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一走,安阳顿时便慌了神,她知此事定然与她所想不同。虽然她有七八分的肯定跟前这位并不是真正的藤音公主,但却无法抓住她的把柄。

毕竟连十分难学又晦涩的凝香国语都十分精通,这不是普通人能学到的。

思及此处,安阳便也噤了声,打算紧跟大公主的脚步偷溜出去。

“这位小姐要去哪儿啊?”陶舒晚掀着眼皮,似笑非笑的盯住她。

安阳心下一紧,却仍佯装淡定道:“天色不早,我是大公主身边的,自是要追随大公主回府……”

她话音刚落,陶舒晚身后的使臣们不愿意了:“刚刚那般污蔑我们四公主,难不成当我们凝香国是软柿子吗?!”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我们是奉命前来议和的,可你们馥香国竟然随随便便的就允许陌生人顶撞诬陷,可有议和的心意在里头吗?!”

陶舒晚听着那群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实在想笑,方才他们还一副要吓得归西了的模样,这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骂他们家真正的小祖宗多管闲事,惹火烧身呢。

如今见她有深藏不漏之本领,这气也不喘了,手也不抖了,感觉像是打了气,整个人膨胀的不得了……

安阳听着对面凝香国的使臣们步步紧逼,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如今她只身在别国,虽隐藏了身份,但仍然是如履薄冰。

若是馥香国女皇怪罪下来,她有可能是连中原都回不去……

“那,那你们想怎么办,我也道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安阳抖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说着。

“这怎么行,在我们凝香国,像你这种大胆包天,胆敢侮辱皇室之人,可是要浸猪笼的!”一使臣道。

“就是就是,不能放过她!”另一使臣附和道。

这个时候,若是闹大了,恐怕馥香国的人会无条件将她供出来,然后任由他们揉搓。

安阳思及此处,心中虽有不甘,但却无可奈何。这个时候,她只恨尔雅与尔曼二人的独善其身。

“行了!”陶舒晚在让安阳感受到巨大的恐惧之后,淡淡的开了口。

“本公主也不是那种不讲理之人……”她顿了顿,而后又道:“只是小姐方才自己说了,若是错怪了本公主,便任由本公主处置,可真?”

安阳忍着惧意,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虽然她现在很想否认,奈何围观的人太多,她又不能让这些人全都闭嘴。

“既然这样……”陶舒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然后带着十分令她不安的神情,开了口:“那你就站在高处,冲着众人喊一句,‘你是蠢猪’,本公主就放过你如何?”

她话音落,有不少人带着一张八卦脸,凑过来看安阳的热闹。众人交头接耳,细声的交谈着,时不时掺杂着的嘲笑声,让她又气又怒,就差落荒而逃了。

“不可能!”安阳下意识的回绝,她在中原可是郡主,从来都是她教训别人,看别人的笑话,而今怎么可能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

“哦?是吗?”陶舒晚气定神闲的看了她一眼,“那就交给馥香国女皇,让她处置吧……”

“等等!”安阳吓得白了脸,急忙拦住。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咬牙切齿的冲着陶舒晚道:“我说就是了!”

而后下一秒,她便踩在凳子上,闭着眼睛,在这种无法承受的羞辱下,高声喊了一句:“我是蠢猪!”

看热闹的人哄然而笑,盯凳子上的安阳,带着各种眼光,或鄙夷,或不屑。每一个人的眼光就像是一把把利剑,直往她心口上扎。

陶舒晚则坐在位置上,一只手支着头,好整以暇的盯着她。嘴角那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说不出满意也说不出不满意。

“没意思……”陶舒晚起身,两只胳膊冲天伸了个懒腰,而后懒懒的来了一句。“走吧,打道回府。”

她开了口,使臣们也不能多做愤懑,只得跟在她身后,一道出了宫。

众人一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渐渐散去,唯独安阳站在原地,两只手紧紧的钻成拳头,带着怨毒的眼神盯着陶舒晚越走越远的背影,喃喃自语:“且等着,本郡主定然会抓到你的把柄,让你尝尝,被当众羞辱的滋味!”

出了宫门,陶舒晚一颗提心吊胆的心才算放了下来。回去的路上,一位凝香国的使臣再也忍不住,凑到轿前来,开口:“姑娘,你怎么会我们凝香国语,这还真是奇了!”

要知道,他们凝香国语在诸国之中,可是最难学的语言,所以很多时候,那些有钱人训练杀手之时,也会喜欢教他们凝香国的暗语,这样很多机密消息,不会轻易的被破解。

“想知道?”陶舒晚坐在轿子里,挑了挑眉。

那使臣一脸兴奋的点了点头,一副急于求解的模样。

“知道的太多,这命会短,也想听?”陶舒晚一脸严肃,双眸之中甚至带了一丝令人觉得脖子一凉的杀意。

那使臣听她这么一说,哪里还敢再问,忙闭紧自己的嘴巴,回到队伍后头。

陶舒晚失笑的摇了摇头,而后陷入沉思之中。

其实会说凝香国的语言,这纯粹是一个意外,谁让她发现这凝香国与馥香国的语言很像粤语跟潮州话呢。

而更巧的是,这两种语言对于她来说那都是驾轻就熟的。

在她曾经的那个时代都知道技多不压身,更何况学的每一种语言无一不是为了自己手中的客户,只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车马晃晃悠悠的回了客栈,彼时已近黄昏,大片的灰黄的晚霞映在天边,如同一幅泼墨画。

陶舒晚回了房间,还未曾多歇一会儿,便听见房门被打开,秦邺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进了房间,许是忙了一天,他身上带着些许疲惫之色,但眸中却带着些许担忧,静静的望了陶舒晚一眼。

“怎么了?”陶舒晚察觉出他身上尤带的冷意,不解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