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背叛过自己的丫鬟紫玉自称是清梦茶庄的侍女, 还送来了莲心茶,李靥只觉得事情不太对,但又说不上究竟哪里不对, 只侧了身让她进来:“放下吧。”

“是。”紫玉重新行礼之后进了屋, 将茶盘放在桌上,站立一旁。

她心里一阵烦躁,抬手扶扶簪子,冷冷开口:“还有事?”

“无、无事了。”紫玉前几日才在人牙子那里被人买了,去别处学了几天规矩, 今天才来这里, 派给的第一个活计就是给住在这间房里的客人奉茶, 可这位素未谋面的小娘子看起来好可怕, 说话冷冰冰的,眼神也阴森可怖。

她害怕地低下头,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抓了桌上抹布在手里, “我给您打扫下房间!”

“随便你。”见她不走, 李靥干脆自己离开, 跟沈羽约定探梅的时间快到了, 与其在这里待着不如早点过去散散步,至于紫玉为什么自称茶庄侍女而不是赵府丫鬟,她一点探究的心情也没有。

紫玉随便擦了几下窗台,从窗户缝瞧着人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 这位小娘子跟她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一点高门贵女的温婉端庄都没有, 望过来时那个犀利的眼神倒像是自己曾经得罪过她似的。

“哼,有钱有什么了不起, 也不见得多漂亮,只不过穿的好些罢了。”她不屑地嘀咕两句,走到门前左右看看,见外面一个人也没有,目光又落在自己端来的茶跟茶点上。

这可都是好东西,自己活了十几年从来都吃不到喝不到的,那下巴昂到天上去的小娘子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如果倒掉得多浪费啊,而且自己到现在连午饭还没吃呢。

她又再次往门外观察一阵,确定没人之后,干脆坐到桌前吃喝起来。

***

李靥出了茶庄,一路往梅林的方向去,脑子里总是忍不住去想紫玉跟莲心茶,梦里的那个午后,午觉醒来的她喝了紫玉送来的莲心茶,之后赵南叙就来了,趁着酒意跟她圆了房,她也因此怀了孕。

那是她的心结,一辈子也不愿回想的苦难记忆,如今紫玉还有那个梦一起把这段记忆带到她面前,是不是冥冥之中预示着什么?

她摸摸心口,刚刚收起来的纸还好好放在里面,今日探梅是没有心情了,不如跟沈大哥说一声,直接去找哥哥坦白。

就说赵南叙已有良人,自己亦另有所属,双方不若就此一别两宽,好说好散,至于哥哥到时打也好骂也好,认罚就是了。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况且现在司空神医也在,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她想着,脚下也轻快起来,连步子都迈的快了些,眼瞅着梅林就在前面,突然一个白色影子蹭的一下从她面前蹿了过去。

是白狐!李靥一下想起司空要找的神兽,急忙提起裙摆去追,跑了几步没留神被地上的枯枝绊倒,扑通摔在地上。

“白狐!白狐在这里!”后面呼啦啦一大群人跑过来,将她围在中间,李靥被这个阵仗吓到,红唇微张,坐在地上说不出话。

等到人群都围过来,才发现坐在地上的是位如花似玉的女子,一时间有些迷茫,纷纷看向一位年轻人。

年轻人看起来只有十六七,一身骑射服,应该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小郎君,他愣愣地看了李靥一会儿,越出人群将她扶起来,弯腰行礼,态度恭恭敬敬,说出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白狐姑娘在上,小生有礼了。”

李靥左右看看,确定他口中的白狐姑娘就是指的自己,不禁有些好笑,这小郎君怕是志怪异闻看多了,见女子穿了身白衣就认为是白狐:“我是人,只是路过。”

她说着纤手一指,“你们要找的白狐刚刚往那边去了。”

“你不是白狐?”

“自然不是。”

“对不住对不住,是小生唐突了!”他又连连作揖道歉。

“无妨的。”李靥见他道歉,也没多做计较,笑出两个小梨涡,“快去追白狐吧。”

年轻人被她的明艳笑容晃了眼,脸上升起红晕,又行一礼:“小生颜季明,是清梦茶庄的少东家,请教娘子芳名。”

原来是茶庄少主人,只是看起来怎么有点呆呆的,李靥正要回礼,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是赵南叙。

“小靥,你跑来这里作甚?”他看起来有些不悦,面色阴沉。

“阁下是——?”颜季明问道。

“本官是秘书省秘书少监,她的夫婿!”

“夫婿?”颜季明一时愣住了,旁边一个年龄大些的人赶忙过来行礼,“原来是少监大人与夫人,失礼了,失礼了!”

赵南叙也不多话,冷哼一声,拉着李靥冲出人群往回走。

他力气很大,李靥手腕被死死攥住,腕上铃铛硌得生疼,不由得生了气:“放开我!”

“放开你?放开你再去招惹陌生男子吗?”

“赵南叙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两人经过一处泰山石,赵南叙停下脚步,猛地将她推到泰山石后面的墙壁上,自己也靠了过来,撩起她一缕头发,“小靥,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有婚约的女子,是我的未婚妻,嗯?”

“我说过多少次,头发要盘起来,不许再梳少女发辫,还有这衣服,以后要全部换成深色,既为人妇就要守规矩,你是我的妻子,应当遵我赵家家规。”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遵守!”他的气息逼近,上一世的事情仿佛就要重演,李靥吓得脸都变了色,用力推他:“你放开我,你要做什么!”

“你我定亲三年,我一直守着该有的界限,克己守礼,尊你,敬你。”

赵南叙将她发丝绕了几绕,顺势抚上她的脸颊,又自耳后握住她后颈,沉声呢喃:“大婚在即,我想提前行一行作为夫婿的权利。”

衣裙下曲线起伏的身体柔软美好,想到很快就要完全拥有她,赵南叙便有些忍不住,所有的挣扎与眼泪全都被他无视,小靥是醉人的美酒,只是靠近嗅一嗅,便有了三分醉意。

“小靥乖,我们本就是要成为夫妻的,这种事不必害羞。”他抱着香甜的未婚妻亲了个够,终于松开手,低头亲昵地笑,“去我房里?还是去你房里?”

李靥一双凤眸含泪带怒,抬手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登徒子!”

她用了十足的力,赵南叙没有提防,被打的偏过头去:“我是登徒子?你是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