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世初一边说着饶刚没出息,一边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下:“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回头赶紧去办,少爷我可不想再被那些姨娘叽叽喳喳地缠着了。至于清清,少爷我也想清楚了,不就是被人牵个手,搂个腰嘛,少爷我不在乎。”
“少爷——”饶刚的脸都快苦到一起了:“合着小的说了这么大半天,说的喉干舌燥的,少爷您都没听进去是不是?”
二楼小客厅,沈寂扶着沈清的肩膀,将她安置在了沈夫人旁边的沙发上,自个儿则没有落座的意思,而是腰杆笔直的站在了沈清后面。
“儿子知道母亲想说什么,但儿子还是劝母亲不要说的好。有些话,即便母亲说了,儿子也是不会听的。”
“寂儿!”沈夫人加重了语气。
“儿子想要娶清儿为妻。”
“沈寂,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夫人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看向沈清,仿佛这句话是她叫沈寂说出来的。沈清也没料到沈寂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微皱眉头看向沈寂,眸光里夹带着一些指责。
“母亲这么问,是母亲没有听清楚儿子在说什么吗?”
“我耳朵不聋,我听清了,但我不同意。”沈夫人落座,右手紧扣着沙发的扶手:“自古以来,这婚姻大事,就是父母做主的。”
“沈夫人说得对,我也不同意。”沈清声音轻柔,似林间的薄雾,旖旎而出。
沈夫人没防备,一时间微愣:“你这话是真心的,还是欲迎还拒?沈清,我不是你在外头认识的那些夫人太太,我是不会随你的意的。”
“我没什么意思,不用沈夫人随着。”沈清起身,对沈寂道:“我早说过了,我与你不合适,烦请二少爷以后不要再去纸扎铺缠着我了。”
“你说我儿子缠着你?”沈夫人冷了脸。
“自然是他缠着我的,刚刚夫人不都看见了吗?”
“我什么都没看见!”沈夫人轻哼出声。
一个被沈家仆人养大的孤女,凭什么嫌弃她儿子,且还端着架子,说是她儿子缠着她。
沈夫人咽不下这口气。绝艳的面容瞬间冷若冰霜,眼眸似利刃投射在沈清身上:“你可知这整个临江城里,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跟我们沈家结亲,想要嫁给我儿子,做这沈家的少夫人。”
沈清面对着突然变脸的沈夫人,神色依旧平和,像是没有看见她眼中的愤怒:“临江城是有不少人挤破了脑袋想要与沈家结亲,可他们看中的不是沈寂这个人,而是你们沈家在临江的地位与产业。至于您说的那些想要嫁给您儿子的姑娘,她们想要做的也只是沈家的少夫人,而不是沈寂的妻子。”
“有区别吗?”
“当然有。”沈清不卑不亢道:“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依靠旁人生活。我既不稀罕你们沈家的产业,更不稀罕做你们沈家的少夫人。比起做少夫人,我更乐意做旁人眼中的女掌柜。”
“就你那个铺子——”沈夫人冷哼一声:“也值得一提?”
“在母亲眼里,什么才值得一提?”沈寂接过沈夫人的话:“母亲在意的未必是儿子在意的!儿子想要的,不过是清儿一人。不管母亲是否同意,儿子都要与她在一起。”
“在母亲眼里,什么才值得一提?”未等沈清开口,沈寂便自行接过了母亲的话:“母亲在意的未必是儿子想要的!儿子想要的,母亲也未必懂得。”
“我是为你好,为整个沈家好。”沈夫人气鼓鼓地:“寂儿,你还年轻,有很多的事情你还不懂。”
“母亲也是打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沈寂道:“母亲那时可曾听过人劝?母亲现在过得日子,又是否是母亲当初想要的?”
“自然!”
“那我就更不能听母亲的了。”沈寂握住沈清的肩:“因为我不想,也不愿过母亲现在的日子。”
“沈寂!”
面对着母亲的暴怒,沈寂却是面色如常。他告诉沈夫人,今日这家宴,他原本是不打算来的,就是因为知道沈清要来,他这才推掉了所有的事情,为的就是在众人面前,表白自己对沈清的心意。
“我绝不会答应的!”沈夫人态度坚决。
“那母亲就只能失去儿子了。”沈寂转到沈清前面,蹲下,抬着脸问她:“清儿能否收留我?”
“不能!”沈清想都没想,直接给回绝了。
“那我就只能赖上你了。”沈寂不以为意,扣住她的手腕:“找我做上门女婿,你不亏的!”
听到上门女婿四个字,沈夫人气的差点晕厥,她用手指着沈寂,一字一句道:“沈寂,你这是想要气死我跟你父亲吗?上门女婿,亏你说得出口。”
“母亲若觉得丢脸,便当没有生过我这个儿子吧。”沈寂表现地十分任性:“父亲那边,儿子会去说的。”
沈夫人气的心口疼:“你父亲不会答应的,就算你把她娶进门来,我们也不会认可这个儿媳妇。”
“不用母亲认可,清儿是我认定的妻子,只需要我认可了就行。”沈寂回头,看着沈夫人:“母亲若是不想见她,可以一直不见。清儿也一样,她若是不想回来沈家,也可以不用回来。”
“你……你这是要气死我。”沈夫人气的直捶沙发。
“不是我要气母亲,而是母亲自个儿要生气的。”沈寂告诉沈夫人,婚姻原就是两个人的事,作为父母可以祝福,但不可以参与。这是他的终身大事,自然要以他的意见为主,若母亲反对,那便不听母亲的。
沈夫人见说不过儿子,便气恼地将头转到一旁,有气无力道:“来人啊,去请老爷请上来!”
沈家办晚宴,是沈夫人秦如霜的主意。
这个晚宴,既是为省城来的那位傅长官接风,也是为了当着全城权贵的面,促成沈寂与傅千金的姻缘。
可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会在晚宴上杀出一个沈清来。
本以为沈清与外头那些想要攀附高枝的肤浅女子一样,只需要将话挑明,她便会知难而退,不曾想,这事情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沈清倒是没跟她针锋相对,反而是她自己生的儿子,快要把她给气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