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你这样说,是心虚了?”沈洵反问。

“本侯有什么可心虚的,子虚乌有的事,就算你找到再多证据,也是无用!”叶崇筠当即回敬道。

眼看着大殿上又要吵起来,萧恪又轻咳了两声,“镇北侯既然说有证据,那就请上殿来罢。”

沈洵得意地回望了叶崇筠一眼,而后去将那接生嬷嬷带了进来。

那接生嬷嬷还从未见过这阵仗,一路走来哆哆嗦嗦的,行至大殿中央,又战战兢兢地跪下,“民妇叩见皇上。”

“你就是当年负责给林氏接生的嬷嬷?”萧恪看向下首的接生嬷嬷问道。

“正是。”

“你既然是给林氏接生的嬷嬷,那便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萧恪发了话,那接生嬷嬷不敢不从,一五一十说道:“当初林夫人的确生下一儿一女,可那个女婴一出生就没了气息。

巧的是,那天永昌侯府的大姑娘也生下一女。夜里,永昌侯府的人把那孩子交给了叶大将军。叶大将军怕林夫人知道孩子夭折伤心,所以就把张家大姑娘生的那个孩子抱来,谎称是林夫人所生。”

“胡说八道!”叶崇筠怒极呵斥道。

沈洵满脸轻蔑地望着叶崇筠,“宁远侯,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您气什么。”

萧恪听闻此话,并不完全相信。更何况,此前萧衍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保证过,叶清蘩不可能是张妍的女儿。萧衍甚至还说,自己会找到证据证明这一切。

如今,萧恪正等着萧衍的到来,结束这场闹剧。

正思虑之时,萧衍姗姗来迟。

“你刚才所说的这些,都是镇北侯教你的吧?”萧衍冷然看着跪在地上的嬷嬷。

接生嬷嬷矢口否认,“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

“当年,你不过是叶家请去的接生嬷嬷罢了,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细枝末节?”萧衍反问。

接生嬷嬷一时无言以对,按照之前镇北侯的交代,可没有这一出。

“你不知道怎么回答,那本王替你说。”萧衍冷笑一声,转身看向萧恪,“父皇,请容儿臣说两句。”

萧恪微微颔首,“准。”

萧衍垂眸看了一眼接生嬷嬷,开口道:“镇北侯一早就找到了你,想让你在父皇和众臣面前演一出证据确凿的戏码。但你说的这些,未免太过于注重细节。一个接生嬷嬷,竟知道叶府这么多的事,属实令人觉得匪夷所思。”

看着接生嬷嬷不知如何作答,沈洵站出来道:“殿下,你说的这些,也仅仅只是你的推测罢了。”

“那镇北侯怎知,本王没有证据?”萧衍轻笑一声,反问道。

言罢,他看向萧恪,“父皇,儿臣也带了证人过来,请准其入殿。”

沈洵倒是镇定得很,似乎并不担心。

萧恪应了一声,随即,萧衍亦将一老妇人带至宣室殿中。

“父皇,这便是当年一直侍奉在废妃张氏身边的秦嬷嬷,当年发生的所有的事,她都一清二楚。”

不远处,沈洵直直地盯着秦嬷嬷,目露寒光。

萧衍瞥见沈洵神色,对秦嬷嬷道:“秦嬷嬷不必紧张,知道什么便说什么。”

秦嬷嬷缓缓开了口,“禀皇上,奴婢当年一直跟在我家姑娘身边,就连当年她远赴边关去找叶大将军时,也是奴婢陪着去的。这几日京中都传,大姑娘是那时与叶大将军发生了关系。其实,就连大姑娘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只有奴婢一人知道。十六年前那个夜晚,与大姑娘发生关系的并不是叶大将军,而是叶大将军手下副将王义。”

此话一出,大殿上一片哗然。沈洵一时也惊了,秦嬷嬷今日所言,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萧恪发了话,“你继续说下去。”

“那晚王副将找到我,与我说起他对大姑娘的爱慕之意。我想,与其让大姑娘痴等着叶大将军,倒不如撮合了她与王副将。王副将说,他在主帐中等着大姑娘,要我把大姑娘带去主帐。

可我没想到的是,王副将用了迷香把大姑娘迷晕,之后竟将她给……”

秦嬷嬷说着低下头,眼中尽显懊悔。

“大姑娘不知是不是中了迷香的缘故,便以为那晚遇见之人是叶大将军。奴婢自知害了大姑娘,也一直没敢说实话。后来大姑娘生下一女,老侯爷下令,命我将那个孩子丢进凌烟湖溺毙。”

真相已经大白,萧恪自然相信秦嬷嬷所说。

这回,轮到沈洵急了。

“秦氏,你确定你所说没有半句虚言?”

秦嬷嬷转眸看向他,十分肯定地说道:“绝无虚言。”

“此外,民妇还要告发镇北侯。”秦嬷嬷面朝着萧恪跪下。

萧恪眉头微挑,“为何?”

“此前镇北侯找到我,以我家人性命相要挟,要我替他作伪证。幸有吴王殿下派人保护,这才使我和我的家人免遭于难。”

“你这老妇人,说话可要有证据!”沈洵辩驳道。

萧衍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当日镇北侯你的人围住秦嬷嬷家院子,把她的家人带走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左邻右舍可都看见了,他们都可以作证。”

沈洵一时哑口无言,只听得萧恪在上首沉声开口,“镇北侯,你此举意欲何为?”

沈洵根本无话可说,萧衍上前一步道:“镇北侯无可辩解,不如本王替你说罢。”

“你做这些,无非是看着如今储君之位空悬,所以想要搞垮宁远侯府,从而使得本王失去叶家的助益。以此,为四皇弟铺路罢了。

我猜,接下来你是不是该凭空捏造出本王的罪名,将本王也一起拖下水了?”

萧恪全程沉着脸听萧衍说完,看向沈洵时,目中生寒,“萧翊之前做的那些事,早已令他失去了夺嫡的资格。你如今行此拙劣手段,妄图残害忠良,与当初的云为仁又有何分别?”

沈洵垂眸,紧锁着眉头说不出话。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他再多言,也于事无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