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薛宪志,滚出来”“滚出来,薛宪志。”回成串,乱纷纷,此起彼伏,越聚越多。
三轮,自行车,电动,白发,黑白参半,有的颤巍巍,轮椅也推来了,大娘大爷,老头老婆们,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一段时间里,机关门前。
“为啥不一样凭啥不一样”,“政策不人定的,你们咋不一样,凭啥不一样。”一声高一声地跟着乱喊,有的东张西望,嘻嘻哈哈,犹疑紧张,有的目光坚定,一些义愤填膺,连卷带骂的“江山不老子们打的,兔崽子,没有我们哪有你们今天”“龟孙子滚出来,给老子说清楚”,情绪激动,有的越说越急,白发飘飞,激愤感染传递着,“咯喽”纷乱中倒下一位,火上浇油,呼啦潮的人群**起来,“看谁敢拦,哪个孙子上”,火舌红线药捻儿一般,朝里冲,闯,朝排成几排的保安、内保、公安身上、人墙上撞。维稳办、公安、内保、保安和各二级单位人员拦阻,规劝,说小话,“大娘,大爷哎,注意身子骨啊”,“一切都按政策办呢,我们也没法呀”,“方案研究呢。”“研究个屁,糊弄鬼”,“什么新人新政策,老人老办法。你们咋不一样”,门前秩序失控,交通几度阻断,“咴咴”的数辆警车停在一旁,“不许扰乱公共秩序”“依法守法,有话说话”,分局的几列警察待命,警花不少,“没完了是吧”,其中一位挥了下手,冲过两队警察,拉走、扯走泼命几个往里冲、又踢又打的,人群越加愤怒踊跃,“抓人啦,打人啦”,但渐渐式微下来,骂咧咧的老人们渐渐停了,住了,观望,松了,散了。
不远处,展览馆前,两辆救护车静静的。
不是民工队要账的,也不是生产施工的来要活“有关联交易呢,去那边,那边”,“谁叫你老局是总部呢”,振振有词,连改制分出去的老运输快民营了也来找,对外还用老局标志。大家有困难了我们当然要找组织找妈了,毕竟一面大旗下(原)一个系统的,千丝万缕,总有条脐带,这里‘母亲’一样,完事咋也都好解决了,怎么也是单位,大国企,有组织呢。相比,没“组织”的,“民事”更难缠。
几天后,又一群围了。“叫当官的出来”,“齐得顺滚出来”,吵嚷着,围堵着,马扎,水瓶,干粮,乱纸乱物,维稳办支起几张遮阳伞。车轮滚滚,陆续的来增援,有的又分出去,小三轮、自行车扎着乱旗,浩浩****,奔向团结路、奋进路、向阳路,喇叭声声,有的扯了横幅,“同在蓝天下,一样的企业,不一样的人。”
去岁“六一”以来,机关门口断续,不时有“幸福”小区东区的居民聚集,要求平等,和以前的房价一致。
“这不可能的。”薛宪志挤咕挤咕大眼,也是无奈摊摊手,“以前局里‘实事求是’‘兴旺发达’等小区享受的是福利分房政策。‘幸福’是98年取消福利分房以后的新政策,比照了市场,局里已经补贴不少,还是不满足,不理解。”文件抖得哗哗响。井生只好摇头,增加一半拐弯了,姐姐住兴旺小区,400多一平。解释归解释,情况不同,‘幸福’也是按职称、工龄等条件分的、局里盖的最后一批,分东西小区,东区70、80的一般职工、中级职称,西区80、96的领导、老高工多(几年前高工也不再有享受96的待遇政策了),闹事的多是东区的,其实都是年轻的住的,出面的却是老人。老人都是早先分房有房的,退休没顾忌,“一个都不能少”,一切都是为了子女、孩子吗。
局面越来越难招架。“老家伙们战天斗地惯了,啥也不管不顾不懂不讲,他们咋不去房地产公司闹去,咋不上街道呢,民营的高那好些,就能接受了”,宪志气的语颤肝疼,直揉太阳穴,“‘老人老政策,新人新政策’一贯下来的,政策都定下了,文件不写得清清楚楚吗。”只是一直不(敢)露面,自然成了靶子、“代名词”,愈演愈烈起来,起先是南面正门被堵,接着东面的侧门也堵了,没有不透风的墙,随后小食堂后面的北小门,也有老人把守了。出来进去的困难了,机关、二级单位的见面,彼此有的笑笑,有的摇摇头,隔着铁艺栅栏传递文件、资料、报表,有急事的,一楼跳窗,翻栅栏而出,保安的允许、帮扶、看视下。一次,后楼的乔主任急着去工作,不小心,骑在上面,‘刺啦’,捂住裆。几个偷笑,有人大笑。窗台前,井生半天直不起腰来。
“薛宪志就是个软蛋,再小的树叶掉下来也要砸破脑袋”,曾经乔老爷也看热闹,红铅笔文件上使劲地划几道,格尺比着,铁丝一样直。“嘛都向后躲往外推,打排球踢足球行了,除了个人儿的事。当然了,人要一分为二实事求是,咋也比那个退了的括号正处好些。”
一旁的小郑,静静地笑笑,井生也没吭声。
这时是七月,最后一次非正式谈话。
“少年壮志不言愁啊。”转眼到了九月
学强站在窗前,转过身粲然一笑,却道‘天凉好个秋’。“想不到谁也干不过。我俩条件一样,都是老一连中专,先后学的师范,我后又修了大专大学,45他都过了还一直报名呢,我一直钦佩不已,钦佩归钦佩,想不到以为这次机会好了,生活的搅在一起竞争,想不到最终却冲出他来了。时也,命也,运也。”几多凄凉,大眼咕叽,又背过身去。
八月中,乔老爷终于走马“上轿”了,搭上最后一班地铁。
几个默默低头,站在前楼二楼过厅‘天井’窗前不吭声。外面‘老战士们’已偃旗息鼓了。
一会儿,特特托托的,几个转身走了。
这里是“观敌瞭阵”的好位置。“城里人”寂寞时的好去处。围城已三月矣。
“就是你们生活的、后勤的、竟给公司找麻烦,房子房子水电气暖净、整事,陈、陈水扁一样。”生产运行部应急科的小子‘挑事’,有点大舌啷唧的,特爱讲话。井生瞄他一眼。
小前淘气,村里有个磕巴嘴,没事逗跟着学落下的,听人讲过段子。嘴脸的熟悉,上世纪编30年“厂志”时,就认得。还是个科长,管了应急,交道多起来,出事时,救护车、医疗人员的上,包子盒饭汤汤水水的生活救援一样也不少,速度、质量、数量尤其服务态度更要跟上,细节决定成败,态度决定一切,要不他之类主业生产的就又要起急开骂了,“低老坏。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生活的就是费、费劲。”
“也不能全这样讲吗,生产生活的都要加强管理,就像QHSE四驾马车,哪个都得抓,哪个都得硬。”一旁的张处笑笑批评,大小眼一致了,原来的体系科长,PDCA循环,闭环,正到F版,已做了质安环保部副主任。
几个就一起笑了。
“薛宪志,滚出来。”软弱无力,几声模糊,门口几位老人孤单,白发飘飘。
一会儿,井生拉着小郑离开了。
机关里已习惯了,不愿干活或不爱下基层现场的正好理由更充分了。**反复几次,人山人海的。一次,当井生走过保险中心楼时,正遇一群人围住堵着道,公安的劝阻,拉人,内里一个女的表现剧烈,“为啥当官的总不出来。为啥大家不一样。你们不是人揍的,俺儿子一线的,哪交得起”,激动起来,魔怔起来。“你们拦着我干啥。干啥,想干啥”,挣脱着,忽然猛地撩起衣服,白皱皱一片,“看啊,看啊,你们是不就想看啊,你们不人揍的,看啊,看啊”,两个女警飞抱过去。
井生低下头,匆匆地,使劲挤过。
那天7月28号,他去邮局寄包裹。
部室主管分管,愈加忙起来,又“非典”时一样有名了。
“...要积极做好宣传解释工作,疏导,引导,化解矛盾。”一天,主任传达文件,又看眼宪志处长。
他一直低着头。陈、乔的头昂着。
各部门各单位,要做好自己的事,管好自己的人,哪个职工、特别是党员、干部的要参与“闹事”了,小心公职…。各部门各单位,从上到下都要有“守土”责任,大局意识,单位意识,有关人等回去后要多做家里老人、家属工作,控制消化在基层、内部,绝不能激化了,蔓延了,没法收拾了引发事件。主任强调,讲重要性、严肃性、紧迫性。
“必要时,会采取一切措施”,最后掷地有声挥挥手,桌椅回应。老人们厂家思想根深蒂固,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大家全都明白。
“走,井生,跟我去转转。”到了一个晚间,赶上轮班,陈主任又带着,两个混进小集会的现场。
云遮着月,月弓如刀,费劲地从一片灰云向另一片里挪移着。90年代废弃的新工业区留下的森林公园里一片旷静,乱树草影,掩几座高低的建筑物构筑物,水泥或砂石的通道过道蜿蜒条条泛着微光,又起伏高低了,偶有路人经过,咳咳壮胆,扰起几对“鸳鸯”迤逦了,再向新黑处移动。西侧马路对面,集输大站里灯影绰绰,管线大罐钢筋铁骨峥嵘,静阖中隐隐的声息。
只见一侧的高坡之下,有水泥看台了**,一架三轮车上,磁性一声音滔滔汩汩,手势带劲,悠长癯瘦身影,月光下看不真脸,只觉线条轮廓的有些刀刻般清晰,围了听众嘻哗掌声,群情振奋,影影长长短短,乌发闪光,高矮胖瘦,有拄了拐的,击节叫好。
兴奋中井生有点紧张。“站住,抓小偷”,爸爸大手一挥,一众民兵,保卫干事,场站职工,家属同志们,纷纷从墙角道边旮旯干坑草树稻跺隐蔽处冲出来,“举起手来”,齐声唤,纷纷地偷拿物资‘打眼放炮’的老乡,基地外来的小偷披靡。
“自由世界的英雄们,请你们的真神检阅队伍”,杨排大手一指,阿门巴依划下十字,掸掸衣袖,垂下了脑袋。“押下去”,大手一挥杨排,随着音乐响起,义愤填膺背转身去,胸脯上下起伏着,他的眼前浮现出一班长,卡拉,纳瓦努兹的身影笑脸。他举起了枪,“向天空发射……
“哎哎,哎”,手被抓住扥了扥,激灵井生清醒了,一看是陈主任,牙齐齐白白的,他指指周围,黑黢黢的,有影子晃动。
又观察了好一会,他甩了下头,悄悄两个溜了。
“这家伙是局里最早分出去的那个单位买断的。以前就不得志,没闹个一官半职的,想不到赶这发挥余热了。哈哈早干啥去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跺脚拍身,灰土草根的纷下,到了马路上,他长出一口气,抬首向天,“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看飞出天边去,蹦跶几日。”
井生笑笑跟着,不时回头望下。
却原来忘了,此地离局机关并不甚远,以前的野地,有高坡高岗,一箭之地。
一月后,机关门口终于照常起来。正天高云淡,难得有雁阵了,迤逦着斜去。
大路旁,小区里,康乐园前,慢慢树叶黄红了,轻轻旋落。
“辛苦辛苦。”一个晚间,营部过来慰问。去了“顺心”涮羊肉,雅间、厅里满座,湿湿气气的,哄哄热闹。
“听说又一样了。”海滨笑笑喝口酒,有些疲惫。
井生点点头,又倒了圈。他带来的,小川栾总那要的,他备了好些箱,四处征战里一天到晚没别的,中午一瓶晚上一瓶的“栾一瓶”也是辛苦,味道可不错,高杯子和天鹅状涬酒器也他老人家的。
因此上羊肉美酒,新绿菜蔬了,三个晕快,然然。
回到家,后返劲,台灯光也兴奋起来。
‘唧唧’,眼前“小企鹅”系着红围脖憨笑,有段时间没联系了,冷淡了,有些寥落。
有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样,又嫌无聊,犹豫犹豫也就不说了。
“唧唧”,又复活了。仿佛看到笑脸,井生犹豫下,还是把近期见闻,发向远方。
“唧唧唧唧”
不久,飘雪了。翻东西时,红围脖露出来,轻轻的有些,有的针脚处,松松的泄了。
“圣诞快乐,。”年底井生主动。
QQ胜过短信,千言万语,热情饱满,虚情假意也行,又有图标简洁活泼,也可暧昧,饱含深意。
“圣诞快乐,。”。言简意赅,有时胜似万语千言,接着聊吧,满心邀请,也可是应付,有礼貌的表示,时间一长,飘起的两道热气,化作白烟,随风而去。
到了元旦。“一元复始万象新,待旦枕戈未歇鞍。马快当得春风近,人乐原自心平安”,特撰一首,‘啵啵’送出,以为会看出藏头‘元旦快乐’,获得点赞。不成想,回过来,千篇一律的过年过节吉祥话。井生不喜欢。去年她调回家里单位后电话就渐少了,慢慢信息沟通的言语也平淡了。
爆竹声声中,亦是如此。无可无不可的,也就随便了。
这年是2006年,农历丙戌平年,闰7月,两个立春。结婚登记的特别多,民政科的周报里,也能体现。
“生日快乐,永远年轻。”啵啵的,四月的一天,短信过来了。手机震动。
交了修改文件,正出体系办,井生掏出一看,遂急走到二楼中厅,仔细看了看,尔后便笑了笑,站在窗前。
门口出出进进的,少了喧哗。大门开放着,门口小保安,不时伸下手拦拦,检查入门证,二级单位也发一些,来办事的有证的有的主动出示,有的不耐烦晃晃,有的保安就追过去,一般是男的,机关本部的一般不用证或随身携带,因为出来进去的咋也眼熟,被拦的一般是新来不认生的,或又换了一拨新保安,有保安公司区里的劳务输出,各单位的一般也雇的都是他们,不时的院内一侧,晚上时机关一组的总操练,有个队长小伙瘦高个长得比“欧巴”腿还长脸还帅呢非常严厉就像俄罗斯女排的功勋教练。没证的一律得去旁边的值班室登记,往楼里打电话,‘进来吧’‘开会’‘取送材料的’回话后,才能拿着临时出入证进来,大楼里门口一张桌子前,也站个保安,同时兼收临时证。旁边就是四方上倾的指示台,上面标着各楼各层各部室的名字,几排几列。桌子的左侧,收发室窗外一侧墙边,有台红棕两色电动擦鞋器不用低头俯身按上面的电钮不少人不习惯,脚直接插进里面它就会自动启动,总有人瞎按了还着急,或踢踢,不得要领了,提着两只裤管团团乱转,显得生分,可怜。
井生看着,吐出一口气。不觉间,机关上班已18个年头,到大楼也近8年了,仿佛一事无成。不由怅然些,遂摇摇头,懒懒碎碎心绪,又站会儿,慢慢下楼,拐过一楼走廊,出了西面小门,信步走进小花园。
花树繁茂新亮,尤其铁艺栅栏之上,枝颤招摇挺出几色的月季,分外动人,小园里,鹅卵石润,曲径温婉,石桌石凳玲珑,棚架勾连垂绕,又翠竹嫰湿,有笋尖悄探了,昨夜细雨,水涨池皱,流石水淙,两旁丛月季牡丹娇艳,三面紫藤花信幽幽,垂柳般万条疏密,杏李苹果海棠细蕊缤纷的落英点点,只可怜桃花树树,谢了春红,零落委地,黑了,倦了,泥了,剩得枝头黑皴包裹、有些丑陋,曾几何时,灼灼其华,夭夭娆娆。
流连一时后,方出得园去。
碌碌间,又过了“五一”,柳絮飘飞,无孔不入,天气热起来。机关大楼开始装修了,14年了,各部室的开始搬家,分散办公。忙忙叨叨里,社会工作部暂挪至宾馆南楼腾出的客房里办公。一样大的房子,却显得满挤憋屈,呼吸不畅,总有股黏腻湿异样气味,“一股人肉毛骚腥”,小郑皱皱鼻子,井生便笑了笑。抽水马桶哗哗响,又有浴缸蓬花作陪,幽幽嗅嗅的,透些暧昧的氛围。
一应俱全,总觉了不如原来自在,敞长窗总透气,中央空调也烦人,嗞嗞轻响外总有份潮嗅烟臭的气息。一时间里,窗外又花叶秾袭拥撞上来,熏熏然,懒漫地,令人心神欲飞。
不久,群山环抱了,满目葱莽。太阳望不见,热气蒸腾着。7小时的颠沛辗转,浑身起腻起泥。大山刀削般两边厢排列,直逼到眼前,眉毛都扎扎的,树石草花,满坑满谷,再难寻见几户人烟。破旧的一辆中巴车,汪洋里小船一样,没头没尾的,颠簸着,起伏着,山路崖弯弯,总也望不见头一样。发动机轰鸣、柴烟滚滚,汗味屁味人肉味,经久弥漫,挨靠身旁的破西服紧巴巴的箍在身上,脚边一只蛇皮带子,喇叭桶旱烟哄哄辛辣呛,井生一阵阵恶心,汗下如雨,内外透湿。周围川音缭绕,仿佛说着另一个国度的神秘故事。前面村妇大声地呵斥,一个孩子拖着鼻子,眯着小眼,大声地哭。井生揩着满头汗脸水,不禁捏了捏裤兜的钱包,好让别突出明显。满目蒙蒙涨痛,没完没了的山,不见不散的石,甲方乙方何方晃晃闪闪景物,想闭眼沉静,就是闭不上,心下火烧火燎的。
蒙蒙曈曈,无思无心间,仿佛世纪一般,亢啷亢啷的,破车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着,散了架一样,剧烈地颤抖几下,老牛吐着恶气似的,嘎求几下,忽然停下了。轰隆轰隆的,几句干吼后,干脆不动了。
“下车下车,推车推车。”司机催促着,车上的人们骂咧咧地下来,听的真,旁边的小伙一把推在腰上,井生回转头想骂,又忍住了。真看不见太阳了,光线渐见暗了。不由了紧张,荒郊野外的,去哪,到哪,何时是个头呀。
这年七月,最热的时节,他与部室的小郑一起,随了局里的人,参加总部组织的HSE培训,来到了重庆,有系统的培训中心。
两个作伴了,同行起止,不亦乐乎。学习之外,不忘“打望”。此地湿日炎炎,桑拿一般。街路起伏,坡多坎多,瘦高楼宇间,大街马路边、上坡下坡台阶,时有瘦黑“棒棒”嘿呦嘿呦穿梭了,胸膛、腿肚子蛮烁。朝天门码头,高阶嶙峋顺下,影影绰绰,大江雄阔,令井生一下想起徐悲鸿的《川人汲水图》,早年战时的大后方。更有曼坡遍地的窈窕,花伞撑了,娉婷走过,解放碑前更是白花花的长腿阵,靓影明目。“这才叫美女如云呢,又白又高”,小郑评论,“高温蒸,上下阶梯总锻炼,火锅又辣又麻熏,选美最应该来这里。”
“成都也‘要得’啊。乐不思蜀,天府人家,乔老爷不总讲退休就上这来买房吗,过神仙一样日子。”一来井生就有些心猿意马了,也有知音呢。
培训中心在市区边上,不远便有个长途站,可以倒车。另一侧还有座坡山,山上有个寺,不大,却香火盛壮。一个傍晚,同来的进去了,两个转悠下来。树荫匝地,仍是哄哄的。小郑随手捡过根树枝,“嗞啦嗞啦”地划着地,令井生一时间又想起以前的孙海洋。出国数载了,没了音信。“对不起,‘猴票’我给买了。东拼西凑总算攒足了”,九十年代末,随了又一波出国热潮,走前他打过电话讲,“我也是凑热闹,光我们学校好几位呢。”井生当时看后,夹进书里。
“哎,刚才你咋不进去呢”,小郑划拉着问。
井生转过头,“我命硬。你呢。”
小郑笑笑,细眼睛亮亮的点点头,“我也有点不信。我发觉好像就两类三种人最信了,一头一尾,一是当官的,二是发大财的。还有了就是最苦最穷的,像祥林嫂阿崎婆那样的,再有就是青海湖边、西藏山上那些朝拜朝圣的,青海我去过,一步一匍地,真正的五体投地,后面跟着小推车,日夜不停了她‘他’们,为嘛呀,一生一世了,全部的意义仿佛就为这,就在这,我是做不到,但五体投地,甘拜下风。”他扔掉树枝,脚步颠颠的轻快起来,“哎,还记得有年部室组织去承德避暑山庄,有个魁星楼记得吧,有天晚上,伟群主任非拉着,当时咱俩谁都没上去。在下面溜着溜着时,突然我有了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觉得他们说的也不一定全对。我就想了你想了,劝说这世的都做好事当好人修好了,那世的还会幸福圆满,可都是向上了啊,按曲线原理,不全成正弦了吗。所以当时我就有点糊涂了,反而觉得了吧现世了当坏人作恶了,正弦的不下弯了吗,再求仙拜佛的使劲努力忏悔立地成佛了,修来世的不受苦,正弦又拐上去了,这样子不正好是条完整的波浪曲线了吗,这不正好更科学符合规律吗,是吧。”
“嗨,你小子这是咋琢磨的。”井生不由停步,摇头咂磨。
“嗨,我瞎说呗,哪说哪了,胡说八道”,他笑了,细眉毛跳跳的,继续讲了“不过呢,信的可不少。像张隆庆同志,还记得清波湾见过的那个‘阿庆’书记了,不调回厂内矿区了。知道吗,当年他追过我姐,他们技校同学。人现在可不一样了,有次说起时,我姐好像有点后悔”,井生笑了笑,看眼他。“这人就有意思了。元宵时我们不组织装饰吗,树上全小彩灯。他们单位一直做的最好,领导有喜好了,就是方向标,没见人一回来就在机关院里平常就到处挂红灯笼吗,可不是张艺谋啊。诶,他好像特讲这个,就像他一直在阴面办公室待着,人讲属龙的,喜阴呗。”哈哈井生跟着笑了,不由联想区里的仙人掌,那边的门口大树……
“腾腾腾的”,声影响,正说笑,树前几只大蝙蝠穿梭而过,黑影狰狞,长爪子闪闪,看的清。隐隐的有异息怪味,不由两个加快了脚步,有些坡度,咚咚的,朝宾馆方向小跑了过去。
“轰隆隆”地,终于破车修好了。重新上路,嘎呦咯呦的,又笑语欢声了。慢慢地,渐渐地,又经过一些村庄了,茂树掩影着一些黑灰的屋顶,不见门,厅就直敞面对着大路,一眼能看清,食杂铺的横柜上零散的摆着些吃食,墙上胡乱贴着些可口可乐、补血红桃K的张贴画。随处的墙上隔不远,时见刷着“农村改革新壮举,全面取消农业税”“做文明村民,创美好家园”“培育文明新风,构筑和谐农村”,“只生一个娃,男孩女孩都一样”的标语,几条电线象征性地耷拉着。天完全黑了,不多的窗口飘摇着灯火的影子。人们吃完饭,马路边溜达着,车灯扫处,不缕“川骂”声声。
“啵啵的”,短信又传来,“到哪了。”井生悬着的心,起起伏伏着,又感觉了安慰支撑。
终于一片片灯火亮堂起来,马路越来越宽,心情终于可以放松了,却更紧张起来。终于7小时后,总算到站了。大病初愈一般,仿佛一点气力也没了。稳定住心神,他颤颤地下了车,慢慢缓缓脚底有了知觉,腰肢伸展开了。陌生的地点陌生的环境,人海匆匆影影倥侗间,井生东张西望了。蓦然回身,灯火阑珊,娉婷一个身影,笑盈盈跑过来。顿时疲劳紧张潮水般涌来,腿又软了,却要猛扑过去,影视上,戏剧里一样。
“朋友们都等2个小时了。”嫣然小孟一笑,青色一身衣裙,齿白唇红,长睫毛长指玲珑,指了指不远处,手轻轻地握握。
井生一下醒了。
“这是三哥,三嫂。”诺诺一桌火锅,气氛火爆。三哥抽着烟,热情捞底劝酒,一型的川人,方头宽脸,虎彪彪的剃着寸头。三嫂细长眼,一线细眉毛,皮肤白细,不笑不说话。
“这是小蓉,我死党。”小孟活跃起来,殷勤照顾,老朋友一样。
“我蛮知道噻”,小蓉坐对面,静静两眼笑,一直盯着看。井生有些不好意思,中等偏上个儿,脸略宽象北方人,蓝色的裙装。“累倒了吧,7个小时哈,好远嗨”,语声轻婉。
“这是我老公,赵晨”,大方自然,重磅出击。难得的瘦高个,不咋讲话,直一劲地劝酒。
火锅腾热气,麻辣甜香弥漫着。说笑间,“川普”声声,又扯起巴蜀对比的话题。井生只一个劲地小心笑着,也不知些啥子味道,只管跟了敬酒一杯杯地灌。偶尔追捕眼光,稍纵即逝了。
不知不觉中,腾云驾雾,被送到宾馆,重重摔在**。想象中的一切,久别重逢,廊桥遗梦,说不完的话题、密语,必然的拥抱,亲吻.......。一切的一切,只化作衣服全扯开,撕开,头痛欲裂,想哭不出、欲哭无泪,心佛出窍,只死鱼般睡去。一家人,你不是,匆匆然,一个过客……。
恍惚中手机响,仿佛过了世纪,切切上午没得法要到溪桥搞宣传去,中午请你,好好聊聊。
“我这就回去了,真的不用客气”,井生撑起身子,拂了拂头,悠然讲,“看到你了,就行了。下午还要合影呢。我得早点走了,不用送了。”“昨天的路程,把我吓坏了。”
幽幽悉悉了“你听我说,听我解释。你是不是心里怪我了。其实我真是太对不住了。兮兮索索又“昨晚我们又吵架了。”“你别这样急着走,求你了。真的你要这样,我真是活不来了”,终于哭出了声,哽哽咽咽。
“不用了,也许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那这样吧,你等我下,我去车站送你。”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没事,挺好的。大家都忙。”
已经8点多了,井生忙收拾好行囊,退了房,匆匆走下楼去。
喧闹的市声恢复了。不远处占地不小的工厂里,烟囱吐着白烟,当是昨夜说到的化工厂。宽大的梧桐下积了一些水,何时又下雨了,几只蜗牛顺着树身慢慢向上爬。
不远处,白衫白裙一袭黑高跟鞋,袅袅地站着。
“昨天你可是走的原来的老路噻,高速修好了,2小时就能到的。”司机看不过去了,打破了静寂,井生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谢谢你,再会了。”轻轻握了握小手,冰凉的,一抬头,那人早已潺潺,一低头,逃了似的,冲上中巴车。
车动了起来,忍不住还是回头望了一眼,这是一个城市,有工业的城市,大街小巷,树木林荫。小孟还在那里站着,簌簌的抖。井生扭回头,软软的滋味渗透进眼眶。别了,我的曾经…...。
短信,还是短信。无力地回复。还说什么呢,还想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啵啵”的又响。小蓉的短信。“井生哥,谢谢你能来看她。”
“她够苦了,远离家乡5年。回来也不顺利。他们总吵。”“他家庭暴力,她不在的几年里,他一直不老实…”。“有时晚间她就住在我家。我们说的好多。终归,你别太怨她了。”
“其实我没有什么。单纯只是一种喜欢。没别的。”“我从远方赶来赴一面之约。已经很满足了我,就像曾经许多,为追寻一个梦,一个想念。”
“你真的让我好感动。小说影视里曾经的故事,就真的发生在身边,我信了。希望你一切安好,希望你永远记得远方还有我们。希望我们大家的生活都好,都如意。”
“谢谢你,我会的。”
“啵”的,又一声
“故人入我梦,明我长相忆。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
啊,山峦叠翠,万水千山,云团朵朵,轻飘掠过,撒下一些影,阴。
......
天涯的桃花初放,
是否想见去后渐逝的颜容。
东风不是无力托起思念的风筝,
起落展转左右在手甸甸沉。
何时飘落的秋叶萍踪了云影,
满处的黄花可是唤起杜宇轻急的歌喉。
一样的天空有时晴有时雨兼有沙尘天气,
不一样的心情有时喜有时忧更多无奈情绪。
而无奈是距离的刻刀隔断的现实,
现实是天涯咫尺咫尺天涯的无奈。
当太多的无奈负不过来,
我愿承担所有思念的重量。
因为轻风清泓已沁入我的心野,
我在执着地等你飞来
……
有一天,井生站在二楼,中间天井,大窗几方明媚,院内绿地里若隐若现,绿星星扎眼,门口铁艺栅栏的一侧,数株桃树顽强地挣开了,有的羞了粉,有的绽了白,小桃花瑟瑟的,怯怯,柔软、温馨便**漾开来。
那一日,春寒料峭,终抵是去岁的,花枝。
2、“生日快乐。别的不多说了,哥几个不容易”,劲松晃悠着,又敬一杯。
井生笑笑,一饮而尽。
“楼下又贴公示了,以前科里一块的小子也提副厂长了,晚一年外地来的,当年穷得穿我衣服蹭我饭票我带着跟我后屁股玩的,呵呵,×,这嗑唠的,唉”,他又‘磨忿’了,脸侧隐胎记愈发红晰了,杨志林冲一样。
“‘坐病’了咋着,谁叫你当初走呢。拉下就拉下,又不是你一个”,营部截断,拿走杯子。
“周围一个一个哗哗的全上,受不了了我。”
“生活也不全止这个,振作点,嘛大不了的。服就接着,不服就寻思干点别的。”营部看着他,拍拍肩膀,有些可怜他。
敬酒纷纷语笑频。这期间宝生异常活跃,挨海滨坐得可近,“哎周总,下步大势如何,你再给分析分析”,不时请教了。
“哎我们孩子也想送出国呢,你说是高考以后还是大学期间呢好呢”,不留神脖子上金链子露出来,范德彪彪哥一样。文革捣乱拽下,宝生打手。
偌大一张桌子,摆在中间,一圈高椅,各就各位,梁山好汉一样。“这可不是随便的。平常这张桌,请的可都是头头脑脑方方面面的”,一次海滨点破,几个就笑了。内部人吃饭现在一般不去“老家”了,一则随了近些年的时尚,楼堂馆所的逍遥,‘我的地盘听我的’,即如‘动感地带’,M-Zone杰伦代言,中国移动量身定制,针对年轻群体,电信、联通竞争,‘小灵通’式微。二则有别扭了,自大舅哥接手后,不好说也不便说了,家庭和谐最要紧,难得大家不“糊涂”点了。
这不晚上,三大摆桌给井生“庆生”,就在他的‘会所’,原来就在老一部原来的卫生所、医院,大桥前面。曾风光一时的药库早没了,医院也搬了新,剩下的楼房出租,病房改了写字间。院里东侧原库房四间平房拐弯连着,三大租下了,改成了办公场所。又打通了,一间做了厨房,由员工做饭,新鲜采买的,家常为主,一间摆上大桌子,有沙发茶几,屋顶旋灯的,墙上几幅相框,风景、静物小品点缀了,两边厢两溜的酒柜,红的白的琳琅,啤的随便,“不求最好,但求最贵”,《大腕》电影里的家伙见了,也一定会说。大桌厅南侧,隔了‘江山如此多娇’屏风,又是一间,脚底深大一个鱼池,锦鲤群几色肥硕,其中几只‘青花瓷’的尤其漂亮,营部总想伸脚试试,井生笑着几把拉过,于右手处隔了个屏风,做成小里间,古色几架的小家具、摆设,石头、小碗小壶,茶罐茶包茶桶茶海木椅的,随处又几幅字画,散漫几笔几色的刷刷点点了,右侧木门推开,进到办公室,最大的一间里,有几架书柜,摆满书籍报表图册,悠悠有淡香,三面墙上大相框几帧,过去会战场面,黑白的醒目,又隔了架屏风,便是大办公桌,电脑什物,檀木笔筒,旁侧玲珑一架翡翠小驼山悠悠,南墙上放大一幅《小花》影照,碎花白衫,大辫子黝黑,北墙上贴一张《在路上》招贴画,青兰底儿白字安静,微昂首一名歌者,黑防寒服、领子竖起,蓬流海处目光晴朗,“这是初次的感觉,我想了解这世界,充满悬念的生活,它击打我的心......”,轻音回**着。会心俩人一笑,又见办公桌后,正面墙上,偌大一幅绒织造像安详,净瓶绿柳,点点朱唇。
摆摆手,两个笑了笑,走了出来。
“哎宝生桑嘚瑟的有点‘拽’诶,他摊上嘛好事了”,营部指指,屏风一侧,又和三大两个坐着,交谈着,大佬一样,咬肌带劲,手里不时转下红酒杯。
“哼哼底下不跟人忙活吗,捣腾我们那的副产品,华北地区就几家,咱这儿的品质最好”,文革讲。旁边的海滨颔颔首。
“噢,怪不得呢,看不出来啊。你没跟着掺和掺和。”
“我啊,有那本事,人能带你。”文革笑笑,又悄声斜手,“有钱人就德行,拴不住,像‘技院’那儿小子不也包了个吗。”
“是吗,听说周末院外一溜长车浩**,不少‘货儿’呢,有的还‘狗咬狗’”,几个就笑了,一旁的向阳也笑笑。
大缀心花灯闪亮,窗外月色朦胧。出出的几尾蝙蝠,出出的斜飞,交叉而逝。
月明星稀。“去我那坐会儿吧”,完事后出来,海滨开车,去了诊所。
垂幕静息,清茶悠悠。
“哗啦哗啦”的,一侧隔几间,“温馨火锅”换成了“棋牌室”,夜里愈发清真,自动麻将机的欢声不时传过来,听的见娘们的不少。
元旦前‘小安徽’搬走了,换了“兴旺”小区80平的,就在荷花湖西面,一栋的西面把头,五楼最高。临走送了两盒茶,一方砚台,直说‘可惜了好邻居,没办法,家里人多’,胖媳妇和老太太在旁直摸眼泪,雪君给大小几个孩子回了玩具、书等礼物。
一次他来看牙,主要心火缘故,好像水土不服一样。“也住好久了”,他声音软,耷拉了眉“咋也有感情,来你们这后,每年就春节回老家看看就回,哪也没你们企业这的人好,相对实在,不跟城市外面打工的,也算收留我们,这也家乡了,以后也许我会回去,毕竟故土故乡有祖坟,有小时候,搞伤的了,虽然回去渐渐没得啥人了,青壮的外出闯幸福了,留下老的看家看‘侠们’,猫啊狗的是不指望他们了,都不愿跟着回去,这里出生长大的吗,上学啥的全在这,分不清哪的人了。”有些絮絮的,营部握紧了手,疙瘩茧硌着,指甲黑,洗不掉一样。
当晚下起了雪,屋里温暖如春,守着不远的大锅炉房就是好。静静的门关着,儿子在里沉醉虚迷世界。前面的诊所静静的,肖大夫送的油木对联招牌昭昭幽幽着,门前几行脚印蹉跎。
站在窗前,雪光灯影恍惚,想想回来十个年头了,不由唏嘘了,营部搂紧了雪君。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唉,男子五八、齿缟发堕,该干点自己想干没干的事了。瞧刚才宝生几个能耐的,当年嘛也考不上的主儿”,闲谈中,营部忽悠然一句,往后靠靠。
“哎海滨,你开个公司多好啊。”
海滨笑笑,钥匙手里****。
“营部,你…啥意思,喝多了,还发烧了”,井生站起,侧过身,倒了一圈茶。
哗啦哗啦,洗牌重新码牌声,不甘遗忘又送过来。
春暖花开,日子亮丽。雪君不用上班了,重新规划打理,照顾好儿子外,居家也精打细算了,其中《读者》《青年文摘》等不订了,只保留了《收获》,营部的《科幻世界》,2000时订的,又跟嫂子学了理财,定时去银行。妈妈不时过来看看。岳父陪岳母回了江南老家,那里空气好,水好,岳母吃了中药,情绪情况的稳定下来。
小日子和静,营部满意,不用再多分心,愈加投入工作中。诊所小天地,人来人往多,新“龙门客栈”,江湖外传。“额滴神呃”,白天忙不累,夜里回家也兴奋。
“空调该充氟了。设备也该更新更新啦。”8月的一日,风火火的耿思瀚来了,区技术监督局干部,里外看看,“指导检查”。
几年少见,他胖了,头发有些突,像中年人了,说话坐下功夫,手里小‘笔记本’不停,有个群,建了个论坛,“我的遥远的清波湾”,说的却是UFO啊灵异玄幻、科幻未来的全国各地一帮人呢。股票也炒得好,这线那线的搞得明白,不听专家忽悠,有时逆向思维,反其道而行之。家里、诊所电脑就他鼓捣的,“你儿子天才,应该开发开发”,他曾讲,儿子也喜欢他,两个‘兑付’。这网那线的难免交叉免俗了出圈出轨,他儿子也高手,儿子的联盟队友,五岁上学拔尖,“大义灭亲”,寻蛛丝马迹的弹劾,维持正义,文革曾陪骆老师去了好几次“家访”,他媳妇和骆老师小时住一个基地,两家就隔一个门。骆老师几年前去了八中,教务主任。去年5月时,学校也交了地方,但直归市教育局统管,叫做教育中心,与区教育局平平仄仄,武老师做了书记。“何去何从,当时签字画押呢讲自愿,多数岁数大些的老师就不愿走,还留在企业”,文革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