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大军之所在乃是三处势力犄角,师傅柴存在其归来之时便亲自前来探望,但是却被朱文阻拦在雍州之外,青帝派遣师傅前来便是存着叫他们二人相互制衡的心,一旦自己和师傅冰释前嫌,那么对自己对师傅都不是一件好事。

朱文夜间便亲自前往这柴存大营之中,师徒二人密探半夜,朱文方归。这一夜之后,柴存大军便驻扎在朱文城外,大有清缴之意。另一边的曹师雄也派密使前来于朱文会盟,到底是曾经称霸一方的霸主,如今不得势才屈居于黄巢之手下,休养生息,但是指望这一匹狼变成一只看家的狗岂不大谬。

朱文这些时日除去于邓艾商议军务政事,便是陪伴姜戎,这雍州城很大,但是在姜戎的眼中却很小,小到不如无忧谷内的那一所茅屋大。

饶是朱文每日都会抽出来时间陪伴自己,但是姜戎仍旧感觉到,与朱文的距离越来越远,朱文已经不再是自己在无忧谷中认识的哪一个每日对着自己傻笑,还有些无赖,油嘴滑舌的朱文了,此时的朱文虽然还是对自己笑,但是那个笑容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深情,更像是一种应付,他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也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他的心太大太大,包含九洲,概括宇内。

“朱文,你可会爱我一生一世?”姜戎靠在朱文那宽阔的怀中,对着那皎洁的月光问道。

朱文用那一双大手,轻轻抚摸着怀中佳人的秀发,一股醉人的体香沁入心脾,只有在她的身边,朱文才可不用去想那些尔虞我诈,方才有片刻的安歇。

“姜戎,我朱文定然会……”

“别说话,你不说话的时候我才感觉你离我最近。”说着姜戎努力的往朱文的怀里缩了缩。朱文看着怀中的姜戎,心中暗叹一声。将怀中的她紧紧的抱住。似乎是他一旦放手,怀里的她便会离他而去。

朱文刚将已经熟睡的姜戎放到**为其盖上被子,邓艾就在门外轻呼。朱文蹑手蹑脚的离开房间生怕出一点动静。

等到朱文轻轻的将门关上之时,姜戎那本来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看向房门外的身影,泪眼婆娑。

“军师何事?”

“将军,雍州城的探子来报,李唐大军在这境外集结,不知为何?似要北上。”

朱文闻言眉头一皱道:“宁武关大战之后,李唐,大齐便与民休息,现在不过三年,这李唐就按耐不住了吗?”

“青帝哪里有什么动静?”

“青帝哪里没有任何动静。”

“什么?”朱文闻言一惊。眉峰皱起,思虑万千。

片刻时候,朱文迟疑道:“莫不是打着驱狼吞虎的念头?”

邓艾微微颔首。领着朱文来到这军中地图悬挂之所在,李唐大齐边界驻扎之兵大唐乃是唐雄所率领的大军,顺着这边界一字排开。大齐这边,只有柴存大军,另外就只有自己的伏军还有曹师雄的曹家军而已。

大唐大军聚集,这样的消息自己可以探听得到,青帝没有理由不知道。李唐有的敌人就只有大齐,若是出兵定然是北上伐齐。稍微知兵的将领都知道早作准备,更何况军伍出身的青帝那。若是青帝不派兵的话就只有一个目的,借刀杀人。借李唐的手除掉自己等人。

果不其然,青帝连发三道圣旨,命柴存,朱文,曹师雄率兵驻扎边境以防李唐。

看着手中的圣旨,朱文的眼神阴郁无比,青帝要借刀杀人。世人皆言青帝仁义无双,可是这仁义后面的苦楚唯有他们这些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所谓的仁义最是杀人。

柴存在帅帐之中看着摆放在这案牍之上明黄色的圣旨,许久之后长叹一声:“青帝,你到底是没容下我。看老夫没有用了,要用老夫去堵天下悠悠之口了 吗?青帝啊,青帝,你对老夫何其不公啊,这般薄凉如何能令天下人心服啊!!!”

说罢便在这帅帐之中来回踱步,看着这左侧悬挂的利剑,柴存心中一横,既然你不仁在先那就休要怪老夫不义了,从这营外高呼道:“来人。”

“末将在。”

“青帝有旨,大军即刻开拔,兵分两路,一路进军边界之处,各地郡县之防守兵卒皆充入军中效命,另一路由本帅亲自率领,东向雍州。”

“末将遵命。”

柴存大军即刻听令而动,烟尘滚滚,一路南下,一路东归。

曹师雄大宅之中已经是一片狼藉,这厅堂之中所有的东西基本上都被这曹师雄摔破于地。曹师雄怒道:“直娘贼竟然如此坑害老子。”说罢便气喘嘘嘘的坐于台阶之上愤恨无比。

在这大厅之外的将领无一敢上前去劝阻,都知道自己这一位主子的脾气,要是在气头上给你来上一剑,那可是要命的事情。生气归生气,可是这黄巢之的圣旨却不能不遵,自己本来就是降将,如今再不遵守圣旨只怕落得人家口实正好叫人家借机除了去,曹师雄握着已经被他捏变形了的圣旨,咬牙道:“传令下去,大军集结开赴雍州。”

黄巢之此时也未闲着,毕竟是知兵之人亦知道这兵之威力,若是将这些人逼得太急,反咬自己一口那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早就在这圣旨下达之时,黄巢之的密使便已经出发,将这朱文的大哥朱尔旦一家,接到了南京。高宅大院,华服美人充盈其中,说是赏赐朱文之功蒙其兄入南京为官,但是到底是何用意众人又怎能不知。这黄巾军大军在南京城外集结待发,二十万兵甲,一路交由自己的胞弟黄邺掌管,另一路交由林克东出,密令林克一旦曹师雄有变即刻杀之。黄邺之兵立于林克之后亦然如此。

南京宫中亲军皆由黄巢之一人执掌无其手令任何人不可调动一兵一卒,南京府中凡是四品以上大臣上下朝政皆由黄巾卫士护其左右,首辅大臣陈子悬居于皇宫之中,时刻听侯调遣,无皇帝圣旨不可出宫。

黄巢之身穿黄金锁子甲,掌管南京所有官员兵卒,将这南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攥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

陈子悬离开这丞相府之时,对自己的子女低声道:“如今上位刚愎雄猜,汝等需早做准备,为父一旦出事你们即刻离开这南京,逃往边关,从此隐姓埋名,为我陈家留下一条 血脉,吾陈子悬为了历代法家先师志向早就已经将性命置之度外,但是也不可令陈家因我断了血脉,你们好自为之。”说罢拂袖而去。

法家看似风光无限,但是只不过是一个空中楼阁罢了。

黄巢之看着这偏殿之中的军师,心中是思绪万千,对于这陈子悬他既是欣赏重用亦是防备忌惮。当初之时他以为这陈子悬不过是一个落魄的法家首领,在这乱世之中将宝压在自己的身上想要谋求一个出头之日,但是他没有想到陈子悬的人实在是太大太大了。大到比这天下还要大。

所以他才会这样的对待陈子悬,陈子悬的功劳,就算是封一个亲王爵位也是够了但是现在不过是一个侯爵,为什么?非是他黄巢之吝啬实在是不敢,他陈子悬的后面是千千万万个法家子弟,一旦他高爵,那么那些法家子弟就如同是藤蔓一般,借着陈子悬这一棵大树将自己的大齐牢牢的缠住,死死的缠住······

唐雄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开始往边境开拔,孙庸的新军也从偏远之地往长安征调,唐少川被李骅接到皇宫之内,御医日夜看护疗养.不知道是皇宫里的珍贵药材,还是唐少川的底子好,受到如此重伤竟然在三个月内就已经恢复如初。

此时的唐少川正率领着羽林将士在这长安内巡逻。羽林骑兵被唐雄执掌多年不说是只认唐雄不识陛下也似乎差不多了,只要唐雄不造反,对于唐雄的命令这些羽林军肯定是言听计从。

唐雄此时远赴边关,羽林骑兵一分为二,一者随唐雄出征一者由唐少川执掌保卫长安。李骅知道这大唐兵力可以撑的上是精锐的只有两支军队,一个是御林军,一个是羽林军。御林军被萧家执掌多年又经历这诸般波折早就已经不复当年之勇,这些年虽然经过大伴还有孙庸训练恢复了些战力但是还远远达不到当年的悍勇。

另一支军队便是这羽林军,但是这羽林军被唐雄执掌多年,自己轻易动不得,韩时兴已经被自己用一顶仁义的大帽子死死的挡在了朝堂之外,从此朝堂之内便不再是韩党一家独大,寒门子弟抬头趋势一下子被打消。朝堂之中,寒家子弟,门阀子弟还有这皇亲国戚三分天下。三个党派相互争斗,最后皆取决于上意,大权方才独揽。这是政务。

军事之上李唐当年经历大变,往日留下的勋贵子弟早就已经消亡,如今这些新的勋贵早就没有了对于皇家 的敬畏。如今李唐大将拿得出手的也就是将门魁首唐雄,大将军孙庸,破奴侯唐少川,还有大伴韩辎这四人而已。

但是大伴乃是残缺之人,只能守卫皇城,并无出征之能。其余三人唐雄于那唐少川乃是祖孙,唐雄手中又有精锐羽林。经历过一次兵变的李骅容不得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命孙庸训练新军就是为了摆脱这将门的控制,昔日旧兵半数掌握在将门手中,这如何令李骅安心。御林军交于大伴之手,将这将门排出皇城之外,唐雄羽林一分为二,交由唐少川接管那些羽林定然不会生事,到时自己再步步蚕食,不愁羽林不人心涣散。

看着这殿外忙碌的众人,李骅心中欣喜不已,这些人里面有的是寒门子弟,有的是勋贵之人但是此时皆围着他转大有一种天下虽大,可皆在吾手之感,想到这里李骅又多喝了两杯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