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鳞假装没听见,问辛吉:“金市东和花辞镜这是要在辛叔家常住了?”

“我跟你住舍人院!”金市东一听这话,就觉得柳素鳞十有八九又想把他们甩开,当即坐在柳素鳞身边:“反正现在镜姑娘也是辛叔的侄女,他们是一家子,我可不是。”

柳素鳞看了金市东一眼,心想这货还真是打算缠着自己不放了:“缠着我也没用,司直这个位置本来就不安全,跟我走太近,迟早要被牵连,再度丢了性命。”

“你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金市东依据这段时间对柳素鳞的观察,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道:“蔺兄弟的死还没搞清楚呢,我怎么能半途而废。”

“蔺兄弟死于何连兴,而何连兴在大牢里被杀,那不就谁都不知道蔺兄弟真正的死因了吗?”金市东只觉得万般不甘,他不想看到这个结果。

柳素鳞看金市东,他在想,莫非是蔺君之的死,对他来说打击太大?

金市东见柳素鳞不语,立刻绞尽脑汁,但是横竖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借口,半晌脑子里灵机一动,乱说一句:“莫非你怀疑,这次你被陷害,跟去了交子务有关?”

“这怎么可能?”花辞镜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金市东的胡说:“我听说了,今天在朝堂上,陷害柳素鳞的人是御史台的,而背后的目的,是跟三法司之争有关吧?”

“少爷,你怎么不说话?”辛吉看柳素鳞这沉默不语的样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柳素鳞却摇了摇头,端起碗筷吃饭:“金市东虽然笨了些,不过武功不错,想要跟我住在舍人院可以。”

柳素鳞自从被禁足,也就没吃什么像样的饭菜,不管是跟晋员外也好,跟那四个何连兴残党也罢,看着他们吃饭就没心情。

而金市东和花辞镜就这么看着柳素鳞动作虽然谈不上狼吞虎咽,但也速度不慢地吃饭,而且最可气的是,专门挑着肉菜吃。

“舍人院……就是你们这些京官住的地方吧?”花辞镜的眼神亮了一下,谁知柳素鳞道:“你现在既然是辛叔的侄女,就不该跟我走得太近,免得被人误会,辛叔打算利用侄女,攀附姻亲。”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花辞镜恼了,而柳素鳞消灭了桌上最后一份菜后,站了起来:“我有事,先走了。”

“柳鱼儿!”花辞镜被柳素鳞这种完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对周围的人说什么,做什么毫不关心的态度弄得非常不高兴:“你脑子里,是不是只装了自己?”

“对。”柳素鳞想都不想,一句话堵得花辞镜无语,然后对辛叔道:“郭嗣很奇怪,辛叔帮我查查。”

说完,柳素鳞就这拂袖而去,留下一桌没洗的碗碟。

“这个饭桶!这么快就吃光了,都不给我们留!”花辞镜气呼呼地收拾碗碟,金市东反而笑了一下:“看来他对这桌饭菜很满意。”

谁要他满意!

花辞镜气得一句话不想说。

“你们两个要是没事,吃完饭以后,去郭家看看。”辛吉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其实京中关于郭家一直有个传言,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花辞镜和金市东同时朝辛吉投来好奇的眼神。

其实说来很简单,最近京城里的人说,郭家闹鬼。

而且是冤鬼。

柳素鳞换了身道袍,朝着郭家走,一边走,一边沿途打听郭家的事情。街坊领居见柳素鳞是个小道士打扮,能掐会算,不知不觉就把郭家那点事告诉了柳素鳞。

半年前,郭家与裴慎府家皆为姻亲,但裴慎府却贪赃枉法锒铛入狱,郭家此时明白婚约即成,那就无从反悔,因此依照婚约,将裴小姐迎娶过门。

但谁知,裴小姐结亲当天,竟然传来其父在牢中自杀的消息。裴小姐受不了刺激,竟然失心疯了,在新婚当夜,竟然杀了新郎,又自杀。

一场红事,彻底成了白事。

郭家的左邻右舍都知道这个消息。

听说郭夫人那天早上看到了血染洞房,惊惧过度,竟然当场晕了过去,当天就高烧不退。郭嗣为此找了七八位御医,才把郭夫人救回来。

也就是这件事后,郭夫人就开始吃斋守戒。

郭嗣说她夫人对黄老之学有兴趣,总不能是让他来开导郭夫人心结的吧?

柳素鳞一想到哭哭啼啼的夫人,下意识转身就要离开郭府附近。

却突然听到声唤:“柳大人?!”

柳素鳞只能强行停下脚步,转身看去。

只见一名官家打扮,长得很是顺眼的三十岁左右男人朝着柳素鳞招手,走到柳素鳞面前后,当即行了个礼:“阁下定是我家老爷赞不绝口的柳大人了吧?草民郭福,乃郭家的官家,特此奉命来请大人入府。”

柳素鳞看了自己一身打扮,不免惊讶:“我这一身衣衫,可不像是大理寺的司直,官家是怎么认出在下的?”

“柳大人客气,郭府范围内的事情,没有我不知道的。”郭福笑得特别忠厚老实,但是柳素鳞却用余光扫视所见,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

看来他刚到,就被盯上了呢。

“大人不要乱想。”郭福朝着柳素鳞鞠躬作揖:“郭大人交代了,今日约您是为喝茶论道,大人这么风雅的人,定会穿这身道袍过来。”

早知道他就穿官服,看看这个郭福又能说出什么瞎话。

“大人,请吧。”郭福带着柳素鳞往前,走了没多远,就可以看见郭府的匾额了。

郭家从外面看,确实是个平平无奇的院子,但一旦进入,就能看到从各地采来的假山、亭台,这些东西随便看看,都是价值不菲。

这位郭大人在京城混得还挺好啊。

柳素鳞原本相见过郭嗣后,再说打算。

谁知柳素鳞就要朝着郭嗣的书房去时,一支冷箭,突然朝着郭嗣飞了过来。柳素鳞眼神一凛,在冷箭就要射中郭福的瞬间,柳素鳞出手,抓住了冷箭。

“是谁!”柳素鳞眼神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