眼外徘徊许久的泪水:“不是啊,只是刚刚在里面摆POSS摆得太久,脚麻了。”
张雨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冷冷地说:“你知道里面的平台是用什么原料做的吗?以它那种完美舒适的柔软度怎么可能会脚麻?”
文文怔怔地愣在那里不敢吱声。
张雨关切地看着文文:“你受伤了对不对?”
“怎么可能?我又没有……”
张雨没有耐心把文文编的粗糙的谎言听完就无法自控地咆哮起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纯真可爱的文文吗?她直率得就像一张没有经过任何笔墨渲染的白纸,任何色彩加在她身上都会显而易见。可你呢?为什么受了伤还要拼命地隐瞒?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长大了?你知不知道受了伤不及时医治会越来越严重?你想变成残废吗?变成跛子还怎么去找你心目中完美无瑕的白马王子?你知不知道你很不负责任?无论对你自己还是对喜欢你的人。”
文文委屈地想要落泪,但她终于把泪水忍住固执地回吼了起来:“我为什么非要单纯不可?那种任性天真只会给别人带来伤害你懂吗?你知道一次次让别人为自己受伤我心里有多么愧疚吗?我变成跛子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冲着我发脾气?真以为你是我男朋友吗?张雨我告诉你,你不是,也永远不可能是。”眼泪终于如同泛滥的潮水一样汹涌地流出眼眶,文文竭力伪装的坚强刹那间**然无存。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她明明只是不想让张雨担心啊,可结局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她心里的痛苦和难过,多得如同决堤而下的眼泪。
眼前的泪水一滴一滴,仿佛成千上万只虫蚁残忍地吞噬着张雨的心。张雨的整个生命,也似乎在文文的抽泣里溃不成军了。
“对不起,文文,我……刚刚不是有意那么激动的,我不该对你那么大声的,对不起。原谅我好吗?我知道我不可能变成你的天使,但我依然可以做你的好朋友不是吗?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不好?”张雨再一次回到了一如既往的温柔。
文文在心里疼痛着,或许永远不会有人相信在学校里桀骜不驯的校园魔鬼居然会低声下气地向人道歉。臭张雨,你干嘛总是对我这么迁就嘛!你就不能凶一点,再凶一点吗?这样……这样我就不会喜欢你了啊!可是你总是这么温柔地守护着我,我该怎么办嘛!我不是说好了我只喜欢我心目中的天使吗?你又不是天使。死张雨臭张雨,讨人厌的张雨……
文文在心里骂着的时候张雨已经轻轻地把她的裤腿卷起来了,张雨小心地抚摸着文文已经肿得发紫的脚踝心如绞痛:“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看都肿成什么样了?什么时候扭到的?”
文文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她支吾了一会说:“忘了。”
“忘了?”张雨淡定地看了看伤势问:“是不是从凉亭上跳下来的时候扭到的?”见文文不做声便浅浅笑了:“肯定是吧?还以为你真是仙女呢?原来你也不会飞嘛?”
“哎,有你这么安慰病人的吗?”文文没好气地给了她一拳。于是张雨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文文的臃肿部位。
“啊!”文文忍不住低吟了一声。张雨连忙紧张地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还痛吗?”
看着他紧张的表情文文偷偷笑了起来。
“哎,笑个头啦。”张雨显然对她的反应有些不满:“肿成熊掌了还笑得出来。我房间里有些药,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有效,但总比这样任由它肿下去好得多吧!走吧。”
刚走两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回过头:“哦对了,我忘了你不能走。算了,我背你吧?”没等文文同意便擅作主张地把文文背了起来。
文文抱怨说:“哎,人家还没同意嘛。”
张雨邪恶地拿出了学校里面的嚣张气势:“你觉得你们这些平凡的人在我张雨面前还有发言权吗?”
文文趴在张雨温暖的背上,轻轻地笑了。
他的背有种奇怪的味道,不香,却很好闻。文文突然有种幸福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揽紧了胳膊。
第四十五章 就是少了个你
狭窄的楼梯盘旋而下,在这样的情况下背着一个人,的确不知道该如何迈步。张雨吃力地既要避免文文的脚踝触地,又要担心着自己会不会失足或者失重。
文文把一切看在了眼里,心里面除了小小的感动之外还有着无比的怜惜。她说要不然你放我下来吧。然后张雨紧紧地抓住她正准备松开的手:“别乱动,我可以的。”
他一步一步地向下走,仔细地聆听着文文均匀缓慢的呼吸。文文则不由自主地回忆着张雨抓住她的手说别乱动时的画面。
坐到张雨松软的**的时候,文文开心地看着张雨满脸的汗傻笑。张雨让她先等一下,“我去拿药。”
文文点了点头,开始好奇地打量张雨的房间。这是个跟自己的房间相似却又别有一番特色的地方,除了装饰和颜色不同之外,大致的格局和陈设其实是大同小异的。只是令文文不能理解的是,墙纸上面居然凌乱地贴满了英文字母。
“呵呵,别告诉我说你这是苦背英文字母啊?”张雨抱来一箱子药水的时候文文嬉笑着问。
张雨面无表情地解释说:“哦,那是我的爱情啊!我跟人家模仿的,这叫**情密码。”
“爱情?”文文突然大笑了起来:“你好花心哦,这么多爱情记录。”
张雨连忙慌张地解释:“你瞎说什么啊?我没有恋爱过好不好,那些个胭脂俗粉我才看不惯呢。这只是个简单繁琐无聊有趣的游戏罢了。这些字母代表了我的爱情锁,谁能看懂它谁就找到了密码,找到我密码的当然就会是我的爱情天使了。”
文文看起来好象并不是太在意游戏规则,她在乎的仅仅是张雨讲话的愚蠢逻辑:“哎,什么叫简单繁琐无聊有趣的游戏啊?你列反义词呢?”
张雨诡异地笑了:“白痴通常是不可能理解它的寓意的。想证明你不是白痴,你就必须接受破译密码的挑战。哼哼,敢吗?”
文文赌气地咬着牙:“破译就破译,谁怕谁啊?等一下我就要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大白痴。”
张雨轻轻地笑笑:“但愿吧。”然后蹲下身子帮文文擦拭着挑好的药水。其实张雨根本不认识手里的是什么药,他平时没受过什么伤,所以对跌打药非常陌生,刚刚本来想去问一下魏伯的,可是夜深人静魏伯早已经入睡了。张雨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无耻到三更半夜地去敲一个年近七十的老人的门,于是就全凭直觉从药箱里蒙了一瓶出来。
文文并不是不知道他在擦什么药,而是她根本就忘记了张雨正在帮自己擦药。看着满屋子凌乱无比的字母,她脑袋都要爆炸了,哪里还有闲情雅致去注意别的。
于是张雨忙的不亦乐乎,文文却在一边懊悔自己不该那么逞强。
张雨显然也注意到了文文的一脸落魄,于是刻意地暗中提示说:“怎么样?破译不出来吧?嘿嘿,我刚看到这二十五个字……噢不,是二十六个字母的时候,也跟你一样看不出来的。不过我好象比你稍微聪明了一点点,所以我只用了五分钟就理解了这二十五……噢不,二十六个字母所蕴含的秘密。”
文文瞪了他一眼说:“切,少吹牛了,想垄断牛肉市场啊?”
张雨失望地叹了口气:“唉,白痴就是白痴,总是分不出哪句话才是重点。”想完之后,张雨无奈地抱起箱子说:“我把东西先还回去,你慢慢想吧。”
文文盯着墙壁看了良久,突然觉悟地想:“张雨刚刚那么紧张地纠正是二十六个字母,难道二十五跟这个密码有关?”
想着想着莫名地笑了起来:“哈哈,蒋文文就是蒋文文,不但人长得漂亮,才华和智慧更是出类拔萃。哈哈哈哈……”
笑声持续了多久她就在那里盘算了多久,然而直笑到几乎缺氧也没有算出墙上的字母跟二十五有什么瓜葛。
张雨已经回来了,安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文文笑。
文文的脸滚烫如火。她突然有一丝觉悟:“二十六说成二十五,难道真的失踪一个字母?那这个字母会不会就是密码呢?”
想到这里文文突然变得信心百倍。
张雨已经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了:“哎,还没好啊?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文文的眼睛飞速地浏览着墙上凌乱的字母的同时佯装从容不迫地说:“恩,这首歌我好象会唱哎,要不要我唱一遍给你?”
“别转移话题了,承认自己是白痴我就告诉你密码。”
文文突然叫了起来:“哎,你搞清楚情况哦,我可不是为了要变成你的什么倒霉的爱情才来破解密码的,我破解密码纯属是为了维护我们美女的尊严。同时我也是为了向你证明,你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大白痴。”
“这句话你讲的超没水准。”
“恩?”
“其实白痴不是无药可救的。”
“恩?”文文依旧一脸茫然的样子。
张雨诙谐地说:“只要买单就好了。买过单,不就不是白吃了吗?”
文文失望地白了他一眼:“无聊!”
“什么叫无聊啊,要不然你还有什么办法拯救自己的白痴吗?密码破解不了,我真的不得不怀疑你所谓的美女的尊严是怎样一种存在。”
张雨说话的时候文文已经浏览完最后的一片墙纸。她眼睛里燃起了胜利的喜悦,但她依旧可以冷静地竭尽努力地把自己的表情控制在零度左右,然后冷冷地说:“真以为我不知道啊?其实我早就猜出来了,只不过不想太早地曝光我美女的智慧罢了。不就少了个I吗,太简单了。”
张雨得意地笑了:“对对对,我的爱情就是少了个……你刚刚说什么?”
“是I啊。”文文大声地回答。
张雨兴奋地重复着:“对对对,就是少了个你,就是少了个你,哈哈。我的爱情就是少了个你啊。”
文文终于明白了这是个文字陷阱。
于是她生气地拍了拍**的高级蚕丝被:“你好无聊哦,不理你了,我现在心情不好,我要睡觉,你,给我马上出去。”
见张雨依旧傻愣着不肯离开,文文火冒三丈起来:“YOU!GETOUT!”
张雨一脸委屈地看着文文:“可是……这是我房间啊。”
文文如梦初醒地仔细环视了一周,确定张雨所言非虚之后尴尬地笑了:“我知道啊,其实我是故意考验一下你的智商的。”
张雨也傻傻地回笑了一声:“嘿嘿。那我背你回去吧?”
文文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但心里却一直莫名其妙地偷偷膨胀。她把嘴凑到张雨的耳边轻轻地说:“张雨,我想笑。”
张雨把她平稳地放在**之后便轻轻地关上门离去,关门之前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哦对了,如果半夜有什么事直接喊我,不能走路就不要逞强,知道吗?别觉得不好意思,既然住在这里了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记住哦,有事叫我。”
“哦。”文文不敢拒绝地应了一声。
门被张雨温柔地关上之后突然又猛地打开了,张雨把脑袋夹在门缝里再次强调了一遍:“记得有事一定要叫我哦。”
张雨这次真的离开了,房门不会再被人突然开启,文文的心里居然会有些失落。她静静地躺着,全然没有睡意。
她回忆着张雨背上的奇怪的味道,然后想着被张雨抓住手说别动的那一幕,还有他兴奋地说‘就是少了个你,就是少了个你’的时候认真的眼神。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张雨了吗?”文文不敢相信地问自己。
心有一点乱。
她翻身按灭了床头的醒目灯,然后空**的房间里只剩下漆黑一片……
第四十六章 我会让你面面俱败
或许上帝他老人家跟我一样善良吧!
所以才不舍得让现实跟张雨的预言有所冲突。
张雨拼命地夸自己太有才了,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竟然真的阴天了。
我说你别得意得太早,“也许这是阴森的阴呢,说不定等下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呢。”
张雨笑着指了指公交站牌边焦急地等车的一个女生说:“不会是她吧?”说完对着她吹了个口哨:“嗨,恐龙中的恐龙。”
我好奇地探过头极力睁大了眼睛,然而却冤枉地听到了对方冲我撒的一个弥天大谎:“你这个色狼叫什么叫,没见过美女啊?”
我忍住呕吐看完她擦鼻涕的动作,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好奇心能杀死一头大象。
可是为什么,我刚刚那么浓烈的好奇心都没杀死这只恐龙呢?
张雨幸灾乐祸地笑着:“原来你也是一个不错的预言家啊?还真的有够恐怖的。”
我拼命地捶着胸口的时候忍不住抱怨:“这头恐龙是智障啊?我看起来象是那种会吹**贱口哨的人吗?”
我并不知道,我的这句话已经深深地伤透了张雨的心。
我问美涵我刚刚有没有口吐白沫啊。美涵笑着威胁说:“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拈花惹草。”
这次我真的要口吐白沫了。
“什么世道嘛?”我揪着张雨的领子叫了起来:“都是你害的,没事找个人妖乱调戏,害我心脏病差点没吓出来不说,还被老婆冤枉我拈花惹草。”
有史甚至是有屎以来废话最多的蒋文文发神经似地沉默到现在终于讲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什么?你老婆?你和美涵……那个了?”
我想我真不该跟文文坐一辆车去上课,我大声地质问说:“你这个白痴懂不懂什么叫谑语啊?”
她极为平静地说:“懂啊,玩笑话呗!”答案其实已经正确无误了,谁知她偏偏又可恶地补充了一句:“美涵,你惨了,他跟你的感情是开玩笑的。”
我终于快要归西了。临死之前,我抓起张雨那件搭在靠背上的校服……擦了下鼻涕……说实话,我感冒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格言我刚刚领悟,就在被他口袋里的金属砸中鼻子的时候。
我愤恨地从张雨的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厉声质问:“为什么你口袋里会放把钥匙?”
张雨从后视镜里瞟了我一眼:“你神经病啊?出门的时候你不带钥匙吗?”
“我绝对不会带象你这么多的。”张雨的这串钥匙,看起来比古装片里监狱牢头的钥匙都多。
张雨若无其事地笑了:“我家里那么多门,多带点钥匙很正常吧?”
我一把将钥匙甩到座位上:“那你怎么一反常态地没有撞车啊?”
“恩?”张雨突然扭过头很认真地看着我:“药可以乱吃,话可千万不要乱讲。会出事的。”
他说的没错,会出事的……
“张雨——”
这声尖叫是我、文文,还有美涵异口同声、发自肺腑地吼出来的。
随后是紧急的刹车声和对面司机不堪入耳的怒骂声。
我想我不得不对张雨崇高的开车理念以及专业的驾驶技术竖起我颤抖的大拇指。
我的姿势跟上次出车祸时的情形完全一样,不过这次似乎是因为经验值大幅度飙升的关系,头部撞击的力度并不是太大。
美涵问我有没有事。
我风趣地说等这张靠椅被我的脑袋撞出缺口的时候我就有事了。
张雨也扭过头关心地问:“你还是坚持不系安全带?”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回问了一个最最实际的问题:“你还是坚持不去考驾照?”
没想到文文居然提出个更加实际的问题:“你们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改乘计程车啊?”
我和美涵一起指着正准备发表意见的张雨大叫:“你没有发言的权利。”
然而张雨还是厚着脸皮把话说了:“没多远了,委屈一下吧。熟能生巧啊!”
我双手抱头就差没哭出来了:“你饶了我吧!我虽然下面无小,但毕竟家有二老啊,我不能为了让你生巧而英年早逝吧?”
美涵连连附和着点头:“是啊,我们都是有志青年,我们有好多未知的明天要去修饰呢!”说完也跟我一起下了车。
文文满是同情地拍了拍张雨的肩膀:“没关系,就算他们不相信你,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你,但至少,我会至死不渝地坚持我的想法。”
张雨感动地点了点头:“恩,讲得太好了,没关系,就带你一个好了,我才不管他们呢。”
文文突然摇了摇头:“不,我想你误会了,我至死不渝地坚持的想法是----跟他们一起去坐计程车。”
下车的时候文文好心地提醒说:“记住,练车的时间不要太长,会产生视力疲劳,到时候就更容易出车祸了。”
“哎……”张雨的话没到嘴边,文文已经一头钻进了出租车里。
我们走进学校的时候许凌风正被一群无知的花痴疯狂包围着。文文兴奋地说那是我的前偶像哎。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偶像前面加一个“前”字,但我根本不想知道,对于许凌风,我有种说不出的反感。
然而他却刻意地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好象根本不予理会我强烈的敌意。
我拉住美涵的手,慌张地想带她逃离。
美涵奇怪地看着我:“你怎么了?紧张成这样?”
我沉默了一下,抬起头试探地问:“许凌风怎么样?”顿了顿接着补充:“你会不会突然有一天喜欢他呢?”
美涵先是不可思议地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我紧张地憋红了脸:“我是认真的。”
她的笑猛然僵住了:“我以为你知道的,我,只喜欢你一个。”
我释怀地笑了,我轻轻抱住美涵,告诉她我经常吃许凌风的醋。
美涵开心地笑了,她向我保证说:“以后少吃点醋吧,我现在向你保证,今生,江美涵绝对不会再喜欢张文俊以外的任何一个男孩。这样可以了吧?”
我紧紧地抓住美涵的手,让幸福孜孜不倦地从指尖传来。
然后我看到了许凌风,他傲然却又有些黑暗的眼神直直地刺痛了我的心。
我愣住,完全不能领悟他那种眼神究竟蕴含了什么寓意,直到后来我神奇地上了杂志……那是第二天了,我无意间收到的校刊里头条新闻是这样的:无知少年惨出车祸,校花校草携手救人。
我怒不可竭地把这本堪与娱乐界绯闻相提并论的校刊新闻揉成一团之后愤怒地摔在桌上。
校刊的内容写的是我和张雨诱导文文疯狂飙车,以至于发生意外,幸好约会归来的幸福情侣——许凌风和江美涵的出现,才及时救了三人的生命。文章呼吁了爱出风头的年轻人千万不要不知死活不自量力,同时也提醒天真无邪的女生们尽量不要跟一些不三不四的猪群狗党们有过多交往,以免惹祸上身。
我愤恨地冲出教室。
我并不是因为上面的讽刺而愤怒,而是我不喜欢别人说许凌风跟美涵是去约会。虽然我不知道这篇文章出自谁手,但我知道我绝对不能容忍有人在我和美涵背后搞动作。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想捍卫的到底是美涵的尊严还是自己在美涵周围的地位。
或许是后者吧,因为美涵跟不跟许凌风约会都跟尊严无关的不是吗?
我来到文文的教室怒气冲天地敲了敲门。
她当时正开心地啃着批萨,看见我凶神恶煞的嘴脸时差点没被噎死。幸好可以顺手牵羊地抓来一瓶可乐,一边走一边猛灌起来。
“你怎么这么有闲情雅致来我这跟我请安啊?”
我没好气地瞪她一眼:“校刊看了吗?”
“没时间,你没看我正吃得不亦乐乎吗?况且校刊有什么好看的?写来写去都是一堆破事。”
我突然叫了起来:“可我偏偏就是那些破事里面的一个破主角。”
文文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我发现你今天特幽默,就算你把我这瓶可乐都喝完我也不信你能有什么本事上校刊啊。切,好象你真有什么粉丝似的。”
我平静地说:“那如果有人借那场车祸恶搞美涵呢?这样有价值了吧?”
文文沉默了,手里的可乐呆呆地停在半空。
“车祸的事过去那么久了,如果不是有什么企图,根本不可能把一个微不足道的历史给翻出来大做文章。”
文文点了点头:“好吧,我去把昨天选稿的人给你找来,你等着。”
过了不久就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文质彬彬的男生走了出来,他抬头看了看我,一脸迟疑:“你……找我?”
我冷冷地透过镜片与他对视,然后告诉他:“我就是张文俊。”
他的表情明显有些惶恐。
我走上前缓缓摘下他的眼镜:“我想知道,那篇关于我的文章是谁写的。”
“是我。”
从他身后传来一个毫无语气的回答。
我把眼镜男推到一边,冷静地看着许凌风:“其实我猜得到,除了你,没有人会这么卑鄙。”
许凌风轻佻地笑了:“多谢褒奖。”
我没有时间跟他调侃,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这么做?”
“你真看不出来吗?哼,那我告诉你好了,我跟美涵才是天生一对。识趣的话离她远一点,否则你肯定会后悔的。”他用一种威胁式的眼神瞪着我良久:“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他高傲的气势让我忍不住想要揪住他领子把他海扁一顿。
然而我看见有位教授走过来了。
许凌风微笑着打了声招呼,然后礼貌地说:“徐教授,不好意思,我一个侄子辈的邻居过来找我,所以等下您的课我可能要迟到一下。”
教授用一种极其令我反感的微笑回应他说:“那有什么关系呢?你肯来听我讲义我已经够欣慰了。”
我俨然是一个透明的被人扔在路边的食品袋嘛,没在意他语气里的侮辱也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客气地跟他说什么欣慰。你堂堂一个教授不是吗?他来听课你怎么就欣慰了?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真的越来越搞不懂了。
教授走后,许凌风无奈地耸耸肩:“看到了吧?没办法,像我这样优秀的学生做什么他们都认为是对的。但你呢?我问了一百多个学生才找到个认识你的,更遗憾的是,他居然是你们班的同学,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知名度。象你这样的人有资格跟美涵在一起吗?”
我很有耐心地等他说完之后神速地挥出有效的一拳。
他轻轻拭去嘴角溢出的血,淡淡笑了:“你觉得我这种好学生会在学校里跟人打架吗?”
我平静地与他对视:“你的意思呢?”
“校外?风景甚好,而且不会违反校规。”
我不屑地迈出脚步:“你以为我是在跟你玩游戏吗?”
他轻蔑地笑着跟上来:“不,是我在跟你玩游戏。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而且,最好别给美涵制造不必要的负担。”
“你是怕美涵知道了之后会疏远你,讨厌你,或者更糟糕的吧?”
他依旧在笑:“我是想让你凭自己的实力……一败涂地。”
我继续走我的路,并不想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个败法呢?”
他突然拦在了我的前面,一字一句地说:“面面俱败。”
第四十七章 液色疗人
象中学生的纠纷一样,当我走到目的地的时候,旁边突然冒出了十几个人。他们全都留着长可披肩的头发,肩上、背上,乃至低腰的牛仔裤刚刚遮住的地方,统统刻满了各种彪悍的纹身。拳头紧握着,一个个青筋暴露。
我大概并不害怕,但只是大概而已。
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督了眼退路。后面空空如也,没人阻拦。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逃。如果我逃了,我就真的在他面前一败涂地了。
我咬着牙继续走。
我没有打过架,从出生到刚才挥出那一拳为止。但是下一秒,将是我这辈子的第一架了。可笑的我,第一架注定要惨不忍睹。
不能选择落荒而逃,就只能选择迎韧而上。所以对方第一拳落下之际我只能用脸皮欢迎。我明白,我的第一拳也打在他的右眼眶上。
我的脸火辣辣的,如同我挥出去的拳头。而他的眼伤,或许那一声惨叫根本形容不了。
我不屑地瞪着闲站在一边冷笑的许凌风:“你知道吗?打架没带点东西来你真的会遗憾的。”
接下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得到聒噪的我的或者他们的狂吼。我默默承受着一个个铁拳带来的热量,偶尔有气无力地回敬一下,然后引来更多的恩赐。
我躺在路边拼命地喘着粗气,感觉到有粘稠的**从我脸上往下滑。我勉强把臃肿的眼睛睁到最大,却无奈地只看到一小片天空。
许凌风将脚死死地压在我脖子上,狂傲地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喜悦:“实力这一方面,你输了。”
我面无表情地妄图用手挪开他几乎令我窒息的脚:“滚开,你的臭脚。”但是手臂的力量是虚弱的。
他的脚轻轻一甩,便把我的手踢开了。
“继续努力吧,我们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他的脸凑在我耳边,呼出足以令我呕吐的臭气:“当你完全输给我的时候,你会知道,你根本配不上美涵。给不了她幸福,就放手成全她的幸福,不要借爱之名去给她羁绊。”
他站了起来,刚走几步之后又提醒我一句:“对了,还是不要让美涵看见你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吧!你和我都不想让她以泪洗面,不是吗?”
我抬着头目光呆滞地看着他们从眼前消失。
躺了片刻之后,我的呼吸稍微有了些缓和。我勉强支起身子看自己能不能尝试着爬起来。
我失败了,我无力地瘫了下去。
阴晦的风有些腥臭。我的胃抽搐了几下,便有一堆白色的**夹杂着血吐了出来。
我缓缓地朝学校背向爬去,我一定不可以让美涵见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或许许凌风说的没错,我只会让美涵为我落泪。
给不了她幸福,就放手成就她的幸福,不要借爱之名给她羁绊。
我听见这句话在全世界流传,回音缭绕,我的头一阵晕眩……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着浑浊的记忆爬行的,清醒的时候我正躺在一家酒吧的门口。
不时过往穿梭的人们漠然地昂头走着,毫不介意被一个满脸血迹的年轻人阻住去路。
我轻轻咧嘴笑了,发觉血渍纠葛的地方好不自在。于是我闪进了酒吧里的洗手间。
对着镜子端详了好久,竟突然觉得自己好笑而又陌生。脑海中已经不存在自己一步步堕落的记忆了。我索性捧了一把水往脸上泼。
冰凉、疼痛、麻木,但是刺激。仿佛思想也被这样的瞬间冲醒了。
我推开门,向色彩诡异的吧台走去。
这是离学校并不太远的酒吧,名字叫“液色疗人”。其实从很久以前我就觉得奇怪了,通常酒吧都是晚上才开始营业的,可这家酒吧却每天都开门很早,更奇怪的是大白天居然也会有生意。不过仅仅是觉得而已,并没有兴趣了解个究竟。
因为我从没打算我会在什么时候走进酒吧。
天已经有些昏暗,原来我在外面已经昏睡了不知多久。我打开手机,发现里面有四十多个未接来电,名字不外乎只有三个——美涵,张雨,还有文文。
舞台上被灯光打得五颜六色的歌手正兴致激昂地大声唱着,尽管客人不多,但疯狂的摇滚乐依旧在DJ们的操控下**澎湃。
我眼花缭乱地看着柜台上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洋酒不知所措。
终于,我厚着脸皮问了句:“厄,不好意思,有雪碧吗?我……只是有点渴。”其实我完全可以要一杯果汁的,可不知道自己哪根神经短路了,居然很想喝一口雪碧。
那个人鄙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漫不经心地从某个角落里提了一罐出来,声音冷得不比这瓶雪碧的温度高多少:“二十一听。”
我狠狠地咬着牙把50块钱往柜台上一丢,拿了雪碧就走,留下后面那位已近中年的前辈一脸茫然。
说实话,不是我慷慨,我只是想用来掩饰我来酒吧买雪碧的尴尬。
我好奇地走向舞台旁边看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人潇洒地调酒。我说你看起来蛮专业的嘛!
他笑了:“调酒专不专业不是用看的,而是用品的。好不好,不喝口怎么知道呢?”说着他把刚刚调好的酒朝我一推:“喏,试一试,我请客。”
我愣愣地看着他推来的一杯CHIVAS犹豫了一下说:“谢谢了,但是我不会喝酒。”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雪碧:“我只对这个情有独衷。”
他认真地看了看我手中的雪碧问:“就这个?”然后开朗地笑了起来:“你真够幽默的,居然跑到酒吧来喝雪碧。”
我笑得有些无奈:“其实我也不晓得自己怎么晃到这里的。”我顿了顿,吐出一口气:“我被人围殴了,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外面。”
他愣了片刻。端起一杯酒递到嘴边:“打架我见多了,但象你这么有气度的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他的举止真的非常优雅,像极了洛克时代的黑社会老大。我猛地灌了一口雪碧,问:“什么意思?”
他目不转睛地用手摆弄着杯子:“被别人狠K之后,大多数人会忙着报复反击,从没见过象你这样洗洗脸就跟失忆似的喝起了雪碧的。”
我苦笑了一下,把空了的易拉罐揉成一团:“你以为我不想海扁他一顿吗?他是我和美涵爱情的威胁。但我只是个学生啊,一个人,两只手,仅此而已。”
他很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随手不知从哪里叫来一罐雪碧递给我说:“我很理解你的感觉,多年前的我也是一样。”
我接过雪碧轻轻笑了:“现在的你有什么不一样呢?”
他四下看了看,然后也笑了起来:“对对,现在也还是一样啊。哈哈。”
本以为忧伤可以被谈笑声冲淡,在时间的不停撞击下化为云烟。然而许凌风的声音却很不合时宜地在身后响了起来:“哟,蛮有情趣的嘛。”
我很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上帝他很会开玩笑哎,越是讨厌某个东西,就越是让那个东西围在你身边跟屁虫似的团团转。”
“是吗?”许凌风满是嘲讽地抓过我手中的一罐雪碧:“哈哈,这是什么?你真的太可爱了。不过我听说可爱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跟白痴没什么分别了。”
“你是在嘲笑我不会喝酒吗?”我面无表情地从身边抓起一瓶没有开启过的芝华士潇洒地朝桌面砸去。
玻璃碎片飞溅一地,闪烁着斑斓的灯光。
我抓过一只杯子放在面前。
被砸碎的瓶口有着参差不齐的裂痕,一部分的酒也因此溅落一地。我轻轻抬了抬手,用瓶子里余下的酒倒了满满一杯。
“喝酒嘛,我比你狠。”
我感到胸口一股撕心裂肺的灼热。酒在翻滚,胃在燃烧。
整个酒吧应该都被我的举动惊呆了吧!
许凌风呆呆地看了我良久,露出一种说不出表情的怪笑:“你慢慢喝。”
那个很会调酒的男生微笑着站在我对面,友好地递来一块方巾:“刚刚你的动作超酷啊!我想我怎么模仿都学不会了。”
“谢谢”两字还没出口,就感觉一阵浓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咙。
他迅速把方巾往我嘴边一送:“不过没有调和甚至连冰都不放一块,肯定不好喝吧?”
我其实想说无论放不放冰,酒都是一样难喝。我从不喝酒,我讨厌那种气味。
他笑着拍拍我的肩:“别人都叫我ROVI,是这家酒吧的……常客,若不介意,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这里找我。”
“恩。”我笑着点了点头,一溜烟地冲进了洗手间。
头很沉,似乎吐了很久吧。
当我出来的时候ROVI已经离开了酒吧。我寂寞地找了个位子坐下,掏出手机给美涵发了一则简讯——今晚有事,我不回去了。
收起手机,我起身并且抬头重新审视着这个世界,竟发现一切都在模糊地摇晃着。
突然一个穿得够HIGH的女孩迎面撞了我一下,然后我一失神便跟她一起跌倒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被酒精麻痹了的缘故,我总觉得自己被她抱在了怀里。
于是我很不耐烦地推了她一下,站起身摇晃着自创的舞步出了酒吧。
我挑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天有些黑,路灯在周围物体的背面印出修长的影子。我躲在影子里,细细品味着酒精与伤口纠葛的痛楚。
美涵的出现真的是一个意外----
她发短信过来问我为什么不去学校上课,也不去学校接她。
我回复说:有点事,对不起。
她问我“为什么会受伤”时我的心猛地一颤。
我抬头,看到了对面拿着手机的美涵。路灯的光在她身上洒下一圈神秘光晕,她的目光满是心疼。
“美涵?你……”
她走了过来,呼吸异常平静。然而眸中不停闪动的泪水出卖了她的伪装。我知道她的心里其实是无法平静的。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的脸。不算帅气的脸,却有着凌人的气质。
我紧紧地把她揽在怀中。我如同一个厌倦了漂泊的孤舟一样幸福地在她的肩膀靠岸。
我抬起头,却不敢正视她眼中的忧伤:“美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