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叙挨了记耳光, 恼怒不已,一手将她双腕交叠着举过头顶,另一手钳住她小巧的下巴, 低吼道:“你骂我登徒子?我是你夫君!”
“你不是!”李靥怒瞪着他, “我不会嫁给你!”
“不嫁我?你想嫁谁?姓尚的还是姓沈的,还是今日跟来那个什么神医?”赵南叙脸色阴暗得可怕,“娘亲说的没错,你就是不安分。”
“你不要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都无所谓,从今日起你只能是我的。”赵南叙整个人压过来, 手沿着盈盈一握的细腰揉捏向上, 勾住小袄脖领处的珍珠盘扣, “说, 去你房里还是我房里?”
“你放开我!”
“答非所问是要受到惩罚的。”他单手将扣子解开,指尖在她锁骨处摩挲,慢慢滑向第二颗, “去哪里?回答我。”
李靥衣衫凌乱, 漂亮的眼睛起了雾, 有倔强也有哀求:“我哥哥不会放过你!义兄也不会放过你!”
“不许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赵南叙俯身咬在她白玉无瑕的颈侧, 感受到怀里小女子的颤抖,眼神渐渐狂热:“小靥好美啊,美到很多人都喜欢,但你是我的妻子,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只属于我。”
李靥双腕被束着,在粗糙墙壁上磨出血痕, 她拼命挣扎,换来更有力的禁锢, 赵南叙的身体紧贴过来,无处可躲的危险气息让她无助又绝望,上一世的结局在脑海里反复重演,前所未有的恐惧海潮般袭来,她惊惧之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挣开束缚,跌跌撞撞向外跑。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自己绝不要再回到那四四方方的幽深庭院里,凄苦哀怨地度过余生。
身后脚步声追上来,比吃人的猛兽还可怕,她拼命向前跑,不敢回头,忘了呼救,只一刻不停拼命跑着,直到有人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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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辰本来说好明日午后来与小姑娘煮酒,但今日查案的地点就在茶庄附近,他实在忍不住那种抓心挠肝的想念,只想着忙完顺路看她一眼,却碰到满园子寻人的沈羽。
沈羽说两人约好未正梅林见,早已过了时辰,茶庄少东家颜季明说曾看到一位女子等在梅林,后来被自称秘书少监的男子拽走了,从他的描述来看,女子就是李靥。
两人觉得不妙,决定先去赵南叙的住处找人,谁知刚走到一半,就看到李靥衣衫不整满面惊惧地跑过来,他来不及细想,飞身上前将人抱进怀里。
熟悉的松竹气息一瞬间笼罩,李靥惊愕抬头,接着便大哭起来:“义兄!”
她发髻凌乱,小袄微微敞开着,露出纤弱细长的脖颈跟秀气的锁骨,细腻雪肌上几处红痕清晰可见,两只手都受了伤,皮被蹭掉一大块,渗出鲜红的血,狼狈不堪的样子一看便知遭遇了什么,尚辰脱了外衣裹在她身上,又将人抱得更紧些,抬眸怒视着追过来的赵南叙。
跟过来的沈羽一脚将赵南叙踹倒,剑尖抵在他咽喉处:“你做了什么!”
赵南叙被剑抵住,有一瞬间的慌张,看清来人之后反而冷静下来,他看看拔剑相对的沈羽,又看看将自己未婚妻抱在怀里的尚辰,冷笑一声:“我管教我的妻子,与二位何干?”
尚辰抱紧怀里哭个不停的小姑娘,眼泪将他胸口濡湿一片,冰凉凉的,他现在心里无比后悔早上为什么没有跟她一起来,如果一直陪着她,她就不会受到这种伤害。
“靥儿不怕,有我在。”他将李靥身上衣服裹紧些,嘱咐她呆在原地不要动,抽出宝剑几步走到赵南叙面前,二话不说刺进他心口。
赵南叙顿时疼的大叫一声:“姓尚的,你想杀我?”
“靥儿不是你的妻子,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尚辰居高临下,目光凛冽如冰,面无表情地压下手腕,剑便更往里进了一分。
那日寿宴时候小姑娘说的很清楚,她不想嫁,是自己患得患失,不敢确认,没有提早帮她摆脱这桩婚事,才酿成今日之祸。
沈羽察觉不对,连忙制止:“杀害朝廷官员是大罪,别冲动!”
“一个从四品的京官,杀便杀了,至多我脱了这身官服,回江南便是。”
“义兄住手!”李靥突然从后面抱住他,“我无事的,真的无事!您不要杀人!”
她死命抱住他的腰,拼尽全力将他向后拖,尚辰想掰开她的手,却发现她双手冰冷,整个人都在发抖,应该是吓坏了。
他轻叹一声收了剑:“我带你去找你哥。”
“不行,他会担心的。”李靥松了手,轻声央求道,“哥哥身体不好,千万不可让他知道。”
“他是你兄长,必须知晓,而且有司空在,不会有事的。”尚辰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走,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小姑娘心思敏感又太过善解人意,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这样不行。
李栀是她唯一亲人,必须出面解决此事,越快越好。
“可是……”李靥还想说话,被义兄大人凌厉的一瞥吓得闭了嘴,乖乖低头跟他走。
沈羽简单检查过赵南叙的伤口,发现伤口不深,也没有过量出血,不由得松了口气,拉起他跟在尚辰后面。
李栀午睡起来正在喝茶,屋里就呼啦啦闯进这一群人,自己妹妹一头扑过来就只是哭,他心下着急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抱着她轻轻拍着,抬头去看跟进来的好友。
尚辰大致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李栀默不作声听完,点点头,出乎意料地平静。
“不哭啊,哥哥给你出气去。”他说着用袖子给妹妹抹干眼泪,走到刚包扎完伤口的赵南叙跟前:“赵少监,刚刚丹景说的可属实?”
赵南叙胸口被刺了一剑,虽不致命,却也疼痛非常,这会儿包完伤口坐在椅子上,苍白着脸呼吸急促,见李栀问自己,无力地点点头:“是,我唐突了小靥。”
话音未落,李栀突然自腰间抽出防身的短剑,猛地刺进赵南叙肩膀。
这是父亲留给他的短剑,虽非宝器,却也日日擦拭,锋利异常,眼下他又用了全力,短剑没入皮肉又透骨而出,鲜血顷刻间便染红了赵南叙半边衣衫。
赵南叙痛到几近昏厥,张大嘴说不出话,李栀将剑拔出来,冷冷开口:“这是爹娘与我一起给你的教训,下次再敢欺负我妹妹,我会杀了你。”
“还有,李赵两家婚约作罢,我即刻去户部退婚,靥儿与你再无关系。”
“我不会同意的。”赵南叙捂住伤口,扶着椅背勉强站起来,一张脸苍白惨然,“两家婚约早已缔结,想解除可以,兄长悔婚便是。”
“赵南叙你简直无耻!”李栀举剑就要再刺,这才回过神来的众人赶忙拦住,正混乱间,闻讯赶来的赵母跨进门,一眼就看到自己儿子满身是血的样子,撕心裂肺地大喊一声。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的了!”她踉踉跄跄冲进屋,眼神恶狠狠地环视四周,看到李栀手里染满鲜血的剑,怒叫着一头撞过去,“姓李的,我跟你拼了!”
“赵老夫人。”正忙着给赵南叙止血的司空云天见状,示意红鸾过去拉住赵母,“令郎失血过多,需得抬去我那里医治,你是跟着去呢?还是留在这里跟李学士拼了?”
赵母被红鸾钳住手,这红衣美人看着柔弱,实则力大无穷,高壮的赵母竟被制的动弹不得,她诧异地看看屋里众人,又回头看看已经昏迷不醒的儿子,识时务地没有再挣扎,只指着李栀破口大骂:“天杀的短命鬼你等着,我跟你没完!”
转而又对门口几个惊呆了的下人吼道:“都瞎了吗!还不赶紧过来帮忙!当心回去我剥了你们的皮!”
赵府跟来的几个丫鬟小厮七手八脚将赵南叙抬去了司空的住所,屋子里只剩下李栀兄妹跟尚辰还有沈羽。
李靥被哥哥刚才的样子吓到了,生怕他气急攻心再出现什么问题,红着眼眶站在一旁,担忧地望着他。
李栀倒是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找来药箱给妹妹处理手背上的伤,一边温声细语安慰:“靥儿可有受伤?都是哥哥错,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不怪哥哥。”她轻轻摇头,“可赵南叙受伤了。”
“靥儿担心他?”
“不不不,我是怕他报官。”见哥哥误会了自己,李靥急忙解释,“他是个官员啊,伤害官员之罪可大可小,他若是不依不饶,只怕要影响哥哥前程。”
“影响前程我不怕,现在只问你是如何想的。”李栀给她上好药,合上药箱认真道,“若就此退婚,靥儿心中可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