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很快就被食物攻占领土,剩下为数不多的空隙。
比起沙发,时慕还是更喜欢坐在地上,盘着腿边看电视边吃东西。
因为这个,白行简不得不在网上买了坐垫,避免她坐地上时间久了着凉。
他不怎么喜欢吃这些东西,基本都是把小龙虾扒完放旁边给时慕吃,最多也就尝那么两三个。
“你先吃,我去洗个澡。”白行简摘下手套说。
时慕点了下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
其实她一个人也吃不了多少,像小龙虾这种食物,通常都是很多人一起吃才有氛围。
所以等白行简再出来,茶几上的食物每样都还剩余过半。
“我吃不下了。”时慕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说。
白行简叹了口气,坐过去将她剩下的凉皮吃了。
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他身上带着沐浴露的味道,头发只是用毛巾擦了擦,所以还在往下滴水。
时慕顺手拿过浴巾,坐到沙发上帮白行简擦头发,看出他吃得有点勉强,于是说:“要不想吃就别吃了,吃完了难受。”
最后剩下的一点被打包扔进了垃圾桶,小龙虾则是扣上盖子放进冰箱,茶几上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时慕正在厨房里洗手,就听白行简关上冰箱说:“我有点累,不想再出去了。”
她怔了一下回答说好,同时也不明白他们今天一直在一起,他做什么了累得不想出门。
热水器的水还足够应付时慕洗一次澡,出来后吹头发的任务就交给了白行简,她嫌举吹风筒时间长了胳膊酸。
等一切都收拾好后,她就跟着白行简进了主卧,旁边的次卧成了摆设。
白行简像是习以为常了,只是瞧了她一眼,盖着被安静地躺在**连个姿势都没变。
而时慕了无睡意,玩手机前还不忘调成静音状态,避免吵到已经闭上眼的白行简,他似乎真的很累。
侧躺着时间长,压的她胳膊有点麻,刚转了个身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叹息。
下一刻,白行简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手机,锁屏放在旁边。
“我睡不着。”时慕说。
“越看越兴奋,你会更睡不着。”白行简道,“克制一下,很快就会睡着的。”
时慕在黑暗中眨了眨眼,顺口问:“那你为什么还没睡着?”
“……”
“反正你也没睡着,不如我们聊聊天?”时慕提议。
白行简没拒绝,而是问:“聊什么?”
“聊什么都行啊,就当睡前助眠了。”
“那就说说,你之前在德国上学的事吧。”
时慕枕着胳膊面朝着白行简那一边,想了下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我散漫惯了,肯定没有你大学那么认真努力。”
但她其实还挺喜欢那边的,一笔带过了曾经的荒唐阶段,说音乐会有教授表演,有非常浓郁的学习氛围。
说休息日会去外面逛,在教堂还会偶遇拍婚纱照的新人,新郎的身材和模样,不如她后来在咖啡店见到的那个咖啡师……
一直默默听着的白行简发出一声气音,肯定不是笑就对了。
“咳……”时慕立即转移话题,“德国的物价很高,还好我的银行卡够支付所有消费。”
这大概是时德哲做父亲唯一尽职的地方。
白行简耐心的听完,搭话道:“那同学呢,有没有相处得很好的?”
“有几个,但联系的不频繁。”时慕说,“因为我本身,就不习惯主动找别人聊天。”
这一点白行简倒是认同,毕竟在时慕去德国的六年中,基本上就没主动和他说过话。
反倒是他在鹿屿的无意提醒下,想起时慕过生日,主动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遥扣芳辰,生辰快乐。】
也不知时慕是因为上课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过了好几个小时之后才回,就只有“谢谢”二字。
冷漠又疏离。
不过也可以理解,那个年纪的少男少女都在向往自由自在的大学生活,展望自由新天地。
“那……林聿嘉呢?”白行简顺理成章的问,“他是小提琴手,而你是学钢琴,怎么会认识呢?”
“有表演合作啊,再说我们私下有个群,都是去留学的中国人,出门在外互相照顾嘛。”时慕说,“就像你和我舅舅,也是不同的专业,不也认识。”
“……”
白行简没出声音,搭在被子上的手指动了动。
没人说话,室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比起刚才,时慕能看清些朦胧的影子,墙上的空调和落地灯,还有身旁默不作声的白行简。
“好吧。”她不由自主的叹气,“其实他还是我的,前男友。”
果然。
白行简心想,他的直觉还是准的。
他并无意打探这段过往,只是想确定一下猜测。
仅此而已。
“好了,再聊时间就更晚了。”他说。
都已经开了头了,时慕选择继续说完:“那时候他告白,我答应了,但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就分开了。”
“说是在谈恋爱,其实和平常相处没分别,也就是他来等我下课,然后一起吃个饭去去图书馆什么的。”
“……”
白行简抿抿嘴角,本想顺势问句为什么分开,但又与他刚刚的想法冲突,就好像他真的很想了解一样。
“分开是我提的,因为没办法把他当男朋友看待,所以只能做回朋友。”时慕主动说,“其实林聿嘉在学校里很受欢迎,就我们专业暗恋他的女生就不少。”
白行简大概能够想象到,就像他在旁边看时慕弹钢琴一样,当她沉浸在音乐里,整个人都在散发着耀眼光芒。
他终于转过身,握上时慕的手:“这么夸他,不怕我吃醋?”
“那你吃醋了没有?”时慕用胳膊肘撑着床,俯视着他道。
下一刻,白行简起身反将时慕压在身下,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温柔缱绻的吻。
然后,呼吸微乱。
在这种氛围下,真是很难让人不想做点什么。
最后,他克制地起身,亲了亲她的眼睛,低声道:“好了,听话睡觉。”
时慕也不是完全不懂,抓着被子遮住半张脸,缩了一会儿就又滚到白行简怀里。
惹来了他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