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太师韩时兴忧劳国事,夙兴夜寐不觉间身染重病,当朝皇帝痛心疾首,将这宫中御医悉数派往太师府中为韩太师诊治,百姓也纷纷组织起来为太师祈福。

但是太师的身体却丝毫不见好转,御医诊治,太师为国为民操劳过度,心血消耗过甚,若是再行国事只怕命不久矣,只能寄居于山水之间,吟诗作对,闲云野鹤,或许可以多活几年,要是再入主朝政只怕很快便命不久矣。

韩太师托付御医向陛下乞骸骨归老山林,陛下痛心疾首,于民间召集名医术士救治太师,这朝政之事由陛下亲自处理,崔道衡,王慕圣二人辅佐朝政,孙庸远调前去训练新军,唐雄驻防边关,还在养伤的唐少川被升为羽林军统领,韩辎总管宫内的御林军,二人掌管长安安危。

韩太师三次上书乞骸骨,皆被李骅驳回,王慕圣率领百官为太师请命,王慕圣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哭的那是一个撕心裂肺就连自己的亲生老子死的时候也没这般伤心:“陛下,臣知道陛下与太师,情谊深厚舍不得放手令太师离开朝廷归野山林,但太师已经耗尽心血,再主持朝局只怕会……”

李骅大怒痛斥群臣,而后呆坐皇位之上良久,掩面而泣道:“太师乃是朕之太傅,先帝留于朕的辅政大臣,自为官以来兢兢业业,造福百姓,为国为民为朕皆功不可没,然,今日太师身染重疾,无法再离理朝政,朕大憾,然,太师已经为我李唐操劳半生,朕不可辜负,传旨。”

韩辎闻言理解摊开这黄卷圣旨,提笔以待,李骅慢慢走向韩辎,拿过他手中之笔,“师傅的圣旨朕要亲自写。”大笔一挥,圣旨一挥而就。韩辎眺而望之。

“当朝太师,韩时兴,先帝之时科举六元魁首世间大才,先帝在世之时对其赞叹不已,常夸赞于陛下之前,先帝离世,留韩时兴为辅政大臣,亦为陛下之师,韩时兴于陛下危难之时,于这萧家逆党斡旋护天子之尊,居功至伟,灭其逆党于太极宫前,护卫陛下重掌九州,为太师之时亦是鞠躬尽瘁,怎奈人力有时尽,朕深感大憾,为国谋,李唐难离师尊,为师谋,师尊不可再管理朝政,朕虽望中兴大唐,但亦心忧师尊之寿。准,韩时兴请退之命,然,人虽离去,但官位不可废除,保留韩时兴太师之尊,公爵之位,赐杭州行宫于吾师,寄情山水,宫中御医随行,时刻照料,皇家亲卫之中调拨一支军队护卫太师安全,所用钱粮皆出朕之内库,不费国库之财。太师之令,皆可直接禀报于朕,太师出游,所到郡县,皆要接待太师。如朕亲临。”

如此待遇古今罕见,但是太师担得起这样的厚待。韩辎亲往韩府宣旨,一时之间天下震动皆叹息太师离去,皆感配陛下情谊。

拾年三月,韩时兴离去长安,此生再无一步踏入长安之地,终老山林之中,那时正是李唐大军剿灭黄巢之之时。

韩时兴离去,唐雄驻扎边关,朝堂为之一空,崔道衡接任丞相之职,总领朝政,王慕圣升为尚书阁尚书,辅佐崔道衡处理朝政,其下各职位各方人员调动不已,崔道衡虽接任韩时兴成为百官之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韩时兴一走陛下便讲自己抬到这个位置一堵天下悠悠之口,寒门子弟皆以为自己是觊觎太师丞相职位算计太师,寒门子弟皆以自己为敌,门阀之中王慕圣分割自己之权,更何况他后面还有一个陛下,自己虽是百官之首但也只是名义上的百官之首了吧。

崔道衡当然知道这陛下是如何想的,但是他崔道衡少年之时便有天才之名,更是崔家之嫡子,舍弃家族安排,从一小吏做起辗转二十余年终到如此之地位,本有韩时兴在上难以一吐胸中之志,然,此时韩时兴归隐,天下数年之内又无大战正是施展拳脚之时,他崔道衡平生志向非一家之荣辱更有青史留名之雄心,本来被称作好好先生的崔道衡此时眼中蕴含着令人惊骇的斗志,陛下又如何?

朱文于草庐之内端坐,就着这微弱的灯光看着眼前的佳人,听着屋外传来的阵阵谷中风,斯斯虫鸟鸣,还夹杂着战马响鼻之音,朱文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姜戎看着眼前的这一个男人,从水里将他救起,到给他疗伤,与他狩猎,到如今,与他相爱。这些时日发生的点点滴滴都令姜戎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想要和他在这山野之间做一对神仙眷侣不问世事,婆婆的死,叫她知道,这世间太多太多的无奈,两个相爱的人不一定能够走到最后。她害怕,害怕终有一日他会离她而去。

但是姜戎也知道当那些人来到这里之时,当朱文看到那猎猎战旗,剽悍战马之时朱文的心就已经不在这小小无忧谷之中了,认识朱文这么长时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朱文,深邃神秘。她爱的是朱文,爱他的油嘴滑舌,爱他的款款深情,也自然爱他的一切,婆婆说爱一个人就叫他快乐,姜戎以为朱文和自己在一起就是快乐,但是当那些人跪倒在他的面前时,她知道朱文的快乐不仅仅只有自己。

“戎儿,我……”朱文刚想说话,却被姜戎用那温润如玉的樱唇封住了他的大口。一条可爱的小舌头,从她的口中轻叩朱文牙关,二人忘情的拥吻起来。许久才分开。

姜戎自从吻上朱文的那一刻,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朱文,要了我吧。”

“什么?”朱文顿时惊愕。

“我知道你不属于这里,这小小的无忧谷无法留住你的心,我姜戎也留不住你。”

朱文连忙解释道:“姜戎我……”

“我知道,但是那样的朱文是不快乐的,你的心已经走了,人留在这里又有何用那?我爱你,但是我也希望你可以快乐,我婆婆告诉过我,我也不想和婆婆和赤帝一样,要了我,我就是你朱文的女人这一辈子都是你的女人,带我离开这里,去实现你想要做的事情,等到了你完成了你心中的理想,你再将一个有血有肉,有心有神的朱文还给我。”说罢,姜戎便扑到了朱文的怀里,晶莹的泪珠顺着那一双柔美的眼睛中滴落,滴落在那一张无暇的脸颊上,滴落在朱文的胸口,滴落在朱文的心头。

朱文就这样拥着怀里的姜戎,看着这摇曳的灯火,不觉金戈铁马入梦而来。

次日清晨,朱文牵着姜戎的手走出这草庐,朱文刚一开门,便看见这在门口盛装以待的邓艾,还有那整装待发的众将士。

“军师这是作何?”

“恭迎将军出山。”

“军师就这么确定,我会离开这无忧谷?”

“将军的心从来就不在这无忧谷中。”邓艾拱手而道。白发飘扬,伴着刀削一般的俊朗的面容好一副冰冷无情。

朱文用力攥了攥手中牵着的有些不安的小手,用力一拉,一把将这姜戎拦腰抱起。向邓艾走来,邓艾眼睛微微一挑,连忙拱手相让,朱文走到邓艾面前,转头看向在一旁的邓艾,轻声道:“军师,可还记得宁武关前所言?”

邓艾闻言一愣,而后在这寒冰一般的面容之上罕见的露出一丝喜色,看着已经走远的身影,高声喝道:“臣记得。”

朱文将姜戎扶上战马,转身对邓艾笑到:“孤,也记得。”而后扬鞭一挥,纵马出谷。

其后将士亦策马扬鞭,一时之间无忧谷中马蹄如龙,久久未能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