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认罪。可这些事,与贵妃娘娘无关,都是奴婢一人所为。”画心自知自己是逃不过了,既然如此,这一切的罪名就由自己担着。

萧恪自然不信,“既然你不愿说实话,不吃点苦头看来是不行的了。周公公,把她交给神曜,让他仔细审问清楚。”

画心闻言,浑身发抖。神武卫统领神曜,那是先皇留给当今圣上的一支暗箭。此人手段非常,任何人落到他手里,脱一层皮算是轻的。

只是,画心咬紧牙关,愣是一个字也没招,任由着周公公派人来将自己带了出去。

张贵妃已在自己宫中足足等了一日,迟迟未见画心回来,心知一定是出了大事。

焦急之时,门外有宫女匆忙进来,“娘娘,画心被送去了神武卫密牢。”

张贵妃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眉间拧成了川字型。

“神武卫审问出什么来没有?”

那宫女摇头,“至今未有消息传出。”

张贵妃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行,当年的事,绝不能让皇上知道。”

说着,她抬眸看向眼前的宫女,“不论画心有没有说实话,她都是留不得的了。今夜你随本宫去一趟神武卫密牢。”

入夜,皇宫寂静无声。

张贵妃身披着黑色大氅,穿过长长的甬道秘密进入神武卫密牢。

画心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蓬头垢面,浑身血迹斑斑。

见到张贵妃前来,她心头涌起一丝激动,“娘娘,您怎么来了。”

张贵妃不与之多言,只问道:“当年的事,你没有承认吧?”

画心强忍着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回答她,“娘娘,奴婢什么都没有说,您放心。”

“今日之事,委屈你了。”张贵妃微微颔首,“只是,神武卫手段不一般,本宫只怕,你撑不过他们的严刑拷问。所以……”

说到此,张贵妃眸光突然暗沉下来。画心见状,突然明白了,“娘娘,奴婢伺候您一场,奴婢愿以死谢罪,报答娘娘这些年对奴婢的恩情。”

张贵妃深吸一口气,似是不舍地看着画心,“若非走投无路,本宫怎会忍心看着你替本宫去死。你放心,你死后,本宫会善待你的族人,保他们一世荣华。”

画心跪下来叩头,就在她要说话时,周围突然一片大亮。四周石壁上的烛灯悉数被点亮,萧恪出现在密牢里,冷着脸看着张贵妃。

“朕今日若不来,还不知道你竟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张贵妃慌了神,转身朝着萧恪跪下了,战战兢兢地道了一声,“皇上。”

画心隔着一道牢门对萧恪道:“皇上,不关娘娘的事,当年的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你们当朕聋了?”萧恪沉声反问,双眸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张贵妃,“你方才在牢中所言,朕听得一清二楚!”

张贵妃身形一颤,跪伏在地上,“臣妾有罪,罪该万死!”

“你是该死!”萧恪强忍心中怒火,转身吩咐,“来人,将罪妇张氏送回永福宫暂时软禁,听候发落!”

不日,张贵妃被废的圣旨下来。

永福宫已无往昔盛景,残阳照进院落中,张妍正在殿门处仰头望天。

萧衍来了,有些事,他想听张妍亲口说出来。

“难为吴王殿下还肯来看我。”张妍苦笑着看向他。

萧衍没有与她多客套,只问道:“你与我母后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为什么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张妍浅笑了一声,道出实情。

“我们曾是最要好的闺中姐妹,可全是因为一个人,使得我与她之间产生了隔阂。”

“怀远大将军?”萧衍不禁猜测。

张妍微微颔首,“当年我仰慕叶恒之已久,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可后来,林纾去到祝山书院求学,竟与叶恒之互生情愫。我不甘心,几度记恨上林纾。

上官柔看出我的心思,劝我强扭的瓜不甜,可我没有听她的。叶恒之在战场上受伤,是我寸步不离地在他身边照顾他,而那时,我也有了他的孩子。只可惜,我父亲只盼我能入晋王府。

不知为何,上官柔知道我入王府前与叶恒之有过一女的事情。她劝我早些与你父皇说清楚。我没有听她的,甚至害怕她会将此事告诉你父皇。”

“就因为这事,你就要杀了我母后?”萧衍质问她,“你既与我母后相识数年,应该知道她不是会随意乱嚼舌根的人。”

“可是,当年她劝我不要执着于叶恒之,自己却能如愿嫁给自己所爱,我心中怎能不恨?”

张妍说着,轻笑起来,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萧衍冷静下来,“今日这一切,皆是你的执念所致。”

张妍失笑。

“还有一件事。”萧衍又问道,“皇城中传言说,小七就是你与怀远大将军之女,此事,你怎么看?”

“绝无可能。”张妍摇头,“若叶清蘩是我的女儿,当年我便能查到。”

“好。”萧衍点头,未再与之多言,转身离开。

此刻的宣室殿中,镇北侯沈洵在大殿上当众提起近日来在京中的传闻,一时间引得一众大臣争论得不可开交。

有人站在镇北侯这一头,指出叶清蘩身份存疑,不宜再嫁给吴王殿下。

与此同时,也有人当众反驳说,这些都是谣传而已,做不得数。

萧恪被一众大臣吵得头疼,忍不住咳了两声,终于制止住这场争论。

“镇北侯,你说叶清蘩是叶恒之与废妃张氏的私生女,此事可要有证据。”

这几日,萧恪对此事已听了不止一回。就是昨夜,陈淑妃还在自己耳边又将此事念叨了一遍。

沈洵站出来,躬身行了礼,“启禀皇上,臣有证据,可以证明皇城中的这些谣言都是真的。”

萧恪微微挑眉,面露惊诧,“证据在何处?”

“是当年为叶家二夫人接生的嬷嬷,此人现在就在殿外。”

同在大殿上的叶崇筠皱了皱眉,“镇北侯,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什么人都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