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格？”

陈凡的目光看向长廊之外的白光世界。

光芒的源头来自穹顶之上，也不知道是如何制造出来的，明明他们所在的位置不是正在中央，却有一种上面的图案是以这里为中心的感觉。

柔美的线条不断变换，如龙似凤又有虎豹熊罴穿插其中，看起来像是绘声绘色的动物图卷，有许多甚至看不出模样。

陈凡面露沉吟之色，想不通这封邪法阵的核心位置为何会有如此之物，但确实感到惊奇。

抛开别的不说，让纯白色的光亮显现出如此多的景象便是超乎想象的手段。

陈凡一直觉得时代在发展，今人对比前人或许有不足，但整体来说应该是积极向上，不断进步的才对。

可看着眼前的景象却又不得不怀疑之前的想法，然而转念又一想，时代不同，或许眼前的东西已经成为绝唱，不免有几分萧索的意思。

他知道魔女不想说的话便不会开口，事实上他也知道魔女不会在这里将底牌摊开，虽说好奇那资格二字的意思和指代，却并没有开口，站在魔女身旁，安静不语。

魔女伸出一根手指，凌空虚点，看起来十分凌乱，可渐渐地陈凡看出些门道。

随着魔女的勾勒，他竟然能够凭空想象出一幅画卷，说不出为什么，但就是觉得那些线条十分合理，优美，本应该就是那样。

魔女皱了皱眉头，应该是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转头看向陈凡道：“你来！”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陈凡摊开手道：“别，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要不您给讲讲？”

他知道魔女是真的喜怒无常，尤其是到了这等关键时刻，若是装模作样，不懂装懂，只怕魔女真的会含怒将他怕死。

在这，面对有死亡威胁的事情时，他一向小心谨慎。

“你看不出这是什么？”

魔女破荒的转过头来，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陈凡问道，“你没有半点感应？”

“我该有什么感应？”

陈凡也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后退半步，严阵以待，生怕对方一个暴起，自己的小命就没有了。

魔女的性格他多少已经弄明白。

典型的就是被施暴者成了施暴者。

放眼天下全都该死。

她的眼中心里或许已经没有了人族，魔族的界限，有的只是利弊和心情好坏。

你比我强我便收敛几分。

若是放过来，凡事便全看我的心情，毫无道理可言。

说起来，魔女不算是什么好人，可却又不知道为何，这家伙却又十分有诚信。

陈凡早就做了对方不认账耍赖的准备，可魔女除了言辞犀利，手段冷冽折腾他之外，竟然没有丝毫违背诺言的意思，如今还依照着游戏规则在继续。

一问一答。

回想起之前种种，陈凡也觉得是老祖宗保佑，他们留下的手段还能够制衡眼前的魔女。

山水正神，是保命符也画地为牢，陈凡这个不知道是不是钥匙的存在便让她投鼠忌器，只能够一步一步试探。

想来之前那些入了魔女眼的生灵也是差不多这个样子。

价值消耗干净了便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他可不想步了他们的后尘。

“那你觉得这应该是什么？”

魔女不死心地问道。

却不想陈凡反问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魔女理所应当道：“不是废话么？”

陈凡转念一想也对。

当年布置这里的刀圣实打实看到了未来，至于是不是圣族死亡的情景就谁也不知道了。

但从他的手段来说，看到的东西可能比传言中的更多，却也比想象中无所不能，料事如神更少。

简单来说更多的还是按部就班，一环套一环地算计，让所有的事物都尽量行走在既定的轨道上，有偏差也无所谓，只要关键点不变，最终还是会落到他算计好的结局上。

而魔女就是其中非常关键的一环。

甚至那位强大到底魔族黑袍军师手段通天都未曾改变什么。

因为圣城废墟的封印，封邪法阵的禁止实在是太巧妙了。

它封死了圣主，封死了可怕的活水，却又没有完全封死。

换句话说，但凡是有能力算计这里的人都会发现一个可怕的事实，如果放出来圣主，放出活水，他们处理不了，时代不同，甚至连研究都做不到，因为一旦圣城的整体遭受到破坏，想要修复都不行。

这点足够让所有人投鼠忌器。

但凡是有能力算计圣城废墟的都不是傻子，也不会是疯子，哪能不知道给自己凭空制造出强大的敌人是竹篮打水，鸡飞蛋打的事情。

即便有人想要鱼死网破，其他人也会玩命阻拦。

因为圣城废墟出事的代价太大，是无差别波及，谁都有可能是倒霉的那个。

魔族黑袍军师也好，神域也罢。

回过头来想想，他们真的没有起过别的心思吗？

没有想着得到更多么？

之前他觉得是一方计划过于精妙，瞒住了所有人，现在看来，倒不如说是几方大佬都投鼠忌器，索性定下了规矩，施展手段，不让事情失控。

但凡谁要是敢坏了规矩，等待他的将会是所有人的围攻。

这才是圣城废墟的真正杀手锏，一个所有人都看得到，都明白，都知道结果的阳谋，却没有人敢越过雷池半步。

而魔女则是另一层保险。

陈凡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魔女成了照顾圣城废墟的人。

核心有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她要不断探索，却又因为她知道事关重大，便要步步为营小心谨慎，断绝一切可能出现意外的情况。

她的性格如此，并且有着悠长的寿命。

在这两点不变的情况下，中间虽然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最终的结果算不得坏。

至少他这个意思钥匙的人和魔女来到这里，显然比之前魔女任何一次走得都更远。

可惜，这里十有八九就是终点了。

陈凡叹了口气。

他如今有两个选择。

为了活命帮助魔女摆脱山水正神的身份，显然这不是魔女最期望离开的方式，但这是陈凡能够拿出的最大筹码。

可如此一来，便算是破坏了圣城废墟的稳定局面。

后果不堪设想。

至于另外的路，自然是舍生取义。

可陈凡真的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