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谬赞了，您做的事儿，不比我这做郡主做的多吗？”
“嬷嬷啊？”苏婵微微歪头，神情里满是讽刺“有些事情不就是比谁比谁豁不豁得出去吗？”
“您自以为我放不下架子，便想做块滚刀肉逼我放弃。”
“可死的人是我的阿娘啊！”
“我万死不辞！”、
苏婵明明离郑嬷嬷还有几步之遥。
可是她声音里抑制的愤怒，却如一把利刃将郑嬷嬷的恐惧一寸寸的挑了起来。
“告诉我，我的阿娘是怎么死的。”
“奴婢...”
看着苏婵狠厉的眉眼，郑嬷嬷心里却被更大的恐慌压了下去。
要是皇后娘娘知道是自己说的，那她和孙子都不用活命！
“嬷嬷，怎么不说话了？”
苏婵眉头微蹙。
他们到底在怕谁啊！
害死她阿娘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不成她真的要去问苏老太君要答案不成？！
若是后面这人若真的身负重权叫忠国公府开罪不起，她的祖母定然咬死不说，甚至会给她一个假答案还说不准呢！
尤其是，苏若云。
象征着忠国公府权利的巅峰，祖母怎么舍得自毁根基呢？！
“告诉我，是不是皇后。”
郑嬷嬷瞳孔骤缩，豆大的汗珠自额际滑下，她苍老的面容上布着的皱纹每一条都在诉说着无言的恐惧，她的嘴里发出混杂的音色。
细细的听来是咽呜声和牙齿打颤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
“郡主...”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她近乎费了全身的气力才咬清。
“您....”
“不是奴婢说的！不是奴婢！”
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猛地向后缩去，近六十的老妪了，竟是叫苏家的暗卫都差点抓不住。
“不是奴婢说的...”郑嬷嬷近乎痴儍了，只是喃喃的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忽然她抱住头，身子蜷缩在了一起，像阴沟里的一只不断挪动的蛆。
“郡主求您了，放过我们吧...”
“当年的事我确实有参与，打板子流放，牢狱便是死我都认了...求您放过我这孙子吧，他还小，前途也是正好啊！”
“你觉得她不会放过你，我就能放过你了吗！死的可是我的至亲啊！”
“殿下...”
看着郑嬷嬷还是想拖延，苏婵直接挥手。
三五个暗卫上前，愿是一个暗卫就足够把百十个郑全贵打的不成人样，郑嬷嬷自己也是知道的苏家暗卫的实力。
“郡主！”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嘶哑和无奈“是...老太太做的。”
她的眼神有些心虚的向下滑。
“祖母吗？”苏婵的声音微微上扬，满是讥讽。
“也是，该去问问了。”
“那郡主可否放奴婢的孙子离开了吗？”
“想什么呢。”苏婵笑的愈发的灿烂盛大。
“我阿娘难产而死，现下里枯骨黄土，连是谁害死的都不知道。你还想叫你的亲眷好好活着，天底下没这么好的事！”
左右她也不说实话了，不过既然是帮凶，那便先受罚吧！
“郡主我孙子可不是....”
“现在是了！”苏婵眉目一凛“你不会真以为脱了奴籍就不能再入了吧！也是，你觉得有着我祖母的庇护便高枕无忧了！但是她现在躺在**一动也不能动！”
“别这么看我啊！”
苏婵故作害怕的掩袖可眸子里却满是笑意。
“当然了，我现在还未走，郑嬷嬷还是有机会说清楚的。毕竟脱奴籍，也是不易啊！”
“你——！”郑嬷嬷恨声道。
“就是老太太做的。”她低垂下头，手却还是不听的在抖。
老太太应当会应承下吧。
好歹，皇后娘娘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啊！
而且，就算是为了苏家....
逐渐的，郑嬷嬷慌乱的眼神镇定了下来。
她有些心疼的看向郑全贵，都是她没用，只是可惜这孩子早也用工晚也用工，眼看就能考取过好功名，带着郑家走向另一条路了。
可是，至少她保住了他的性命。
若真是叫那边知道了，他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人活着，便是最大的转机。
“郡主奴婢言尽于此，信与不信皆是要看郡主之意了。”
“好啊！”
苏婵突然笑出了声。
“那我便去问问祖母了，对了，郑嬷嬷，”苏婵似是如梦初醒，一双覆着冰霜的眸子凝着郑嬷嬷故作镇定的面容“奴才的生死可是掌握在做主子的手上啊！”
说完，她留下一脸错愕的郑嬷嬷扬长而去。
“祖母！”
寿安堂的寂静被苏婵喧宾夺主的声音搅乱。
苏月用眼神示意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出去。
不过片刻之间，原本还熙攘的寿安堂变得毫无人气可言。
“祖母这里的点心还是一样的可口啊！”苏婵故意旧事重提，引起苏老太君的紧张。
果然苏老太君不安道：“苏婵，你要做什么！我可是你的祖母啊！”
“对啊！所以孙女特地来看您了！”苏婵笑的乖巧，可眼中杀意更甚。
随即，她眉目流转，透出些凌厉“那么，祖母看在孙女如此有孝心的份上，能不能告诉孙女我阿娘，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嗯？”
“当然了，郑嬷嬷已经招了，可是孙女还是想亲自问问祖母。毕竟，一个奴才的话怎么能作数呢？您说是吧？”
苏老太君浑浊的眼珠转了转。
苏婵同样也在打量苏老太君。
她们都在彼此试探。
苏婵想的是以郑嬷嬷为引子看是否能炸出苏老太君嘴里的实话，苏老太君同样也在思量着郑嬷嬷告诉苏婵话里的真假。
两相对峙，苏婵决定再添把火。
“孙女见了郑嬷嬷的小孙子，向来郑嬷嬷也是个有福之人呢，孙子这般的上进，晚年怕是要颐养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