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同尘一觉睡醒后,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的身边冰冰凉凉的,似乎并没有人留宿过。

夜里的记忆回拢,她依稀记得,逯云风似乎是想对她做羞羞的事,她一开始还应下来了。

……

沈同尘捂住脸颊,在心里呐喊。

不要因为人家长得帅就被蛊惑啊!

还好逯云风把持住了。

想到这里,沈同尘既欢喜又失落。

昨日逯云风将她拢在怀里时,腹肌硬邦邦地抵着她的背,她差点就要妥协了,最后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间竟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安心吧,这一觉睡得还极好。

从外面打了水进来,梳洗完毕,稍施粉黛后,木樨也来了。

沈同尘前些日子才跟逯云风说过,让把余下的丫鬟都遣去了别的院里,她这里只留了木樨照顾,自在。

甫一进来,木樨便一脸八卦地冲向床榻,掀起被褥,一副尽心整理的样子。

在看到床榻整整齐齐,只有人睡过的痕迹后,木樨有些懵。

虽然她还是黄花大闺女,但她以前也听经过人事的大丫鬟提起过,女子的初次是会落红的。

木樨记得清楚,夫人自过府后,将军从未在此宿过,难得宿了一回,夫人却并无懒起娇无力的样子。

木樨捂住嘴,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将军那方面,该不会是不行吧?

比起木樨丰富的心理活动,沈同尘就显得淡然许多。

她醒来没看到人,便下意识地觉得逯云风已经出征去了。

他走了的话,下次回来,约摸着就会把昨日的尴尬忘却吧。

沈同尘有些心虚,自己昨日答应得好好的,临门却变了卦,也不知会不会给逯云风憋出什么问题来。

所以,当她用完早午膳,大喇喇地回到房间后,就惊呆了。

逯云风不知是什么毛病,竟弄来了她沐浴的木桶,正坐在桶中,精赤着上身,哗啦啦地往自己身上浇水。

“你……”沈同尘你了一句,便噎住了,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逯云风转过身来,一脸无辜:“我也不想的,谁让你那小丫鬟四处跟人说我不行。”

天知道他从逯遗口中听到沈同尘的丫鬟说自己不行时,该作何反应。

“……木樨!”沈同尘咬牙切齿,旋即干笑一声:“我说我什么都没说,你信吗?”

“信啊。”逯云风边说着,边站起身来,溅起一片水声。

吓得沈同尘赶忙捂眼,然后忍不住撑开一点指隙偷看——这家伙分明是穿了裤子的。

又作弄她!

刚准备将手放下,沈同尘便感觉,天旋地转,自己被打横抱了起来。

她小小地惊呼一声。

逯云风身上未擦干的水珠洇湿了她的衣裳。

她下意识以手抵上他的胸膛。

却发现,逯云风的身上纵横交错的都是伤痕。

“疼吗?”逯云风疼不疼,沈同尘不知道,她只觉得自己有些心疼,她细细地抚摸着那些斑驳的印记,直到它们消失在与她身体相抵处。

“早就不疼了,只是阴雨天的时候会痒。”逯云风摇摇头。

看着逯云风的模样,沈同尘不知自己抽了什么风,她忽的以手揽着他的脖子,吻在了他的喉结上。

逯云风只觉得三月的烟花炸开在了自己的脑海里,心里的鼓擂得比在战场上还要响。

他抱着沈同尘,大步走向了床榻。

同尘平日都害羞得跟个鹌鹑似的,难得主动一次,那就怪不得他了。

登时,银钩散落,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折腾了许久。逯云风餮足地躺在床榻上,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通透舒爽。

沈同尘趴在他怀里,睫毛轻颤,一动不动,明显是在装睡。

逯云风早就察觉到怀里的小东西醒了,也不拆穿,任由她静静地趴在自己身上。

过了许久,还是沈同尘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早啊。”

逯云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候了。

许是也觉得自己的话题起得尴尬,沈同尘悻悻地从逯云风身上滑下来。

然而她也不想再有额外的动作,身子骨像被折腾得散了架一样。

她从前不知道,原来做这种事这般累人。

“逯云风,我……”沈同尘犹豫着,要不要将自身的秘密告诉他,寻常人听到了,怕是会把她当成妖物吧。

“嗯。”逯云风转过身来,改为侧躺,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不掺一丝杂质,倒映着她的影子。

在这样澄澈的目光里,沈同尘忽然觉得,自己说不出谎来了。

“其实,我不是原来的沈同尘。”咬了咬牙,还是将真相说了出来。

逯云风的愣怔只持续了一瞬,随即他便勾出一个笑来:“我知道。你不是擅于撒谎的人。”

而且不仅我知道,就连沈太傅都猜出了个大概。

“那你,不怕吗?”听到这样的回答,沈同尘并未放下心来,而是继续追问。

她怕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有与他坦诚的勇气了。

谁知,逯云风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有影子,触得到,我武功又比你高,为何要怕你。”

沈同尘还待再问,逯云风伸出长臂,将她拽回了怀里:“皇上只给了我三日准备,如今已过了一日,你确定要浪费时间吗?”

沈同尘缄了口,脸红成了天边的晚霞。

长夜漫漫,红烛昏罗帐。

待得第二日,沈同尘睁开眼的时候,逯云风已整理完毕,正准备出门。

看到她醒,他关切道:“不再多睡会儿了?”

沈同尘假装没听出他语气中的揶揄,疑惑:“你要去哪儿?”

逯云风未穿官服,但打扮得也算极为正式。

听到她问,他也不隐瞒:“今日是归晚入学的日子,好在赶上了,出征之前,总要去一趟的。”

沈同尘这才想起,他还有个女儿。

“好。”一想到他昨夜对她做的事,或许也对其他的女子做过数次,她心里莫名酸涩。

只是,这种酸涩也没有赓续太久。

她按了按尚酸软的腰,从榻上起身:

“我同你一起去。”

先前说做后妈的心理准备,她暂且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