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人这色儿多好,碧海蓝天的我喜欢。尾灯像俩耳朵。”营部下了车,过去看看摸摸的,蓝底白边车牌,‘京JJ1974’。
“进去吧,别磨唧了,一会不回家洗尿芥子啦”,文革推推他,‘嘚儿’反手锁了车。
“去你的,我们‘尿不湿’。”说笑着,进了“四海”。柜台前,海生指指,两个进了雅间。
“哄”,里外温暖如春,一股酒气海腥。
说起买车经过,井生喝着茶讲:现在简单,服务员讲05年起政策放开了,允许并鼓励外地人来京购车。我去的石景山,主要是‘户口’问题,4S店全包了,办了个暂住证,还有摇号嘛的一路绿灯,100的手续费。本来年前就可以提走的,但牌照下不来。这不元旦一过来了信儿,我就提回来了。司机带着去的,回来同事小郑开的,一路飞奔了。我心那个疼啊,咋也自己的,又新车,下得去手吗。虽然我也明白要多拉拉缸,拉拉速度,磨合磨合。
“就是,红鬃烈马的是得得弄得弄。就像打渔出海,也得适应适应的,就跟《亮剑》里说的一样,也讲首任领导呢”,海生接茬,打比方。“不过呢,不刮不蹭几下的,出不了徒儿。就像买东西,新的大家都爱惜、仔细,时间一长也就无所谓了。”
几个点头。“哎,你啥时学的呀”,营部问,在座里就他没有。忽如一夜春风来,买车的多起来,小区里,便道边,马路上,蘑菇开花般雨后春笋。
“应该是01年吧,去新疆之前。”井生略想了想。“当时正经我们可学了仨月呢,正规班,就在区里去火葬场的路上,那边不有个第一驾校吗。记得当时好像刚发了奖金,我也是凑热闹,和小郑、赵学强乔老爷一起组团去的。说起学车来,学强可也够笨的,一过单桥准跑偏掉下来,气的女教练只骂‘您了可说点啥好呢,是个干部吧坐办公室的,光动嘴了是吧。就你这样的,还领导别人呢’,越说他越紧张,公路掉头,不是上便道就是中途熄火。小郑小子行,总受表扬。老乔也不咋地,练‘倒杆’‘移库’一次踩反了,好家伙野牛般冲出去,多亏教练反应快,那人长得倍儿像李琦《东北一家人》‘打死我也不说’《甲方乙方》里的那个家伙,别看呼哧,跑得比刘翔还快呢,‘这你妈还‘夏利’小的呢,要放以前老‘解放’,还不结撞死我呀”,一通死骂,卷,‘就你这式儿的,还你妈能干点嘛’。”
“老乔人可不在乎,照样上烟,买盒饭、饮料矿泉水的劳保服冬夏学两套,没事了就请客,旁边一溜的小饭馆有的是。路考时,哄得‘教官’也溜溜笑。”井生‘学’说,“就像有次吃饭他讲过三项‘基本原则’,第一脸皮厚,第二要坚持,第三坚持脸皮厚,说没有办不成,办不到的事。”
“呵呵,这不‘许三多’吗,人才啊”,哄哄的,几个又笑了。喝酒吃菜。
“哎北京是比咱这便宜吧”,文革停停筷子问。
“还行,外加上了保险”,井生讲,喝着饮料。
“这还不行呀,够值实了。”薛磊是个‘威姿’,蓝色的,‘屁股’撅的有点高,日本的,在座了最早买的,他科长早,单位效益好。“人那养路费也低,不像咱这哪哪的都收哪哪的都高,有的验一次不行得两次,新车也不成。是妈缺德。”
“就是,要不都说首都好呢。要不那么多明星大腕,企业家嘛的各行各业优秀的乌洋乌洋全哭着喊着奔北京呢。‘我要飞得更高’。”众人纷说。
“就是‘我爱北京天安门’,北京的金山上,打小儿大家就都会唱。也是正好有了机缘,也是为了出入方便,省着一去了,大家就排长队,办通行证。外地牌照的有时就是麻烦。以后谁要去了,要用车,尽管说话”,说着说着时,井生低下了头。
“一锅出”端上来。黑锅灰盖掀开了,热气潮潮中,小‘鲫头’‘白鲢’‘大头鱼’小带鱼海杂鱼的汇汇家熬了,咕咕的汤汁浓滚着,白面杂面的‘卷子’饱沾了,锅边深探,悠悠眷眷芳香。筷子如林,如叉起来。
“井生他们可不差钱。”吸溜吸溜的,劲松就热,细汗晶莹,“买房子置地,集团的这几年也抖起来了。”酒喝了不少,脸上的胎痕丝丝红隐。
“去你的吧,站着说话不腰疼,得便宜卖乖,你们多牛×啊。”一旁的大庆听了,冷笑笑,“‘存续’‘存续’喊这些年了,我们就不兴‘豁弄豁隆’见点‘亮儿’了。”
“就是,不应该吗。‘做人要厚道’讲良心。”井生也有点不乐意了。“优良资产讲上市,包袱留下来,吃喝拉撒老弱病残啥的我们全管,有问题了就来这闹,兜底。也不想想,当初咋想咋设计的,一心想把负担甩向社会,可当初有那条件,基础实力吗,成熟吗,接的起承受得了吗,谁要呀”,越说越来气。“原本一个企业,单位,一样吗。还不讲领导了,就说前些年里你拿多少我拿多少,谁也不瞎听也明白。再说了,你们多好整啊,讲重组,说起来摞一块满打满其实就一个专业,大小的都差不多,可我们多少专业多少人多少负担啊,谁替我们想了。‘存续存续’嘛意思,日薄西山自生自灭是吧,有这样带队伍的吗,你们机关,就是一线场站嘛的啥待遇了嘛样子,就恨花不出钱一样,再看我们嘛条件能比呀,还好意思说了,这两年是政策有变了,宽松点了对我们也算有交代了,日子才好起来,你们是固步自封原地踏步显的,我们前进了,你们还刻舟求剑,叫你说,还比个嘛劲,有意思吗。听说又要合了,我们才过几天好日子,你说有你们这样的吗....”
“得得得,我不说了,不讲了还不成吗,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劲松没见过井生这样,直摆手,握着酒杯有些尴尬。
“该,顺嘴胡咧咧嘚不嘚嘚瑟惯了是吧,没事找事,你那边的啊”,营部不饶他,纸团丢他。呵啊哦,在座‘体制’内外的,一起全笑了。
“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喝酒,喝酒。再来点啥。”海生哈哈,站起又张罗,和井生喝酒。
觥筹交错,又谈笑轻松了。
“哎,你们那股票不错吗。我可买了不少。”海生转移话题,手表往上撸撸。“你想了,去年底好家伙,巨NB横空出世了,前后脚一帮大牛。谁不跟着眼热啊,这波儿大鱼可别错过了。”
“也不能全这么想,船大了有时不好掉头,关键是舵手,方向。”大庆左手把着酒杯转转,脑门倍儿亮,“还有上赶着,大家起哄开大船都往一块赶,潮起了,潮不落啊,那么简单,不一定都是好事。”
“嗨,啥落不落的,日不落,随波逐流,我就跟着大庆走,他买啥我买啥。”文革哪都凑热闹。
几个热烈,议论纷纷。
“哎井生,‘康乐小区’项目现在进展到什么程度了。”薛磊坐近关心问。
“下步要施设了,可研环评嘛的都完了。”
“这下好了,终于可以连成片了,向阳院咱这儿更像城区了。”文革接茬,小汗小卷毛大脸的滋润。“哎你一外单位的,开发区也有房,这也买呀,‘狡兔三窟’‘金屋藏娇’是吗,也该选个好地儿啊”,他又来劲了。
“去你的胡说八道,哪都有你,我不想着我弟吗,他也不结婚,整天嘛也不管,嘛也不懂就知道瞎玩,我不替他以后着想吗。”薛磊着急了,抓过餐巾盒,“营部,给你‘子弹’,快‘拽’比尅的。”
营部领命,一次性餐桌布早撕成一条条了。
哈哈的,里外哄熏,切切拢堂。
簌簌的,什么时间里,外面漫下一天涩雪来。门口几辆车承应了,油亮的“奥迪”A4旁,‘蓝精灵’静静的,闪点银亮光。
纷扬扬的,又几场雪。这年初风雪多,天气寒,尤其百年一遇南方雪灾,损失严重,全国人民关注,社会上下支援,“大雪无情人有情”,春晚上,齐声唱。
公元2008农历戊子年,也是国际语言、地球年,这年2月4日立春,2月6“三十”。辞旧迎新,欢天喜地,家家户户中,一间的房门两侧贴上了爸爸手书的大红春联,行草,团洒金字幅底儿:
中华腾飞
迎奥运,构建和谐社会,
展宏图,促进民族复兴。
爆竹声声,烟花朵朵了,天地间浓浓一股硝烟味。“有点不环保了”,井生望着窗外,新车放了单位院里,烟熏火燎怕崩着外,小区里也没地放啊,早先设计时谁也不可能会想到了个人还能买车了。他换了新衣,赶时髦,网上特意买了件中式立领,有点束脖束臂的,他人也有点胖了。彩节团团,剪花圆圆,房间里,新新一派喜庆。小侄女南南白毛衣,黑瘦腿裤,红呢格裙,配上长筒靴,越发挺拔漂亮了,一改往常撒开了欢,满屋乱串。
“当啷”,里屋响,小地球仪落地,寰球几瓣海洋淹了陆地,陆地没了海洋。“倒霉孩子”,井生赶过去搓手连连,伸手又放下。“嘛破玩意,这么心疼”,侄女吐吐舌头,也知闯了祸,从没见过舅舅红脸,也不怕他,赶快跑出屋。“咯咯”的,逃进姥爷房间,‘嘭’一声关上门,‘咯咯’的,里面笑成一片。
“少疯了诶,你又美了啊”,姐姐一手面包饺子,腾手背处轻撩起几绺散发,眉开眼笑的齿白唇红,一旁的姐夫恢复多了,噔噔的饺子皮儿如飞,一会儿,就摞上了。去年秋夕时,他病了,比较重。衣不解带的,姐姐日夜守在身旁。一时间,风雨彩虹,苦尽甘来。
“我是个早产儿,从小就与火结缘...为啥我火急火燎地来到人间”,哈哈的爸爸捧着大茶缸子,跟着直乐。
“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我就是为奥运火炬手而生的”,‘白云’大妈振振拳头,裂开了‘黑洞’。
“感谢TV,感谢所有TV,MTV,感谢广播....”,‘黑土’大爷嘚瑟了转圈,手足无措。
“必须的”,胖子笑,继续提问,什么运动更揪心。中国足球。谁跑得最快。曹操。还有,“这不洗牌,码牌,抓牌,看牌,抓牌,看牌,一推,和了。”
“伟大的2008,百年奥运,我俩80了,赶上了”,大爷大妈代表了,齐声呼唤。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刻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缤纷着,随着航天英雄出来,向全国人民拜年,“敬礼”,杨利伟带头,晚会到达**。舞台上花团锦绣,祥云朵朵。
客厅里,一家人围坐桌前,吃饺子。喜气洋洋,万家团聚,窗外,爆豆炒锅,火树银花,天地交响,蒸腾的天幕间,星月朦胧着,幽远而神秘。
午夜过了,井生有些困了,歪在沙发上回看短信,目光落在一条上,停顿了好一会儿,还是翻了过去。
“难忘今宵。”随着生动一群人一句接一句,舞台内外,渐渐慢慢安详安静了。
过了年。消息不时传出来。最终坐实了,集团和股份的,俩大公司真合并了。
三四月,微风细雨中。原集团的,又分出两拨主要生产单位人马,分属两个板块,其中包括大庆的原单位机修厂,和同区域的同性质单位整合了,还在老地儿办公。“你不回归本队了”,井生边走边问。“嗨,此一时彼一时”,他胡噜胡噜脑袋笑笑,老运动员了嗨“山高人为峰,红塔集团。”
“老同学,又见面了”,一天后楼里三个握了手,赵京生‘茶叶苗’运动服,正收拾屋子,生产的直属部室。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五一’前后楼里利索了,他已是副处领导了。
不久,到了“5.12”,举国震惊,汶川大地震,比之76年唐山,各地哀悼。机关组织捐款捐物。纷纷然,爱心涓涓,汇聚成河,各行各业,不逞力量,赫然的,民企栏里,民政厚薄册上,三大、小川、韩德勋、张军的名字欣然在列。
一天,井生民政科出来,部室募捐他负责,熟门熟路吗。“你还过来干嘛,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娘”,转角处,笑嘻嘻小郑拦住了,“去我那坐会吧”。他原地没动,还在社会工作部,井生调出来了,去了去年8.31成立的矿区工作部“八部一室”之一的“安全环保部”,管了环保,1个人,升了一层,还在后楼办公,部室里还有安全、监督、体系、办公室4个科,人员除他之外都是二级单位招聘过来的,社会工作部也是“八部”之一。
井生笑笑,跟着下楼。
没几天工夫,大楼前就举行了出征仪式,彩旗招展,浩浩****的车队出发了,周围的,路上全是人。局电视台同时公布了社区居委会、街道的募捐电话,“蒲公英”也有人上了前线,营部有次来了讲方向东小子早就走了,海滨没让他妈去,说您就在家里祈福平安吧。他一家了,儿子肩着妹妹,去了街道,医院说你个体个人的应该去街道,社会人你们不归他们管,他直想不通呢。央视晚会上,本市的一家钢铁企业更是在众多‘大单位’里铁骨铮铮,“看看人家捐的,多给社会政府做劲”,爸爸指着银屏飞标不满,行行满满漂动,显了其中已挣得锅满钵翻的鸡啊鸭的类跨国大公司的啾啾鸟鸣,风雨如晦。另外,公司党委“特殊党费”,一张红卡红心,科级的一律1000。前后楼一样,井生也在其中。
周五下午,井生去了老一条街。找张军,做车保,就在创业路上“工商银行”的斜对过,路南一溜店铺里门脸中最大的一家,“锐志汽车美容”。
其对面是“鑫泰家俬城”,出来进去装修来看的人,前面停满了车。原先是‘心城超市’,原商业公司的,红火一时,业务主要来自逢年过节时公家单位发的福利卡票嘛的,还有两家,一家是“一条街”上归了一商局的商业公司的老副食商场改建的‘海滨超市’,另一家就是原炼制厂的‘三产’原归属集团现属了新公司的“塔林超市”,货物更齐全,人流穿梭依然。
“家俬城”侧东面不远就是老邮局,原‘新华书店’让位于‘EMS’,邮政储蓄了,但还卖邮票。其他的老店铺建筑里,照相馆翻新了业务扩大婚纱摄影嘛的也有了,门口橱窗里,大小明星孩子笑。医院对面,更是热闹,花店礼品店超市饮食摊的人来人往,依仗“二甲医院”“全国百姓放心医院”,门口教学基地、民政残障基地的木牌子金属牌子的挂了一溜。过“腾飞路”交口红绿灯北侧区域五金商店为主,原理发馆变成了一家“殡仪服务部”,其后面的老招待所区域成了批发部的天地,又仓库饭馆“蓝月亮”保龄球馆嘛的延伸了,也有几家汽车修理店的错落了,衬出原大礼堂的孤单影只,破旧有些不堪了。
“4S店有的根本就是扯虎皮。瞧这膜贴的地胶打的,嘛玩意。”张军呵呵,拾掇利索,进了他的办公室。
“咕咚咚”大桶矿泉水响,‘嗯嗯’不锈钢壶烧了,暗黄木色瑶琴样茶海,‘滋滋’的,一下下淋烫、倒小杯,‘功夫茶’,红金莹润的。
“总算进点步了,要不都讲人挪活,树挪死呢。”张军哈哈,边说边倒,井生点点手。
“嗨也不是非要争个抢个嘛的,周围身边的呼呼的全上了,心里安定些罢了。不值一提。”
“那你咋不跟着原‘大部队’的一块走呢”,张军坐下了,指原机关大部分部室人员随着分开的板块机关过去了。
“嗨,咱不生活吗,习惯了,剩下‘大头’还在这边。好容易这不有了个正式称号吗,所谓‘名分’,那边也俩家合起来的,不好说呢。总之是不好意思了。”喝了一口,呵呵的直扇。
张军笑了,“呵呵,你还挺封建。”
井生也笑了,摇摇头,沙发往后靠靠。
办公室宽大,铁灰色硬质地桌椅,鹅黄色皮沙发,圈椅头上后面墙上一幅字,“天道酬勤”,墙边一侧绿植几盆大叶婆娑的,转角几只大鱼缸,腾腾地冒泡,‘鹦鹉’‘金龙’‘孔雀’几样的大小悠然,翩翩滑曳自由。
推杯换盏的,老友茶话。“说起来子弟不容易,这些年下来纵观全局,提了几个,屈指可数。”自然说道了‘提职’,张军评点了。“像魏哥大学毕业就进了机关,上班以后即有规划,哪年到哪步的一步步进行。有次我俩吃饭他已副处了说‘你说这有意思吗,纸醉金迷生活’,他拿着几张单子掸掸,‘我想去总部’,他志存高远。张隆庆相对起点低,政工口上来,跟区里市里的也熟,当然了是另一种…近些年学技术的少了,有倾向全奔管理,好像捷径一样,医院吗最突出,那个宝斌吗‘保一方’,八面玲珑谁不求谁离得了,专在这方面做足功课,得天独厚自我繁殖医院重地也是外人难入,毕竟人命关天吗…。王向阳你们同学偏安一角,也是因事利导,上学期间小子就活跃,校广播站长学生会骨干有领导才能。赵京生吗一贯稳扎稳打,听讲打小家教严格,玩儿他爸都规定时间自有一套的,也是分家机会,又学电的生产急需,他们没学这个的。再有就是祁标了,‘老一连’主专业的正根,太少了这样的子弟,一直一线干起来…”,连喝连倒,他往后靠靠。井生往前倾倾。
“上课了,上课了,同学们坐好了”,手机响了,张军吓一跳,发现笑了,“谁啊,你咋弄了这彩铃。”
井生抱歉,“听着好玩,我侄女鼓捣的”,他拿起手机看看,笑了下,摇摇头,任他不响了,“区里的,外人,没事,你接着说。”
张军笑了笑,站起活动活动,走到绿植前喷喷水,井生扒拉扒拉叶子,然后倒了茶,两个又坐下来,井生调成了振动模式。
“唉,说这些好像显得有点无聊,这些年里一线二线、机关基层的我都干过,一直观察了,见的听的还少了,你只是不说而已”,他看着他,摇摇头。井生也笑了笑,喝口茶,又倒上。
“都讲所谓‘天时地利人和’,那个顾劲松不一直不服不服吗,他也来我这保养车,生产生产专业专业的不总讲吗,以前就NB哄哄的有点自命不凡。当然了,他还是很努力很有心气的”,张军笑了,井生也笑了。“我说个故事吧,《管理宝典》之类的那帮大师们不总爱讲个寓言段子嘛的吗,我就说说麻雀与燕子,很平常吧,‘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同样是鸟,本没高低,可燕子给人感觉就好像挺勤奋的,外来的,捕食做窝迁来迁去的每年很辛苦因此很高大,而麻雀家巧儿家贼本地的不讨人喜欢,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叽咯叽咯的挺美,一帮一伙的瞎说瞎叫整天也不干活好吃懒做净偷粮食赛的,‘除几害’的不还打它吗,就有这印象了你说,公平吗,好像燕子就不偷粮食了不一样吗,这点上,子弟和外来的好像就有的点可比对了,当然了我这只是个意思了,瞎比喻。”
说得两个都笑了。
“子弟好像不太在意不擅经营,或不屑‘钻营’,各是各各干各的彼此好像也不咋交流,更缺乏那种所谓非要干点啥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么个的意思、强烈愿望和逼临绝境墙角的狠劲。”他笑笑,摇摇头,喝几口茶,又抽斗翻出包‘苏烟’让让,井生摆摆手。
“所以自身不足刻苦努力不够外,还有一点我觉得,其实专业也很重要的,你成不了系统、进不了圈入不了主流现在,你没觉得吗,这些年里在咱这里。就像你一直在生活系统转悠,最明显哪次改革都风头浪尖、哪次不从你们样的处室开始,分分合合的还少了吗,越来越小,所以不好难以形成气候,你明白吧,咱这是干嘛的呀,说到底主业、生产为主,相对单纯单一,不像城市综合发展的各行各业都会有机会,因此最特殊,你不学主专业他不学的人不学了来了吗,燕占雀巢,自然后来居上。说到底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改变命运,生逢其时他们,像80年代前后一拨‘老一连’中专的,赶人才青黄不接,机关扩大,各重要部门的进人,研究单位的也是,这是基础,高起步,即如你们那的乔老,到80年代中90年代初又大专、大学的大致三波,进一步做大做强,像你们伟群主任陈世卿等,正好你们这些子弟精英大小的先后不稀罕吗全奔外上学求职不回来的当儿错位十年二十年锻炼了早成气候了,还有你嘛地儿了,后遗症,自己埋下、种下的,不学专业主业不就副业辅助甚至打杂吗,在咱这一亩三分地上就是清华北大的也不好使,现场不光剩操作的工人嘛的就你子弟了。”“‘弱国无外交’,一样一样的,不管你曾多大多强,你越不行人越欺负,要不还能有打压一说了‘这里没子弟吧’一次饭间‘麻烦麻烦真麻烦’,我听‘老三’讲过意思,他不亲戚开个‘茶座’吗。娘希匹,大圆桌前长手臂挥了自我感觉良好瞧不起这个那个的以为还从前呢。在座黄埔一期二期MBANBACBA的野战军哄哄,几乎不人手一册曾国藩家书了。干部队伍风气不带坏了,恕我直言”“咔呗”一声,他打着ZIPPO,吐出一口烟。
期间,面前几上的手机“嗡嗡”地几次震颤,转圈打滑,上面茶色玻璃。
“锐志汽车美容”起了两层楼,茶色玻璃其时,灰铁色棱架静,后面的大院叮当着。
点头又摇头的,井生笑笑,往前坐坐又往后靠靠。张军意识到了,挥挥手,哈哈又站起来,“不提了,不提了,瞎胡说磕磕牙,闲话没意思。走,还是看下我‘宝驹’吧。”说时出来,引至院内一侧,电动卷帘升起,高大车轮,原装进口一大吉普,威风八面,虎视眈眈。
“啥时有空了,跟我上上西藏内蒙嘛的好好转转兜兜风,登登高望望远,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丝丝笑笑,井生倒吸口凉气。“上课了,上课了”,彩铃声声,手机恢复了。
“接呀,你咋不接”,张军连笑,眼神婉转,“够执着哟。”
“没事没事,地方的”,井生笑笑又摆手。
哈哈,两个全笑了。
“有事没事的,就过来啊”,张军哈哈,送了出来。
“又十年了,老哥们了”,他哈哈,拍拍肩膀,叹口气,金色‘壳牌’两桶放进了后备箱。
“哎,老同学,干嘛呢。”
“刚保养车”,井生停在路边。
“周末有时间吗,请你去山区转转呗,放松放松。”爽朗,吴舒曼的声音。吃饭也不去,“你总躲着干嘛,怕我砸你车诶。”呵呵的,又邀请了。
盛情难却,井生只好又笑了,扣好安全带。悠悠的,车起步,骨碌碌的上下轻快。
去年十月以来,不时有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坐坐吃个饭吗。”她太客气了。她有个弟弟,心脏瓣膜手术,需要大量血,井生帮了忙。98年起“义务献血”改“无偿”了,相对紧张需要指标调剂,他找卫生科又找了原来的老领导区里红会市里血站的一路的终于圆满促成了。作为老同学,特意还去市里看了。对此一家人更是不胜感激。舒曼一直笑,细眉弯弯的。她也是真不易,家里老大的样子,看样子杀伐决断全她做主,还有个弟弟跟着她转,二级单位一科长,好像见过的。曾有个最小的,小前儿“游泳”淹死了,多年前,营部说过。舒曼又讲,她早不在报社了,当年留在了市里,东跑西颠的几个‘大件’还获过奖呢,2000前后辞了也下海了,干过不少行当,她没咋深说。老头老婆在场时盯了看,井生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舒曼也从没提起过‘老公’‘老母’的。一家人都挺亲切的。舒曼看着也年轻,比上学时漂亮,不,应该是标致多了,裙装短发的,快言快语,有那么个洒脱劲儿。
“哎那谁呀,看着好和谐诶”,办事时,舒曼来了,小郑见了就挤眉弄眼的。井生就解释,“就一老同学。”可老同学也太客气了,总念叨这事,说要好好请请。“就一点事,举手之劳。老同学了,还客气嘛”,几次回绝,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
风熏花盛,草木荫摇。周六一早,阳光朗照,少见的大晴天,小时常见的那种。
井生来到约定地点,却原来就在“肉饼大王”旁一家旅游公司门口。斜对着,是通信大楼大钟,表针巨大有力。此刻,向阳路上,车来车往,边坡道下两侧,商铺云集,蔚蔚喁喁。
来的有些早了,井生一角瞭望瞭望。左手不远处,“中医保健”减肥美容修补嘛的还没开门呢,橱窗上原一直贴着的“玉女”美照,年初事发后,新换了‘白蛇’的,成成盈盈的驻颜有术。“这骚狐狸,看咋着还做人,这帮明星娱乐的最乱最恶心,孩子们还追呢,有脸吗他们也好意思”,宝生媳妇插着肥腰就骂,美容院是她开的。以前女工,学了手艺的,‘龙泉山庄’里李宝库一样了,能说会道的又‘有点甜’,因此火爆异常。有天‘联络办’补办手续,麻脸换了小圆脸半谢顶的,井生陪着去的,完事去看肖大夫,他讲说就要让全去区里了,他不想动换折腾,‘再说没两年就退了’,说时有些郁郁的。宝生出勤严肃,指挥交通了“千军万马”行,“我还警察呢,想当年”,晚上他请客,说起当年搞对象直摇头,“手无缚鸡之力啊,生生两回就被‘拿下’了”,几个就笑。“谁叫你当初不学好”,文革倒旧账。“还不跟你学的”,宝生就骂。“当年老爹也不管,讲就该吃点苦。”现在不一样了,风水轮流转,正经公务员,新的要考的,乌泱乌泱的考大学不行研究生凑活选美差不多,稳定‘铁饭碗’待遇好,条件嘛的全不一样了,站马路的可不像扫马路的啥时都不好找对象的。“唉,只有老爹可怜,受死罪了,打小也没享过啥福”,也有烦恼,连连摇头,又骂娘们不管又不够意思“都那么神了那么管事咋不先弄弄她自己,我们也好跟着沾光了”,老爷子瘫几年了,任嘛的疗法也不成。
“滴滴”,胡思乱想间,人欢马叫起来。井生收收心神,只见眼前便道之间,陆续来了3辆大轿子,井然人们上去,每车有三人指挥,有的臂上挂个小药瓶小药盒嘛的东西,井生有些奇怪,隐隐不安了,舒曼跑过来,抱歉笑笑,指指第二辆,迟疑下,他踏上了车。舒曼最后,上了尾车。
“滴滴”,开动起来,原“金三角”处转弯,上了向阳路。
不久,车厢里便沸腾了。“朋友们,大家好。我是本车领队刘一虎,由我来为大家服务,希望大家学好、玩好。”前面站个小伙儿,方头长脸的,小盒随着摇晃着。猛又一声,“我是最棒的。我们是最好的。对不对。”
“对”,齐声附和了,气冲顶盖。井生皱皱眉,又笑了,坏了,‘别里可夫’,不会进了“组织”,“基地”吧,‘朋友朋友’的,听着可有耳闻。
“下面请大家自由发言,分享感受,好不好。”
“好”,整齐划一,余音绕梁。
“朋友们,大家好。”随着银铃般声音,腾腾腾,蹦上来个女人,红衣,半老、矮胖,大嘴巴、卷头发。井生吓一跳。原是生活单位的保管员,买断的。丈夫做了买卖,和‘姐姐’打成一片,她定要从良争先。孩子也上学走了,孤苦伶仃,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之际,“我可不是祥林嫂”,她气冲霄汉,高举双手。“我不会就此倒下的。我才不那么傻呢那么蠢。要死了,就让那万恶的陈世美去死吧。没有他,我照样能活,活得更好。感谢苍天赐福,偶然机会里接触了‘环宝’,有幸听了几堂课,我深受启发深受鼓舞,重新我又活过来了,我要继续全身心投入伟大的事业。展现自我,改善生活,打造美好的明天,属于自己的明天。”
“奋斗,奋斗”,手臂如林,满满人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铁拳高举了,声音高上八度,“我要向洪老师,翡翠级,金字塔,致敬,致敬。”
“致敬,致敬。”热流滚滚,空调滋滋压抑不住。井生捂捂耳朵,慢慢低下头去。
“我喜欢杰伦。我一定要去听他的演唱会。”掷地有声。摇摇晃晃间,瘦弱一位满脸青春痘的小女孩,红着脸流着泪诉说,“从小我就胆小害羞,从不敢大声讲话。家里穷,很早我就出来打工了。老板剥削,老板坏。”她声音大起来,高昂着头。“我也是人,我也有尊严。今天我长大了,再也不能像小草一样屈辱地活了。我要像大哥哥大姐姐们一样,活出精彩,精致。”
“精彩人生”,“精致生活”,“我们一起努力,我们一同到达。”纷纷扬扬的。一路上慷慨振奋,吃了兴奋剂一般。
“下面,有请我们车上的新朋友也讲两句吧。”一虎又鼓动着,大眼灵动。不认识一样,宾馆后厨,井生认识。
“好”,又是山呼海叫。
“我,我,只是路过,‘打酱油的’。”一时间里,悻悻只得井生站起来,一时语涩。可毕竟了机关教育锻炼多年,不至于太掉链子。于是,随口他讲了:
“生活的道路千条万条,大家各有各的方式和方法。只要你在寻找,追求,你觉得有意思、有意义了,就没算白活。人生有梦,青春无悔,岁月如歌,我们永远走在大路上。”
“好啊,好”,更加如雷的掌声。
沸沸扬扬,说时路短,逦逦迤迤间,颠簸辗转了,马路山路的,下午到了“石趣园”前下了车,准备登山。中午山脚下‘打尖’时,张张桌子排开团团围坐了,‘部队’一样,一众人等餐前继续踊跃发言,讲认识心得体会,不由井生不想起‘军训’时拉歌场面。餐后大家一起帮着收拾,主家直念阿弥陀佛,杂物零碎的全带走,见了垃圾箱,停车,放进去。
编队了。12人一组,每队有队名队歌,响亮的口号。井生分在了“火焰队”,改编《热情的沙漠》,口号是“火焰,火焰,热力无限;火焰,火焰,永远向前”,其他的队员们早已拿出红色的纸绒花,别在右臂上。收拾停当了,大队向山上进发。
浩浩****,歌声起伏,有小队长不时大声引领着振臂高呼,山谷响彻。山路也不显咋陡了,也并不觉怎么累了。随来的小孩们穿来穿去的,追蝴蝶,撵蜻蜓。大姐红扑扑脸,红衣系在腰间,边唱边走,使不完的劲,野花野草,随手摘了,别在小孩,自己的头上。
悠悠山石嶙峋,蓝天白云底峰回路转了,野风沁润,草树茂鲜。“可惜少些水了,不如南方”,终于得空了,舒曼盈盈,粉色一身运动装,太阳镜推在白额前,山路弯弯,时有缓坡了。井生陶醉了山景,远影。“洪老师最早是在一线,当年实习时我还回来采访过他呢。吹得一手小号,后来去了局工会。”舒曼切笑讲,细眉弯挑,“一切也都是机缘巧合了。”“是吗”,井生笑了笑。
“哎,曹文英现在干嘛呢”,自然又聊起同学。
“她呀,现在可享福了。老公处长,外地来的,当年家里死活不同意要断绝关系。现在可好了,人嘛也不缺,班也不用咋上,享受‘宅女’待遇,美死了。”她轻笑笑,“不像我,命苦,‘整天忙着追求’。”说得井生也笑了。
“那张洁哪。”
“她啊”,舒曼顿了下,“人更能耐。大买卖,专做进出口生意。”说时随手摘野花,编了戴在头上,“好看吗”,晃晃。
“好看”,井生笑笑,退后了几步。幽幽女人的香水味。
舒曼笑了笑,紧走几步。前面有台阶,大部队‘嗷嗷’声盈耳。“哎,听说你干环保了,环保好啊,朝阳产业,造福子孙后代”,她回过头,长耳钉俏皮,阳光下直闪。
“继续加油啊,该争取的一定要争取,时不我待。”出了台阶路,前方愈加开阔起来。“冲上去吧,我们”,她伸出了手。井生犹豫了一下,她笑着拉起来,走吧,“我们来了”,“来了”的,高喊了,两个向山上飞跑。
山谷回应。回应,悠悠的,蓝天白云间,一只苍鹰滑翔着,悠悠的,自由自在......。
2、“咔呗”,钥匙转,‘哐啷啷’营部推开门,开灯,烧水沏茶,饭后回了诊所。
晚上,农家院大院套,中间造了座假山,爬山虎簇拥,旁边细密一丛翠竹挺秀,一湾池中养着金鱼游来摆去的,不远处青山隐隐,山风热爽。犬吠声里,缕缕炊烟,开饭了,鸡蛋带点微黑土星黄黄的,不大的木耳咯吱咯吱脆,肉片土豆豆角的乱炖深色里散着油花,馇子粥小米粥稠稠拢拢的,胜过山珍海味。团团环坐,只是缺了酒,组织上讲过的不饮酒,不破例。
井生笑了,又回忆了:饭后停当,一众人等步行至“石趣园”前小广场,有篝火晚会。红红的火焰翻卷着,最后大家手拉手围着又唱又跳的。卡拉OK滚滚热情,各支小队的人们从低到高一溜排开坐在台阶上,手里挥舞着一闪一闪的荧光棒,有的敲着矿泉水瓶,歌声笑声一浪高过一浪。绰绰莹莹的,虫蛾、蝠影跟着凑趣。暮色清淡象拢着团纱,月明星朗,背后山影婆娑。
“印象最深是有个节目,新编《十二钗》。‘呀美眉啊,最近可曾好些了么则个’,‘啊姐姐,自从小妹吃了‘环宝来’明显好多了,全要感谢‘环宝来’’。“环宝来到,健康永保”“青春永驻,我要环宝来”,下面就跟着喊广告。哈哈的,十二个大老爷们古装的,不哪弄来的‘行头’,环佩叮当长裙飘飘忸怩花枝的(正开怀,忽觉一只手臂轻挽了,悄然舒曼坐在身旁,眉目晶亮)……
“总之,这次山行偶然之旅,感觉还是相当震撼的,精神的力量太大了,他们咋这欢乐、投入呢。宣传宣讲的厉害,随处随地,一点一滴就落实到每个过程环节细节里,看着简单热情,可作用效果惊人,入脑入心因此我就联想了是不我们有些部门的也可应该从这样类似的一些其他的事例事件中加以思考分析总结借鉴。”意犹未尽井生,“转天齐聚当地最大的宾馆,召开业绩表彰大会。翡翠黄金钻石玛瑙的大佬们陆续登台,典型发言,敢斗奖进步最快人员等也纷纷上台,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原先干嘛的都有,比我们开会还隆重热闹呢。完事后去了水库拉练,长长的大堤一望无际啊,从这头到那头的一路上还讲呢,到了大坝,席地又围坐了继续交流。那精神头,啧啧,没治。舒曼她忙前忙后的一直,我看着都累坏了。”
“心疼了是吗,怜香惜玉了。”营部呵呵笑了。
“去你的,人又没砸我车。”
海滨也笑了,摇摇头,这保险那推销这教宗那团体这粉儿那丝这群那圈儿的现如今的周围可不少,有的厉害着呢,“就像她这样的放着大记者不当,干了这上下线大鱼吃小鱼忽悠的营生可也不简单。摸爬滚打的一路,练就钢筋铁骨一付的样子,这样的女人,我也是相当钦佩了。有股艮劲儿,换做你我,不一定就能做得来,做得好。”
几个点头笑了。
“不过呢,听曹文英说,她结过一次婚。”
“什么”,井生手一颤,杯水漾出来,他忙抓过桌上面巾纸擦饰。
海滨不由笑笑,顿了顿,“知道的人不多,小曹讲,当年咱这电视台的主播90年代初不嫁了日本吗,轰动一时。”营部直点头,“这个我听文革讲过,据说是当年二战胜利时东北留下的遗孤,哪方中国人的倒是不太清楚,可这跟她有嘛关系啊。”
“你是只知其一,就这么巧,小曹讲也咱基地人介绍的。主播的是老二,‘横路敬二’,还有‘一’呢,老大早先回去的,一般人不知道。没几年,她就回国了,后来散了,‘中国姑娘在日本’,以后一个人闯**,干这干那的可不容易,小曹直不让跟别人说呢。”
“是啊,够传奇诶”,营部啧啧。
井生笑了笑,有些木。
海滨也有些后悔,不过作为哥们,还是当提醒下。
一时间里,热气腾腾。哼哼的,空调也不见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