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绍桉仍在装，“没有啊。”

段宗宝不说话了，颤颤巍巍朝外面走，玄关处躺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因为放在门后，段绍桉根本没注意。

段宗宝费力弯腰，拾起那个黑色塑料袋，眼角泛着泪花，“刚才，有人把这个扔院子里了。”

段绍桉呼吸一滞，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您，打开看了？”

段宗宝不答，苍老的声音，缓缓流淌着悲伤。

“我这两天就听别人说了，小区有好多流浪猫都被人抓走了，死的死伤的伤，是不是三毛也被……”

“爷爷！”

段绍桉不忍听下去，将实话全部说了出来。

段宗宝被扶着坐在沙发上，嘴里不停念叨：“是我疏忽啊，是我没看好它，这可是活生生一条生命啊！”

段绍桉尽力安慰他，“爷爷，坏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事到如今，也只能相信正义。

段宗宝叹气，摇摇头，“把这个猫在院子里埋了吧。”

段绍桉嗯了一声，她在院子里找了个好地方，拿铲子挖了个坑，把血肉模糊的小猫葬在这里，希望它能安息。

再回屋的时候，段宗宝已经回卧室休息去了。

她掏出手机，拨给了楚樾。

楚樾正好没睡，接到段绍桉的电话，也是很意外，这个时间，段绍桉一向都已经睡了。

“怎么了？”

段绍桉无比清醒，“你认不认识看守所的朋友？身强力壮，打人很疼的那种。”

楚樾还以为打给自己的是白麒。

没多问，她直接回答：“我问问。”

段绍桉等了不到五分钟，楚樾再次打过来，“不认识，你要打谁，我可以去。”

-

凌晨四点，楚樾和一帮打篮球的朋友因为在街上闹事，砸了一辆出租车，被带到看守所拘留。

楚樾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七八个一米八九的年轻男人，浑身酒气，见人就挥拳。看守所旁边的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被误伤。

楚樾扫了一眼，一眼看见段绍桉说的那个瞿迟史，留着小寸头，眼神猥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看什么看！”她身后喝醉的男人指着瞿迟史大骂。

众人揭竿而起，朝着瞿迟史扑去。

警察在外面敲了敲警棍，制止了一下混乱的局面。

几个男人站成一排，像堵墙似的，乖巧又老实。

背后，楚樾在瞿迟史面前蹲下。

“叫什么？”

瞿迟史指了指自己，有些不可思议，“你在跟我说话？”

“瞿迟史？”

男人更惊讶了，“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啪！”楚樾反手一巴掌，抽得瞿迟史朝一遍栽去。

他来不及站起来，楚樾居高临下踩着他的头碾轧，而他的惨叫被前面乱哄哄的伪醉汉掩盖。

瞿迟史觉得自己半只耳朵都要被看守所的地被磨烂了，最可气的是，他根本不认识眼前这个穿着运动服的女人，长得乖巧漂亮，一出手就是置他死地。

“我错了，我错了！女侠！”

楚樾置若罔闻，能让段绍桉这种有道德感的人生气，说明瞿迟史已经是人渣中的人渣。

瞿迟史想喊救命，楚樾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弹簧刀。

“你喊一声试试。”

瞿迟史看着发亮光的刀刃，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樾哥，樾哥，警察来了。”男同学提醒道。

楚樾收好刀，淡定地坐在一旁。

警察走进来，身后还有个人，感觉身份应该不简单，因为警察的态度和刚才完全不一样。

“陆总，您找的人就在这里。”说着，他敲敲铁门，“瞿迟史，出来。”

众人避让出一条路，路的尽头，是被打成血葫芦的瞿迟史。

“这是谁干的！”警察瞪大了眼睛，才一会儿没注意，人就被揍成这样了？

陆宥鸣并不意外，视线在一群血气方刚的男生面前扫过，最后看向站在最后一排的楚樾。

她不说话，也不看他，仿佛发生什么事都跟她没有关系，也可能是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警察一一询问人是谁打的，陆宥鸣抬手制止，“我知道是谁。”

楚樾暗自紧张了一把。

“楚樾，出来。”听到陆宥鸣连名带姓叫她的名字，心里直接咯噔了一下。

“喜欢打架？”

没有人的会议室里，陆宥鸣轻靠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楚樾的弹簧刀。

“不是。”楚樾面无表情回答：“我来帮绍桉出口气。”

陆宥鸣挑眉，这不巧了吗，他来帮纪昀舟出口气的。

“蠢。”他把弹簧刀还给楚樾，“揍人还先把自己送进看守所，亏你想得出来。”

楚樾不说话。

陆家人都知道，她的沉默从来都不是默认，是无声反抗。

“你想待就待着吧。”陆宥鸣已经准备走人。

“四叔。”

陆宥鸣看她，她并无过多情绪，“那个孩子，是你的吗？”

陆宥鸣似笑非笑，“你希望是吗？”

“如果是的话，那你就好好负责。不是的话，就没必要护得那么紧。”

说完她又补了句，“爷爷很生气。”

重点是，爷爷生气，导致她的日子不好过，而追根溯源，还是因为陆宥鸣。

陆宥鸣嘲讽一笑，头也不回地离开。

-

“纪总，你看一下这个。”助理递上来几张聊天记录的截图。

是瞿迟史在虐猫群里的东西，这个人渣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段绍桉的个人信息——电话，住址，工作单位，所有社会信息，甚至连段宗宝的信息都有，几百人的大群，他一发还是发十个群。

而在段绍桉的证件照下面是一条接着一条的污秽言论，甚至瞿迟史在被抓之前还放言，要开人肉盲盒，下达生命威胁。

纪昀舟看了两条就看不下去，以暴制暴在此刻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一个瞿迟史倒下，还有千千万万个虐猫爱好者。

“先查一下个人信息泄露的源泉，再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桉桉和爷爷。然后，联系一下湛律师，我要让瞿迟史牢底坐穿。”

“明白。”

助理也看得来气，群里不光是段绍桉一个人的资料，还有许多动物协会成员，以及社会上谴责虐猫人士的个人信息。总的来说，就是谁跟他们对着干，他们就会在网上大肆曝光对方的个人信息，骚扰，威胁，恐吓，无所不用其极地残害着别人的生命。

简直猖狂，毫无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