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雍说的,所谓的上房,就是那种寻常院子,分了厢房,使人单独入住。
宅院中少的有五间厢房,多的有十间屋子,坐落宅院在各处,相隔的远些,亦是不会受了吵闹,至于厅堂,庭院,水榭,假山,凉亭之属,大抵上属于公共区域,若是在屋子里呆的厌了,正好出来溜溜弯,碰到了不相识之人,说不得能交个朋友。
这种环境,比齐郡城中的,寻常人家住宿,要舒适许多,也会安全许多,不必担心晚上有人来你来个菊里藏刀。
从顾雍口中,董蒙得知,在上房之外,另有独自的院落,似蔡邕、平原王烈,便是被焦和以院落安置,婢女仆从随时伺候着,使其不受旁人滋扰,落个清静敞亮。
对于焦和这样明显的因人而异,不止是孙乾,便是董蒙,也觉得,没有什么问题
蔡邕,王烈,这些品性让人敬重的大儒,从不会以年龄长些来得到尊敬,而是以本身的人品和学识,给天下人树立出典范。
这才是真正的有德之士,与后世那些古稀之年还在碰瓷、假摔事业上奋斗的老东西,就不是一个物种。
董蒙从中学开始,就是八人的宿舍,到了大学毕业,与人合租,对于住下的环境,没有什么要求,眼下明显带着古风的宅院,董蒙着实没有什么好说的。
除却这等分散的客房,另有一种普通的客房,最少有四人挤在一起,睡觉形同大通铺,若是碰上了抠脚大汉,放屁磨牙,有着狐臭的,啧啧,那才是无上享受
当然,让董蒙最满意的一点,就是不用花钱。
顾雍站在长廊上,没有进了屋子,以手示着屋门。
“董兄,孙兄,此两处屋子,挨的近些,正好给二位住下,若是有什么需要,与门房知应便好。”
“有劳元叹亲自引路,有些…有些麻烦你了。”
此时顾雍听起董蒙的客套,比先前更觉彷徨,方才董蒙一人与祢衡加上十几人互喷,简直所向披靡,势不可挡,对顾雍客气些,便让顾雍生出受宠若惊的彷徨。
也不知道祢衡被人抬走,去了医馆,有没有落下隐患,然则,能看到傲慢的祢衡气急攻心,被董蒙骂到不能还口局面,还真是畅快淋漓呀!
与此同时,让董蒙有些不解的是,一路上,顾雍与孙乾根本没说了几句话,而顾雍对孙乾,平易许多,聊聊几句,顾雍便口中邀请,让孙乾与他会面,董蒙竟是没有受到这样的待遇
大不了孙乾去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你顾雍总不能往外撵人吧
董蒙心中嘀咕着,走入厢房看了看,大抵有三十平米的空间,又有屏风隔开,分了内外房间。
“元叹啊,房子挺不错的!”
董蒙绕了一圈,又走了出来,正要再想着与顾雍攀些交情,忽而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喧嚣,似乎有人争吵之声,目光尽处,有一个带着贝雷帽的仆从模样人,跟在两个一眼看出就是士子的两人身后,正在快步走过来。
顾雍低缓了声音,道:“董兄,孙兄,这两位是早间住了上房士子,在靠着西处的厢房,与两位相隔的有些远,以后,便是要与董兄、孙兄住在这宅院中。”
哦!
原来是室友啊!
有道是,相逢就是缘份,大老远的,跑到了齐郡,能够遇到住在一起,这就是猿粪呀,况且这两人既是住了上房,多半通过顾雍的考验,想来应是有些本领,也算是没有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董蒙觉得,这两个室友,倒是有资格跟自己做朋友的,万一再是个有名字的,可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赚大了。
本着刷个存在感,混个脸熟心思,董蒙左右将顾雍、孙乾挤开,摆出最真诚的假笑,对着两人拱手,笑道:“两位仁兄,在下董蒙,以后几日同住在宅院,董蒙有失远迎,还请两位多多关照。”
岂料,这两人相视看了一眼,竟是连着拱手的虚礼都免了。
左边戴着帽子的一人,梗着脖子,好似被捉了咽喉的大鹅,直愣愣的看了董蒙一眼,再转向顾雍。
“元叹,我与许兄,听闻董蒙所做之事,耻与董蒙同住一宅院,还请元叹,为我二人另换了住处!”
“正是,非是许某多事,这董蒙连个字号都没有,简直是辱没了徐某的身份。”
卧槽!
你们两个废物,还敢瞧不起我了?
要造反啊,你们!
好,给脸不要脸是吧,砂锅大的拳头你们见过没有
董蒙尚且没有说话,既被顾雍一把抱住,然后借着身躯将董蒙挡住,暗地里用手扯住董蒙臂膀,顾雍抬头与守在一旁的门房呼道:“你快快领了两位,去我住的院子,那里还空着两间上房。”
“是!”
能做门房的,多半是伶俐讨巧之人,受了顾雍的眼色示意,门房更无多说,以手示着前方,对两个士子道一声“请”,再紧着步子在前方引路。
两人见董蒙没有吭声,这才对着顾雍略一拱手,顺带着再看董蒙一眼,这就是表示大爷看你不爽的意思了。
待到门房引着两人离去,顾雍才松开了董蒙,与董蒙躬身赔礼。
“让董兄受委屈了。”
“元叹,这从何说起,先前还要四人共住一宅,如今被我独占,我高兴还来不及的,怎么会受委屈呢!”
“这二人…”
“两个废物,何必理会!哎!对了,元叹,我这里空了几间屋子,怕是以后也不会有人来住,元叹何不搬来,正好与我手谈几局。”
“我实则想向董兄请教,只是如今蔡师在前,我唯有先请过蔡师。”
“哦,这是当然。”
眼见着门房引着两人出了宅院,董蒙遂即跟了过去,饶有兴趣的转了宅院各处,连着刚搬出的那两人的屋子,也进去看了看,时而指挥着让人将里面的东西清理一下。
顾雍与孙乾跟在董蒙身后,浑然看不出董蒙什么心思。
孙乾也就罢了,与董蒙是同一阵营的队友,董蒙的技能对友军是免疫,可是顾雍身为中立,终究是有些心虚,忍不住向董蒙问起。
“董兄,这两人不明是非,董兄为何…”
董蒙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见着孙乾与顾雍,皆是同样好奇期待,沉声道:“元叹,你是想听真言,还是想听假言?”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