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陶舒晚的怒意,大公主对她的怀疑倒是消减了不少,且脸上的冰冷到有缓和之色。
还不等陶舒晚松一口气,安阳却又开口道:“四公主何必这般恼怒,没的让人多想,说公主是因为心虚呢……”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幸灾乐祸,且夹枪带棒的确实让人胡思乱想。
大公主听了她的话,脸色微微一沉,对着陶舒晚道:“公主不必生气,如今我馥香国内忧外患,确实是需要注意之时,本公主的这位朋友,也只是心思比旁人细一些罢了……”
陶舒晚一听这话,心里多少有些虚,好家伙,这大公主怕是听了安阳的挑拨想要做些什么啊……
她捏了捏藏在袖子中的双手,微微让自己镇定下来,自若道:“既如此,大公主同你这位朋友想说些什么?”
“公主多虑了,只是听闻凝香国有一条皇令,凡皇室中人,宗亲大臣,上朝亦或重要场合时,都要使用母语,不知可有此事?”大公主上嘴皮一碰下嘴皮,说出了她们馥香国的语言。
陶舒晚在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很明显的愣了一下,而后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因为这一番插曲,有不少人都在往她们这个方向看,虽不懂发生了什么,但也能察觉出这与方才不同的紧张气场。
陶舒晚的身后坐着凝香国不少的使臣,听到大公主与安阳的有意为难之后,除了巨大的不安之外,更多的便是对此事的不满。
“怎么?四公主在凝香国生活了这么久,难不成不会自己国家的母语不成?”安阳见陶舒晚双眸半阖,还以为抓住了她的把柄,不觉脸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虽然她现在并不知道这个假冒凝香国四公主的人究竟是谁,但若沿着线索猜去也无非是陶舒晚亦或是三皇子等派来的人,不管究竟是谁,她都会铲除,因为她并不允许别人,破坏她的计划……
等待的时刻,气氛越加紧张,凝香国的使臣们浑身冒着冷汗,在心里兀自祈祷。而坐在陶舒晚对面的大公主则已经默默的将右手放在左手的袖子中,摸上了自己贴身的短匕剑柄,只要对面这个人是假的,她必会迅速掏出,将人制服。
就在这时,陶舒晚突然笑了,她眨了眨浓密柔软的睫羽,一双有些泛着琉璃琥珀色的瞳孔像是盛着一汪至清的湖水,让人望之觉得亲近又温柔。尤其是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刻,更容易让人带起一丝犹豫。
“本公主睁开眼睛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母皇用凝香语叫着昵称又怎能不会呢?”她笑着望着安阳郡主,但眼瞳里却泛着冷意。
“自然公主会,就请说两句给大家听听,这般推三阻四,难不成是真有问题?”安阳带着些不耐烦的模样,一直催促着她,在众人面前**自己的马脚。
“本公主好歹也是凝香国的四公主,从小在锦衣玉食中长大,可从来没有受过一丝委屈……”
她顿了顿,目光游移在大公主与安阳身上:“若是本公主说出了凝香国语,那便说明二位的判断是错误的,那接下来待如何啊?”
她声音不紧不慢,甚至语气依旧那般轻松。可脸上的表情却在给二人传递着,告诉她们如今惹了她,便算是当中给了她难堪,是要负责的。
大公主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但一旁的安阳却快速而十分隐秘的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似乎在告诉她,坚定她的选择。
“若真如此,本公主便当众给四公主道歉……”大公主最终咬了咬牙,眼神坚定的同她说道。
陶舒晚收回目光,又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安阳,静等着她的后话。
毕竟她做的这一番举动,并不是为了难为大公主,而是为了让一直难为她的安阳,涨一涨记性!
安阳原本自己只管挑唆,旁的轮不到自己身上。这一抬眼看见了陶舒晚正盯着自己,目光便下意识的闪烁了两下,结结巴巴道:“若是我错怪了四公主,自是您说如何,那便如何……”
“好!有胆量!”陶舒晚大手一拍桌子,带了些许讥讽的神色望着陶舒晚笑:“本公主就喜欢小姐这没有见识的样子!”
说罢不待安阳反驳,她便张嘴,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用十分正宗的凝香国语,说了一段话:“本来想低调的做一位安静的美女,没想到却换来诸位的疏远,不装了,摊牌了……”
话闭,她便坐在座位上,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大公主。
陶舒晚这凝香国语一出,大公主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不知是窘是愧,亦是生气,总之夹杂在脸上,五颜六色的很。
一旁的安阳并没有听懂,便厚着脸皮凑近大公主,低声道:“公主,她说的是凝香国语吗?如果不是立马抓起来严刑拷打……”
大公主本就因为错怪了陶舒晚而心生愧疚,加上宴席之上大半人的指指点点,已经让她承受不住。
现在这个挑事的人竟然还好意思问她这种话……
大公主深深吸了一口,铁青着脸,强忍着怒火,道:“你不是信誓旦旦的怀疑吗?还能听不出来这凝香国的语言是真是假?”
安阳并没有听出大公主话里的讽刺,还以为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不由得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带着一副得意的神情,回瞪着陶舒晚。
她这副盲目自信的样子切切实实的逗笑了陶舒晚,只见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而后冲着大公主道:“如此,大公主还有异议?”
大公主的脸上火辣辣的像是无形被人甩了两巴掌一样,看着周围那些看好戏的目光,她再也待不住,猛地站起身来,红着一张脸,朝陶舒晚行了一礼:“是本公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对不起!”
她当着众人说完这句话,脸色已然十分窘迫,然后便匆匆忙忙的离开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