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夜色已深,客栈中除了他们几人竟是看不到旁的人影。不远处一张饭桌上摆满了饭菜,此时还飘着热气儿,看来是上桌不久。清池一路没怎么吃东西,一进客栈就被饭香引了过去。
“这些不会是为我们准备的吧?”清池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叶苏并未阻止,看来清池猜对了,“你提前走一步就是为了先来给我们安排好住处?”
叶苏回道:“算是。”
清池将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嘴里的菜囫囵吞了下去:“你们吃,我吃饱了。我困了要睡觉,我去哪里睡?”
“楼上。”
清池朝着楼上走,没走几步又调回了头来:“阿苏,即便我问了你是不是还是什么都不会说?”
“你让我说什么?”叶苏拿起筷子夹了菜往嘴里填,还没吞下去手中的筷子就被清池给夺走了。两人的对持并没有影响到旁边正在狼吞虎咽的子伶和莺儿。
“狼君呢?”清池又问了一遍。
叶苏终于忍不住吼了出来:“狼君狼君,你天天眼中除了你那狼君还有谁?烦不烦?那是你的灵宠,自己不看好了,谁还能拿根绳子给你拴着不成?”
砰的一声,清池手中木筷插进了饭桌中。见大事不妙,子伶和莺儿匆匆扒了口饭起身就往楼上跑。
“去哪儿?坐好了吃饭。”清池一声令下两人又乖乖坐回了原处。
清池记忆里叶苏可从未有过这般态度对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像是自己欠了他们钱似的,没人给她好脸色看?等等,阿苏突然这么臭脾气,不会是因为那个小白公主吧?
清池四下张望,确实未见白鸾的影子。狼君这个皇子不在,白鸾这个公主也不在,也就是说他二人是一起离开了?怪不得阿苏这么臭脾气,弄了半天是自己的老婆跟人跑了。也不对啊,白鸾明明是喜欢阿苏的,自己的狼君自己也是清楚,虽然两人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他对白丫头也是没半分的意思。这二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又是几个意思?
不行,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万一狼君和白丫头生米煮成熟饭那还了得?
“我饱了,你们吃。”清池跑上楼将自己关进了房间。她盯着自己掌心那半枚命印慢慢闭上了眼睛。
“狼君招来,狼君招来……”
“阿弥陀佛,天王老子观世音,急急如律令!”
“月神月神,给我和狼君连个线呗?”
“再不给我有个反应,老娘我可是要发飙了……”
怎奈清池如何千呼万唤,也没能让掌心命印有半分的动静。
门外一直在偷窥的子伶满头雾水的看向旁边莺儿小声问她:“师娘这是在做什么?唱大戏?”
莺儿摇摇头:“召唤她灵宠呢!”
子伶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奇怪道:“灵宠都是这么个招法儿?怎么跟我不一样呢?”
莺儿挑高了下巴道:“清池姐姐本就不是普通人,她的召唤方式自然也是不同凡响。”子伶只用了呵呵两字回应她。
“唉,若是族叔在就好了。”清池垂头丧气,自己的灵宠打不过、控不了,如此难搞,让她如何是好?
“不行,难搞也要搞。如果我命脉的命脉联系不上狼君,那跟我命脉相连的可就是阎王了。”清池重新振作,她脱掉鞋袜赤脚盘坐在**,将手放在胸口,努力让自己静下来去慢慢感受身体里那微弱的命脉流动的痕迹。
如此静滞了半晌,门外的子领与莺儿见里面半天没个动静,个个打起了哈欠。
“你们蹲这儿做什么?”叶苏突然出现在两人身后,“赶紧回去睡觉,明日我们得赶路,别在这里打扰清池。”叶苏揪着莺儿的耳朵离开。就在他二人刚离开不久,一条金色的脉线突然在清池掌心闪现,清池猛然睁开眼睛脸上惊喜万分:“找到了。”话音刚落,清池周身一阵扭曲下一刻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刚走出没几步的子伶似是觉察到了什么,他转身跑了回来,原本刚刚还盘坐在屋内的清池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只小狐狸在**对着空气跳来跳去。他怔愣片刻忽又惊惧起来,暗叫一声“不好”转身跑出了客栈。
沅江县三十里外的一座深山中。
一阵哭声搅扰了狼君,他睡眼惺忪瞬间认清面前景象竟为皇宫内院的竹雾宫。这是他自小生活的地方。狼君循着哭声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跪缩在竹林旁。这小男孩儿狼君再熟悉不过,正是年幼的自己。
“一切皆因你而起,你的眼泪换不回来任何东西。”
狼君猛然转头看向说话人。那人戴着木制面具,那面具甚是熟悉。那人手中断刃还滴着鲜红的血。狼君知道此刻是梦里。可是一切都太过真实,他不知道如何醒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持刀砍向年幼的自己却阻止不了。刀锋在刺入身体那一霎那狼君眼前突然没了光线,胸口一阵剧痛让他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熟悉的床帐,身下被褥早已被冷汗浸湿。
“恢复记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狼君起身走入另一间屋子,屋内水汽氤氲,里面有一个温池。整个身体浸在水池中狼君深深松了口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那里一道极深的血口,正不断往外涌出黑色**。
“看来我得抓紧时间疗伤,时间再长那丫头就要起疑了。”
空间的再次转换让清池心花怒放,虽然命印不完整,但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控制灵宠灵技的窍门,只不过就是稍微比旁人多浪费那么一点点的时间和精力。狂喜后的清池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虽然是深夜,可清池依稀能够辨认出周围的景物。她身处一个不大但幽静的小院中,正站在一道隔墙的廊檐之下,身前是茂林修竹,花草拥簇,身后则是两间连在一起的屋子,从外看来更像是一座祠堂。
屋中烛光摇曳,清池瞧见旁边窗户虚掩,便透过窗户缝朝着里面瞧去。那氤氲水汽之后竟是一具浸在池中的**躯体。水滴滑过那人白皙秀颀的脖颈,融入身下浴汤。此情此景让叶清池咽喉滚动,可谓是秀色可餐。而当水汽散尽,清池终于看清了那人面容:“狼君?”
清池兴奋至极,刚想喊出声就见她突然瞳孔放大。她看到狼君光滑的胸口处,半个熟悉的金色印记慢慢显映出来。
“命印!怎么会在那儿?”叶清池惊呼出声,下一刻翻窗而入直直扑进了温池中,溅起的水花将懵愣的狼君浇醒。
叶清池趴在狼君胸前,手朝着那半枚命印摸去。狼君眼疾手快,攥住叶清池手腕让她不能乱动,而自己却是从颈根到耳尖红了个通透。
“清池,你怎么会在这?你做什么?”
清池顾不得早已湿透的衣衫伸手就去抹狼君的胸口,她两眼放光,像是一只看到鲜肉的饿狼:“让我摸摸。”
“别……别摸……”狼君无措的声音都变了。
这时一个道士路过门外,听到屋中响动不小。他顺势从窗户外往里瞧,正巧见龙翊与叶清池浑身是水的“纠缠”在一起。道士倒吸一口气愣了半晌,本是转身就走,却没走几步转身又趴在了窗外窥探屋中情景:“这种情景实在难得,不看岂不是可惜了啦?”
窗外异动惊动了狼君,他伸手扯过衣衫穿在身,然后抱着清池跳出温池:“出来!”
见自己被发现,道士不躲不闪竟直接翻窗跳入了屋中。他对着狼君招招手嬉皮笑脸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啊?”
来人一身道服,眉清目秀,看起来也就比狼君稍大几岁。清池见狼君不给他好脸色,自然她也喜欢不起来:“你是谁?你是来偷看狼君洗澡的?”
道士笑嘻嘻道:“姑娘这话说的,美好的事物是需要众人欣赏才能体现他的价值不是?”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一个人的喊声:“皇兄,你睡了吗?”
听到这声音道士立马变了脸色:“这祖宗怎么来了。我先走为妙,千万别说我来过这里。”他穿过里屋从另一扇窗户跑了。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皇兄?清池转头看向窗外,那人正巧也从窗外看了进来。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转头看向狼君。
龙煜从窗外翻了进来对着清池喊:“放开我皇兄。”
“你眼瞎啊,是他抱着我。”
狼君怒视龙煜呵斥道:“没门的吗?出去。”龙煜虽有不甘,但依旧转身离开了屋子。
梦里事事挠心,梦外人人欠揍。狼君强忍着内心的咆哮将清池抱到**,然后放下了床帐:“呆在里面别出来,我去给你找身干净的衣服。”
“等等,”清池盯着狼君**的腹部皱起了眉头,“你何时受的伤?”
狼君急忙用衣衫掩住伤口笑道:“小伤无碍。”说完转身就走。清池伸手去拉他,却只抓住了对方披在身上的薄衫。这一扯直接将唯有的衣服给扯下来大半。
狼君回头看着清池:“你若想看大可直说。”
清池满面羞红,对着狼君轻啐了一口:“呸,快去快回,有些事情你必须给我解释清楚。”狼君走出屋子深深吸了口气,又轻轻吐出。
“皇兄!”龙煜见他出来急忙过来搀扶,“你伤还未好,别出来走动了。有什么事说一声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