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计皱着眉头,将布袋子扯开一条缝。待看见里头的东西时,狐疑地瞅了男人一眼,“晚上再来,到时候看我家掌柜的心情。”

“好嘞!”男人将布袋子收起:“小哥儿觉得我这东西能卖多少钱?”

“能卖多少钱?”小伙计冷哼一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就你这东西,我们家掌柜收不收还两说呢。丑话与你说在前头,我们家掌柜的收东西很挑,你这个,不一定能卖上价格。”

“只要你们家掌柜的肯收就行,多少钱,无所谓。”男人嘻嘻一笑,拎起布袋子放回车上,不一会儿的功夫,连车带人消失在了芙蓉巷里。

冯家,冯饶带着沈寂进了灵堂,见到了还未入棺的冯三爷。

之所以未入棺,是因为冯三爷的死因有蹊跷。这遇刺是真的,但致命伤却不是刺客留下的,你说奇怪不奇怪。按照冯饶的说法,三爷遇刺,是真凶放出来的烟雾弹,故意干扰他们寻找真相的方向。

沈寂在详细查看了一番之后,脱下了手上的白手套:“想要找出冯三爷的死因,就只有一个办法——解剖!”

“不行!”冯饶直接拒绝:“我知道你们那个什么解剖,就是把人给分割地乱七八糟的。我们家三爷不是一般人,得囫囵着走。”

“你们这是在为难我们警方,我们是人不是神,没有办法在不动三爷的情况下,帮你们查明真相。”

“这是你的事儿,不是我的事儿。”冯饶双手抱胸,挡在三爷跟前,一动不动。

就在双方僵持着的时候,沈清踏着一层光晕走了进来,跟在她后面的那位是冯家老爷,也就是冯饶口中最有可能害死冯三爷的真凶。

“沈清?”沈寂看着她:“你怎么来了?”

“沈姑娘是我请来的。”冯家大爷指了指自己:“我三弟是怎么死的,让沈姑娘把他叫上来问问不就知道了。省的有些人,借事生非,故意冤枉我,栽赃我。”

沈清没有理会冯家大爷,而是绕到了冯三爷的左边,直接拿出一张黄符来贴在了冯三爷的脑门上。随着一缕青烟冒起,沈清告诉在场的所有人,冯三爷的魂散了。

“这魂散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招不回来的意思。”沈清回应着,俯身,翻看了下冯三爷的眼皮:“有镊子吗?没有的话银针也行。若是没有银针,就给我找一根普通的绣花针来。”

“你要对我们家三爷做什么?”

“帮你们查找冯三爷的死因。”沈清落下手去:“你们若不想知道,我也懒得费这个功夫。”

冯饶盯着沈清看了半晌,对旁人的丫头道:“取一根绣花针来。”

沈清以左手撑开冯三爷的眼皮,右手紧捏着绣花针,慢慢地从冯三爷的眼睛里挑出一根细长的红线来。

“这是什么?”

“碗,带水的。”沈清没有理会冯饶,而是紧盯着那根红线,待将红线放入碗里后,才松了口气。

白瓷碗里,红线先是慢慢的蠕动,紧跟着开始剧烈的挣扎,碰撞,等冯饶他们去看时,原本的红线,已经变成了一条红色的虫子。

“沈姑娘,这是从我弟弟眼睛里弄出来的?这,这是虫子吧?”

“是虫子。”沈清道:“冯三爷的死是外伤所致,但又不是纯粹的外伤。刺客的那把剑,应该是中空的,在里头藏了虫卵。不管剑刺破了冯三爷身上的那个地方,虫卵都会顺着冯三爷的血液进入他的身体,然后在他的血管里进行孵化。这些虫子的攻击力很强,只这么一条,就足以要人性命。”

“害死我三弟的是这碗里的虫子?”

“冯饶是吧?麻烦你准备一个大浴桶,再按照我说的,准备一些木柴和草药。”

“你要做什么?”

“蒸虫,或者说熏虫。”沈清拉起冯三爷的衣袖:“冯三爷身上不止这一条虫子,你们看他的血管,是不是与常人的不一样。”

“这底下都是虫子?”冯家大爷只瞅了一眼,脸色就变得煞白起来。

“就算是虫子又能怎样,埋了就是了。”冯饶看了冯三爷一眼:“你确定害死我们家三爷的是这些虫子,确定这些虫子跟那个刺客有关?”

“你既不信我,又何必问我。”沈清转向冯家大爷:“冯二爷在哪儿,三爷的事情,我想亲自与他说。这些虫子,不是普通的虫子,它们遇土而僵,遇水而活。一旦将三爷与这些虫子一起下葬,只需几场大雨,这些虫子就会破土而出,到时候,被牵累的可就不只是临江城的百姓了。”

“不用见我二弟,我二弟说了,三弟的事情,我这个当大哥的就可以做主。”冯家大爷暼了冯饶一眼:“我信得过姑娘,姑娘说吧,要什么样的浴桶,什么样的木材和草药,半个时辰,不一个时辰内,我绝对给姑娘备齐了。”

将需要准备的草药一一写下交给冯家大爷,沈清走到冯饶跟前,看着他的眼睛问了句:“冯三爷可有什么特殊的喜好?”

“没有!”冯饶刚说完,突然想到了沈寂手中的那个鼻烟壶,“喜欢收集鼻烟壶算吗?”

“我能去看一下吗?”

“那些鼻烟壶跟这些虫子也有关系?”

“跟虫子没关系,但兴许跟行刺冯三爷的那个刺客有关系。”沈清勾唇:“那个刺客是女的,你们之所以没有抓到她,是因为你们不相信!你们不相信冯三爷的死竟会跟一个女人有关系。”

冯饶抿了抿嘴,没有吭声。

“你真能帮我们找到凶手?”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能?”

“姑娘跟我来吧,我们家三爷收集到的鼻烟壶都放在二楼的书房里。”冯饶带着沈清上了二楼,在二楼的书房里她看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鼻烟壶,但只有一个被放在了冯三爷触手可及的地方。

这个鼻烟壶,与别的比起来,着实有些不起眼,且做工一般,画工更显粗糙。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鼻烟壶,却被冯三爷放在了他随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这个鼻烟壶是哪儿里的?”

“不清楚,好像是三爷的一位故人送的。”

“除了做生意以外,冯三爷最喜欢去的地方是哪儿?”

“墓地。”冯饶拧眉:“三爷说那地儿清静,隔三差五的就要去一趟。”

“那墓地可有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