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城废墟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陈凡大概也看明白了这就是个烂摊子。
不管是那位魔族黑袍军师也好还是神域神王也罢，多半是不会收尾。
那回梦镇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想来在保密这种事情上面双方应该是有着共同的默契。
死人才能够永远不吐露真相。
所以最后的结果大抵就是圣城废墟爆发了某种灾难，毁灭一切，最可能的还是魔族肆虐。
毕竟这玩意用来堵住所有人的嘴再好不过，甚至魔族那边还会想办法配合。
若是走到那一步，想让人相信，事情必须是真实的。
对于神域和魔族来说，弄一场肆虐的灾难无比简单，而想让大多数人相信的最好办法就是杀死很多人。
最终既能够隐藏所有正相关，又能够给神域刷一波好感度，无非是死一些人吧。
成千上万对于他们那个位置的人来说不算是什么。
陈凡倒是自信只要能够活着离开圣城废墟就不会有麻烦，但这场灾难波及的生灵呢？
他这样想并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度过了东域的历史之中分析出来的。
神域的名声不显但并非没有留下传说，而已经确定属于神域的势力就更多了。
纵观他们的发家史，最终的源头都很容易回溯到除魔卫道四个字上面。
毕竟，解救困难的才是神明。
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灾难。
如果没有他们如何维持统治力。
答案再简单不过，人为地制造就可以了。
这也是陈凡看不上神域手段的原因，为了信仰之力和气运不择手段可以，但方法实在是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足够强大，掌握生杀大权，做事随心所欲怎么了。
生灵在他们眼中不过是蝼蚁罢了，死多少也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陈凡不否认自己也想过类似的事情，高高在上，什么都不用顾忌，可事实，他的身份只是蝼蚁罢了。
何况，即便是站在那个位置又如何？
神王若是没有遇到威胁，何必这么着急呢？
有的人经历过磨难变成了新的恶魔，有的人经历了磨难却愿意替别人撑伞。
陈凡不是什么圣母。
不会阻止人淹死一窝蚂蚁，但也不会去做类似的事情。
并非什么扫地恐伤蝼蚁命的慈悲，而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难道是姑娘不好看了么？
很可惜，他现在也是蝼蚁中的一员，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还是那句话，立场不同那就各自凭借手段，三观不一样就别硬凑在一起。
他没有想去做救世主，却也不会任人宰割。
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那就将这个世界变成想象中的样子，如果一定有人可以走到最后。
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被动反击和主动出击是两个概念，大约人真的是被逼迫到没有退路才会放手一搏。
不知不觉间，陈凡也起了争一争的心思。
所以他才会想要留下霍玉，这么好的棋子他凭什么不能用。
不过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神域和魔族的势力呀。
以前是觉得他们可能是因为某些隐藏规则无法肆意行事，虽然现在也没差，但陈凡知道，他们更多的是因为面临更巨大的威胁，所以才不会理会东域发生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陈凡这点本事还不够看，人家是国际公司，他这边就是个有声有色的乡镇企业。
差距比想象中的更大，但总体思路没有问题。
霍玉就算是起初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可现在大概想清楚陈凡打的什么主意。
无非就是用他做筹码来谈条件，因为对于魔族而言，他确实是还有一些价值，而对于神域来说，不让他落入魔族手中就是好事。
至于谈的条件无非就是东域局势。
古人族刀圣的话再明白不过，神域神王无非轻易出手，但传个话什么的并不难。
而陈凡的谋划更多还是在东域生灵上，双方很容易就可以达成协定。
至于魔族那边，霍玉多少还是能了解的，能拿出多少利益不好说，但谈不拢肯定会弄死他永绝后患。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他自己老老实实待在东域，甚至还要待在陈凡的身边才会安全。
想明白这点的霍玉气不打一处来，也终于反应过来，刚才陈凡和古人族刀圣的对话竟然就是说给他听得。
“我真的是……”霍玉张了张嘴，心里有万千言语最终却半个字没敢说出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能说什么？
老实点可能活得时间还长点，不老实只怕是现在就要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
想出这种办法的陈凡倒是不难理解，以他掌握的信息来看，这就是个天马行空的家伙，想一出是一出。
可古人族刀圣为何要配合他？
难道说……
不由得，霍玉偷偷抬眼看向墨七。
虽然气势仍旧强大，令人捉摸不透，但多少看起来也不是无敌于世的样子。
是呀，一直处在轮回梦境中，活到现在还能剩下多少力量。
古人族刀圣又不是神域神王，为了保持实力不择手段，加上古人族气运所剩不多。
这位刀圣只怕也是外强中干。
想到这里，霍玉的心思活泛起来，若是如此的话，自己倒不如配合点，没准还有什么更好的机会。
于是乎，本来想着放手一搏看看能不能逃出去的霍玉又安静下来。
交流中的陈凡和墨七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下意见。
“基本成了，这家伙好忽悠。”
“你不死？”
“怕呀，可哪有更好的选择。”
短暂的交流之后，陈凡率先开口道：“前辈，事到如今应该如何解决？”
虽然他更想和墨七讨论一些历史掌故，但他知道，眼下时间不多，他不能够任性。
果然，此言一出，霍玉立刻来了精神。
老家伙，还真以为我被你吓唬住了。
墨七不容置疑道：“自然是斩妖除魔，澄清玉宇。”
陈凡又道：“前辈高义，那马上行动？”
“此事也无须操之过急，圣王如今不成气候，何况这梦魇世界还有些有意思的东西。”
墨七不紧不慢地说道。
霍玉听懂这话越发觉得心中的猜测是对的。
老东西肯定是实力不济，又或者是出手有限制，不然最开始的时候也不会升起。
回想着墨七现身时候的情景，很明显是生气了，而且眉宇间显得十分无奈。
现在想来，若是墨七真的无所顾忌，肯定会直接将他打杀，哪里会说这么多废话。
看关闭天书的手法看似闲庭信步，肯定对他消耗不小，目的就是为了维持强大的样子。
还有和陈凡的问答，当时没有觉得什么，可想一想两个人更多的还是为了在对话中透露更多的心思，坐实了古人族刀圣的身份，而后话里话外都是些玄而又玄的东西，给人以高深莫测的感觉。
可真正的强者那需要费这么多话，他们做得太刻意了。
霍玉的头脑越发清明，刚才陈凡和墨七的一举一动也满是破绽在他看来，二人的目的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墨七外强中干，陈凡无计可施。
两个人是最后放手一搏方才弄出来天书的，目的就是为了震慑他，让他主动配合离开梦魇世界，回到东域。
肯定是这样没有错。
霍玉反复地推敲着细节，感觉自己已经查明真相。
既然如此的话，倒不如将计就计。
那个地方或许可以灭了他们。
霍玉内心激动起来，不管其他，古人族刀圣的神魂若是能够吞噬的话对他来说大有裨益。
一念至此，他强压着心中的雀跃，苦着脸说道：“前辈，可否给在下一条生路。”
墨七转过头来扫了他一眼，面色如常。
陈凡却实在是难以掩饰脸上的惊讶。
这玩意还真有主动往坑里面跳的？
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墨七有什么计划，两个人也没有办法沟通。
霍玉在神魂上似乎有某种特殊天赋，从能够压制梦魇的入侵，甚至反客为主便可以看出来。
所以传音入密之类的手段并不保险。
陈凡推测出墨七的身份是真的，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也是真的，但具体为了什么并不清楚。
他只知道墨七对霍玉似乎有某种图谋，想要引诱他做些什么。
老实说，陈凡并不看好墨七的做法。
好歹也是魔族七皇子，有名师教导，经历更是丰富，如此简单的算计怎么可能让霍玉上钩。
但形势在这里，陈凡还指望墨七的庇护呢。
何况他也确是想要多打探些过往的隐秘，便一步一步配合着。
哪知道这后续的招数还没有施展，霍玉竟然主动开口往坑里面跳。
这家伙不是脑子有问题的？
陈凡忽然间能够理解魔族黑袍军师那样的人物为何会将霍玉当作弃子来使用，布置这个可有可无的后手。
实在是这家伙不太聪明呀。
但事到如今，该表演的还要继续表演。
陈凡一副十分欠揍的模样开口道：“呦，这不是魔族七皇子么？
你还没走呢？”
霍玉闻言怒火中烧，可形势比人强，他只能够压着心中的愤怒，转头看向墨七道：“前辈，归葬计划您知道么？”
闻言墨七的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如常。
可霍玉还是捕捉到了这一闪而逝的变化，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抹笑容。
哼，就知道你是盯上那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