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行简的见面,被安排在鹿霜出差回来的第二天,工作什么的都被推到之后,那天的时间被完全空了出来。
鹿屿本来还想凑热闹,但因为工作在外回不来,特意发来消息表示遗憾。
时慕在家坐不住,干脆下楼去迎白行简,他刚才发消息说还有个红绿灯就到了。
白行简轻车熟路地开车进小区,在楼下找了个停车的位置,然后开车门下车:“你怎么下来了?”
“怕你紧张,来迎迎你。”时慕说。
白行简笑着摸了下她的头,车后备箱打开,露出他载了一路的东西。
因为情况特殊拿烟酒都不合适,所以他准备的基本是以名贵保健养生品为主,再加上成箱的水果牛奶。
时慕数了数,大大小小总共有十多样东西,几乎占了电梯一半的位置。
电梯数字在变换,她想了下,拽拽白行简袖子说:“你别紧张,我妈也不凶。”
“好。”白行简声音含笑的应道。
说完全不紧张是假的,但他比时慕强在不会把情绪外露,面容上是一如既往地镇静。
说来,这还是白行简第一次见鹿霜,从前给时慕补课是在白天,两人从没碰上过面,就算是学习上有问题,也都是通过鹿屿来沟通的。
他面色从容的与鹿霜问好,不急不慢地回答着她的问题。
“我听时慕说你是历史专业的教授,家里长辈从事的也是这个方面?”
“家里长辈都从事医学,可惜我并没有这方面的天分。”
“你和时慕,一个专业历史,一个专业音乐,不怕平时没有话题吗?”
“历史与艺术本就是相通的。”
“……”
因为工作性质,鹿霜最擅长的就是与他人交流谈判,她将家庭与事业相关的问题分散着,穿插在一些小问题里。
为的,就是打破白行简之前做出的种种准备,讲的就是出其不意。
同时,鹿霜也在暗暗观察着白行简。
他身上透着股书卷气,是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但并不刻意卖弄逢迎,言行举止得体大方。
尤其是在了解到他家庭情况之后,可以说得上是书香世家。
这样的人,鹿霜的确无从挑剔,面色也缓和了些许。
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白行简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仿佛从前在哪里听过一般。
于是在吃饭时,鹿霜以一种闲聊的语气问:“我好像没问过,你与时慕认识多久了?”
时慕手上的筷子一停,悄悄瞥了被提问的人一眼。
“其实,在时慕去德国留学前我们就认识了。”白行简放下筷子回答,“是因为鹿屿的关系,我们是大学同学。”
“……”
鹿霜终于想起来是在什么时候听过他名字了,有些远久的记忆终于被唤醒。
她当年曾让鹿屿在暑假给时慕补课,但他一直推脱并说可以找个同校好友帮忙,说这个好友年年能拿奖学金还是历史系的,刚好能辅导时慕这个文科生。
反正是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她那时正为时慕的叛逆期感到头疼,想着试试就试试,大不了再被赶走一个。
结果鹿霜非但没有再接到告状电话,就连时慕成绩也开始在进步,她还说让鹿屿好好感谢朋友,毕竟连学费也没肯收。
当时鹿屿说的这个朋友,就叫白行简。
想起这一段,鹿霜的目光变了变。
“去德国以后我们就没联系了,是我回来以后才有的。”时慕立刻道。
“的确是这样。”白行简跟着说,“是在时慕回国之后,我们才重新有的交集。”
本来也是这样,他问心无愧。
这顿饭在有惊无险中结束,还不等时慕喘口气,就听鹿霜说:“你去买个菠萝回来,要现处理的。”
“不是有别的水果?”
“让你去就去。”
“……”
时慕心知肚明,她哪是想吃什么菠萝啊,分明就是找借口把自己支出去,好单独和白行简说话。
水果店在小区门口那边,再加上菠萝要现处理,这一来一回怎么也要二十来分钟。
时慕还是跑着去跑着回来的,也不知道两人单独聊了什么,反正她一进去两人就坐在那儿喝水,不像发生过不愉快的样子。
这一次目的,主要是让鹿霜见见人,目的达到了白行简没有理由久留,就主动提出告辞。
时慕顺水推舟的提出送白行简下楼,然后跟着他一起挤进电梯里。
因为除他们两人之外,还有三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所以并不方便说话。
直到出去以后,时慕才迫不及待地抓着白行简问:“刚才我不在,你们说什么了?”
“就是聊聊以前的事。”白行简说。
时慕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以前有什么好聊的。”
“也不一定,比如说你以前为了赶我走,做了什么恶作剧。”白行简抬手帮她拨了下头发,玩笑道,“好了,你先回去吧,不然阿姨真以为你被我拐走了。”
“……”时慕撇撇嘴,“好吧,那你明天早上来接我,记得给我带三明治。”
白行简答应说好,在她的目送下驱车离开。
时慕慢慢悠悠地进去坐电梯回家,发现鹿霜还坐在沙发上一动没动,她预感到是有话要说,所以过去坐下。
“你并没有和我说过,他就是高中暑假给你补课的人。”鹿霜开门见山道。
时慕耸了耸肩膀,声音轻快道:“我以为这个不重要。”
鹿霜并不是好忽悠的,直视她道:“你说,你们是回国才开始联系的?”
“是啊。”
“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白行简的?”
“……”
“是回来之后,还是在你出国之前就喜欢了?”
时慕的心狠狠一跳,还难得走神想都说知女莫若母,看来说的还有点道理。
但她知道不能承认,装作若无其事道:“当然是回来之后,我在国外又不是没有交过男朋友。”
鹿霜依旧在打量她,仿佛是在思考可信度。
“再说,白行简也不是没有交往过女朋友,你问舅舅就知道了。”时慕装糊涂道,“况且,在德国这几年,我才回来过几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