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焚荒手段惊奇,将自个心中的意念,凝练成实体形态的两位活人尊者。

得益于身上流淌着远古神明的血统,外加浓厚的执念框图,才让他有此等威势法能。

在他创造此事起,三者间的关系层面,算是时刻牵绊在了一起。

故而,尊者们不能分开独处,更别提脱离主体,自由的生存了。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此,在火皇悄声去怜柔宫的短时内,承诺和誓言一旦有败退的遭遇,便无反击的思维了。

他俩甚如丢了使命的弃子,毫无价值可言,只能等着被对手斩灭。

这刻,感应到主人再临现场,两尊者顿时醒目,并扭动僵硬的躯干。

他们缓慢的偏头,去识别对接发令者,好全身心进入战斗状态。

当二人见到主事者出面,承诺与誓言抹去无神之色,立刻示以满分的警惕。

看他们的样子,是想击杀捣乱的殇泽羽等人,好在主子跟前表现一番。

岂料,炽烈焚荒挥手示意,暂且制止了两人的冲动倾向。

尊者乃火皇的分身投影,对其发出的指令,是绝对的遵从,不会有丝毫违抗。

而满面伪善的炽烈焚荒,似也以此为殊荣,流露得意的淡笑。

在阻止属下的进攻后,他回身朝向宫殿内里,弯腰做出绅士的举动。

只待半晌的光景,他便牵领出一位,衣衫破旧不堪,身份神秘的女宾客。

女子长发及地,却无比的凌乱,令妆容也隐去踪迹。

仿佛终年不修剪的青丝,遮蔽了她的相貌及容颜,有种刻意疏于打扮的迹象。

从她瘦小的身躯里,可以看出无尽的恐慌,还有坚定不屈的意志。

殇泽羽众者的眼睛,锁定此人的那刻,皆以为她是来挡刀送命的流浪者。

于是,除了对她表达怜悯外,竟产生常理之内的嫌弃。

但炽烈焚荒却用相反的态度,非常珍视般对待着,那个未知来历的女性。

大伙猜不出当中因果,只觉得有些疑惑,却又下不了定论。

因为火皇特意把目光,瞄准了风绝痕一人,好像在传达莫名的关心。

其实,他许是知道两尊者坚持不久,终将迎来和风绝痕的决战,遂故意扰乱风绝痕的定力,增加对阵时的胜算。

或者说,火皇此举是想邀人一同观战,见证敌手的覆灭,以扬皇者的威风。

就当火皇凝视的瞬间,风绝痕貌似感到了,两男子隐形的“深情”,所引发的尴尬之意。

风绝痕急忙移开视线,免得被对方俘获灵魂,变为形如尊者的无脑人物。

然而,他却借此契机,瞥了一眼那位突然冒出的女子,想确认她究竟有何过人之处。

刹那间,风绝痕这位虽老犹少之人,忽地怔住了心神。

他像受到了极度夸张的打击,登时就满面沧桑,呈现无数倍衰老的程度。

其两鬓乌黑的毛发,犹如榨干了营养,都应时花白了不少。

他原本饱满的额头,折叠出的细小皱纹,跟着显露真迹。

风绝痕并未有亲自揭开,那位女子的来由,而是被另一种方式,给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一股熟悉的味道,飘向了风绝痕的嗅觉,颠覆了他平静的心态。

特别是女子的一身装束,让风绝痕的双眼,顷刻沦陷在了过去的时光里。

见风绝痕神态失控,炽烈焚荒邪魅的问道:“怎么,你是年纪大了,记性变差了吗?竟然认不出昔日的伴侣了!”

全体人员闻讯,当场惊扰了心魂,面色各异的齐聚眼光,看向风绝痕的影子。

风绝痕知晓火皇所云,听后身体一颤,甩头凝聚神识,来过滤重要信息。

风浔则双目圆睁,两腿迈开几步,表露欲上前认亲的节奏。

但他被明理的殇泽羽,挡住了前头的去路,并摇头暗示他别激动。

风浔没再往前走去,一掌推开殇泽羽横抬的手臂,安静观察父亲后续的操作。

炽烈焚荒应是看穿了,风绝痕难忍的相思苦痛,又采取激化矛盾的行为。

他用手使劲捏住,女子尖削的下巴,将其扭转面朝风绝痕。

这一刻,风绝痕终归是瞧清了,她被盖住的面貌。

刹那间,他老道的形象,顷刻跌落千百尺,变得如幼稚的孩童一样。

近处的那人鬼参半,不知姓名的女子,居然是他多年前的“亡妻”瞳蕊!

瞳蕊完全不是,当初体态丰腴,千娇百媚,美似冰霜,青涩如花的年轻女性。

而是现今是凄惨到了,比街头的乞讨者,更为邋遢的模样。

“蕊儿!蕊儿!蕊儿!······”

可惜,再遇分别已久的至亲,风绝痕并无拥抱她的机会。

他不敢叫出声来,只能在煎熬的心里,抓狂的呼喊着她。

因为他没胆放声唤醒爱人,让她跟自己相认,重拾以前的回忆。

毕竟全是他为实现一己私欲,导致结下了错综复杂的江湖恩怨,却害得别人来承担后果。

此外,风绝痕亦是担忧,处于敌人手中的至爱,会遭受更深的伤害。

风绝痕自知有愧,便强忍着心痛,来冲淡与娇妻重逢的惊喜。

看到风绝痕神情崩溃,炽烈焚荒不屑的移开了,掐住瞳蕊的手掌。

火皇将手在坚硬的衣物上,往复擦拭了几下,宛如是瞳蕊污染了他的洁净。

风绝痕见此状况,一直紧绷的心绪,也轻松了许多。

就当他在暗自忏悔期间,其子风浔失去了镇定,开始对着母亲喊话。

“娘!我是浔儿,你怎么不说话啊?”

风浔从未展露出,如此焦急的神色,差点哭出响声的模样。

对他熟知的人们,是能感受得到,他彻底改善的心意。

可是,身着一袭黑色丝装,被遮盖了和蔼面目的瞳蕊,头部急转一下,凶恶的回应了他。

风浔备受惊吓,赶紧后退规避,以免经受误伤。

瞬时出现的气流,拨开了瞳蕊垂吊的发丝,让儿子得以窥见生母的真容。

她的造型如嗜命女鬼,两眼呆滞无光,却充满了浓重的杀气。

见母亲没有应答,风浔又连忙询问道:“娘,你也是受了欲魔控制,当了其走狗和跑腿吗?”

“儿子,不许胡说,你娘心性善良,怎会背叛人间?”风绝痕立即训斥辩解。

“你看她的形态,跟阎罗刹十分相似,有很大的可信度······”

风浔唱着反调,来正视当下的情景,防止某些意外的发生。

风绝痕却低声道:“或许她······”

“你就别自我安慰了,她已经不是本人了,甚至都忘了叫何名字!”

炽烈焚荒打断风绝痕的幻想,用最残酷的现实,来提醒着失落的他。

风绝痕仅剩的那点,让爱人清醒的期望破灭,霎时脑海里一股翻滚的剧痛。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让她变成了这副样貌!”风绝痕满腔怒意质问着。

“本皇并没做啥,就是吸食了她的精魂,控制其一切言行罢了。”炽烈焚荒高傲的敷衍作答。

“你这个畜生,简直禽兽不如,竟做此等有损阴德的事!”

风绝痕酝酿好了台词,当即痛快喝骂,来消解内心的恨意。

炽烈焚荒冷静得可怕,徐徐而道:“果真是人变老了,脸皮也跟着厚起来了。

你这些恶毒之话,应该对着自身咒骂,才比较贴切吧?

你若想掩盖罪行,是决不可能的,我今天就当着众多人的面,拆穿你的虚伪。”

炽烈焚荒此语既出,惹得人群中一阵哗然,纷纷奇怪的凝望风绝痕,送上唾弃和声讨的目色。

风绝痕明知事件即将败露,故不再掩藏积攒的过错,且以常态应对诸多谴责。

但见炽烈焚荒继续道:“你是否还记得,当时你将她赠予本皇,是用于互相抵命?.

你无情的跟她决断,压根不顾她的感受,比冷血动物更残忍。

本皇见她乖巧可怜,便提出保命的条件,让她做个选择。

最终她因惜命,以及难却我的盛情,才免遭陨落的风险。

能留她活到今日,全是我的包容之心,并非那小子口中,提及的妖魔赏赐。

要想到本皇自成一方霸权,是统治这片世界的领主,何必依附外部势力帮扶?

难不成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的弱小,不值得你等高看?”

“你保留她的性命,老夫很感谢你,但你让她活似走尸,还不如直接杀掉她,来得更为妥当!”风绝痕近乎失态。

“比起你做的龌龊勾当,本皇没掰断她的手指,再卸掉其胳膊,折磨成终生残废的人,算是仁至义尽了。亏你还有脸来责怪我,真的让人可笑又无语。”炽烈焚荒加以驳斥。

“呵呵呵······”

风绝痕爆出阴冷的邪笑,仿若在为他的无耻,寻找解释的理由。

炽烈焚荒见风绝痕淡定默然,再次加火催促道:“本皇还想问一句,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坦白告知,旧时犯下的罪孽吗?”

风绝痕没去回答,仇家不放松的追问,却是外观有了惊异的变化。

只见他苍白的头发,竟在很短的时间内,又还原到纯黑的颜色,表态也恢复精神的现状。

殇泽羽众人看得傻眼,都不解他的妙法,同时做足相应的戒备。

只听到炽烈焚荒,以羡慕的好奇语调,问道:“你难道成功了?”

“没有,老夫靠自己的天赋,悟出来的而已······”风绝痕喃喃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