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晋程赶紧躬身回答:“大公子的身份没有您的允许,晋程哪敢告诉别人,再说晋程知道,您这样身份的人不喜欢身边的女人知道太多事,大公子尽管放心。……大公子?”

康易安没有答话,愣愣地看着桌角,眼神涣散,面无表情,根本无法揣测他在想什么。

“……”柳晋程见他又一言不发,揣测道,“不如今夜晋程就将小女留在此处?”

康易安没有答话,打了个哈欠,走了。

“大公子?……哎?大公子?”柳晋程还想说些什么,毛巾上来送客道,“二老爷,走吧……”

柳晋程心疼的掏出一锭金子,塞给毛巾道:“我们思思小,不懂事,日后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望大人多多关照。”

毛巾瞪着他道:“说什么呢?!人也带走!”

“这……”柳晋程完全不明白,问毛巾道,“大公子的意思,不是默许了?”

毛巾鄙夷地道:“柳二老爷,我们主子的意思是——他根本懒得理你!”

“不会不会,大公子不是见过了么?怎么……”

毛巾凶道:“请二老爷回吧!”

柳晋程犹自不死心道:“这样,这位大人,我再多给你两锭金子,你帮我想想办法,让大公子再见我们思思一面,再见了人,他肯定就改变主意了……”

毛巾嗤笑道:“我们主子什么样的绝世美女没见过,稀罕这个?我再告诉你一点,我们主子不仅见过恋月小姐,而且这几天天天都和她在一起,两人如胶似漆,要好得很,你死了这份心哪凉快哪呆着去。”

“怎么……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这……”

……

毛巾跟柳晋程说的话也不全是事实,他的主子的确阅女无数,不过他现在跟恋月小姐并非“要好的很”,连毛巾都看明白了,这会儿,完全是自己的主子在一厢情愿呢。

“主子,主子?主子!!……”将犹自出神傻笑的主子唤回神,毛巾赶紧呈上今日的书信文件道,“主子,这是今日的书信,这封写着奇怪字符的,主子您交代过,一定要第一时间呈到您手上。”

“嗯。”康易安接过书信,两只手指夹着信的一角扇风,状似非常惬意地吩咐道:“你去调两个暗卫盯住柳晋程,查出提点他的不长眼的官员是谁;告诉他们,此人做什么事都不用出手,只需汇报,但只要他对未来夫人动手,当场抹杀——无条件抹杀。”

“主子在担心……”

康易安惬意地缓缓扇着手中的信,轻快地道出狠绝的话来:“一个如此对待自己亲生女儿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我不会给他一丝的机会伤害小月月,如果他不是小月月的伯父,早就直接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这种人,不能脏了我的小月月的手,你去叫暗卫陪他玩玩,先卸他身上几个零件。”

“是。”

……

柳晋鹏正在回府的路上,在微微摇晃的轿子里,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是家里的老二,只比一个人晚出生,就注定他再出色,再努力,也都是徒劳,他的命在出生那一刻就注定——辅佐大哥,为家族效力。

他想走仕途,当年也不可谓不努力,可是偏偏乡试连着三次猜错了考题,在枯燥的字词文章中蹉跎了大好的青春岁月。

就连经商也不顺,自己起早贪黑,努力赚钱养活整个家族,不就是拿点银子自己用么,大哥就开始信不过自己,自己拿回了五家店铺不算,还叮嘱五弟多多辅佐自己,名曰多多辅佐,实际不就是监视自己,削了自己的权。

哎……诸事不顺啊,怪只怪自己这一生运气太差,哎,本以为时来运转,知道了一条飞黄腾达的捷径,今日给大公子送礼,本以为凭女儿的姿色,绝对十拿九稳,却没想到明显不对这康易安的胃口,他就想不明白了,康易安的身份,怎么会喜欢姿色平庸的恋月侄女……难道正如那位大人所说,大人物的胃口都是很奇特的,不同于普通人?哎……怪只能怪运气不好啊……

“哎呦……你们干什么吃的?我叫你们停轿了么?!伤了老爷我你们有几条贱命都赔不起?!”

柳晋鹏正在感慨自己的人生,轿子忽然往地上一落,把他的屁股好生一墩,吓得也不轻。

“外面出什么事了?”柳晋鹏怒问道。

没有下人回答,柳晋鹏感到浓烈的杀气传进轿子,薄薄的轿帘在杀气中颤抖,柳晋程稳住心神,他好歹也是有灵基修仙的,虽然没有出门历练过,但那些灵丹也没有少吃,他拔出随身的匕首,将轿帘掀开一条缝,向外望去。

两个壮汉持刀相向对峙,两柄大刀碰撞擦出火花,交叉僵持在一起,如地狱中派出的两尊罗刹;壮汉背后两扇大门,门额上写着“柳府”,柳晋鹏已经在自己家门口了,两个大汉正挡在自己的家门前,家丁和轿夫害怕两壮汉身上散发出的杀气和他们手上足有半个人长的大刀,都不敢靠近。

柳晋程看着把自己丢下的轿夫,还有缩在门内的管家和家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掀开轿帘大声呵斥道:“平日里白养你们的么?还不把这两人赶走?!”

忽听得一声娇弱地呼唤:“二伯,您回来啦。”

“恋月侄女,你怎么在这里?”

恋月心说这出戏是我排的,我当然要来看戏啊,不过这话嘴上可不能说。恋月掩口小声道:“侄女不好意思的紧,还是来找伯父借银子的,当然,恋月知道伯父担负这整个家族的营生,颇为不易,恋月也很景仰伯父为家族鞠躬尽瘁的精神。”

柳晋程一摆手道:“呵呵,看来侄女真的很想要那个疗伤魔宠啊,这样吧,伯父借你五两银子吧,你到别处再凑凑,想当年,你伯父我的银子也是一点点辛苦积攒起来的。”

他被恋月奉承几句,心里还是有几分飘飘然的,见侄女这么想要那个魔宠,想必真是个宝贝,便又多生了几分想得到的心,当然,他并不担心魔宠被恋月买了去,一个好的魔宠,五百、五千两银子也不为贵,何况这样一只稀奇的魔宠,他知道恋月肯定凑不出那么多银子的。五两银子,就当打发这个特殊的叫花子了。

恋月被他当叫花子打发了,却也不以为意,她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柳晋程心里肯定已经非常想出手了,恋月从他自以为不动声色的神情上已经看透了他心里所想。

“哎~如此多谢伯父了。”

“侄女不用客气,记住伯父教育你的话,万事多为族里考虑,伯父也就欣慰了。”柳晋程根本不把恋月当回事,只当她是个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工具之一,“恋月侄女,你可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恋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颇为无辜地道:“不知道啊,我来的时候这两人就这样了,好像是有仇要打架吧,伯父您看呢?”

“竟然由着他们在府门口打架!”柳晋鹏颇觉面上无光,又冲躲在门后的家丁们呵斥道,“你们都是吃白饭的!竟让人在府门前动刀!还不快将人赶走!”

其中一人大刀一挥,将走上几步的家丁赶远道:“今天谁也别想拦俺!老子非跟这个人算总账不可!”他的大刀划出一个几乎是一级灵术士才能划出的半圆光痕,家丁们惊惧之下,又往后退了一步。

另一个独臂者看向柳晋程道:“俺看这个老头他妈的吵得很啊,要不俺们先把他剁吧了再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