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的刹车声掩盖了我的声音,我怔怔地看着车上的人优雅地摘下头盔的动作,气血上涌。

他不是一般的词汇可以形容的帅,那种帅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他毕业之后绝对会是偶像剧里的明日之星。

他就是许凌风。

我听见许凌风问她为什么看起来很不开心的样子。他的声音很动听,如果不是因为加了太多的醋的话我可能会象所有无知的小女生一样疯狂地迷恋上他吧。

当然,文文是这些无知的小女生中最最白痴的一个。所以她现在正两眼放光地盯着许凌风的侧脸陶醉地感叹着:“谁说王力宏是全亚洲最帅的?”

美涵因为他的出现而停下脚步,但没有回答,只是摇着头保持沉默。

许凌风微笑着伸出了手:“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去一个地方,到了那里,所有的不愉快都会凭空消失的。来吧,我带你过去,保证你会喜欢。”

“这下好象糟糕了。”文文的反应好象听说蒋介石突然诈尸了似的惶恐地大叫:“我喜欢的人要带你喜欢的人去一个地方?那……那……哎呀,不行。”

美涵犹豫着回过头,满含期待地与我的目光交汇。

我脑子里突然空白一片。失措,这是每次跟许凌风站在一起时唯一能做到的。停顿了一下,我无法自持地把头转向了其他方向。

美涵的神情黯淡下去,终于,她抬起头对许凌风微微一笑:“好吧,我们走。”

我怔怔地看着美涵的背影消失在路口的拐角,心如绞痛。然而能够触碰的,只有载着美涵的摩托车临走前排出的那一缕浮云。又或者,即便是浮云我也触碰不到。

张雨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顺便摸了摸脸色不比我好看多少的文文的头发,一脸轻柔的笑:“咔咔,琼瑶戏暂时先拍到这里吧,接下来我们换冯导的,走,开心地吃一顿,我请客。”

“真的?”

文文的脑筋永远跟广深港高速铁路一样,一根筋直通目的地。听见“吃”这类词汇,别说是难过,就算是杰克逊的逝世她也能忘得一干二净。

“提到吃的时候,你真的太丢人了。”我无比失望地把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一脸怀疑地看着张雨:“五星级的?”

张雨一咬牙:“好吧,今天我豁出去了。”

文文让我重温了新中国成立时的兴奋的欢呼:“耶!万岁!”

我突然想吐。

文文很不悦地朝我大叫:“哎,你很没礼貌你知道吗?让别人无限制地等待是很无耻的行为。快走啦!”

我站着不动,傻傻地笑。然后文文无所谓地拉着张雨就走,嘴里解释说:“我的肚子刚刚跟我说等待一个无耻之人是更无耻的事情。”

良久之后我确定这两个家伙真的不打算等我了,于是我着急地在身后大叫:“哎,不会吧?……哎……等我啊……”

这顿饭吃了近两个小时,而这短暂的两个小时之内我惊异地明白了抢别人饭碗的行为有多么卑劣。别误会,我不是从抢别人饭碗的过程中明白的,而是我的饭碗……被人反复地不计其数地惨无人道地……给抢了。

回来的路上我忍不住虚伪地抱怨:“唉,可怜的张雨啊,十几张巨额人民币就这样给白白浪费了。”

文文听了连忙友好地帮我纠正:“没有浪费啊!我帮你吃得干干净净。不过我不得不批评你一下,吃不完就别点那么多嘛,要不是我见义勇为乐善好施地帮你,今天是肯定要浪费了。”

“帮忙?”我委屈地想要流泪:“帮忙还可以抢着帮啊?帮得我菜都没吃几口。难怪毛主席教导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下我总算懂了。女侠,下次吃饭麻烦让我自力更生好吗?本来我是打算把张雨这家伙吃到破产的,被你这架势一吓,好不容易租来的雄心壮志全没了。”

“把我吃到破产?”张雨的表情只能用老红军走完两万五千里长征之后换下的草鞋来比喻了:“我得罪你了吗?”

“谁叫你只顾着跟她谈情说爱不当我是个真实的存在啊?”我所谓的她自然是指蒋文文。

张雨嘿嘿冷笑两声:“跟她谈情说爱?你有没有搞错啊?话可不能乱说。这话要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你要我颜面何存啊?”

文文原本也要反驳的,谁知听了张雨的话她立即转移了重心:“哎,死张雨,你讲话才要注意点呢,跟我谈情说爱就颜面无存了?”

“难道呢?还能是光宗耀祖?衣锦还乡?”

我听了之后连忙助阵:“要不然你们先交往三天试试?”

文文撇着嘴嘟哝了一句:“才不要呢!没一点看着顺眼的地方。”

我诡异地笑:“你怎么知道?他的身体你全看完了?”

“张文俊。”

我知道当一个人的全名被人点到的时候他有可能正面临着生命危险。于是我连忙微笑着转移话题:“哎,张雨,接下来我们去哪玩啊?”

张雨用惶恐的眼光打量着我:“还玩?不是说真的吧?”

文文终于和我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当然是说真的了,你难道每天天不黑就早早地睡觉了吗?好久没有在外面疯过了,就再陪我们玩一会嘛!拜托了。”

“好久没疯过了?”在文文讲过的所有冷笑话里,我觉得这一句最有水平,我怀疑地看了看文文:“你好象每天都很疯好不好?”

“哎,关你什么事啊?”扔给我一个白眼之后文文温柔地冲张雨笑了:“好不好嘛?拜托了。”

我突然脊背一阵发冷,这声音让我不由地想到了林志玲。

张雨这个不争气的家伙最终怜香惜玉地叹了口气:“好吧。带你们去我家花园,那里有好多好玩的。”

然后就听见文文兴奋到令人发指地叫了起来:“耶,张雨万岁!”

我不怀好意地把嘴凑到张雨耳朵边上:“我有种预感,在这样下去你迟早变成乌龟。”

文文义愤填膺地凑过来安慰张雨:“别听他的,你哪有乌龟可爱啊?”

张雨的脚步突然迈不出去了:“你,真是在安慰我吗?”

“厄……”尴尬了一下,文文转过身把张雨拉了过去:“走啦。”

昏黄的路灯将我们三人的影子拉得修长。可惜夜色并不是很美,霓虹少了点,车辆少了点,人流少了点,多的,仅仅是夜深人静的寂寥。

月亮倒不是没有,但我们没人懂得那份闲情雅致。所以我们宁愿在街上喧哗斗嘴。

“哎,文文,没想到你月光下的影子身材不错嘛!猛一看还真象个大美女呢!”这是我无聊的挑衅。

然后是文文无知的一声娇笑:“嘻嘻,那是当然……”接下来她的表情静止了几秒钟之后脑袋如同汶川大地震一般剧烈地摇晃起来:“张文俊,什么叫影子的身材不错,我本人身材难道很烂吗?还猛一看真像美女,我告诉你,我不管是猛一看还是天天看,或者横看竖看斜看倒看乱七八糟地看,都是美女。”

\奇\她的措辞一时间真的难以消化,我正在苦心研究的时候,她突然抓过我的衣领,愤怒地威胁说:“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告诉我,我是美女。”

\书\“不说,我这人最讨厌说谎了。”我一副宁死不屈的气概。

文文奸诈地笑了:“哦?这么有原则?”

“你也承认这是说谎咯?那你干嘛还逼我说啊?”

“谁……说这是撒谎了?”文文有些理屈地降了音调:“反正不管,你就是要说。快说,我是美女。”

看她那誓不罢休的模样,我悟出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豁达,于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唉,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算了,豁出去吧,主会谅解的。”

文文露出胜利的微笑:“说吧!”

“我……”咬咬牙,我艰难地补充了下文:“是美女。”

“恩?”文文失望地叫了起来:“你是故意的吗?不是说你,是我。”

“对啊,我啊!”

“我!”她吼。

“对,我说的就是我。”我跟着她吼。

她终于忍无可忍地撕破了喉咙:“我――蒋――文――文――”

“嘘!”我和张雨同时安静下来并好心地提醒:“这里是居民区。”

不远处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怒骂:“三更半夜吵什么吵,那么俗的名字有什么好炫耀的?”

文文的脸憋得比猴子屁股还要过分。我和张雨竭尽全力不让自己笑出声音,可是结果我们全都失败了。而失败的结果自然就是逃亡吧。我们都听见文文在身后喘着粗气大骂:“你们两个给我站住,故意让我出糗是吧?别跑!”

后来我们都累了。文文站在远远的位置喘着气。

我挑衅地笑着:“来啊,打吧!”

她正准备说“你等着”的时候我及时地补充了一下:“刚刚那句话保质期是十秒,过期作废。十秒钟之后全当我没说。”

张雨只是笑,看着蹲在地上不停喘气的文文呆呆地笑。

“哎,你失态了。”我轻轻地提醒,然后郑重地问:“离你家还有多远啊?怎么感觉你家好象住外太空似的?”

张雨指了指街道的尽头说不远了,从这里出去左转走到头再向右然后再走到头应该就只剩一千多米了吧!

其实说实话我根本没听明白。

文文好象什么都弄懂了似的大叫说:“你干脆杀了我吧!我暂时还没有打破马拉松记录的打算。”

张雨耸耸肩:“没办法,别墅不可能建在市区吧?”

我和文文蓦地一惊:“什么?别墅?”

张雨没有回应我们惊讶的表情,只是淡淡地指着小区的尽头说:“走吧,其实从那里出去就可以打车的。”

“那你不早点说?”

他满是歉意地看了看文文。于是我会意地向文文告密说他是想多陪你散散步。

文文拽住我头发一顿毒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给我乱添罪名。”

拦下出租车的时候我刻意抢了司机身边的位置,嘴上说怕跟文文产生什么肢体冲突,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张雨在文文身边臭屁一下。

张雨果然感激万分地冲我抱了抱拳。

蒋文文一坐下便毫无形象地大叫起来,说总算告别万里长征的摧残了。说幸好自己福大命大才没被累死。说不知道你家的别墅到底有多气派。说到家之后先给我准备点糖果零食哦。

为了广大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同胞们不受噪声污染的伤害,我终于奋不顾身地回过头:“文文啊,你到底是真累还是假累啊?早知道你废话连篇就让你转乘最最原始的交通工具了。”

她一脸天真和好奇地问我什么是最最原始的交通工具啊?我指了指她脚上的鞋子平静地解释说:“地奔。”

她嘟了嘟嘴说懒得理我。

我高兴地说:“不理我就太好了,省得我英年早逝。你要是能做到三天不讲话,那就算功德无量造福苍生了。”

张雨笑着抓了抓文文的头发:“好了,别跟他闹了。这么重的火药味,小心别把我家给炸平了。”

看着张雨一脸过分的温柔,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唔,冷啊!”

第三十四章 长江八号

张雨家的别墅果然豪华无比。

我盯着大门上方的几个空白位置好奇地问:“这是建筑工人的疏忽还是你老爸另类的杰作啊?”

张雨摇摇头笑了:“不过是还没有想到该写些什么名字而已,何必想象得那么复杂呢?”

文文报复地接了句:“要不然怎么证明他没事找事啊?”

这是栋仿欧式别墅,总体面积并不算出类拔萃,但无论是格局构造还是建筑上的奢华都绝对算得上一流。

文文大叫一声扑向了门口一辆崭新的奔驰敞篷跑车:“哇,好帅啊!”

我无奈地说完“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吗?”之后注意力就被另外一辆酷炫的摩托车给吸引走了。我看着它完美的色泽和曲线忍不住感慨万千:“靠,酷毙了。”

文文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你真有出息。”

我好奇地问张雨为什么不开着这么漂亮的车到学校上课啊?

张雨反过来质问我们:“你们觉得学校会允许我把车开进去吗?”

我稍微琢磨了一会,点了点头:“恩,用你的智商跟脸皮联手,绝对可以。”

“好了。”张雨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辆破车上,于是率先朝里面走了进去:“时间宝贵,如果你们还想睡觉的话。”

花园很快到了。不过我觉得它更象是风景区。因为里面花所占的比例并不是太大,反而是草地和树木的搭配更加起眼。草地中央横有一条人工小河,大概五十余米,没有源头,但奇怪的是,它居然也闪着粼粼的波光。仔细聆听,仿佛有风留下的悦耳微鸣。

很多不知名的花巧妙地分布着散开,仿佛随意拼凑,却有种巧夺天工的美感。

草地的坡度也很独特,好象目的就是为了让人躺下去的时候惬意放松。更为独特的是草地里挺拔屹立的两棵树,树很平凡,不凡的是月光下它们在地上的投影居然是紧紧依偎着的两颗心。

最为独特的应该是树干间驾着的秋千了。风轻轻拂过,秋千便温柔地扭动着娇躯,然后树叶映出的两颗心便一起幸福地碰着,撞着……

我看得有些陶醉,心里隐隐觉得似曾相识。

张雨看出了我的迷惑,笑着解释说这是以学校的后山花园为原型建造的。

文文兴奋地跑到小河边,捧起一把水端在手上:“张雨,这水好干净哦。”

于是张雨象个导游似的跟我们解释:“是啊,这虽然是人工河,但它的水却是一直在循环流动着的。河底有一个过滤池,水从那边流下去,过滤之后又从另一端涌出来,所以其实这水是非常干净健康的。”

“这也是你爸爸的杰作?”我问。

张雨点了点头说:“恩,他时常会象小孩子一样来河边嬉戏,有时候还会一个人静静地**秋千。他说他跟妈妈就是在后花园认识的,妈妈喜欢强迫着让爸爸推秋千,说被爸爸推着有种飞起来的感觉。”

文文羡慕地拍着手说:“好浪漫啊!那你妈一定生活得很幸福对不对?”

张雨的表情瞬间跌入了低谷。他平静地告诉文文说:“她死了,所以爸爸才时常定格在忧伤的记忆里。”

我向文文使了个眼色,她满是歉意地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张雨笑笑说:“没有关系啊,事实而已,干嘛道歉?”

“哦对了,后面还有好玩的呢!”张雨突然恍悟地拉起我们朝后面走。

接下来张雨带我们绕过假山和凉亭,来到一个被他称之为“长江八号”的地方。这个由一根巨大石柱支撑起来的飞碟状建筑物远远看去酷似一个色彩斑斓的大蘑菇,石柱周围有一架钢梯盘旋而上,诡异地插进巨大的“飞碟”的底端。

“上去啊!”见我们愣着不敢轻举妄动的模样,张雨不怀好意地笑了:“干嘛?怕有鬼啊?”

他一边率先上了楼梯,一边回着头向我们介绍:“这里是我爸用来放松心情的地方,上面是用坚固的半球状空心玻璃包围而成,也就是说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不过实际上不完全是这样的,因为玻璃的里面有无数的水性分子,它们不停地做着无规则运动,而且玻璃的表面也是凹凸不平的,所以物体的影象穿过玻璃之后会因为水性因素的运动而产生折射,从而变成了异样形体,所以里面见到的都是山寨版的现实,俗称幻象。”

说完的时候张雨上半身已经钻进了“飞碟”,我和文文激动而且兴奋地跟上去,却被一脸憋笑的张雨吓了个半死。

“干什么啊?跟僵尸似的站在这里?”我忍不住抱怨。

张雨指了指一边放满了各式拖鞋的鞋柜说:“因为里面是干净的可以睡觉的平台,所以你们必须在这里换鞋。”

我挑了双黑色的穿在脚上,顺便把文文手里的红色拖鞋抢过来扔了回去,命令地说:“不准穿红的。”

文文好象马上就明白了我的心理障碍,于是一脸可恶地说:“凭什么?我是女生哎,女生穿红鞋又不变态。”

“你……”我想我不能再说什么了,跟这个鬼丫头争辩下去只会是自取其辱。于是我转过身踏上了平台,冷冷地丢了句:“随便。”

这个所谓的平台的质地看起来象大理石似的,然而踩上去之后才感觉到它的质地犹如一块吸满了水的海绵,不但松柔质软,而且还隐隐有一股糖果的香。

我和文文都迫不及待地躺了下去,然后就感觉身后的每一寸肌肤都好象跟平台融为了一体,没留下任何哪怕是一丁点的缝隙。

我说这东西绝对比我**那张破席梦思舒服上几千倍。

然而我这个绝对正确的论点却没有得到共识,反而却换来文文一声突如其来的尖叫。

我扫兴地瞪了他一眼:“你鬼叫个头啊?”

张雨面不改色地躺着,眼睛微闭:“我想应该是看到行星相撞了吧?”

文文连忙点头说:“恩恩,差不多。”

我抬起头,看着头顶玻璃上映出的从未见过的景观。我看到无数个星星清晰可见,然而却全都毫无方向地随意漂移,偶尔两颗行星无意间相撞,轻者会出现一大团火花,豪华的时候则看到不知是天空还是玻璃炸出的无数条裂痕。

幸好张雨之前讲过这是幻象,要不然我恐怕得跟着文文这个疯丫头一起叫唤了。我侧过脸对文文说你可以去当律师了,这么壮观的场面居然还坐得住。

她没好气地反驳:“首先,我没有在坐着,所以你那个‘还坐得住’是个愚蠢的说法。另外,谁说我没有反应啊?我刚刚不是大叫一声以示惶恐吗?难道你要我跟打棒球似的把它给敲回去?”

唉,话不投机,我还是睡觉比较实际一点。走了那么远的路了,我需要静下来补充一下体力。

“啊!”又一声惊叫摧残我脆弱的灵魂。

我用哀求的眼光看着早该拉去浸猪笼的魔女蒋文文,象期待六合彩头奖一样期待着她的同情。然而期待就是期待,我永远也蒙不对那几位数。所以自始至终蒋文文都没有侧过头看看我这腌了几十年的大萝卜似的脸一眼。

我叹了口气:“我服了你了行吗大姐?我知道你拥有可以跟韩红PK青藏高原的嗓子。但是文文,请别再让我欣赏到你的天籁之音了好吗?让我对乐坛的明天保留那最后的一丝期望吧!”

张雨闭着眼淡淡地分析说:“从她那大约90分贝的高度噪音上来看,她应该是看到了类似于星星跟地球接吻的事情了吧。”

文文侧头瞪了正专心闭目养神的张雨一眼,便迅速地恢复到瞪他之前的状态:“你才跟地球接吻呢,这是两颗星星接吻。噢不是,应该是打架,不,是偶遇,邂逅,也不是,……”

“是交通意外。”我极为痛苦地帮她补充。

她连忙兴奋地点着头:“对对,你真聪明。”

我低下头说“跟你一对比想不聪明也难”的时候她正忙着对张雨讲述两颗行星相撞的历险记。最后她**澎湃**气回肠地总结了一句――啊,当时我看见整个天空都碎裂了,好恐怖哦。

我连忙也学着她娇滴滴的样子模仿说:“啊,当时我听见她杀猪似的惨叫声整个心都碎裂了,好恐怖哦。”

张雨对我们两个人的“骚扰”均不理会,依旧默默地闭着眼睛轻轻地呼吸。

“你怎么了?”我问。

他猛地笑了:“没怎么啊!看星星嘛!”

我只好沉默了,任由文文在一边自我陶醉地大叫:“好刺激啊,比过山车还要过瘾。”

第三十五章 张雨的交易女友

我闭着眼睛,回忆便慢慢如同幻境般流转。我看见了美涵动人却忧郁的目光,看到她生气后冷漠离开的背影,看见她蓦然回首时期待的眼神,看见她坐上许凌风的车时黯淡的绝望……一张张脸孔如同霓虹般变换不定,我的心,在灯红酒绿的喧嚣中,杂乱如麻。

张雨此刻的脑海里静如白纸。他没有回忆,然而耳边却阴魂不散地反复播放着同一个人声音――

那是我说“可是你这么做真的快乐吗?这样做你就可以对自己说我有妈妈了吗?”

那是我说“你已经失去了妈妈,难道还想连爸爸也失去吗?”

那是我说“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丈夫,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好爸爸。原谅他吧!”

……原谅他吧!

声音越来越琐碎,语气越来越威严。

他挣扎着从痛苦里坐了起来。

我惊醒,看到他满头是汗。

蒋文文比我还迅速地站起来走了过去,急切地问:“你怎么了?”

他脸唰地红了,然后激动地说:“没事,厄,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这么晚了,要不然你们别回去了。”

蒋文文神经大条地叫了起来:“什么,要我一个清纯的女生跟你们两个臭男人同居?没门。”句尾还不忘强调一句“你们又不是多帅”。这话讲得就好像过来个帅哥直接提出同居她也会开心地答应似的。

我一副气馁至极的表情对他吼:“你这个即花痴又白痴甚至比猪都爱吃的家伙给我听好了,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为就你那身材谁稀罕跟你同居啊?这别墅客房多了,就算你把你们左邻右舍都找来也不会客满,所以,今天你爱住不住。”哼,敢直言我长得不帅,今天就让你尝尝被人强烈中伤自尊心的痛苦。

文文看来是无话可说了,狠狠地踩了我一脚之后朝楼梯走去。

我吃惊地看了看被她踩了一脚的鞋子,忍不住称赞这高科技的平台果然不同凡响。就刚才那情形,我再让她多踩几脚也不介意。

张雨家的别墅并不是奢华流行的现代式房屋,也不是气势恢宏的西欧式城堡,远远看上去,就像是古典的童话里的木居。银白色的屋顶幽幽反射着光芒,仿佛刚刚下过一场冬雪。

张雨说其实这不是木头做的,只是在最外面刻意装饰了一层红木假象而已。当然,屋顶的雪也是仿制的假象,一年四季也不会有消融的可能。

然而推开门之后,却又变成了宫殿一样的豪华。客厅里美丽的宫廷式大吊灯璀璨夺目。然后是晶莹得看不见半点尘埃的水晶似的餐桌。再然后,沙发,花饰……所有跟享受相关的一个个视觉刺激,看得我眼花缭乱。

但是我明白一个事实――这里,仅仅是他家的客厅。

文文惊愕地说:“张雨你太幸福了,让我忍不住要揭发上帝他处事不公。”

我咽了咽口水说:“少废话,先找个房间去睡你的觉吧!”

她哼了一声:“本小姐知道。”

带我们上了楼,张雨指着长长的一排卧室说:“我家基本上没什么需要过夜的客人,所以客房的实际用途还是为我们自己准备的。这里每一间客房的风格都不一样,凡是我能想得到的风格几乎都有了。你们自己去挑挑看吧,喜欢哪间住哪间。我先去洗澡了。”

接下来我和文文便跟逛街似的进了一间又一间。

记不清是逛了第几间了,推开门,里面恐怖到让我差点以为我们误入阴间了。“这间也太另类了吧?”文文问的时候肩膀有一点哆嗦。

整个房间以黑色为主,附带了一些个深红色的血样图案和白色骷髅。偶尔有几句颓废的报复性的咒语,同血色一样红红的诡异万分。让我不得不佩服张雨非常人能及的创意的是,床居然是一副半开着的棺材……

说实话,若不是因为文文在旁边站着,我早就一声尖叫跑客厅报警了。这摆明是招魂嘛。不过在女孩子面前,再怎么样也不能太过失态,更何况我还是个极具虚荣心的热血青年啊!

后面的一间是一个以深绿色为主的另类卧室,墙面上满满地分布着各式各色的绝美涂鸦。我满意地打了个指响:“恩,不错,就这了。”

文文一听马上急了:“哎,那你得陪我一起去找啊!”

我知道她是担心会再出现一间刚刚那种恐怖的房子,于是故意逗着她说:“凭什么啊?我找好了,这么累,我先睡了。”

“不行的,这离那间鬼屋太近,阴气肯定很盛,说不定……”可恶的丫头,真是什么手段你都敢使啊!算你厉害,把我给吓到了,于是我一咬牙把话接了过去:“说不定后面有比这更好的吧!我觉得做人不能鼠目寸光,更不能只看到眼前的一小片天地而忽略了浩瀚无比的宇宙。算了,我再去看看好了。”

我看到她诡计得逞后颤抖的笑。

接下来我佯装寻寻觅觅的样子陪着她看完最后一间房,然后最后一次看着她摇了摇脑袋。

我有些愠怒:“不会吧?还不满意?你以前都住太空的啊?”

她的解释是这样的――如果有一天上帝想满足且只满足你一个愿望,你难道会简单地说我想跟秦始皇握个手么?当然要选择最最需要的愿望去实现啊!

其实我并不是太理解这个比喻跟找卧室有什么太直接的关系。但是我想,文文用逻辑分析出的道理,应该上不了杂志吧?所以我也没有投资太多的注意力在上面。

这时候张雨已经洗完澡换了身衣服走出来了。见我们还在外面站着,一脸惊异地问:“怎么了?没一间你们满意的?”

“她说她不想跟秦始皇握手。”我简单地回了句。然后就看见张雨一脸诧异地看着我:“What?”

文文无奈地摇头解释说:“这里要么太单调了,要么就太老套了,没有一间是完美的。”

张雨一向引以为豪的独特设计被文文用单调和老套两个词语给囊括掉,心里显然承受着不小的冲击。他无奈地耸耸肩:“现在只有我隔壁那间没看了,要是再不满意的话你只好睡客厅了。”

我幸灾乐祸地笑着:“听到了吧?客――厅――”

只是当我看到了云朵状的门框和粉红色的门时幸灾乐祸的心情瞬间冷却掉了。对于文文这种长不大的小女生来讲,童话的魅力永远高居榜首。

文文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暖暖的粉红色墙纸搭配着各式立体的卡通图画,让我觉得好象不经意间变成了动画片的里主角。我惊愕地摸完了卡通**的米奇抱枕之后又忍不住摆弄了一下床头柜上的迪士尼醒目灯。文文夸张地把我的手拿开,心疼地朝我乱叫:“哎,你别乱动。”

“怎么感觉好象这是你家似的啊?”我不满地走到云朵状的梳妆柜前面拿起一瓶香水朝空气里乱喷一通:“我就乱动,看你能怎么样?”

张雨终于忍不住说了句:“其实我感觉你也把这里当成她家了。”要不然干嘛拿我家的东西跟他怄气呢?然后他转过头问文文:“怎么样?这间还行吧?”

文文轻轻地摇了摇头。

于是张雨把眉头皱得跟擦过嘴的餐巾纸似的问:“不会吧?”

文文目光呆滞地摇着脑袋缓缓补充说:“不是还行,简直是太棒了。”然后她眼神突然就活了,兴奋地抱着张雨的脖子跳了起来:“耶!张雨,我好喜欢这间哦,给我住吧!”

张雨看起来一脸为难的样子支吾着:“可是……你知道它为什么会在我卧室的旁边吗?”

“为什么啊?”文文一边抚摸着房间里的摆设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这是我爸专门给我们张家儿媳准备的。也就是说,只有我的女朋友才可以入住。”

文文猛地抬起了脑袋:“什么?怎么可以这样?可是,你没有一点符合我挑男朋友的标准啊!”

“所以啊……”张雨为难地看着文文:“不过也有办法可以让你住的,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什么办法?”

“就是演戏咯?在我爸面前你要装成是我女朋友。”

文文突然一脸的兴奋:“这个好说,演戏我会。”

张雨摇摇头:“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所有跟我爸有关的人你都要应付的,要不然迟早要穿帮的。”

文文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我知道啊。说说看,都哪些跟你爸有关的人。”

张雨掰着手指头认真地数着说:“也不是太多,就一个爷爷,一个奶奶,3个姑姑,5个叔叔,一个伯父,2个表哥,一个表姐,4个堂弟,2个堂兄……其他的应该没几个了吧。对了,有几个表哥表姐的都结婚了……”

我终于忍不住偷着笑了,看架势张雨是想把全世界的人都拉进张家做他家亲戚吧。那样这对假情侣将演得比真实的还要真实。

文文不禁嘟着小嘴:“那么多啊?那不会一分钟见到好几个吧?那样的话还不如嫁给你算了。”

张雨说好啊!说话时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

文文瞪了他一眼:“想得美。”然后一屁股朝柔软的床压了下去:“看在这么舒服的床的份上,暂时成交。不过事先声明哦,本小姐不爽了说分手就得分手。乙方同意甲方提出的要求吗?”

张雨兴奋地点着头:“恩恩恩恩,同意,非常同意。”

第三十六章 车祸

“哇塞,心情卡片耶!这么浪漫?”

一大早就听见蒋文文疯疯癫癫的大叫。

我翻了翻身,无奈地用被子裹住脑袋。

“哎,张文俊,你给我起来,想害我们陪你迟到啊?”

“张文俊,你给我起来,想害我迟到啊?”

“张文俊,你给我起来,想迟到啊?”

……

“张文俊,这已经是我第二十遍温柔的呼唤了。你要是再不起来的话信不信我要踢门了。”

尽管睡意正浓,但我绝对听出了文文的语病,于是我有气无力地回吼:“我对天发誓,如果你那声音叫做温柔的话,全世界的狗屎我一个人包了。”

“你真的不起来是吗?”这是她咬牙切齿的最后宽限。

或许张雨害怕了,所以他跑过来助阵说:“文俊,起来吃早餐了,你不想我家的门就这样牺牲吧?”

出于同情我火速地穿好了衣服。

拉开门的时候,我看到了脚下的一张可爱的心情卡片。夺目的色彩立即将我的心情渲染得艳丽无比,就连被文文的“温柔”招惹的怒火也突然熄灭了。我微微地笑,然后夸张雨挺有创意。

张雨站在客厅餐桌前朝我耸耸肩:“我一觉睡到天亮,哪有这个闲工夫啊?”

我的思维迅速扫描了359度半,用一种极度鄙睨的眼神看着文文说:“该不会是你搞的吧?”

她没理我,径自端起桌上的一杯牛奶喝了起来。

张雨在桌边入座,然后解释说:“你忘了这么大的别墅都需要管家的吗?”

我哦了一声之后抓起桌上的西式餐点塞进嘴里,一边含糊不清地问:“无所谓啊,因为我比较介意的问题是……早餐不会就吃这些吧?”

“怎么,不喜欢?”

“不是,只是担心这么少不够你们家大小姐填牙缝的。”

文文毫不客气地放下滴奶不剩的杯子拍拍肚子说:“那我不介意把你的分给我一半。”

我先下手为强地端起我那杯纹丝未动的牛奶喝了一口,然后问张雨:“哎对了,你家管家呢?”

“我在这个家里跟任何人都格格不入,所以没有人敢出现在我的视线,只有等我去学校他们才敢进来。”

对于他的解释反应最大的应该是文文了。她仿佛中了头彩似的大笑起来:“也就是说我根本不用演你女朋友咯。”

我无耻地想打击她的心情:“他是说别人怕他才不敢出现。你以为他老爸会怕他吗?”

文文一脸雄心壮志的模样说:“有什么不可能的?现在的年轻人什么事做不出来?长江后浪推前浪嘛,只要他肯努力,总有一天可以把他爸打垮。”

什么破逻辑啊,看样子她是来挑拨离间的。

我叹了口气:“你啊,我不得不说你可爱到家了。”

她反而引以为荣地说:“本来就是啊!”然后转过脸厚颜无耻地拉住张雨的胳膊拼命地摇晃:“张雨,咱们开车去学校好不好?”

我拼了命地扑过去护驾:“不行,那车太漂亮了。”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张雨有没有能力让我们安然无恙。

文文怨恨地盯了我良久,用一种凄惨至极的声音问:“车太漂亮就是你反对的理由吗?”

幸好早习惯了她的眼神攻势,于是我平静地解释说:“这样有点不公平,因为跑车是你喜欢的,而我则比较喜欢摩托车,所以为了公平起见我决定骑摩托车去学校。”

我真的没想到文文听了会那么高兴地拍着手大叫:“好啊好啊。”

张雨拉着一张苦瓜脸说:“你们该不会是来瓜分我张某人财产的吧?”

文文歹毒地笑了。

看她那誓不罢休的模样,我终于心软地拍拍张雨后背说:“好吧,我投降。”事实上好人真的不好做啊!难怪曾听人说过一句歪理――上帝是公平的,人品好,下场就一定不好了。

我用嫉妒到想要杀人的目光看着她如何兴奋地跳到车上,然后给了她一个极为不满的姿势。谁知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甜甜地冲我一笑:“看在你忍痛割爱的义气上就让你发泄发泄吧!”

车子总算在文文那堪与超声波相提并论的尖叫声中成功启动。张雨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其实有一种东西叫安全带。”

我凭借从文文那里抄袭的功力狠狠瞪着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以为我需要吗?你以为你开车很快吗?你以为……”

他不需要以为什么了,因为他已经把车速开到了100码。

“哎你疯了?要吃罚单的。”我拼了命地颤抖着坐正身子。

“你以为我开车不快吗?”

凛冽的风声中我隐约听到他这样说。

纵横交错的马路上车辆无数,各自怀揣各自的目的,漠然擦肩。

美涵淡淡地看着一辆辆车飞奔而过,静静等待着红灯转绿。

一辆摩托车突然停在了她的身边,车上许凌风惊喜地叫:“美涵?好巧啊!哎?你没有坐车?”

美涵抬起头,淡淡地回应:“哦,是你啊!我没有坐车的习惯,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走路,这样可以想很多事情。”

“可是你今天好象要迟到了哎。”许凌风其实说的没错,时间的确不早了。美涵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总是感觉闷闷不乐的,所以出门比平时晚了很多。

“要不然我载你一程好了,反正顺路。”

美涵犹豫了一下委婉地回绝了他:“还是不要了,我没事。”

“来吧!”许凌风固执地伸出了手。

灯已转绿,许凌风就这样坚持着,不肯妥协,也无法拒绝。美涵终于点了点头:“好吧。”

风微微划过,夹杂着许凌风身上的香草气息。美涵单纯的思维瞬间溃不成军。近在咫尺的许凌风有着帅气的外表,冷俊的轮廓,加上独特的气质和淡淡的体香,实在无法让一个女生不去怦然心动。

“扶好哦。”许凌风温柔地提醒,同时将美涵的手拉向自己腰间。

路口已经远远甩在身后了,然而美涵的思维却定格在被许凌风拉住自己手的那一瞬间。她不停在心里质问自己:“为什么我会紧张啊?难道我真的为他心动了?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可是,用什么理由解释我的躁动不安呢?”

她的呼吸慌乱而且紧促。许凌风静静感受着她的喘息微微扬起了嘴角。这是他预料中的结果,从小到大,所有接触过他的女生里,美涵已经算是镇定的了。

说到镇定,其实文文在这方面的造诣也非同小可(当然,见到帅哥的时候除外)。就像车速已经达到100码、我的尖叫已经达到70分贝的现在,她居然能若无其事似的不知从哪弄了袋薯片出来。

“日子过得不赖啊!还有别的东西吗?”

原本我只是想借助讽刺她的快感来抵消车速带来的恐惧(这原理跟关公下棋刮骨疗伤、阿飞看A片取子弹其实是一个道理),谁知她竟真的搬了一大堆零食出来,真是天大的打击啊!

“说吧,你想吃点什么?有薯片、薯条、薯干、薯……”

我连忙打断问:“有鼠药吗?”

“神经病。”她瞪了我一眼,回过头继续吃她的薯片。

“许凌风怎么带着美涵啊?”正忙着眼观六路的张雨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一声尖叫绝对比100码的时速更加惊心动魄。

我和文文同时叫了句:“谁?”

张雨整张脸都趴了过来问我:“你看那个是不是美涵跟许凌风啊?”

“哪个……”我突然把重点放在了对车的好奇上:“等一下,你这车是全自动的吗?”

“当然不是啊!”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一名司机。

我和文文同时惊叫了起来:“那你怎么有时间回头?……”

刹车声尖锐地在耳边炸响,打断了我跟文文所有来不及表达的意见。

我们都看见张雨疯狂地转着方向盘,然后车身飞速地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一个有着楼梯向下延伸的小巷……我还看到有车辆在原来的地方积聚成堆,然后时间沉淀了所有的噪杂……我们的车剧烈地颠簸到楼梯的最底端,猛然撞在墙上……

第三十七章 求求你,不要不理我

我晃晃头,感觉脑中仿佛有一个大铅块。

我好象看见了美涵和许凌风。

美涵焦急地从许凌风的车上跳了下来。她跑到我们身边抱着我问你有没有怎么样。痛不痛。

我呵呵地傻笑着:“老天爷可真幽默,临死前还给我准备个丰盛而逼真的幻觉大餐。

然后我的眼前一阵黑暗。

张雨勉强按住方向盘弹出的气囊趴了起来,眼前黏黏地血红一片。他的头好痛,如同撕裂了一般。

他轻轻把揽在怀里的文文松开,温柔地问:“你没事吧?”

文文紧紧地把他抱住,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一直摇头,拼命地摇头。头发打在张雨脸上,轻轻地沾染了丝许殷红的血。

张雨释怀地裂开苍白的嘴唇微微笑了:“那就好。”

文文终于心疼地哭了,她说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你本来不用流血的,都是为了保护我,是我不好,我不好。”

张雨有气无力地拍着文文的头说:“傻丫头,怎么会跟你有关呢?我是司机啊,出了事,我当然要流点血装装样子啊。真的,我只是在……只是在装样子而已。”

“那你答应我装够了一定会陪我说话,一直说话。你不可以不理我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家的秋千,你要陪我一起**秋千呢!好不好?好不好?”

张雨轻轻地笑了:“好……我答应你,我永远……不会不理你,永远……秋千……”

美涵听到了文文痛苦的哭号。认识她这么久,文文第一次在美涵面前哭,而且还这么的狼狈。

美涵走过去轻轻抱住文文的肩,痛苦中给她微不足道的一丝安慰。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我看见美涵和文文站在一边开心地笑着。

“你怎么来了?”我抬头看着美涵问:“哎,对了,张雨怎么样了?”

“那这两个问题那个比较重要呢?”

说话的是张雨,这家伙原来一直就站在门外。

看着他头上包了的严严实实的一层砂带我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然而脖子突然一阵的疼痛让我不得已把笑声收敛。

“笑啊?有本事接着笑啊!”张雨没好气地瞪着我说:“你这家伙就是没用,医生说你只不过是头部轻微撞击,颈部肌肉拉伤,昏迷只是因为你身体虚弱。唉,没出息,流那么一点血就能昏倒。想想真的满遗憾的,这么大一场车祸你就算不伤个半身不遂也至少该留个什么后遗症吧?真没劲。”

“你不也就弄了顶白帽子吗?”

他听了一脸怒意:“什么话嘛?医生说我差一点就伤成脑震**了。要不是我意志坚强早就不记得你这个狐朋狗友了。对了,还有我这手,严重性骨折,一个月都别想舞刀弄枪了,写个字都成问题。”

文文听了紧张地大叫起来:“什么?那你这个月怎么上课啊?”

张雨把受伤的手在文文面前反复地挥了几遍:“看好了,这是左手。”

想象的出,他这个冷幽默逃不掉文文恩狠狠的一阵**,于是惨叫的同时不忘记提醒说:“哎,我有病哎!”

这句话显然比刚刚那句有趣多了,所以文文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大声笑了:“恩,的确。”

张雨实在是无地自容了吧!谁能想到一向最擅长挑别人语病的天才也会突然间说一句低级语病的话啊。他尴尬地看了看我,于是把镜头聚集到我的身上以转移别人的重点:“哎,刚才你问那两个问题到底哪个比较重要啊?”

可恶的家伙,我在心里暗骂,然后轻轻一笑:“都不重要。”

“真的?那你睁开眼睛的第一感觉想到了什么?”

我深思熟虑地想了想,确定不会被张雨继续追根刨底了之后才回答说:“第一感觉嘛,是想问这医院的床单怎么这么白?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衣粉?”

“然后呢?”他最终还是刨根了,不但刨根,甚至是连根拔起:“见到美涵之后。”

我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哪那么多然后啊?然后……我就觉得她的脸跟这么白的床单一对比简直就像是非洲难民。”

美涵突然笑了,开心地骂我:“去死吧你,看来伤得活该。”

我忍不住想笑,可是脖子突然一阵抽搐地疼。

美涵紧张地跑了过来:“怎么了?”

看着她担心的模样我真的还想再笑,于是脖子依旧抽搐地痛并快乐着。我说没事,暂时还死不了。然后转过脸问:“哎,你刚刚不是说伤得活该吗?那么紧张干嘛?”

她支吾了:“谁……谁紧张了?你死了才好呢!”

张雨笑着拉起文文想要离开,用背影对着我们说:“你们慢慢研究紧张跟活该的关系吧?反正住院费已经预交了一个月,这个月啊你都别指望离开了。”

“什么?”我惊叫着站起来:“一个月?那不是闷死了?谁交的?你爸?”

他摇摇头:“他还没必要出现在这里吧。”顿了顿他缓缓补充:“是管家魏伯。”

我突然有一点伤感,我说你们的关系不能永远这样下去吧?亲情的硬化可比肝硬化难受多了。

他咧了咧嘴,尽管自然度稍微偏低,但勉强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