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没把沈老爷请来,倒是在沈夫人发飙之前告诉了她另外一个消息:“客人死了!”

沈家晚宴,请得都是临江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死掉的这位更是个有身份的——他是省财政厅厅长的小舅子,也是临江城财政局的副局长。

按照佣人的说法,这位副局长是下午四点半左右到的沈家,五点半在沈家吃的晚饭,晚饭后经由沈夫人的同意,由管家陪同着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儿,六点左右进入大厅。

此时,沈家的宴客厅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客人,有两位是副局长认识的,还在厅里寒暄了几句,喝了两杯红酒,随后进入客房休息。

十分钟前,沈老爷陪着从省城来的副长官回到沈家,进门时,问到了这位副局长,佣人这才记起他还在客房里。原想着他是困倦,在客房里睡过了头,哪只进入房间后,才发现里头的情形有些不对。

房间里没有开灯,厚厚的窗帘也都给拉上了,整个屋子里一片漆黑。

起初,佣人没敢进入房间,而是站在门口喊了副局长几句,可里头无人答应。侧耳去听,连呼吸声都没有。察觉到不对的佣人赶紧打开了灯,只见副局长靠坐在沙发上,脑袋向后仰着。

佣人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发现副局长手里拿着一把枪,枪是打开的,里头少了一发子弹。再看副局长的喉咙,似乎鼓鼓的,且形状很像是枪里少得那枚子弹。

佣人还说,他刚走过去的时候,副局长的眼睛是闭着的,就因为他的神态太安详了,他才会以为他是睡觉了。可就在他准备拍醒他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睁开,两颗眼珠子通红的盯着佣人,吓得佣人当即跌坐在地,随后惊慌失措的从客房里跑了出来。

但沈清他们赶到客房时,客房外头已经围堵了众多宾客。

进入现场后发现这个现场保存地还算完好,除了刚刚那个佣人外,再没有旁人进入。通过搜索,他们在沙发下面发现了一张手写的遗书,从角度分析,这张遗书原本是放在茶几上的,可能是因为佣人的动作过大,引起震**,导致遗书从茶几上直接飘落,落到了沙发底下。

遗书的内容不长,说是饮酒误事,害了一个无辜女人的一辈子。心里难安,始终被愧疚折磨,干脆选择自我了断。至于为何选择沈家,副局长没有说,满场宾客,也无人能够猜透。

“是自杀的吗?”警察局长问沈寂:“这事情发生在你们沈家,作为沈家的二少爷,按理说你是该避嫌的,但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出整个事件的真相来。”

沈寂绕着自杀的副局长转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了他苍白的脸颊上。

沈寂心里有疑问,单从现场来看,这位副局长的确像是自杀的,可他的知觉以及办案经验告诉他,事情绝没有他看到的这般简单。且不说他为何要选在沈家自杀,单是他的那个表情,就不像是自杀的人会有的。

“沈姑娘有什么看法?”警察局长注意到了站在角落里的沈清。

沈清理了理头发,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她先是朝着那具面目略有些狰狞的尸体看了会儿,才慢慢道:“子弹不是他自己咽下去的,而是被人掐着喉咙塞进去的。局长若是不信,可让季风过来验验。”

“被人掐着喉咙塞进去的?”警察局长掐了掐自己的喉咙:“那就是他杀,不是自杀了。”

“会是谁杀了谭副局长呢?且不说这间客房紧邻着外头的大厅,单说这房间里头,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啊。你们看这沙发,除了副局长坐的那块儿地方外,别的地方都是平整的。”

“凶手整理过案发现场。”

“就算整理也不能整理的这么仔细吧?这行凶之人就不怕被人给发现了?”

“行凶的时候从里头把门给锁上,等整理完了,再把门打开,大摇大摆地走出来。”有人道:“宴会上这么多人,这又是沈家用来招待客人的客房,就算凶手进出,也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要我说,这凶手就在宴会上。”

“凶手应该不是名单上的人。”沈清看向那些议论纷纷地客人:“也不会是沈家的佣人。”

“为何不会?要知道这佣人行凶,可比客人简单的多了。”

“佣人又不是傻子,在自家地盘上行凶,他是想为这位副局长陪葬嘛。”

“那依姑娘的意思呢?”警察局长问。

“凡是来参加晚宴的人,禁止外出。”沈清看向男主人沈晏城:“沈老爷手里应该有宾客名单,只需仔细核对,就知道哪些人是被邀请的,哪些人是被邀请的客人带来的,至于多出来的那些,就是不请自来,浑水摸鱼的。除了查验这些宾客外,府里的佣人也要查。”

“刚姑娘不是说了,凶手不可能是沈家的佣人。”

“凶手不是沈家的佣人,但有可能借助佣人的身份来掩饰自己。沈家不同于一般人家,沈老爷佣人很仔细,但凡在沈家做事的,都是知根知底有些年头的。是否生面孔,一查便知。”

沈清话音才落,便听见外头一阵**,随后一个身着女佣人服饰,但个子却比寻常女子显得高挑许多的人被带了过来。

“老爷,这个人想逃,被老奴给捉回来了。”管家将那人推进屋里:“我仔细瞧过了,她不是我们沈家的佣人。”

“男人?”沈清走到那人面前:“你是被谁带来的?”

男人往人群里扫了一眼,说道:“没谁,是我自己跟着客人进来的。我来得时候穿得就是女装,门口的那些人没有仔细盘问,还以为我是谁的姨太太。”

“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该死!”男人指着那位副局长:“要不是因为他,我妹妹也不会死。你知道吗?她已经跟喜欢的人定了亲,要不是遇上了他,我妹妹会过得很幸福,很幸福。”

男人紧握着拳头蹲下来,他告诉沈清他叫王进,是个读过两年书的普通人。家里开了个粮油铺子,因为父母身体不好,铺子里的事情多归他跟妹妹打理。

来铺子里买东西的多是熟人,遇到行动不方便的,他们也会帮着客人把东西给送回家里去。

出事那天,妹妹帮一个抱孩子的客人送她买的酱油回家,经过舞厅门前时,遇见了才从里头出来的,醉醺醺的副局长。

见他脚步踉跄,妹妹便好心的扶了他一把,哪知他竟缠上妹妹,要求妹妹将他送回家。妹妹不肯,却被他的属下强行塞进了马车里,等妹妹回来时,衣衫不整,精神恍惚,过了好几日,妹妹才告诉他们,她被这个混蛋给欺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