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陈凡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外人。
他之所以能够弄明白的墨七的意图是因为对方在使用暗号。
先前和无炎交流的时候，陈凡使用过，显然墨七那个时候察觉到，不过显然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没有关系，她用有节奏的敲击暗示陈凡已经足够说明意图，可惜无法准确的表达意思。
于是乎，陈凡合情合理的成为工具人，当然计划能够如此顺利还是要归功于霍玉那不算太聪明的智商。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先前还觉得这位魔族七皇子是个挺厉害的对手，没想到还真是高估他了。
就是不知道墨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梦魇世界还有什么比圣王更加重要的存在么？
霍玉可不管这些，他自认为已经察觉到事情的真相，联想到那个地方，把握更大。
回想起事情的经过，也没有发现任何错漏之处，愈发笃定墨七是在虚张声势，目的是那个地方。
就说嘛？
怎么可能有人放弃得来不易的力量慷慨赴死，人总是贪生怕死的。
“前辈，您看咱们现在就去么？”
霍玉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墨七点了点头，并未开口，反倒是陈凡忍不住道：“去什么地方？”
或许是之前过于压抑，霍玉如同开屏孔雀高傲地说道：“乾天圣子不过如此。”
陈凡耐着性子没有出言反击，而是转头看向墨七，试图寻找一个肯定的答案。
倒不是不相信，只是本能的怀疑。
墨七犹豫了一下道：“去见见这里的神王。”
说罢，当先化作长虹掠向远方。
霍玉冷哼一声，紧随其后，陈凡也只能够跟上。
梦魇世界幅员辽阔却很单调，更像是由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梦境交织而成，刚刚还是车水马龙的城池，转眼便是荒凉的村落，这边是大海波涛汹涌，下一步就是风雪交加的无垠雪原。
当然，这只是直观感受到的，如果能够真切的察觉到梦境，便会发现其实他们不过是在缓慢的移动，不断穿过一个又一个的格子。
没有错。
或许是因为跟着墨七，梦魇世界的许多规则都被压制，逐渐显露出这个世界的真相。
不管是天空还是地面，本质上都像是一个个边长不同的方形，或大或小有着明确的间隔。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凡也逐渐发现，他之前关于梦魇世界的猜测可能是错的，这里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却又是某种意义上的简单。
每个格子里面都是规则不同的梦境，可实际上整个世界的规则好像又不复杂，像是在按照某种规律运转一样。
尤其是在墨七的引导下，这种感觉愈发明显，规则也逐渐变得单一而强大起来。
陈凡知道这是越来越接近梦魇世界的核心了。
心中有诸多疑惑，想要询问却又担心触碰到什么禁忌，破坏了墨七的计划。
好在这位古人族刀圣转世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动解释了很多问题。
比如神域的存在，神王的品阶，吸收力量的方式不同等等……
直观上，陈凡对于神域和神王有了更加明确的认识和了解。
他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但又不完全正确。
神域神王确实用的是区域性管理制度，当年并非是他认为的地域，将东域分成个多个区块的分封制，而是不同规则都有相应的负责神王。
比如主管杀伐之道的神王就能够从东域的杀戮中汲取力量，而走上同一条规则路线的强者就像是这条主干上延伸出来的枝丫，虽然相近却又有不同。
有的是通过杀戮产生的死亡而成就不朽，有的则是通过杀戮中使用的武器来巩固力量，同样的规则之下又有上下之分，不同的规则体系强弱又别。
而汲取信仰和气运有分成两部分。
前者更类似于他理解中的朝拜，信徒越多神王越是强大，反之就会虚弱，甚至消亡。
而后者倒是让他出乎意料，简单来说就是更高级别的山水正神，并不知道单纯平面上的，而是空间意义上的，只要绑定的空间没有毁灭自身便不会消亡。
当然，这只是概念上的，神王的本质和气运与信仰无关，或者说，只有想成为神王，达到那个层级才能够汲取信仰之力和气运。
而他们此刻去寻找的便是负责掌管梦境的神王。
一时间，陈凡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倒是更加迷茫。
梦魇世界最强大的存在不应该是梦魇么？
他下意识的看向霍玉。
这给了后者极大的满足和自信。
霍玉仰起头说道：“梦魇是自然规则下诞生的生灵，并非不能够杀死，不能够被替代。”
这样一说，陈凡心下了然。
就是篡位呗？
神域的修炼体系是将力量划分成为不同的分支，每个分支上又有三六九等，上位压制下位，下位想要变强就需要取代上位，于是乎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冲突。
又因为某些分支互相比邻，可以互相转变，于是乎这种矛盾就更加剧烈和明显，有些强大的存在甚至可以同时站在两条三条，甚至很多条分支的顶点。
赢家通吃。
这倒是和神域统治东域的方法如出一辙，他们骨子里面就是这些东西。
陈凡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墨七身上。
显然，神域的修炼体系并非是唯一的，古人族获取力量的方式有着明显的不同。
至少仙域就是不一样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神域这种量化可视的修炼方式更加直观，也更容易理解，不用管别的，干就完了。
哪像是仙道。
陈凡现在都可以使用仙域的特性了，却还是没有弄明白修炼方式，如何提升历练也不过是摸到了一些门槛。
道这一个字包括万象，想要入门已经是千难万难。
陈凡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默默盘算着日后的方向。
显然，他这种非土著的外来者似乎走神域的修炼之路更加简单一些，干掉上面的取而代之，简单粗暴，不用费脑子。
倒也不是，如何以弱胜强还是需要用点手段的。
看到陈凡的样子，霍玉明显心情不错，刚才受到打击而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更是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希望。
忽然，前方引路的墨七停下脚步。
陈凡这才回过神来，猛然惊觉自己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眼前的迷雾中，高不可攀的巨大建筑隐藏在黑暗里面，无数石阶不断向上，似乎要登临天穹。
这里的力量波动很是奇怪。
亦正亦邪，令人从骨子里面感受到冰冷的气息，不寒而栗。
霍玉的神色似乎有些激动，魔气不由自主的蔓延开来却又仿佛在畏惧什么，形成了一副十分矛盾的景象。
墨七缓缓落在石阶之前微微叹了口气。
霍玉开口道：“前辈，地方到了，咱们现在就上去么？”
陈凡动用灵使扫了一眼面前的建筑，其内蕴含的力量十分霸道，让人有一种从内心而来的陈凡之感。
不能够飞行，只能够一步一步走上去。
规则不同了？
一瞬间，陈凡明锐的感觉到了其中的差别。
这种单一而纯粹的压制就是规则上的强大，上位碾压下位，如果差距过大甚至连靠近都没有可能性。
即便是拥有着仙域豁免的效果在，他仍旧在这座高耸入云的建筑物面前瑟瑟发抖。
见墨七没有回答，霍玉又开口道：“前辈方向，那位已经沉睡很多年了，几乎不问世事，所有的事情都是由手下的使徒代劳，而我的老师已经和他达成协议，晚辈是有办法进去的，其内可以带着您。”
陈凡竖起耳朵听着。
怎么好像是刷门禁呢？
霍玉就是那个有通行证的家伙。
墨七沉默不语，似乎在犹豫什么，霍玉有些迫焦急地说道：“前辈放心，那位的力量没有多么强大，当然那是在您面前，能够支配的使徒也不多，只有一个还在圣城废墟监视事态进展，此刻梦魇世界封闭，您在这里可以说是无敌的存在。”
听到这里，陈凡多少明白了一些，目光看向那迷雾中的建筑。
似乎里面住着一位神王的样子，但又因为某些缘故而造成了力量削弱，陷入沉睡之中。
霍玉认为墨七想要对这个神王下手，不断的在一旁敲边鼓，那么墨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他不觉得古人族刀圣暗示他演习诱骗霍玉就是为了来到这里，诛杀一个从来都没有参与到事情当中的神王那么简单。
难道说这里还涉及到什么其他隐秘不成？
陈凡觉得脑子里面都是浆糊，已经转不动了。
没办法此刻掌握的信息不足以支撑他搞清楚更多的情况，可当着霍玉的面，他又没有办法开口询问。
墨七似乎也不打算解释的样子。
一旁的霍玉似乎有些着急，不住的劝说。
终于，墨七似乎下定决心了一样，抬脚开始登上台阶。
陈凡见状默默跟上，而霍玉的眼底的喜色已经掩饰不住了。
果然如此，是我猜测的样子。
古人族刀圣就是个空壳子，他盯上了里面那位神王的力量。
否则，按照传说中古人族刀圣的力量，一个沉睡神王的规则力量是不可能影响到他。
我的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