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红者出笔添讫,一阵香风过处,二人化作二白鹤,冲天而去。赵颜归问管辂。辂曰:穿红者,南斗也;穿白者,北斗也。颜曰:吾闻北斗九星,何止一人?辂曰:散而为九,合而为一也。北斗注死,南斗注生。今已添注寿算,子复何忧?父子拜谢。

——引自《三国演义》第六十九回

魏王派裴潜平定代郡乌桓,早有蜀国细作报回西川刘备。法正即献计道:“今曹操晋位魏王,朝内必有大臣不服,其忙于安内,必不能轻出。其虽留夏侯渊、张郃驻守汉中,但二将才能不足以守,明公应立即发兵取之。夺取汉中其利有三:上可以讨伐国贼,尊崇汉室;中可以蚕食雍、凉二州,开拓国境;下可以固守西川要害,使益州得以持久。”刘备赞同其计,于是留孔明守成都,调拨军资士卒以供前线,自与法正率领诸将进攻汉中,遣张飞、马超、吴兰、雷同等将领屯于下辨——此建安二十二年十月也。马超接令,即策动氐族人雷定七部,共得兵甲万余,于氐中诸县举兵响应刘备,牵制曹军。

夏侯渊急派人将刘备来犯之事报入邺都,曹操闻报大怒,拍案而起,便欲自领大兵再入汉中。刚刚站起身躯,却觉天旋地转,头疼欲裂,又坐了回去。曹操急传医官,先后来了五个,尽是魏王府中医术高超之人,但没有一个查出毛病。列位看官,此乃于吉所亲自炼制毒药发生了作用,仙家手段,一般俗医如何查得出来?曹操以为自己头风又犯,遂不敢动怒,令众医官退出,自己只得留府静养,难以亲自带兵。于是传令,使曹洪领兵五万,往助夏侯渊、张郃同守东川;又差夏侯惇领兵三万,于许都至邺城间来往巡警,以备不虞;又教长史王必总督御林军马,替代曹洪守卫许都。

主簿司马懿心系献帝安危,见如此安排,遂上前谏道:“明公,那王必虽勇,为大将冲锋陷阵则可;但其嗜酒性宽,难以御众,恐不堪当此守卫京都重任。”曹操见司马懿来谏,忽忆起前番在汉中,劝自己率军乘胜入川之事,暗道:“这厮平日里便似那徐元直,从来是一言不发,怎地自去年以来频频献策?老子须要小心防他。”于是冷笑道:“孤之亲信,非你所能知之。那王必是孤披荆棘、历艰难时相随之人,忠而且勤,心如铁石,最足相当。”司马懿遂不言,退而暗笑:“不听老子言,吃亏在眼前,且看你个老东西以后怎生后悔。”曹操遂下魏王诏,委任王必统领御林军马,屯于许都东华门外。

汉天子献帝在许都闻说曹操染病,急派太史丞许芝前往邺城探看慰问。曹操在榻上拜谢天子盛眷之意,说道:“孤乃宿疾头风发作,药铒无用,只须静养,不能动怒,亦不能劳神。即太史掌管朝史,兼察天象,则必通易,何不为孤一卜吉凶?”许芝笑道:“小可不才,对伏羲八卦及文王之易只是略知一二,未得其妙。某向大王荐一人物,人皆唤神卜管辂,字公明,现正在邺都,何不请来为大王卜之?”曹操问道:“孤亦颇闻其名,现居何职?”许芝答道:“朝廷曾征其为官,彼以母丧为由不就,现为白身。”曹操笑道:“一介布衣,能有何奇能?先生休矣!”许芝摇头道:“非也,民间亦多藏能人奇士,岂能一概而论?某仅举其事例一二,大王即知其能。”曹操经过一番谈论,竟然感觉头痛大减,遂披身坐起,令从人献茶,让许芝讲来。许芝辞谢道:“某从不饮茶,白水即可。”于是曹操便令献水。

许芝喝了一口白水,说道:“那管辂乃平原县人,容貌粗丑,好酒疏狂。其父曾为琅琊即丘长,与东郡太守诸葛珪过从甚密。管辂自幼便喜仰视星辰,与邻儿共戏,辄画地为天文,分布日月星辰。稍长即深明周易,数学通神,兼善相术。曾应琅琊太守单子春之召,往其府谈易,时有坐客百余人,皆能言之士。管辂浑然不顾,与单子春亹亹而谈,言言精奥。子春反覆辩难,管辂对答如流,众宾客无不叹服,号为神童。信都令之妻常患头风,其子又患心痛,因请管辂卜之。管辂算出堂屋西角埋有两具死尸:一持矛,一持弓箭。持矛者主刺头,故妻患头痛;持弓箭者主刺胸腹,故儿子心痛。信都令命家人拆屋掘之,果如管辂之言——令徙骸骨去城外埋了,妻子遂立刻无恙。又有乡中老妇失牛,求卜之。管辂得卦,遂据卦象判断:北溪之滨,七人宰烹;急往追寻,皮肉尚存。老妇前往寻之,果见七个外乡人于茅舍后煮食其牛,皮肉犹存。老妇告本郡太守刘邠,捕七人问罪,并令赔偿其牛价钱。似此等等,不一而足,最为奇者,管辂竟可通神,为人求寿——故此荐于大王。”

曹操哈哈大笑,暗道:“岂有此理!难道又似秦时徐福,以求长生为名,骗了始皇帝五百童男和五百童女,又骗金银珠宝无数,又骗军士弓箭,说要射杀海怪——却闹了个一去不回,去那琉球海岛自做海外天子了。秦始皇一世英明,唯此事留作话柄,供后人笑谈——老东西,你以为你是徐福,老子是秦始皇么?”心中虽如此想,口中偏不这么讲,于是故作兴致勃勃,问道:“他替何人求寿,可有事例为证?”

许芝亦看出曹操有些将信将疑,答道:“若无例证,某便是欺君之罪,岂敢在大王驾前乱讲。管辂那日闲行郊外,见一少年耕于田间。管辂立于道旁观之良久,问其姓名及年龄。少年告以名字为赵颜,年十九。管辂叹道:‘汝貌诚美,惜无寿,眉间有死气。三日必死。’赵颜急归告其父,其父问其人形状,知是神算管辂,便领着儿子奔至田间,见管辂还没走远,即同至管辂面前哭拜于地,请以法术相救。管辂初始不允,继见其父子情切,乃教赵颜如此如此而行,若是幸运,则有望延寿,亦未可知,但不能时,请其父子莫怪。”

曹操听到这里,不由暗吃一惊,心道:“查许芝口气,绝不敢诈言欺我。如此,莫非那管辂又是左慈之流,或者孔明派来之间谍?某这头风之疾,固然由来已久,但此次发病,却与往日大不相同,其痛亦非一致。想那左慈在某席间盆中钓鱼,西蜀买姜;又于郊外献酒肉,莫非里面加了些不尴不尬的作料,添了些不按君臣的药品?阿也,此番必不能让那管辂再骗了某去!孤倒要看看,这是怎样一个人物?”于是继续问道:“先生且住——那赵颜今在何处?”许芝答道:“好教大王得知,自大王下令各县举荐贤才,那赵颜已被平原县令举荐入都,现正在邺城馆驿备选。”曹操听了,急唤内侍,令快马前往馆驿,召那赵颜来见。

不移时,内侍领着一个少年来拜魏王,一袭蓝领长衫,眉清目秀,果然一表人才。行参拜大礼已罢,曹操令其平身,眼睛望向许芝。许芝点头道:“不错,正是此人,某曾于管辂府上见过他来。”那赵颜闻是魏王召见,本来惊惧非常,此时见许芝亦在座中,才平心静气,向太史丞大人施礼拜见。曹操令人赐个脚榻,与那赵颜坐下说话,赵颜不敢,望向许芝。许芝含笑慰道:“你且坐了,魏王有话问你。若答得合体,魏王必有赏赐。”赵颜这才谢座,偏着半个屁股,却不敢直面魏王,斜身坐了那脚榻半边。曹操待他坐稳,这才问道:“适才许太史曾说你求寿之事,果有此事否,是怎样情状?你休害怕,自管讲来。”

赵颜见问的是此事,放下心来,答道:“那神算管辂,在我家平原县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真是大半个神仙。那一日某在田间,被管神算看到,说某眉间有死气,十日内必死。俺父子苦苦求他相救,他老人家一开始推辞不说,后来见某求得很了,痛哭不止,这才教了我一个法子。某便依了他的计策,备美酒一瓶、鹿脯一块,次日去往南山之中,寻他所说的神仙。到了那里,果见一棵大松树下,见两个老者对坐,正在一块磨盘石上对弈。也果如管神算说的一模一样,那两个老者一个穿白一个穿红,在那里弈兴正浓,根本没有留意我出现。某就如管神算所嘱,跪在他们二人身旁,将美酒及鹿脯顶在头上,一声不吭。那两个老者甚是可笑,也不问酒食是哪里来的,也不看进献之人是谁,只管一边弈棋,一边自取酒肉饮食——也正如管神算所预料的一模一样。”因为说的兴起,却咳了起来。曹操听得有味,见他咳嗽,微一皱眉。

许芝便将自己手中半盏白水递过去,令赵颜润润喉咙,接着再说。赵颜接过一饮而尽,便像当年那两个老者,接酒而饮时一般模样。饮毕又讲道:“禀大王,那可是有趣得紧咧。某待那两个老者饮食已毕,就将头上顶着的食盘扔到脚边,俯在地上大哭,也不说话——这都是管神算提前嘱咐好了的。那两个老者听到有人大哭,这才舍了棋盘,见我跪在地上。二老者作大惊状,互相看了半天,那表情便似哭笑不得。最后那穿红老者叹了口气,对那穿白的说道:‘这必是管公明胡乱饶舌,泄露天机。可恶!’看他那意思,是不欲管我的事啦。我没有办法可想,就又大哭。还是那个穿白的老者心好,看我哭得可怜,于是说道:‘我等做神仙的,岂能吃他世间凡人的白食?既食其酒馔,似不可拒却其请矣’。于是从怀里拿出一本簿籍,检索一番。某偷眼观看,见他找到了我的名字,看籍贯生辰都对,上写我该活十九岁,九日后便是死期。那白衣老者向空中一伸手,煞是奇怪,手里就多了一支笔,在嘴里舔了一舔,递给那红衣老者。红衣老者似是很不喜欢,但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就挥笔向那白衣老者捧着的簿子上,在某名字后面添注一个‘九’字于‘十九’之上,然后将笔扔了。那笔却化作一只白鹤,飞上树去。白衣老者将那薄籍给我看了一眼,诡异一笑,又纳入怀中。”说到这里,又咳了起来。

咳了一歇,赵颜这回却不喝水,接着又道:“那个穿红袍的老者,见白衣老者把簿籍收起,即对我说道:‘小子,你今年十九岁,本当该死。我等即吃了你喝了你,不得不报。今于十字上添一九字,汝寿命可至九十九岁。回去见到管辂,教他再休泄漏天机,不然必遭天谴。小子,便宜你了也。’我见即得添寿,自是一百个答允,一万个应承。只见一阵香风过处,那二人化作二白鹤,冲天而去。我就乐不可支,回到家里,将此奇遇回复管神算,又问那两个老者是谁。大王,你道那二人果是哪个?”许芝听他此问,吓了一跳,暗道:“此子好大胆,不知深浅,也不看看这是何处,面对何人,竟敢如此发问。”

曹操正听到热闹之处,竟连头痛之事亦忘了,不理会他问得唐突,即问道:“嗯嗯,那你实说,那二人果系何方神圣?”赵颜再次乐不可支,暗道:“果然被我问住了,连神通广大的魏王也不知道。”即回答道:“那管神算对我说:‘穿红者,南斗也;穿白者,北斗也。’原来是天上的星宿哩。”曹操忽道:“胡说!那北斗有九星,南斗六星,怎地却都是一人?”心中却道:“若非某今日头痛,哪有闲情听你在这里胡说八道?答不对时,就杀了你。”

赵颜道:“大王圣明,问的极是。当时某也这样问管神算来,他却说道:‘南北二斗皆有一星分管,散而为九为六,合而为一也。北斗注死,南斗注生。今已添注寿算,子复何忧?’我们父子听了他这话,自然喜不自胜,厚礼拜谢,他却不受,并嘱我此事自密,千万不要对外人说之。大王因不是外人,既然问我,故此详细说给大王听——我说完了,亦请大王为管神算保守机密,可好?”许芝听了此话又吓一大跳,瞪了赵颜一眼。曹操却大笑,令内侍赐赵颜百金,又教贤才主选官为赵颜注名于册,封为平原县丞。赵颜意外之喜,向魏王及太史丞大人各嗑了一个响头,到主选官那里领了官凭,喜滋滋地上任去了。书中暗表,那赵颜最后仕于晋朝,果然至元康六年无疾而终,寿止于九十九岁。此是后话,表过不提。

曹操听赵颜所讲故事,心中愈奇,即差人往平原去召管辂。不则一日,管辂至邺都,参拜魏王。曹操见其相貌丑陋,心想奇能之士往往相貌出奇,便如凤雏庞统,闻其丑陋不堪,亦非罕事,即令管辂占卜己病,并问吉凶。管辂仔细相了一番,答道:“大王近来可是多见奇异之事,皆非人力能为,苦不可解?”曹操奇道:“果然如此。然于某之病情如何?”管辂笑道:“此乃道门幻术所致,大王苦思不得其解,又引发旧疾,故此头痛不同于往日。大王若见怪而不怪,不以为意,其病自愈也,又何必为忧?”曹操听了此一番话,与左慈之事一一印证,想果然如此,遂心安,病乃渐渐愈可。听罢管辂分解之语,曹操以为心病引发旧疾,故此自觉病愈,其实不然——完全中了管辂鬼吹灯之计也。

书中暗表,那管辂却是于吉之徒,天公将军张角师弟。曾随于吉习学多年,故此颇有法术。此次因许芝举荐,应命前来邺都,其实亦是奉了师父于吉之命,趁便前来探看曹操病情究竟如何。当下即相了魏王之面,管辂知道曹操已饮了师父所炼毒药,毒入脏腑,命不久矣——遂亦安心,暗中欢喜。

曹操自觉病愈,即令管辂占卜天下大事。管辂得卦,判词道:“三八纵横,黄猪遇虎;定军之南,伤折一股。”曹操令其详说,管辂摇头道:“天机甚秘,其实无解,只有事后方悟之。”曹操又令占卜自家魏国传祚修短之数。管辂卜得卦词又道:“狮子宫中,以安神位;王道鼎新,子孙极贵。”曹操又问其具体年数,管辂道:“茫茫天数,不可预知。”曹操此时已坚信管辂绝非刘备、孔明派来之间谍,便欲封其为太史。管辂推辞道:“某已早为自己相过:额无主骨,眼无守睛;鼻无梁柱,脚无天根;背无三甲,腹无三壬:只可泰山治鬼,不能为官以治生人。”曹操也觉管辂过于丑陋,殊无官相,也不勉强,又问:“那你看孤面相若何?”管辂答道:“大王已位极人臣,又何必相?若欲再晋一级,亦是探囊取物之易——又何必再相?”曹操再三问之,管辂但笑而不答,暗道:“你寿已不过两年——又何必再相!”曹操又令管辂遍相文武官僚,管辂道:“皆治世之臣也。”再问休咎,皆答不知。曹操遂不逼问,见其不愿为官,即令厚赠使去。许芝见魏王身体大好,亦告辞回许都,向天子复命去了。

却说曹洪领兵到汉中,亲自进兵拒敌,令张郃、夏侯渊各据险要而守。时张飞自与雷铜守把巴西,马超兵至下辨,令吴兰为先锋,领军哨出,正与曹洪军相遇。吴兰欲退,牙将任夔不从,骤马挺枪搦战曹洪。曹洪亲自提刀跃马而出,交锋三合,斩任夔于马下,乘势掩杀。吴兰大败,回见马超。马超见折了锐气,即令紧守隘口。

曹洪引得胜之军回南郑,大摆酒宴,与众将贺功。因见张鲁在汉中之时养于府中歌女皆美貌,即命众歌女与宴,并使其踏鼓而舞,所穿衣裳薄如蝉翼。众将定睛观之,无不大笑,至有垂涎三尺者。不移时,武都太守杨阜即从坐起,喝令止乐,严斥曹洪道:“圣人之训,男女有别。此次为诸将贺功,乃国之大礼也,如何于大庭广众,令女子**形体?即使夏桀、商纣败乱,也不及此!”于是愤然辞出,转身就走。曹洪见他发怒,吓了一跳,知其极为魏王敬重,若是回去奏上一本,那还了得?急令众女伎停演,撵出厅去。又亲自跑出门外,打躬作揖认错,请杨阜还座。于是在场诸将,对杨阜无不肃然起敬。

杨阜先受命金城太守。因武都临近西蜀,郡守一职空缺,部下众臣皆不敢去。魏王因知杨阜忠直,便迁其为武都太守。杨阜依前汉名臣龚遂治理渤海郡之策,安抚流民,平定盗贼,鼓励农桑,颇见成效。现因刘备大军来夺汉中,大将马超逼近下辩,杨阜便奏请将武都军民迁至关中,魏王曹操从之。武都军民皆恋故土,但仰杨阜威望,皆听命东迁。旬日之间,迁居到京兆、扶风、天水境汉中之民多达万余户。杨阜遂将治所移至小槐里,百姓扶老携幼相随而行。刘备后来斩夏侯渊,终得汉中,但见十室九空,不由叹道:“当初郑度坚壁清野之计,刘季玉未能用之,使某得西川之地,亦得其民。如今此计却被杨阜行之于汉中,使某空得其地而不得其民,真毒计也!”此是后话,表过不提。

却说庆功宴罢,张郃来见曹洪,请令道:“末将前番失了三巴之地,深为引咎自责。今魏王即令将军前来,一阵破了吴兰,使马超闭门不出,将军之能,某赞佩不置。今末将亦鼓余勇,愿请以本部兵去取巴西。若得巴西,蜀郡东门洞开,益州则易得耳。”曹洪道:“巴西守将乃是张飞,非比等闲,不可轻敌。我等还是紧守要隘,待魏王率大兵前来,与刘备决战不迟。”张郃笑道:“世人皆怕张飞,某却视之如小儿。末将此去,必擒他回来,以为进见之礼,献于将军!”曹洪劝道:“将军忘了当年在当阳桥之时么?那张飞非但枪法绝伦,还会狮子吼神功,当场将夏侯杰震死——公乃魏王爱将,此番要去,若有疏失,某如何向魏王交待?”张郃不由大怒,说道:“末将这便与将军签下军令状,若是死在张飞之手,将军只管以此向魏王复命便了,需不干将军之责。”曹洪无奈,暗道:“好良言难劝该死鬼,任你去罢。”即收了文状,张郃引本部人马进兵巴西。

张郃引部兵三万,各傍山险分立三寨,各留五千兵驻守,自引一万五千兵来取巴西。张飞闻报张郃又来,急唤雷铜商议道:“那个号称河北四庭柱的家伙又来了也。某引兵出战,公出奇兵至张郃之后助我,此柱必折矣。”雷铜捂嘴而笑,欣然领五千精兵而去。张飞自引兵一万,离阆中前来,与张郃兵相遇。张飞也不用副将,亲自出马挑战张郃,张郃抖擞精神,与张飞战到二十余合,不分胜败。张飞暗暗称奇,正欲使出绝招时,忽见张郃后军喊起,原来是雷铜依计抄了魏军后路。张郃拨马回走,张飞与雷铜两下夹攻,张郃奔回三寨,坚守不战。张飞使军人百般秽骂,张郃在山上亦回骂,张飞无计可施,使人报至成都。

玄德闻报曹兵援兵已到汉中,马超部将吴兰战败;张郃再次来夺巴郡,不由大惊,问计于孔明。孔明道:“可使魏延前去犒军,就便相助翼德。”玄德从之,即令魏延解酒赴阆中犒军。张飞见兄长赐以美酒,已然有计。遂分付魏延、雷铜为左右翼,只看军中红旗竖起,便各进兵;却教将酒摆列山前,自与军士大开旗鼓而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