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再做你的天使

,我感觉自己真的好没用。我感觉我配不上你的完美。美涵,我好怕。”

她的声音开始从平静转为恐慌:“你在说什么啊文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这么想呢?”

她极力伪装的坚强终于崩溃。一滴泪落在我的手心,分不出是她的还是我的。

这个让我宁愿为她付出一切的女孩又一次为我流泪了吗?我望着一脸疼惜的美涵不知所措。难道我能够带给她的,真的就只有痛苦和眼泪吗?

“你走吧。快点。”我猛地推开了她。我不想再看到她的泪水。为此,我宁愿逃避。

“不,我们必须一起。”她摇摇头,眼中的坚决不可动摇。

“不行,你必须……”我还要固执地说些什么,却撞上了她突如其来的温热的唇。

第四十八章 她是我的女人

我的心似乎动摇了。

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我:“跟我回去,好吗?”

我释怀地笑了:“我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她有些兴奋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把头缓缓靠在了我的胸膛:“那咱们去绿茵阁吧!张雨和文文等下在那里跟我们会合。”

我怅然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美涵,那你可以答应我以后都不再为我流一滴泪吗?无论发生的是什么。”

她不解地望着我:“好奇怪的要求啊,有什么预示吗?”

我苦涩地笑了:“能有什么预示呢?只是不希望看见你流泪而已。看见你为我流泪,我的心就会四分五裂。美涵,我不想给你带来任何的不快乐。”

她一脸开心地笑了:“好啊,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会一直快乐,一直不停地快乐。”

绿茵阁是学校旁边的一个不大却很有名气的咖啡店。据说店的老板曾经是某个黑社会社团的大哥,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弃暗投明做起了正当生意。

店虽然不大,但环境优雅,画舱式的建筑,落地的透明大窗,玻璃上有着古怪的不知名的图案。璀璨的大吊灯,小巧精致的石桌石凳。几个人围在一起小饮一杯,的确是畅意至极。

文文要了杯柠檬汁,焦急地坐在里面等待着,时而会站起来看看窗外,时而又低下头看看手表。

“美女,等人啊?”

文文转过头,一个看起来勉强可以算作帅哥的男生正端着两杯咖啡看着自己。

文文没准备理会,转过头焦急地看着门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文文对帅哥的痴迷程度已经几乎归零了。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跟张雨的出现有关吗?她曾经这样问过她自己。

“别急嘛!来,先喝杯咖啡。”见文文不予理会,那人将咖啡毕恭毕敬地递了过来。

“哎呀,你好烦啊。”文文不耐烦地推了一下,不料一不小心竟然把咖啡推到了那人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文文连忙道歉。

谁知他非但不予接受,反而狠狠地推了文文一把,嘴里骂着:“妈的臭三八,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赵洪飞你干什么?”

一进门张雨便冲了过来。

那个人失望地瞪了张雨一眼:“怎么又他妈是你这喷泥吐墨的?故意找我麻烦是吧?”

张雨不屑一顾地拉过文文关切地问:“怎么了。”

赵洪飞见张雨根本无视他的存在,暴跳着叫了起来:“问你话你没听见吗?这个婊子是你什么人啊,值得你张雨那么关心?”

张雨愤怒地给了他一拳:“嘴巴给我客气点。”

赵洪飞轻轻摸了摸疼痛难忍的脸,语气极为平静温和:“你这算什么?见面礼?”

张雨转过身背对着赵洪飞深深吸了口气:“你来这里干什么?”

赵洪飞端起另外一杯咖啡抿了一口:“这婊子……”

张雨突然转过身揪起赵洪飞的领子说:“我再警告你最后一遍,嘴巴干净点。”

赵洪飞摆摆手示意他冷静:“算我说错话好吧?不过我也警告你一句,我不是怕你,只是我不想找没必要的麻烦而已。我如果跟你动起干戈,徐子强也会受到连累你不知道吧?”

张雨不耐烦地甩开他的领子:“少废话,你来这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来是想请这位小姐喝杯咖啡啊。可惜她非但不给面子反而还弄我一身。我倒想问问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想怎样?多少钱,我赔就是了。”

“钱?我也有啊。不过……”赵洪飞奸笑着看看文文:“人交给我吧,刚刚你那一拳我可以当作算了。”

“不可能,只要我张雨活着,你休想动她的歪脑筋。”张雨条件反射地把文文拉到了身边。

文文好奇地抓着张雨的衣角问:“怎么了?我怎么听不懂啊?跟看电视剧一样。”

张雨没有做声,只是紧紧地握着文文的手。他看见旁边有十几个人站了起来,形势似乎对他有些不利。

“那么,理由呢?”赵洪飞冷笑着摆摆手,于是那些人便顺从地坐了下去。

张雨一把将文文揽在怀里:“因为她是我的女人,一辈子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女人。你不会是想跟我抢老婆吧?”

赵洪飞笑得丝毫没了底气:“谁知道是不是为了破坏我好事故意编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我超级不爽。”

“这句话你说的很对,我是看你不爽,可是看着不爽的人多了,跟她是不是我女朋友没有逻辑关联。我才没有时间管你那些用咖啡下药骗女生的卑鄙手段呢,但是请不要把药端到我张雨的女人面前。”张雨在心里说了声抱歉便拥住文文吻了起来。

文文原本还沉浸在张雨说“她是我的女人”时那种飘飘欲仙的感动中,现在又被他突如其来地一吻,文文好象一下子所有的知觉都麻痹了。

世界仿佛突然间静止了,没有了世俗的噪杂,也没有了和弦的动听,有的,只是两个人无规则的心跳。

“这样足以证明她是我张雨的女人了吧?”张雨冷冷地问。

“第三次,他第三次对人说我是他的女人。”文文心里凌乱地雀跃着,好象有种很开心却又笑不出来的窘迫。

赵洪飞依旧不甘心地狂叫:“他妈的,老子吻过的马子多了,难道都要一个个娶回家做老婆吗?”

“如果这样都不算,那我只能认为你是来捣乱的。”

声音浑厚平静,有着不怒而威的庄严。

张雨吃惊地看着说话的人,不由自主地喊了声“强哥”。

他摇摇头:“我不是什么强哥,我只是这家咖啡店的一个小老板。刚刚好象听说有人带了个部队来这里闹事,就顺便来看一下。”他鄙睨地瞪了赵洪飞一眼:“没想到吓了我一跳,竟然是飞哥大驾光临来捧我的小场。”

“飞哥”二字一出赵洪飞吓得直打冷颤。

这个所谓的“强哥”虽然已经金盆洗手,但残余势力依旧不计其数。赵洪飞跟他比,简直是九牛一毛。

于是赵洪飞连忙转移话题说:“哎呀,今天的咖啡真的不错啊,浓郁醇香,小点心做得更是一流,极品,极品啊,哈哈。”

咖啡店老板看了看天色间接地下了逐客令:“你是不是还想说天色不早了你要回去休息了啊?”

赵洪飞狼狈地笑着:“呵呵,是啊,是啊,正要说。”

咖啡店老板转身便走,根本没有兴趣多看他一眼:“不送了。”

张雨看着老板的背影说了声谢谢,然后便低下头很认真地看着文文:“刚刚……对不起啊。”

文文的脸瞬间滚烫起来。她心里想笑,却不得已地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算了,你也是迫不得已嘛。”

“可是……”

张雨还想说些什么。

文文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哎呀,你今天怎么那么啰嗦啊,都说过没有关系了嘛。”这个猪头,上次亲完人家之后的那种蛮不讲理哪去了?想到上次被张雨蛮横地夺走了初吻的那一幕,文文就忍不住偷偷地笑。

“张雨你这只不要脸的肮脏的可恶的无理的白痴的混蛋的神经病的猪----你做了什么?”

张雨只平静地回应了简短的三个字----“接吻啊!”

第四十九章 我哪里有奶啊

“哎,笑什么呢?”

张雨指着我和美涵向文文介绍:“这两位嘉宾已经在这看你傻笑看了一分钟了,真不知道你又想到哪家的山珍海味了。”

文文的脸突然羞得比山腰上的落日还红,然后她看见了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美涵,你买的什么啊?这么大?”

我突然迷失了,我不知道该怪我坐着的姿势太硬,还是该怪文文的视力太差,这个白目的家伙,居然把我看成买来的东西了。

张雨无奈地对美涵说了句:“你看吧,文文不喜欢,拿回去退了。”

人的白目都是短暂的,文文当然已经察觉了自己问的问题有多么的白痴,于是狠狠地朝张雨背上砸了一拳:“你白痴啊?这哪是什么东西啊?这不是文俊吗?兄弟间就算是化成灰你也该认得啊,他不过是伤的有点象狗熊而已你就认不出来了?真是失败。”说完还不忘安慰我一句:“文俊,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他脑残,上次出车祸撞的。”

我只知道喝醉的人往往会指着旁边清醒的人说“你醉了”,却从不知道原来白痴的人也会指着旁边正常的人说:“你白痴啊?”

张雨看样子一时还不能从“谁才是真正的白痴”这个问题中解脱出来,于是郁闷地拿了个西点放进嘴里,狠狠地嚼。

文文反倒懂事地关心起来:“哎,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我冷静地撒了个不专业的谎:“攀岩摔得。”

张雨失望地看了我一眼:“其实撒谎也是一门学问,同样是兄弟,我的撒谎水平已经达到硕士学位,而你,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

我没有说话,习惯了在他的逻辑后面保持沉默,因为我根本听不明白。直到他用平实的语言再次分析了一遍说:“能从英雄一下子摔成狗熊,看来落差真的非同小可。你不会是去珠穆朗玛峰攀岩了吧?”

对于他的逻辑,我再次坚守着沉默。

“是这样吗?”文文看着美涵问:“真是去珠穆朗玛攀岩了?”

“文文。”美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轻轻地喊了文文一声,意思是说:“你真的相信张雨玩笑的分析啊?”

“哎呀,我的意思是……他真的是摔得吗?”文文象往常一样紧张起来。

美涵沮丧地点头:“他说是……应该就是吧!”

文文把脸凑过来飞速浏览了我的伤势,然后对着我的脸狠狠地吹了一口气。热乎乎却略带潮湿的气体喷在伤口上,隐隐的痛。

我不禁轻吟了一声。

美涵焦急地拉开文文:“你干嘛啊?”

文文用一种类似于失望的眼神叹息了一声:“你脑子生锈了还是结石了?被爱情的酒精麻痹了是不是?他明明是被人海扁了一顿嘛。”

美涵的目光黯如土灰:“有些事情你是不会明白的。当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即便是毫无依据的天方夜谭。纵然明知是假,却忍不住要信以为真,因为你所有的理智都已经迷失在爱上他的那一分钟,而且,魂飞魄散了。”

张雨的笑因为莫名的恐慌而扭曲失色,丢失了那份棱角分明的纯净美感:“怎么这么煽情啊?你们当这是演戏吗?”说完转向文文:“你这个从不刷牙的臭乌鸦嘴,文俊又不象你那么无理取闹,谁会海扁他啊?”

文文的双眼因愤怒和委屈而略显湿润:“什么?我无理取闹?”看到张雨投来的祈求的目光时终于底气不足地叹了口气:“算了,无理取闹就无理取闹吧,不过我要纠正一下,我每天都刷牙的。”

张雨感激地朝她笑了。

伤感丝丝缕缕纠葛不清,萦绕着拥挤的空气。被伤感羁绊着,想微笑都有些困难,所以我的语气象杯子里没加糖的咖啡一样苦涩,我说:“默契,是来自人与人心灵相印的那个结界之间。因为默契,有些言语根本不用说出,只要彼此能够理解,即便是谎言,那也会是善意的。”

我拉住美涵的手,她的掌心温热,却微微在抖。我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把她的手移到胸前:“能感觉到我的心吗?”

美涵把手紧紧贴在我胸口上,点了点头,然后整个脑袋也埋进了我的怀中:“文俊,我相信你,我理解你,我原谅你,一切,都因为我太爱你。”

我怅然地用手揽住美涵,这一刻,万般恐惧又开始在脑海里周旋不清。

美涵,我可以因为我的自私而把你留在身边饱受眼泪侵蚀吗?我可以因为我的小爱而毁掉你一辈子的幸福吗?

或许,是天意让我辜负你的错爱吧!

张雨忍不住提醒我们:“别发愣了,这儿不是大街,虽然现在社会观念是开放了,但也不至于连咖啡店里也这么亲热吧?”

我和美涵恍然大悟地松开了手,美涵尴尬地抱怨:“死张雨,你乱讲什么呢?”

我警觉地环视了一下,发现周围人的确很多。我不由得抱怨这里生意怎么这么好。大家知道了我在看他们,便各自理下头绪继续做自己打算或者并没有打算做的事,一切无非是向我澄清他们可没有看我。

张雨拉了拉我衣服:“还不打算坐下吗?嫌老脸丢得不够过瘾?”

我并没有这么好的心情回复他的玩笑,只是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准备离去,一边说:“看来今天并不适合喝咖啡,走吧,我有点累。”

美涵和张雨跟了上来,只有文文一边极不情愿地跟上一边抱怨说人家还亏腹空囊呢,走那么快干嘛?

张雨无奈地回过头:“委屈一下吧,整天大鱼大肉涂炭生灵,你就不怕遭到报应啊?我劝你趁早回头是岸比较好。”

文文已经到了张雨面前,听了这句话她突然很开心地笑着:“真的?你也觉得我应该回去再吃点甜点吗?”

快要出门的时候,文文诡异地笑了:“张雨,你先到外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

夜色不是很美,再加上比较黯淡的灯光和不算和谐的气氛,让人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所谓的风花雪月。

我轻轻抿了一口文文专门从里面带出来的咖啡。

浓重的色泽,刻骨铭心的苦涩。

这让我不禁联想到我和美涵的未来。或许我们的爱情便如同这一杯芳香犹盛的黑咖啡吧,无论怎样的喜欢,苦涩,终究也还是苦涩。

我仰起头一饮而尽。既然早已经知道结局,那么就应该坦然地将它装进记忆。只有在那里,它才有可能寸草不生。当然也或许会繁花似锦,但至少,一切早与痛无关。

美涵用一种罕见的表情看着我,告诉我咖啡是用来品的,不要拿来当饭吃。

我有些哀伤地吐了口气:“当天意决定不再让它逗留的时候,我就微笑着放开手任由它自由地追寻命定的归宿。”

文文当时正把一杯咖啡往张雨嘴边送,听了我的话,张雨一口将咖啡喷了出来。

文文紧张地帮他擦拭,一面问张雨是不是太烫了。

由于两次的前车之鉴,张雨的驾驶水平的确大有进步,至少他不会随随便便地乱回头了。他从后视镜里瞟了我一眼:“你真该主修人文系。太哲学了,看来不用等到你归西你的遗照就可以被学校挂在墙上作为名家格言了。”

美涵没有说话,将我的手狠狠握紧攥在掌心。

她的心在强烈哽咽,泪水近乎决堤。她在心里偷偷地发誓,绝对不允许我的离开。她说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她可以改变什么。她的掌心炽热,烧灼着我的心。

文文再次把咖啡递到张雨嘴边,不同的是这次的动作比之前更加温柔。

张雨轻轻笑了,这个单纯的傻丫头,根本看不懂我们之间微妙的表情变化。

他轻轻用嘴唇沾了一口,无心去发觉什么咖啡因的振奋。

我的心底突然生出了万般恐惧。我担心这种氛围会演变成一个声势浩大的漩涡,或者是一个无边无际的沼泽,然后将我们彼此的情谊引领到一个不可预知的世界。

于是我勉强地笑笑,以缓和接近凝固的空间:“哎文文,你什么时候变成张雨的奶妈了?”

文文愤怒地吼了起来:“你才奶妈呢,我哪里有奶啊?”看到了我们的震惊之后她立即发现了自己最最低级的语病,于是面红耳赤地纠正说:“我说的是咖啡。我专门交代过他们一滴奶都不放的,我知道某些人喜欢喝黑咖啡。”

我哦了一声:“对不起,我可能搞错了,我不该称你为奶妈,你应该是……没奶的咖啡妈。”

文文在前面坐着,打我是不可能了,所以我才敢对她如此嚣张。但是我知道,以她那高到有些卑鄙的智商是绝对不会因此而保持沉默的。她愤恨地回过头对着我的鼻子摩拳擦掌:“瞧你那可怜巴巴的德性居然还厚着脸皮出来挖苦人啊?要不是本小姐的善良和江美涵的面子,我早让你伤口锦上添花了。”

张雨很是得瑟地笑了:“是兄弟我才提醒你一句,以后想开心千万别拿文文开涮,否则……”

“喝你的咖啡吧,没听过《冲动的惩罚》是不是?”文文迅速把咖啡杯推到张雨嘴上,不料一时失手将咖啡洒在了张雨裤子上面。

我预言“一杯咖啡引发的血案”即将登上明天的报纸新闻,然后出现在各大论坛贴吧,被热心的网友们转载转载再转载,最后张雨和文文就红得超过当年的周润发和如今的周杰伦。

这是个凄惨的连锁反应,首先是咖啡洒了;然后是裤子湿了;由于洒到的是极其令人尴尬的部位,所以接下来张雨就愤怒地叫了,再然后文文这个白痴就愧疚地想帮他擦干,就像之前那样……她大概根本不知道咖啡泼到的是什么地方。

我想倘若换成是我,我也会象张雨一样横车冲向正在通行的人行道吧!

第五十章 我不配

上帝其实是比郭敬明还有才华的小说家。我相信宿命,确切地说我现在不得不相信宿命。

我痛苦地把撞到眼冒金星脑袋从靠椅上扶起来,朝张雨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第三次,第三次了,你当我这头是保龄球吧?”唔,亲爱的脖子啊,看来这一个月都别想在众目睽睽下潇洒地甩头了。

张雨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不想猛地刹车啊,可谁知道文文会……”他支吾着说不下去了。

文文阴森着脸看着我,好象我之前借过她几百万人民币似的:“我警告你最好三秒中之内把今天的事给我忘了,要不然我真的可能会杀你灭口。”

我为难地躲了老远:“这种事让我记我都不好意思去记呢!”说完我开心地唱了起来:“啊,给我一杯忘情水,忘了那杯黑咖啡,别在为我擦水,别在让我犯罪,让风慢慢帮我吹……”

本来文文真会杀我灭口吧,可惜张雨受到打击的反应跟老马被人抽一鞭子似的,油门一踩,风声呼啸。

我看着街道两边的建筑群飞速后退,犹豫着究竟要不要把冷落在一边“独唱情歌”的安全带系在身上。

被人追杀似的玩命开车的张雨居然有闲心忙里偷闲地看我这么低调的举动,他说你想系你就系嘛,怎么比黑李逵喝毒酒的样子还要难受啊?

被他这么一激我终于做出了重大决定:“安全带啊,以后坐张雨的车,我这条命就全靠你了。”

“我技术有那么烂吗?”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耸了耸肩:“真不想伤你自尊,但我这个人真的不太喜欢说谎。”

文文突然拍着张雨肩膀安慰起来:“别信他的,其实你开车的水平蛮酷的,而且坐在你身边,我好有安全感哦。”

“真的?”张雨兴奋地转过头。

文文骄傲地甩了我一眼:“哼,怎么样?有时候撒谎跟做善事一样受人欢迎的。”

我无语,然后就听见一阵慌乱的喇叭声。

我看见一辆电动车刹不住闸地从十字路口冲了出来,而张雨由于刚刚的再次失神不得不紧急刹车……我手里是可怜的还没有系好的安全带……

咚……

醒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要不是认出了呲牙咧嘴的人就是张雨,我差点就以为我误入田七广告的拍摄现场了。张雨食指竖在唇边轻嘘了一声,示意我外面讲话。

我这才发现守在我床边的已经睡着的美涵,她轻轻地闭着眼,看得出脸上残留的惶恐和期待。

惶恐着我的昏迷,期待着我的苏醒。

我想世界上最幸福的时刻也不过如此罢了。什么风花雪月,什么烛光晚餐,一切的奢华都只是格式化的躯壳。真正的幸福无需华丽的装裹,需要的,就只是这种简单的守护。

我抓了件衣服给她披上。应该是偶像剧看多了吧,因为我心里知道,天其实根本不冷。

我来到门外之后张雨掏出了一张纸条:“还记得那天许凌风说他每天都给文文买东西吃吗?”

我说记得啊,怎么,你吃醋了?看到他瞪我一眼就知道我肯定又说错话了。

“你从来没想过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地给文文买东西吃吗?”

我突然警觉起来:“啊?该不会是……他们……?”

张雨失望地重复了刚才的白眼:“你不要思想那么**好不好?是因为文文答应帮他做一件事。”

“哦,做什么啊?”我对许凌风的事漠不关心,所以语气也没必要附加任何感情色彩。

“昨天他向文文所要美涵的QQ还有MSN帐号,文文不好拒绝,毕竟吃了那么多东西……”

我突然紧张地大叫:“她告诉他了?”

张雨点了点头:“事实上讲是这样的,不过美涵只有QQ号而已。”

正当我准备撕扯自己的头发怒骂的时候张雨歹毒地笑了起来:“不过没有关系,号码写好之后我趁文文不在就偷偷掉包了。也就是说以后能跟他聊天的‘美涵’其实就是咱们了。”

我的眼神雀跃地驱使我想赏给张雨一个热情的拥抱:“真的?不愧是我的狗头军师,好样的。看来今天的车祸我没理由不原谅你了。”

张雨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打架了吧?”

我的表情一瞬间凝固,幻化成一种无以名状的哀伤。

见我并没有启齿的打算,张雨怅惋地把手搭在了我的肩膀:“跟美涵有关吧?因为许凌风?”

我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美涵一眼。她依然伏在床边安然地睡着,呼吸均匀。长发散落在背上,自然而和谐地勾勒出一道完美的弧。

证实了美涵并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后,我拉起张雨向外面走。

天空一如既往的晦暗,看不出它那是什么表情。偶尔多出的一两颗同样晦暗的星星,不安地在混沌中交相眨巴着眼睛。

我想天是寂寞的。

高处不胜寒,这是定理,也是定律。

我知道我已经怯弱了。

我把张雨拽到了观星台,然后如释重负地任由地球妈妈的内在魅力把我整个身体平放在平台上。平台发出浑厚的闷响,但是不痛。

我说我喜欢这种把一切寄托给大自然的感觉。生死置之度外,名利置之度外,一切的一切包括贪婪欲望统统无关痛痒。

张雨漫不经心地躺在我旁边。

今天的星空不好,散乱的几颗星寂寞地划着凌乱的轨迹,只是无论再怎么用心良苦也无法谱写出往日的壮观。

张雨的视线定格在单调的夜空里,然后说话了:“既然明知道自己放不下,又何必辛辛苦苦地伪装呢?你看这些星星,纵然是暗淡无光,也从未放弃在天幕里微不足道的角色。这叫做信仰。如果一个人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仰,那你还能真正地拥有什么呢?”

“信仰?”我汗然一笑,语气淡定得如同我落寞的眼神:“当信仰的华而无实与现实的不可逆转发生冲突,我会决裂地将它踩平或者揉碎。这个世界是个现实的世界,由不得我们自以为是的固执。”我突然激动地转过头:“否则,要么被现实吞噬,要么,在自我中孤独。”

张雨失望地坐了起来:“你怎么不试试超越奇迹呢?一个区区的许凌风就把你吓倒了吗?”

“奇迹?我不相信这世间会有奇迹,更不会相信它会无端地跑过来眷顾我。”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无比:“记住,奇迹只为相信他的人存在。”

我无话反驳,索性垂下眼睑沉默。

时间在寂静中无声地流逝着。

良久之后我终于鼓起勇气打破这窒息的静默:“我其实根本不怕许凌风,更不是因为怕他而放弃我对美涵的爱。我爱她,爱到可以为她牺牲一切。可是结果呢?她却总是为我而哭。你知道吗?我真的不希望美涵的脸上没有微笑。许凌风说得对,我根本就不配拥有她的爱,不配。”我听到了哽咽中的伤心欲绝:“那种感觉你是不会了解的。”

张雨忧伤地叹了口气,他的视线已经在水雾中朦胧,所以他眼前的夜空是一种虚渺的凌乱:“你想过用放手成就她一个人的幸福,为什么就没想过用进步开拓你们一起的幸福呢?被扁一次就说放手,你以为这是无私吗?你这叫懦弱。换成是我,我会拭目以待后面的对决。他的确很强,但是别忘了,美涵对你的爱才是出奇制胜的王牌。”

我又一次哑口无言。

这一次我沉思了更久,我用每秒只有15帧的速度回放着和美涵一起经历过的那些记忆,然后我笑。

我终于看到了张雨释怀的笑脸:“想通了?接受挑战?”

我翘着嘴:“我开始有些嫉妒你无可救药的智慧了。”

两只手紧紧纠结在一起。炙烈的感情碰撞出的巨大的蘑菇云,只一瞬,冲碎了晦暗单调的夜空……

第五十一章 我不是没出息

心情好的时候连做梦都觉得心安理得。我站在校门外出神地盯着连自己也不清楚那是哪里的地方看,边看边笑,傻得不可开交。

已经不早了,校门外的人流已经相当的气势恢宏。

文文好心地拉了我几下,见我纹丝未动,便把手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喂,晕车啦?你要清楚你穿的是校服不是制服,指挥交通这么繁琐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张雨按响了喇叭,准备从茫茫人海里退出去,留给我们一句:“我先回家,晚上过来接你们。”

然后一个声音轻微地震动了耳膜——“疯丫头,不错啊,有司机接送了。”

文文转过脸,看到了许凌风一脸帅气的笑。然而今天她没有象往常那样一脸的花痴。她只是礼貌地咧了咧嘴角:“恩。”

许凌风有种碰到钉子的尴尬,只好把头转向美涵:“嗨!”

美涵回了个微笑,然后抓紧了我的手。

张雨装得好象很友善的样子看着许凌风:“哦,看来你应该就是文文口中那个……那个……遇见树就发疯的许凌风吧?不好意思我成语学得不是太好,不过意思应该差不多就那样了。”

许凌风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更不知道张雨的话是玩笑还是挑衅。于是他静静地跟张雨对视,并不说话。

张雨突然激动地笑了起来:“啊,想起来了,文文说的是玉树临风。呵呵,玉树临风。”说完表情一跌便惆怅起来:“唉,可惜啊,长这么帅却没有礼貌,连最起码的微笑礼节都不懂。虽然我知道这得怪你家人,跟你无关。不过就好像某台电脑一样,界面再怎么友好系统不够人性化也没人喜欢啊!自动升级一下吧!”

我真的快爱死张雨了,轻描淡写而且不伤和气就顺便骂了许凌风没有家教,我想这一点我们几个是没人做得来的。文文属于那种胸不大又无脑的家伙,她骂人的方式最直接不过了,而且比较程序化,无非是什么“死XX坏XX傻XX臭XX……至于我,我一直很崇拜梁山英雄,所以我一向是该出手时就出手,绝对不会绞尽脑汁去拿着人类高尚的语言文明去出口伤人(其实我根本没什么脑汁可绞)。当然,美涵相对我而言是相当聪慧的,但骂人这种专业根本不是她喜欢的学科,所以无论是直接还是间接的脏话她都不会去讲。

许凌风看样子也不会吧,因为他好象连这句话的意思都还没弄明白。他的声音比张雨还要随意:“恩?”

张雨惋惜地叹了口气:“更可惜的是反应也超级迟钝,是不是CPU不够大啊?”

“什么?”许凌风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

张雨哀伤地摇了摇头:“数据写入慢,甚至写不进去,看来主板肯定是二手的吧?”

许凌风愠怒地瞪着张雨:“你是在夸我吗?”

然后张雨就难过地把头给低下了:“最最悲惨的事情发生了,像这种过时的机器早该淘汰掉,居然问这么低能的问题出来,我强烈建议你剃个光头揭开天灵盖让智商见见阳光以便于它能够茁壮成长。”

气氛压抑得恐怖,仿佛世界的N次大战在这里一触即发。

然而许凌风却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擦过我肩膀的时候我清晰地看见了他诡异的笑,仿佛在跟我说:“你以为这样就赢了?等下见。”

张雨甩过来一个“你要加油”的手势,然后再一次按响了喇叭。

我松开美涵的手,微笑着向她打了声招呼:“嗨,美女,我是从其他学校转来的转学生,我叫张文俊,很高兴遇到你,可以请你带我熟悉一下环境吗?”

她稍微茫然地愣了一下,然后开心地笑着说:“好啊,我叫江美涵,很高兴认识你,你是第一天上课吧?那我先带你去看一下教室好了。这边请。”

我想她或许并不理解我真正的用意。不过无所谓,只要她能开心,想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去吧。

教室的门安静地关着,我隐隐感觉到一丝凉意。毕竟在这个教室里栖息的生物几乎已经淡忘了什么是安静,以及如何去安静。

推开门的刹那,我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无一幸免地射在了我的身上,哦不,更详细一点是射在了我的脸上。强调一下,我真的不帅,但这已经是我的第N次备受瞩目的经历了。我有些不胜荣幸的战栗,然后理解了其实做偶像明星也是有压力的。

而我的压力更多的其实来自于我的脚趾----我,被人踩到了。

美涵原本比我走得快,然而莫名的原因让她后退了一步,以至于我不小心用脚成全了她增高的梦。谁说退一步除了海阔天空?还可以有其他好处嘛!

但我最主要的任务并不是研究“退一步”的利与弊,因为她好象根本就没有把脚挪开的意思。我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轻声问:“前面这位同学,高处不胜寒,你下来一点行吗?”

她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就回自己座位了,搞得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好象我破坏了人家大好兴致似的。

坐下之后,我终于明白美涵为什么会后退了,间接地摘要一下无非又是两个字----校刊。

那是一幅暧昧的照片,女主角是酒吧里的一名打扮非常“酷暑”的小姐,而男主角,我想大家都会叫他张文俊。

“什么?”

尖叫完毕之后我开始闭上眼睛在记忆里搜索昨天酒吧里的点点滴滴。我从噪杂的人群开始,然后到闪烁的灯光、摇摆的音乐……最后,到那个莫名其妙吃我豆腐的女人。

我尝试着把一切扭结在一起,勉强推理出一个完美的圈套——许凌风利用我的脾气怂恿我去喝酒,然后趁我被酒精麻痹意识模糊的时候让一个小姐刻意撞进我的怀中。而他,则在一旁把这个看似暧昧的污秽瞬间偷拍下来,以创造更多让我无地自容的机会。我甚至怀疑在我昏迷的时候是不是他把我弄到酒吧来的。

然而我能够回忆到的东西美涵全部都看不到,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着刚刚进门时的那个微笑:“你相信吗?上面那些?”

看得出美涵也在暴力地逼自己保持微笑:“之前我就说过,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信。”

失败的伪装,表现在不该笑的时候却一直在笑。美涵没有精湛的演技,她的心里,其实是难过的。

这让我真正的感到了无地自容。

许凌风,这是我倒霉之后必然会想到的名字。我知道他又是这次计划的主使者。然而当我正准备站起身去找许凌风的时候,一只手温柔地压在我的手背。力度轻柔,却有着不可动摇的固执:“我不会对你的话有任何怀疑,这是真的,所以我希望你告诉我,无论你说的是什么。”

她眼中的难过瞬息寂灭,换上了一种焦灼的期待和渴望。

我无力地坐了回去,再没有离开的勇气。

“还真有这么暧昧啊?要不是这个现场直播,我真以为是狗仔搞错了呢。”

令我厌倦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响亮至极。我怒不可竭地把桌子拍得爆响:“余飞扬你他妈再讲一句。”

掌心有股难以忍受的灼热,我看见桌面已经出现了纵横交错的裂痕。

美涵惊恐地拉住我的手,手心里攥的满满都是心疼。

我不得不重新坐下去,却无法再继续若无其事。我恨恨地在心里发誓:许凌风,我会要你付出很惨痛的代价。

发誓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被自己紧握着的拳头捏得通红的美涵的手。美涵也不说,默默承受的跟我一样的痛苦。

教室里恢复了原有的静寂,时间跟老师的唾液一起缓慢流逝。我听不到,也不想听到,直至美涵把我的手拉了几下。

我抬起头,丝毫没有跟老师客气一下的心情,就这样很随意地跟她对视着,然后听她好象愤怒的斥责:“刚刚叫你你听不见吗?你都是这么看老师的吗?”

心里的烦躁让我来不及思考,我脱口而问:“哪条法律规定我必须听到你叫我了吗?”

“你说什么?”老师这张可爱的园丁的脸瞬间面目全非。

我其实后悔了,然而我已经别无选择。有一部分的现实就是这样,当你有意或者无意地迈出一步的时候,你就无权再选择另一条路。回头是岸的说法就像个传说,而坚持才是我最终宿命。

我傲然地笑了:“还用重复吗?”

“很好啊,刚走个张雨就来个张文俊,前赴后继是吧?没什么出息倒是挺有义气嘛。”

我轻蔑地看着她,然后坐下,“能随便骂人没有出息,我觉得你太有出息了。”

我看见她愤怒地把板擦砸了过来,划出一条白雾缭绕的弧线。我站起身,稳稳地把他接在手里。四溅的笔灰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的目光犀冷无比:“以后我不想再听到没出息这三个字,更不允许有人用它来形容我。”

板擦被我狠狠地甩在地上。

我出了教室,留下满屋子的哗然。

第五十二章 要你惨死在情场上

熟悉的街景似乎正渐渐远离我的记忆,一切都变得无比陌生。我又一次来到了这个怪异的白天也会营业的酒吧门外,然后目眩,昏厥……我想这次只能用宿命解释了吧。

这一次的昏迷时间不长,而且很轻,我可以朦胧地感觉到身边的动静。然而我实在想不透让我昏迷的理由,只能告诉自己或许是因为累了。

心累,脑累,四肢百骸、五脏六腑,甚至说每一个细胞都累。

于是,我再一次一头扎进了洗手间。

水是一样的冰凉,一样的麻木,还有一样的刺激。我嘲讽地对着镜子骂自己,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被冲醒了,还是被冲傻了。

推开门,外面的一切一成不变,诡异的色彩,疯狂的人群。

我冷漠地从吧员鄙睨和不屑的眼神中要了罐雪碧,然后来到了那个与我年纪相仿的很会调酒的人身边看他调酒。我记得,他叫ROVI.

ROVI温和地朝我笑着:“怎么,又来喝雪碧啊?”然后我们一起笑了,象两个相识多年的好朋友一样。

“又跟人打架了?”他问。

我看起来好象很委屈的样子:“怎么听起来我经常惹是生非似的啊?”笑笑之后我沮丧地说:“不过我今天很烦躁地把老师气了个半死,现在都有点后悔了,一直以来,我虽然每天迟到,但品行还算优秀,可今天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

他好奇地盯了我良久:“不会吧?这样就内疚了?幸亏我跟你不一样,要不然恐怕早跳楼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如果实在是放不下呢,”他突然停下不说了。

我好奇地催促:“放不下怎么样啊?”

他突然一口把杯里的酒喝个底朝天,然后很哲学地说:“就象这杯酒,能咽下去的话就往下咽,实在咽不下就吐出来。一口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惭愧地端起手里的雪碧郁闷之极。好象无论在哪,跟我讲话的人都特象哲学家似的。是不是上帝觉得我没有虚荣心啊?

时间在觥筹交错和光影斑驳中一步步接近黄昏。我和ROVI边喝边笑,他给我讲了好多他的从前,而我却没有什么峥嵘岁月可以卖弄。我依旧只喝雪碧,所以当他趴倒在桌上问我是谁把灯给关了的时候,我很清醒地笑他白痴。

我说ROVI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他抬起头:“你送我回家?哈哈,你以为我醉了?有趣。”笑过之后他轻声嘟哝着:“我睡会,只睡一会就好,晚上还有个疯狂的舞会等着我参加呢,我不能走。酒吧是唯一可以让我忘掉一切尽情地发泄然后隐匿埋没所有不愉快的地方。我喜欢它,就像男人喜欢美女一样无法自拔。你走吧,会有人接我的,我再喝一点。”

他的头终于沉沉地贴在了桌面上。

我看到曾经剔透无暇的酒杯被他撞到了地上,然后粉碎。碎片飞溅一地,折射出缤纷闪烁的不同色彩。原来即使是被酒精渲染过的辉煌也不过是如此不堪一击的。

我有些束手无策。

掏出手机,我犹豫地按下了开机键,然后一条条短信接踵而至,堆得收件箱满满的一大串,我一下子全部删除了,因为我知道,所有短信无非是告诉我某某手机号在何时给我来电。我更加知道,这个某某号码的主人一定是美涵。在我没有想好该如何解释之前,我不准备回复什么。

我站起身,招呼服务员过来买单,服务员一脸惶惑地看着我:“对不起,罗总有个习惯,所有的账都要签单,况且他晚上还有一个大型派对,今天晚上他已经把这里包下了,所以我真的不能让您买单。”

看他的表情为难得好象正在催我买单似的,我不禁想笑,不过ROVI这家伙也太酷了点吧,什么事非要把酒吧给包下来不可呢?等等……我结巴着问:“你说他是谁?罗总?”

服务员一脸不解地看着我:“是啊,这家酒吧就是他开的,百分百的股份。您有事的话先走就可以了,他在这里没事的。”

我勉强朝服务员点点头:“好吧,麻烦你了,他醉了。”

“不用客气,您慢走……”

这眼神丝毫不是起初对待一个只要雪碧的“穷酸小子”时的鄙睨和傲慢了,我反而从里面看到了一点点温暖的光。看来一件事情到底是高尚还是卑贱除了事情的本身之外,跟后台和身份也有着一定的关联。只是我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从不告诉我他是这里的老板,害我上次还开玩笑地说他跟我一样活得狼狈。

外面的天还算明媚,超乎了我对于黄昏的所有冥想。还没到学校的时候头就有点沉重了,我想我还不至于笨到被雪碧给灌醉了吧。

许凌风和他那些个狐朋狗友们的坏笑又一次在我的视网膜里成像,声音也同时肮脏地污染了我的耳朵:“哎呀,真是太巧了,听说你今天好没风度啊,居然弄的老师一脸难堪。哈哈,不会是嫉妒我的名气才故意制造一些舆论提高知名度吧?这招厉害,都用上偶像惯用的炒作方式了。”

“炒作之所以成功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无聊的人太关注八卦?你在这里等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吗?看来为了损我一句你真是用心良苦啊!”我不屑地推开他:“说完了就请你主动让开,别让我用好狗和路的关系来骂你。”

他若无其事地笑了:“哈哈,你好象越来越可爱了。”同时看似无意却力度十足地朝我腹部勾了一拳。

我鄙睨地瞪着他冷笑:“没想到你只是一只以多欺少的狗。”

他却自嘲地笑了:“狗?应该连狗都不如吧?不过这是从古至今每一个成功者都必备的素质。成王败寇,哪一个江山不是凭借势力打来的?你以为成吉思汗是一个人创造丰功伟绩建国立业的吗?别天真了,现实跟小说是不同的。哎对了,后天学校有一个校庆大典,你参加了吗?实力和计谋上你都输了,再不出出风头就真的太让我看不起了。”

“我并不会在乎你看不看得起。而且,你也别指望我会退出。”

他依旧高傲地笑:“我没指望你退出,更不会允许你退出,我要你惨死在情场上,万劫不复。”

他们大笑着走开了,我突然对一切极度地失望。肚子好痛,我后悔真不该喝那么多雪碧。

我挑了一处比较显眼的地方坐了下来,低头看了看表,离下课还有几分钟。我不知道许凌风是打着什么样堂皇的借口离开教室的。或许他说的没错,所有老师对他的话从不质疑。

想想自己,真的是再平凡不过了,其他班上的老师根本不知道学校还有我张文俊这个名字。当然,经过这次校刊风波之后,我想我也应该算是小有名气了吧!只是可惜,我的粉丝好象只有冷眼和嘲笑。

熟悉的两声鸣笛将现实与思绪划清了界线,我抬头,看见了张雨阳光的笑:“怎么了?又翘课了?这次我好象没有逼你吧?”

我突然好羡慕张雨,他的笑总是那么阳光,那么的酷。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笑。阴郁的笑脸,永远跟阳光毫无瓜葛。

“傻笑什么?上来啊?”张雨在车上催促。我想他快要为这句话后悔了。我后退了一步,然后冲着他心爱的跑车来了个现场版的大跨栏。这个动作是跟刘翔学得,名师出高徒,(虽然我没跟他握过手,但电视还是看过的。)所以我做的也绝对不赖。

张雨镇定地看了我若干秒之后惋惜地鬼哭狼嚎起来:“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