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古典政治经济学,马克思的《资本论》通过“政治经济学批判”,已经由关于“物”(商品、货币、资本)的科学,转变为关于“人”的自由解放的学说。恩格斯强调《资本论》是“工人阶级的圣经”,各地的工人阶级都越来越把《资本论》的结论看成是对自己的状况和自己的期望所作的最真切的表述。《资本论》的“政治经济学批判”就是个人走向自由解放的新世界历史的真正展开。因此,我们不仅仅应当把《资本论》当作纯粹的政治经济学著作来阅读,而更应该将其作为关于人类自由解放的存在论文本来阅读。这正如海德格尔所言,“从存在的历史的意义看来,确定不移的是,一种对有世界历史意义的东西的基本经验在共产主义中自行道出来了”①。到目前为止,《资本论》仍然是资本全球化(世界历史)时代人类自由解放的最真实表达。
马克思追求的是一条“通过现代性而扬弃现代性”的“超越现代性”之路。这条道路,实际上就是马克思自己强调的通过“政治经济学批判”来变“资本的独立性和个性”为“人的独立性和个性”的道路。马克思人类自由解放的学说之所以是现实的而非抽象的,就在于马克思的存在论不是抽象的形而上学,而是“现实的人及其历史发展的科学”。马克思的哲学是“改变世界”的哲学:一方面是改变“人的存在方式”的哲学;另一方面是改变“国家、社会”的哲学。改变“人的存在方式”使马克思改变世界的道路具有了存在论根基;改变“国家、社会”使马克思改变世界的道路具有了现实性和力量。马克思将人类的自由解放诉诸人类社会的发展,诉诸文明形态的变革。因此,《资本论》所揭示的社会发展的道路是一条超越“资本文明”的道路,这条道路所通向的是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开启。《资本论》最为重要的理论意义就在于从人类文明新形态的高度,展开了对资本主义的批判性分析;一方面肯定了资本的文明在人类历史中所起到的巨大作用;另一方面又指明了资本主义私有制文明的限度,资本主义制度只是“承上启下”的历史性阶段。人类社会需要开启一种超越资本主义文明的人类文明新形态。其中,超越“资本的逻辑”成为马克思开辟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关键所在。实际上,在超越资本逻辑的这一道路上,只有马克思是“真正的开拓者”。因为只有马克思的资本辩证法“才能这么深刻地深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规律,把它理解为一个完整的有机整体,并阐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势必为社会主义生产方式所代替的那个历史倾向”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