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夜中寂静,空谷幽然。道观坐落其间,显得有些颓废。一个身着湛蓝道衣的小道徒手中端着刚刚烹好的茶推开了一间房门。屋中檀香缭绕,小道徒轻手轻脚的将热茶放在桌案上,慢慢退了出去。房门刚刚掩上,煦阳就从外面匆匆走了进来,他迫不及待的跑到桌案旁,毫无形象的去拿茶壶,怎料茶壶滚烫,煦阳被烫了个正着。

“这个小徒,说了多少遍了晚上我要喝酒,怎么又是茶?”煦阳瘫坐在藤椅上,对着热茶提不起兴趣来:“我这深山野地的道观何时变成风水宝地了?一个两个的都往我这里跑。来的不是冤家就是祖宗。这让我如何招架的住?”

忽而一阵风从窗外吹进,煦阳面色突变,刚刚懒散的眼神骤然凌锐起来。煦阳转身就见一黑衣人依坐在窗台之上,来人脸上那张木质面具他再熟悉不过,刚刚的防备之态瞬间消散:“师父!”

迟修走进屋中坐到桌案旁,看着手边的热茶拿起就要喝。煦阳盯着他一动不动,对方一个眼色过去煦阳立马转过了身去背对迟修。迟修稍稍移开面具这才将热茶喝进了口中。喝完又将面具戴好。

“龙翊的伤如何了?”

煦阳回身给迟修又续了一杯热茶回道:“师父,您在龙翊的伤口上是不是做了什么手脚?为何总不见愈合?”

迟修手中茶杯轻轻晃着,却不见往嘴里放:“他有什么异常吗?”

煦阳道:“异常倒是没有,就是他伤好不了就赖在这里不走,连带龙煜那小祖宗也不走。这几日我一直躲着那小祖宗,吃不好睡不香,整整瘦了两圈了都。”

迟修盯着煦阳又问了一句:“真的没什么异常?他屋中就没多个人?”

煦阳惊愕:“师父怎知龙翊房中多了个女子?”说到此处煦阳脸上洋溢出不能言说的表情,他凑到迟修耳边小声道:“我见到时,他二人正在洗鸳鸯浴呢。”

砰,迟修手中茶盏掉在了地上摔得稀碎。

煦阳蹲下身捡起那碎成几瓣的茶盏,打趣迟修道:“师父这是得了手抖的病?”

迟修装作若无其事道:“烫!”

煦阳看了看手中茶盏,又看了一眼桌案上那早已没了热气的茶壶奇怪道:“凉了半晌的茶会烫?”

迟修起身往外走,却被煦阳一把拉住:“师父去哪儿?”

迟修甩开他道:“出去走走。”

“那怎么行!”煦阳将迟修重新拉回房中,“你此时出去若是被龙翊看到,他不疯才怪!”

迟疑了片刻,迟修又重新坐了回去。

狼君身着一身黑袍回来,将手中一套大红衣袍递给帐中清池:“这衣衫是道观以前来访善信所留,你先凑合穿着,之后下山我再给你买新的。”

清池接过衣服半字未说直接在帐中换上。狼君背着身看向窗外,直到身后清池走了出来他才转过身去。清池拉着他走到床边,二话不说就要去扒他的衣服。狼君捂住衣衫有些手足无措:“清池,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衣服被清池解开,巴掌长的伤口显露了出来。清池趴在狼君腹部伤口处闻了闻:“烂果气味,果然没错。”刚刚那匆匆一瞥,清池就发现了这伤口有些不对劲,眼下细瞧果然如此。

她用手轻轻摁了摁:“疼吗?”

“不疼。”

“伤哪来的?”

狼君不假思索道:“不小心被荒兽划伤的。”

清池面色沉下来:“狼君,你恢复了记忆可似变了个人。你说过从不会骗我,如今倒是对我没一句实话。”

狼君微愣,眼中溢出一丝疑惑。他突然笑道:“你怎知我说的不是实话?”

清池挑着眉道:“荒兽可不会用蔓苧果的毒伤人。”

“蔓苧果?那是什么?”

“一种果子,它汁液的毒性能妨碍血液凝固。伤口一旦沾染了这种汁液就会很难愈合。”

听了清池的解释,狼君拳头蹦起了青筋,心下暗道了句:“迟修!”

清池看着狼君眉宇紧绷便问他:“你还不对我说实话是吗?我可是你主人,你怎得越来越不听话了?”

狼君将衣衫整理好却被清池一把抓住:“你做什么?伤口还没清理呢?”清池将狼君推倒在**,看着对方腹部那惨兮兮的伤口叹了口气:“罢了,谁让你是我的灵宠呢。”说着她便俯下身去,看架势是要用嘴将毒汁吸出来。

狼君伸手抵住她额头:“你、你做什么?”

清池拍掉他手道:“还能做什么,清理伤口。”

“我自己会清理。”

清池似是又看到了数月前在魏县那个受伤刚醒憨憨呆呆的狼君。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跨坐在他腿上对他道:“好啊,你清理一个我看看。”

狼君窘态倍出,脖根耳尖红的似沾了血。就是把他腰折了他的嘴也够不着他的伤口啊。

清池一把将他重新推倒在**,厉声道:“不能就好好给我待着。”再无丝毫犹豫,清池的嘴直接贴在了对方的伤口上。

伤口被那时不时轻触的温度缓解。死亡都未曾让狼君有过半分惧意,而此刻的他却有些不知所措,身体不由轻颤起来。

“好了!”叶清池抹了把嘴,笑眯眯的看着那狰狞的伤口渗出了赤红血色。虽说还有墨色残留,但看上去已经好多了。狼君看着叶清池的目光掺杂了太多的东西。

“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主人天下仅有的好啊?”

狼君整理好衣衫,抬手擦掉清池嘴角的血迹。那一霎那,狼君心中突发一个让他无法抗拒的声音,引诱着他的躯体做出了意料之外的举动。狼君翻身将清池压在身下,吻住了对方的唇,辗转轻触,接着便是**。

清池开始并未多想,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与狼君唇齿相触。只是此次狼君的攻势越来越猛,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这家伙在做什么?之前不是试过这种方法是修复不好那半枚命印的吗?再说了,缔结命印未必需要如此用力。清池用力推开狼君,胸口终于渗进去了空气,她嘘喘着对狼君道:“不是说好了吗?等回了雾隐山境祭坛月石前再亲,眼下根本对命印无丝毫作用。”

“等不及。”

“你这家伙是不是讨打?”

狼君摇摇头:“我不是讨打,是讨个恩宠。”

清池一巴掌摁在狼君嘴上,腰、腿、胳膊齐用力,翻个身将狼君骑在了身下:“闹了半天你是在占我便宜。”

狼君眼睛极其漂亮,对着清池一眨一眨:“不行吗?”

清池顿时心软,内心翻腾滚涌。她恨不得立马就应:行,怎么不行。可过程不能是这样的,再怎么着她作为主人应该占主导地位才是。

叶清池突然浑身虚疺,倾身往狼君身上倒去:“哎呀,我怎么头晕!”

龙翊眼疾手快将倒下的叶清池护在了怀里:“你怎么了?”他紧张的神色清晰可见。

“我,我可能刚刚给你吸毒时,不小心嘴也中了毒。要不,你也帮我吸出来?”

叶清池微闭双目,撅着嘴唇朝着龙翊的嘴凑去。她此刻心下可是乐开了花,这样就对了嘛,就算是亲也得她这个主人主动。叶清池想法太过完美,却不知她自己的演技太过拙略了些,狼君一眼便看穿了她的用意。只是不论她演技好坏,却都称了狼君的心意。

就在二人要继续上演大戏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你们在干什么?”

龙煜手上端着的饭菜直接扔到了桌子上,他抽出腰间软剑指着清池就吼:“你这祸国殃民的妖女竟然敢亵渎皇兄,今日我若不削了你的脑袋我就不姓龙。”

被搅了好事清池怎会有好心情。这小子自打第一次见自己就觉得不顺眼,如今看来果不其然,有他的地方就没好事。清池从**跳下对着龙煜道:“警告你别惹我,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我的牙可比兔子锋利。”

龙煜怒视着清池嘴角那嘲讽的弧度越来越大:“你一个粗鄙鲁莽、不知羞耻、低贱卑劣的妖女除了勾引我皇兄你还有什么本事?”

“没瞧出来,伶牙俐齿哈!”叶清池被气的不轻。论嘴上功夫,此刻她还真就败了下风。

“别闹了。”狼君走到二人中间将清池护在身后,他面对龙煜道,“你先出去。”

龙煜委屈:“皇兄这妖女给到底你吃了什么药?你怎得如此袒护她?她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狼君道:“她不是我什么人,只是我是她的人罢了。”

龙煜震惊:“皇兄你可是认真的?你难道忘了你曾在你母妃面前立过誓言的?白鸾才是你命中注定的妻子。”

狼君生气了:“你若再多说一个字,我便让人送你回龙绥。自此之后不许你踏出皇宫半步。我说到做到。”

龙煜气的不行,清池从狼君身后窜出头来,对着龙煜做了个鬼脸。显然这次较量是清池大获全胜。龙煜甩袖而去,临走前还不忘对清池翻了个白眼。可见此事并未在此终了,定然还有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