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煜走后,狼君将清池抱到了**,见她又是赤着双足眉头皱了起来:“你的鞋呢?”

清池摆摆手道:“来时未来得及穿。”

这空间转换之能一时能用一时又不能用,能用时只在转瞬间闪现,着实是抓不住章法。这对于二人而言也是个困扰。

狼君顿了顿道:“你别生气,龙煜只是娇惯了些,本心并不坏。”

清池轻哼一声道:“一个小屁孩儿,我犯不着跟他生气。不过他为何会出现在天照?他不是回龙绥了吗?”

狼君含糊道:“此事说来话长,等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清池撇了撇嘴嘴道:“月数不见,看那小子的气色应该是痊愈了。话说回来,他身上的毒到底怎么回事?”

狼君叹了口气道:“他自己下的。”

清池心中呵呵两声,抬手鼓起了掌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小子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吗?自己给自己下毒?”

狼君道:“若要追究最终根源,龙煜变成这样,有一部分也是因我而起。我的母亲早逝,因其一些原因,我这个大皇子不能继承皇位。龙煜自小与我亲近,对我依赖较大。后来得知我要离开皇宫去往边关便耍起了性子。他想将太子之位给我,以此来留住我。可太子之位又岂是他说不要就不要的。见此法无用,他便又寻了这服毒的法子。他以为只要他的身体不好,父皇就不会让我离开。可是龙煜并不知,离开皇宫并非是父皇和皇后之意,而是我自己的意思。”

清池不解:“为何?”

狼君看着清池,眼中含着柔情脉脉:“因为我有必须离开那里的因由。”

“是何因由?”

“此事说来……”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清池接着狼君的话头说出了他想说的话,“我就知道你会这般说。能不能换个说辞?好没新意。”

狼君笑笑接着道:“龙煜看似骄慢任性,其实他十分聪慧。在治国之道上他比我要厉害。选择一国之君的继承者并非儿戏,父皇和朝中大臣并非庸人。他们一致选择龙煜为太子也并非是因为他的母亲是皇后,而是他适合做这个太子。虽然现在龙煜看起来有些小孩心性,其实在国家大事的处理上,他比我做的要好很多。”

清池愣愣的看着狼君,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的话,还是为一个让她讨厌的家伙。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将他说的那么好,我倒是一点没看出来。等等,”清池突然想到什么,“被龙煜那小子给气糊涂了,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清池抬手就去扒狼君的衣服。

虽然亲也亲了,可若此时两人要坦诚相见,狼君着实还是有些顾虑:“你这是要继续?是不是不妥?”

清池抬头看他:“什么不妥?”此时狼君上身已经**在清池眼前。

“在,真的在,刚刚并非是我眼花。”指腹触摸着狼君的胸口,清池异常兴奋。

狼君低头便瞧见一枚残缺的印记忽隐忽现的印在自己的胸口。看形状竟与清池掌心的那半枚命印一模一样。此印记狼君先前倒是自己瞧见过,可因着自己身上伤疤太多他就没怎么在意。如今看清池的反应,倒像是自己之前忽略了些什么。

兴奋过后,清池冷静了下来:“命印为何在这里?为何不是在额头眉心?”这个问题没有人回答她。

“看来还是要尽快回到雾隐山境才行,有些事必须得回去问族叔。”清池脸上绽放微笑,她扑到狼君怀里,头在他胸口蹭了蹭,“不管命印出现在何处,只要有就好。我一直以为我的命脉开启失败了呢。”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这一夜朗清观可是够折腾的。此时坐在对面屋顶上的煦阳倒是看了一整夜的热闹。他时不时还会自言自语的评论上几句。在他眼里龙翊从来都是一个样貌非凡清冷难近、对外界无感无欲的人。至于这个刚出现的小丫头看上去则是个娇俏可人甜笑映面,却又带着一种不羁无束的活泼姑娘。都说水火不能相融,这看似性情截然相反的二人,又怎么走到一块去的呢?至于那个龙煜……煦阳叹了口气,心中却是巨爽无比。

“一物降一物啊,我还从未见过龙煜这小子如此憋屈过,真是过瘾。没看出来,这小丫头片子到底是哪方神圣?不仅能让龙翊这眼比天高的家伙看在眼里放在心里,更是让龙煜这小祖宗吃足了委屈。”

一个声音从身旁传来:“可是热闹?”

“热闹,自然是热闹,我这朗清观可从未这般热闹过。”煦阳正看得兴起疏忽了防备,顺着对方的话答了出来。这话音未落,他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转头就看到迟修站在自己身边。

“师父,你不是走了吗?”

“走了不代表我不回来。”

“师父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是越发精湛了。”

迟修轻笑道:“是,这方面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迟修的目光盯着不远处清池的房中一眨不眨,看在煦阳眼中此情此景让他胆颤心寒。明明眼前的男子未作出任何危险举动,可是煦阳就是对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算是少时的阴影?应该是这样。

作为师父,迟修有自己的师门清规,那便只有一条,这便是不许探究他的身份和来历。就因如此这么多年来自己竟然对这个师父一无所知。身份、年龄,甚至是对方样貌在自己这里都是秘密。

煦阳不是没有暗地里派人跟踪或者打听过迟修,但均以失败告终。迟修就像是一个隐者,凭空而来凭空而去。时间一长,许是习惯了,他对这个师父抱着放养的态度,对外界均是闭口不言。

煦阳如今想来自己当年为何要拜迟修为师?还是死皮赖脸那种。是因他万险之际救了他一条性命?否!是觉得他武功高强无人能敌?虽然事实如此,但好像也不是!至于人品……这师父恶起来有时连人都算不上,又哪来的品?煦阳心知肚明,他决意拜迟修为师,全然是因当年迟修的一句话。

他说:“你若选择死,我可以送你。你若选择活,那就要变强。不是身体武力的强,而是心变强。如今你的心太弱了,弱的像只小鸡仔儿。一只鸡仔子就算长大了,也只是被人配蘑菇炖汤喝的命运。所以你要将它变成凤凰。”这话虽是难听了些,可是却像一根针扎在煦阳的心里,让他麻木的心有了痛感。

事后煦阳也是明白了,道路千千万,人死这条路最是容易走,可这世上所有容易的事情不可能都让你一人去做了。这死路既已走到了尽头,为何不换一条活路去走呢?

于是乎,煦阳为了锻炼自己的心脏,便选择了最艰难的那条路——他死皮赖脸的抱紧了迟修的大腿。

“师父,你知道当年我为何非要拜你为师吗?”

迟修倒是毫不犹豫的回道:“因为你讨厌蘑菇。”

煦阳心中感叹:知徒者莫若师父啊!

至于为何畏惧眼前这个人,那还要说到迟修与龙翊的事情。煦阳总认为这两人上辈子是苦大怨深的仇人,否则二人不会在初次见面时就上演一出胆颤心惊的刺杀大戏。那时的迟修竟丝毫不知何谓持强凌弱,上来便对还是年幼的龙翊动了杀心。至于为何要杀他,为何在最后时刻又放了手,其中缘由只有迟修一人知晓。

迟修的目光一直盯着屋中“缠绵”的两人身上,煦阳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师父,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小子难得开了窍,还遇到一个喜欢的姑娘,咱们就别去凑热闹了。”

“收好你那不必要的八卦心。道者以静清心,如若做不到,你又何必在这里自欺欺人?不如回龙绥继续当你的王爷。”虽有面具遮掩,可煦阳依旧能感受到师父那透着锋锐的目光。他可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触及这种威压时,是在师父杀人的时候。煦阳知道师父生气了,可他为何生气呢?

迟修突然道:“子伶来了。”

一听这话,煦阳立马有了精神:“是师父多年前救下后撒手不管的小师弟?”

迟修转头撇了煦阳一眼,对方立马闭了嘴。

“他孤身一人无家可归,既已离开北荒,以后就让他呆在你这里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迟修又摆开了甩手掌柜的架势。

煦阳有些欲哭无泪:“师父,咱们不能这样。你又坑我!”按照往常经验煦阳觉得自己再怎么反抗也无用,于是又道,“算了,谁让我们都欠你的呢!”

迟修道:“欠着吧,无需你们偿还。”

煦阳无奈道:“我上辈子到底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趟着你这么个师父!”

“或许你上辈子是拯救了苍生!”迟修的目光又看向对面的屋中,此时屋中的二人也发现了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