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之中。

苏言有些疑惑的看着翠儿,却见翠儿有些谨慎的说:“娘娘吩咐,定要遵从,娘娘希望姑娘能和我们同去。”

苏言一怔,她从来都知道锦萱是个谨慎的人,只是如此谨慎的人为何要藏红花这般堕胎之物?苏言见过锦萱,知道她性子温和,绝不会给旁人用堕胎之物,可自己用,便就更说不通。

只是不管如何,江国定是要去的,为了锦萱,也是为了去看江佑辰。

苏言点点头,对着翠儿说:“如此劳烦几位姐姐了。”

江国,王宫。

苏言又一次走进了江国王宫之中,却多了几分感慨。

倚楼殿中似乎千年不变,还是一番素淡,一番清新,苏言还未进来,便先闻到一阵梨花清香,接着有人清脆的说了句:“苏姑娘,许久不变,你可又漂亮了许多。”

说话的人正是荆锦萱,她手中拿着一本书,有些笑意的看着苏言,苏言看着荆锦萱,半年未见,她比之从前,精神好了许多,苏言轻轻一笑:“娘娘说的对,我也觉得我漂亮了许多。”

荆锦萱抬手示意苏言坐下,便对着几个女子说:“你们先下去吧。”

众丫鬟们点点头,朝着外面走去。

苏言看着她们走出了门,有些焦急的想要说话,荆锦萱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对着苏言说:“藏红花之事,容后再说,今日只怕我不找你,你也会找机会见我。”

苏言听着荆锦萱这样说,她当下想起江瑶让她去看江佑辰的事情,她就点点头:“不错,江佑辰被抓,如今不知怎样,前日瑶儿找我,只希望我能代他们去看一眼江佑辰。”荆锦萱轻声一笑:“只是为了瑶儿吗?”

苏言一怔,低头说:“便是......便是我自己,也是想见见江佑辰的。”

荆锦萱一笑:“是啊,有些事情,非要自己,才能说明白。”

苏言看着荆锦萱隆起的小腹,问道:“你的心,到底向着何处?”荆锦萱抬头看着苏言:“向着何处?你不是局中之人,为何也看不出,我自始至终,都是心向着表哥江佑辰的。”

“那你?”苏言想要问荆锦萱,为何还要怀江湛的孩子,只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荆锦萱用指轻划了一下隆起的小腹,然后笑着说:“我总会让你明白的,也总会......总会助江佑辰重夺江国。”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轻响了一声,几道黑影在门外闪过,苏言脑中轰然一乱:门外有人偷听。

荆锦萱起身问道:“谁,谁在外面?”

“吱呀”一声,门被粗暴的推来,一位女子走了进来,苏言起身看去,顿时吃了一惊,这人竟然是前日气焰嚣张的江后,只怕刚才两个人说的话,全都被听到了。

江后抬眼一笑:“好你个荆锦萱,竟然串通外人想要助纣为虐,还好我发现的及时,不然这大江可就是旁人的天下了。”

荆锦萱有些慌乱的问道:“你......姐姐你如何在此处?”

江后走上几步,看着身后的一个婢女说:“当然是靠着你的好奴婢。”苏言看去,只见江后身后,赫然站着翠儿,翠儿低下头去,退了几步,没有说话,苏言想了许久也想不通,荆锦萱对翠儿至若心腹,翠儿竟会背叛她。

荆锦萱怒道:“翠儿,你......”

翠儿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整个人都退到江后身后,江后轻声一笑说:“翠儿,去禀报大王,方才咱们听到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说给大王听。”

翠儿思索了一下,对着江后小声说:“娘娘,方才的话,只有你我听到,大王如今正宠荆姬,只怕你我的话,不足为信,大王袒护起来,却不知如何应对,不如先讲荆姬和苏言押到娘娘宫中,严加盘问......总会有所斩获......”

江后点点头,笑道:“果然是个聪慧之人,来人,将她们带到我的宫中。”

“是”门外有人听见了声音,便押着荆锦萱和苏言走了出去,苏言被人押着走出,这才切实的觉得,此番真正栽到了旁人手中。

荆锦萱眉头一皱,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前面,满目愁容。

江后的寝殿名为醉微殿,日中十分,太阳毒辣,江后站在凉伞之下,对着手下的人说:“便就将他们放在此处吧。”

侍卫将二人放在院外,便对着荆锦萱喊道:“跪下。”荆锦萱怒看了一眼那人,并未说话,侍卫懒得多说,便一脚踢在她的腿上,荆锦萱吃了一痛,跪在了地上,苏言有些生气的说:“她好歹是娘娘,你们怎能如此,娘娘是有身孕之人,若世子有损,你们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侍卫听得此话,多少顾忌了几分,只是他仍不愿服软,便对着苏言喊道:“你也跪下。”

苏言“哼”了一声:“跪便跪,我如何也不要紧,只是你们不可如此对待娘娘。”说着,她就跪了下去。

侍卫们看着二人跪下,便不再说话,只是站在江后身边,江后打了个哈欠说:“荆锦萱,我念着你身怀有孕,不愿动刑,你们有什么计划,便都说出来,我给你一个时辰时间,你若是不说,我可要动大刑了,你毕竟怀了大王之子,只是你身旁的郎中,便没那么幸运了。”

荆锦萱抬头看着江后,并不说话,江后一笑:“不说话?行,那我等着。”

烈日炎炎,苏言觉得有些热,只是她见识过江后的本事,知道江后绝不会就此罢休,她看着荆锦萱,便伸出两指说:“娘娘,你面色不好,让我为你把上一脉,此事只怪不曾想到,翠儿会如此对娘娘。”

荆锦萱摇摇头,轻声一笑:“我没事,只是姑娘如此聪明,都相信翠儿背叛于我,看来我的计划,当真成功。”

苏言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荆锦萱说:“什......什么意思?”

荆锦萱轻声咳嗽了一声:“我若说今日之事,

是我和翠儿有意安排的,你可能相信?”

苏言惊了一惊,荆锦萱也是聪明之人,她和江后这般人共处许久,都不曾抓到把柄,却在今日栽在她的婢女手中,细细想来的确有些意外,她小声说:“所以今日之事,该是......”

“是我和翠儿的苦肉之计。”荆锦萱面色凝重的说。

苏言听着这话,平和了几分,她说:“那娘娘现在让我做何事情?”

荆锦萱看着苏言,苏言的确是难得的明白人,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现在,我只觉得有些口渴。”

苏言眉头一皱,点点头,便对着江后喊道:“娘娘,荆姬面色不好,只怕是有些小暑,还望娘娘能给她一碗水喝。”

江后听得声音,“啧啧”的摇头说:“不可,此番时候,喝了水,只怕该说的便都会和水一起咽回去。”

荆锦萱抬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苏言再次喊道:“娘娘说了,喝完了水,她会将事情,全都告诉娘娘。”

江后轻声一笑:“当真?”苏言点头:“当真。”

江后抬手对着旁边的一位侍女说:“来人,给她一碗水喝。”

“是。”侍女点点头,便去房间之中取水。

不多时,侍女便将水递给荆锦萱,荆锦萱接过水碗,对着苏言小声说:“藏红花现在何处?”

苏言此刻大致明白了荆锦萱想做什么,只是如今苏言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她早先将藏红花磨成粉末,她便将那一包红花递给荆锦萱说:“非如此不可吗?”

荆锦萱点点头:“我说过,我会让你知道,我是心向表哥的,这孩子是我和江湛的,留不得。”

说完,她便将藏红花的粉末倒在了水碗之中,苏言有些担心的说:“少倒一些,小心性命。”

荆锦萱轻声笑道:“你不是名医吗?名医该有办法救我。”

说完,她便将那碗中的水一饮而尽,饮的有些急了,她咳嗽了几声,藏红花的分量有些多,荆锦萱这孩子定然是保不住的,苏言如今担心的不是荆锦萱的孩子,而是她的身体。

荆锦萱感到小腹一阵疼痛,她额头上汗涔涔的,手中的碗掉落在地上,碎成无数碎片,苏言急忙扶住荆锦萱,口中喊道:“娘娘,你怎样?”

荆锦萱痛得说不出话来,她的下体,有血滴滴的渗了出来,苏言虽有准备,可从未见过此番景象,她急忙喊道:“娘娘,荆姬见红了......”

江后本昏昏欲睡,听得此话,顿时清醒了几分,抬眼看去,只见荆锦萱身下的血竟是越来越多,江后也有些害怕,她喊道:“来人,快看看怎么回事?”

荆锦萱此刻已经昏迷,苏言藏好余下的红花粉末,便急忙为荆锦萱把脉,还好,脉象虽然不稳,但终究没有性命危险,她用这苦肉计打掉了孩子,将罪责推给了江后。

如此两全其美的办法,苏言是绝计想不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