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慈,字符放,庐江人也。少有神通。尝在曹公座,公笑顾众宾曰:“今日高会,珍羞略备。所少者,吴松江鲈鱼为脍。”放曰:“此易得耳。”因求铜盘贮水,以竹竿饵钓于盘中,须臾,引一鲈鱼出。公大拊掌,会者皆惊。
——引自晋干宝《搜神记》卷一
且说华歆听了郗虑之言,以为他是曹操心腹,信以为真,遂至许都,引五百甲士直闯入天子之殿。献帝见二人带兵而来,不知所措,扯住郗虑衣袖道:“大夫何敢乃耳?露兵于天子之前,你不知按律当灭三族么?”郗虑道:“皇后与其父伏完通谋,要害魏公,因行事不密泄漏,为曹公得知。今有华尚书持节奉令来拿伏后,此不干臣事,亦不干陛下事,请宽坐万安。”说着将天子按坐在龙椅之上,自己也坐于偏坐,微笑旁观。
早有宫女见状,偷跑入内宫,向伏后禀报。伏后大惊失色,问道:“我有何罪,魏公令人来拿我?”宫女道:“妾婢不知其详,只听郗大夫说甚么娘娘写什么家书,被魏公得知,这才差兵来拿。”伏后哭道:“苦也。某不过是那日陛下与曹公对答释嫌之事,在家书中略略提之,好令父亲宽心,并无甚不当之语。怎地就成了此等结果?”宫女急道:“娘娘,你与那些带甲兵士讲得甚理?有道火烧眉毛,且顾眼前。你且入内室间壁躲之,那些人找不到时自去。其后再请陛下写书与魏公解释,岂不是好?”伏后听宫女说的有理,且自己也慌了神智,只可依着宫女说的,进内室躲进夹壁之中。宫女便将内室上了锁,依旧到前宫望风听信,却不料其行为举止,都被郗虑所买通内侍看到,宫女丝毫不知。
此时郗虑看住献帝,防他自杀或有惊人之举,一面便唤掌管玺绶宫人索取皇后玉玺,交与华歆。华歆收了玺绶,即问宫人:“伏后何在?”宫人皆推不知。这时那传信内侍却溜进前殿,立在柱后向郗虑摆手。郗虑看得清楚,遂向华歆示意,令其随那内侍前去。华歆会意,即领甲兵随那内侍到了后殿,内侍即指领甲士打开内室铁锁,以兵戈破壁搜寻,见伏后果藏其中,已抖作一团,行动不得。甲士不敢沾国母之衣,立在原地呆若木鸡。华歆遂喝开甲士,亲自动手揪住伏后头髻拖出。伏后道:“华尚书,看在君臣一场,汉室列祖份上,望免我一命!”华歆叱道:“休得多言废话,你做了什么事,自见魏公说去!”
可怜伏皇后为一国主母,被华歆拉扯得披发跣足,由二甲士推拥而出,国体不存。华歆一世清名,就此一件事,毁于一旦!原来那华歆素有才名,向与邴原、管宁相与为友,被世人称其三个为龙:华歆为龙头,邴原为龙腹,管宁为龙尾。一日,管宁与华歆在一起共种园蔬,锄地见金。管宁挥锄不顾;华歆拾而视之,看看管宁,感觉自愧,然后又掷于地下。吃饭之时,管宁问道:“金子何在?”华歆道:“见你不感兴趣,又扔了。”管宁指着他的鼻子嘲笑道:“某只是想金在地上又不会跑,等锄完地洗完手再去拣拾不迟。你即拾起,因何又弃之?可谓君子其外,窃贼其内也。”华歆大惭。又一日,管宁与华歆同坐观书,闻户外传呼之声,有贵人乘轩而过。管宁端坐不动读书不止,华歆却忍不住弃书往观。管宁自此鄙视华歆之为人,遂与其割席分坐,不复视之为友。后管宁避居辽东,戴白帽卧高楼,足不出户,终身不肯仕魏。而华歆先事孙权,后归曹操,今亲捕伏皇后,高下立判。
且说华歆将伏后拥至外殿,献帝望见,甩开郗虑拉扯,乃下殿抱住伏后而哭。伏后哭谓天子道:“一封问候家书,略提朝廷之事,便是此等罪过么?”天子不明其说何事,忽见郗虑在站立在侧,忽然似有所悟:“郗公!国母家书,魏公又如何知道?那书中所言,有何犯忌之语?你拿来我看!即便有不当之言,亦应于朝会之时,聚文武百官议罪。一朝国母,说拿便拿,天下宁有是事乎!”郗虑吓得倒退数步,说道:“陛下之言,臣是一句也听不懂。今有华尚书在,何不问他?”献帝看向华歆,华歆依照郗虑在路上密言之嘱,只作置之不理,喝令左右内侍扶皇帝入宫。
伏后见华歆如此无礼,知道无幸,忽然想起为自己送家书内侍,乃是郗虑所荐入宫,顿时恍然大悟,回手掴了郗虑一掌,破口大骂。华歆一时无措,即问郗虑如何处置国母。郗虑捂着发麻的脸颊,恶狠狠道:“还问些甚么,一切按魏公诏令行事便了。”华歆见说,虽心下不忍,也只得令将伏后拥至偏殿,以毛纸蘸水捂住口鼻,幽毙而死。其后,又率兵至国丈伏完府中,将其全家老小全部诛杀,计八十余口。行凶即罢,华歆率甲士与郗虑回邺城,向魏公曹操复命。许都经此大变,满城皆惊,臣民无不议论,不出半月,天下尽知。
且说曹操闻报杀了伏后及伏完全家,不由惊惧欲狂,不顾官体,一把扯住华歆衣襟,几乎提将离地,嘶声问道:“某临行之时是怎样嘱托于你的?你竟敢私自行事,害我国母,是何道理?”华歆亦是人中龙凤,自然精明过人,见魏公如此失态而怒,知道定是上了郗虑恶当,只是被衣领勒得上不来气,只是不停叫道:“是郗虑,是郗虑,是郗虑……”曹操松开双手,将华歆掷于地上,盯向郗虑,恶狠狠问道:“郗大夫,你怎么说?”
郗虑见问,不慌不忙,面不改色,却故作惊诧道:“某奉魏公诏命,一字不差述于华尚书,华尚书亦按丞相所嘱行事——有何不妥乎?”曹操屏息静心片刻,又问道:“孤是怎样命令你来,卿可再复述一遍便了。”郗虑道:“臣之记性颇佳,一字不差牢记于心。丞相命我二人‘进宫追伏皇后玺绶,使幽毙别宫自死,杀其父全家’。不知可是否?”曹操大吃一惊,遂令人将纸墨递与郗虑:“将卿适才所言,写于纸上。”郗虑依言写了,奉于曹操。曹操对着那纸相了半天,突然仰天大笑,对郗虑挑起大指:“先生真天下奇才,做此御史大夫,那是大大屈了先生也。你且下殿回都,孤即上奏天子,厚封你官爵。”郗虑闻言,满身冷汗退尽,磕了三个响头,离邺城而去。
曹操待郗虑下殿,望着华歆苦笑道:“此人真乃高才,不可限量。孤与你两个,皆为其所用矣。”说着,将那一张字纸递与华歆。华歆看了,说道:“正是此语。难道不是?”曹操大摇其头,又拿一张纸,援笔立书而就,华歆看时,却是“进宫追伏皇后玺绶,使幽避别宫自思,赦其父全家”,仅有三字之差,且是同音。华歆大悟,只觉后背生寒。
忽闻阶下一人道:“丞相此当上的不值也。那郗大夫前送伏后密书抄稿之时,某已知其诈,料丞相亦识之,故未及言,今果然如是。”曹操回头看时,见说话者却是蒋干。曹操即问道:“子翼先生,何以知其诈?”蒋干道:“国母伏后生于书香之家,其父母娘家世代大族,即写家书,何至于粗陋不文,至于破口大骂?必是那郗虑故意而为,以激丞相之怒,则明公盛怒之下必不亲写手诏,至被人上下其手,以同音字杀国母也。故此知之。”
曹操闻而大悟道:“子翼大才,不下于郗虑。然则当时何以不言?”蒋干道:“因见当时丞相虽怒,但口诏无误,并无下令弑后之语,以为丞相已识破其计,故此未言——岂知这厮竟如此惫赖,竟出此诡异之策?”曹操即问:“他甘冒大险,非要致伏后死地,又是为何?是他自己要篡逆,还是要致孤于篡逆之地?”蒋干道:“皆非也。某闻郗大夫与孔融有仇,曾陷孔少府于死;而国丈伏完与孔少府系通家之好,其畏国丈为友复仇,故借明公之刀以杀之,此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也。”
华歆听罢,且羞且怒,向曹操奏道:“如此狼子野心,处心积虑者,绝不可留。即请丞相钧命,某带铁甲军再次入都,杀郗虑全家。”曹操还未答言,蒋干又道:“不可。若是如此,丞相罪行坐实矣——世人必谓丞相杀人灭口,掩耳盗铃。”华歆心想不错,又道:“则请上奏天子,以天子明诏诛之,可乎?”蒋干又道:“亦不可。此则无异于布告天下,是丞相欺君,命郗虑弑伏后及国丈全家,以备篡逆。却惹恼了天子,先斩郗虑以立威,报复于丞相也。则不用孙权、刘备等离间,离间之效已生矣。”
曹操听他二人对答,复挑指大赞道:“如此,则天下淘淘,皆云曹操欺君之贼,诸侯可鼓而击之也。子翼急智高才,孤不如也。”华歆即问:“如此,即遂其志,且笑我等无能他何也?”曹操只是摇头苦笑,不答。蒋干道:“勿庸,必自及。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者也。”曹操以目示之,蒋干遂不再言。列位看官,你道曹操为何不让蒋干说了,因他看到坐中一人,须发皆乍目眦尽裂——正是主薄刘晔。因知刘晔乃汉室宗亲,汉光武帝嫡系之后,故此制止蒋干。
却说当时散朝,刘晔回至府中,号啕大哭,痛不可抑。夫人再三动问夫君何事悲伤,刘晔只是不答,晚饭也不吃,只顾口念“奸贼,杀之不足,剐之有余”,颠来倒去,只是这一句话。只天色定更,刘晔止哭,直过徐庶府中来。原来徐母新丧,元直致仕在家为母守孝,并未理政事,两家相离苦不甚远,只隔了半条街道。徐庶见刘晔深夜来访,不由吃了一惊,一边寒暄让茶,一边于腹内盘算其来何意。茶罢,刘晔请屏退众仆,对徐庶一揖到地,说道:“伏龙先生,请为某报仇雪恨——此后刘晔余生,但凭公之驱使。”
徐庶大惊,急忙还礼道:“主薄何至于此?公为相府主薄,何事求丞相不成,某一个闲散谋臣,能有何用?”刘晔不悦道:“先生休要过谦,也不必瞒我。‘伏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天下之事,岂有你伏龙先生办不到的?可惜凤雏已死,不然某也不来求你。”徐庶惊道:“刘子扬,你说些什么?”刘晔自知情急失口,即问道:“庞士元于随刘皇叔攻打雒城之时,中了张任埋伏,被箭射身亡——你尚不知么?”话音未落,徐庶哎呀一声,跌倒在地,已昏厥过去。刘晔急叫徐府家人,撬嘴灌水抚摸胸背,这才苏醒,放声大哭。哭罢多时止悲,复命家人退下,即问详细。刘晔道:“详情某亦不知,只是夏侯渊送来边报之时,某正好在丞相身侧,见报说‘与刘备分兵攻雒,因换骑而乘,蜀兵专指白马将军而射,其后方知死者乃是凤雏’之语。”徐庶乃悟,暗道:“庞士元身为军师之重,岂有亲临战阵身先士卒之理?某素知西川地形,又何必分兵以攻雒城?即云埋伏,又何必只伏于小路?大将坐骑终生以随,又何必临阵换乘?刘备啊刘备,你大业将成,自损一臂,却是究竟为何?”忽觉此时非细思此事之时,乃问刘晔道:“子扬,你来果有何事求我?请即言之。”
忽听门外有人代为答道:“你道有何事?定是为除弑国母之奸贼也。”话落人到,徐庶抬头看时,只见两人跨步入室,一道一俗,为首者正是兵家门祖左慈道长,后跟一个大汉,却是胡车儿。徐庶急以师门晚辈之礼拜见左慈,又与胡车儿叙礼。胡车儿怕徐庶叫出自己名字,急自报家门道:“小弟陈到,乃左道长之徒,幸会元直师兄。”徐庶会意,即将左慈道长引见与刘晔。刘晔早闻其大名,遂以晚生之礼相见。
徐庶即问师叔何来?左慈仙长道:“自是为了郗虑这个欺君灭祖的奸贼。那奸贼利用魏公口诏,偷改其意,又利用华歆急于立功于魏公,借其之手弑杀国母伏后,又杀伏国丈全家,天下共愤。你师兄史侯令陈到来山上找到贫道,说此事魏公与天子心下虽明,但皆不能下令除奸,诚恐天下人议论。只有求到贫道,令陈到相助,以江湖道义除此奸贼,以靖朝廷,并为天下除害。贫道知你在冀州,又致仕在家,想我叔侄多年不见,故此与你师弟前来看你,再去许都——不想刘子扬亦在此,必也是为了求你相助除贼报仇之事?”徐庶听到史侯之名,便知是孔明差胡车儿前来,已明其意,随即点头称是。
刘晔听罢此言,急施跪拜大礼,说道:“道长所说极是。某乃汉室宗亲,与当今天子乃嫡系兄弟。国母即为奸贼所害,此仇焉能不报?但又身为相府主薄,若亲自出手,则正中此贼离间天子与丞相之计也。因知伏龙先生往年曾为游侠,亦墨门之徒,武功独步天下,故此来求其出手,助我刘家报仇,又为天下除害。今又遇道长古道热肠,肯于出手时,那奸贼必上天无路、遁地无门矣。某代刘氏列祖列宗,拜谢道长。”
左慈颔首道:“你不忘自己是汉光武帝子孙,极好。你当初往说张绣投降天子,某亦知之,身在曹营,心实在汉,极好。报仇除奸之事,自交与我师徒,你且回去,静听佳音。只是此事极密,休使他人知道,最好。”刘晔再拜应诺,拜辞而去。刚至门口,却又被左慈唤回,叮嘱道:“贫道既助你杀贼报仇,你也需为贫道帮一个忙。某闻张鲁在汉中行五斗米邪教,不尊天子,不贡朝廷,今岁魏公定会出兵汉中讨之。此次出兵汉中,公为相府主薄,自必随征。若到平定汉中之日,你可及时谏劝魏公,须趁刘备新得益州立足未稳,军民惊恐之际,乘胜攻取西川。可否?”刘晔不知其意,但见此请并非为难,且是有利于国之事,自然满口答应而去。
徐庶不解,待送走刘晔,回到房中便问左慈:“果如师叔所说,今刘玄德与孔明方得西川,立足未稳。若曹操以下汉中之兵自北向南攻之,则西川不复为玄德所有也。刘备虽有陷害庞统之嫌,亦有自立为王之蛛丝马迹,则若助曹操夺了西川,又奈汉室江山不保而何?宁将社稷付与皇叔,亦不可使终落于曹氏之手也。”
左慈笑道:“人皆云伏龙先生智在卧龙之上,某看不然。那曹操最为多疑者。此时天下皆以其有弑后之嫌,其必以军功洗之,但亦忧后方不稳——恐朝中大臣与天子趁其远征之时政变也。自当年兖州之危,曹操此后每次远征最重巢穴,不敢久离本营。某料曹操即得汉中,必有进取西川之心,然后引益州之兵顺江而下,则江东孙权、荆州关羽何以抵敌?平定天下,在此一举。但此时若由刘晔进策劝其入川,因那刘晔乃皇亲国戚,其必生疑——莫非其与天子同谋,待某入川之际,以夺我邺都,罢我丞相之权耶?其必归,益州则安矣。”
徐庶听了,思之果然,不由大为拜服。于是三人即乘夜出邺城,虽然都具轻功异能在身,至许都之时,也已是次日定更。三人就林中吃些干粮,就溪流而饮甘泉,然后打坐养息精神。时到四更,三人同时出定,潜入许都。因徐庶在京日久,认得郗虑府宅道路,遂引左慈、陈到二人越墙而入。郗府养有恶犬,闻风而吠,刚叫了半声,便被陈到健步上前,一剑一个,五只恶犬登时了帐。巡更人听到犬吠,来至前院查夜,也被陈到杀了。陈到杀得兴起,便抢了巡更人灯火,左手执火右手持剑,直到后院郗虑及家眷所居房舍,挨间挨人杀起。一时间血光暴起,惨呼连连。那郗虑当夜睡在小妾房中,听到正房叫声有异,因心中有鬼暗道不妙,遂连外衣也不穿,摸黑出屋,直奔大门,要去许都令府衙调兵。刚奔至大门,陡见门洞中刀光一闪,自己头颅已滚落在地——却是徐庶和左慈一边一个,阻住大门出路。此后尽有警觉者躲了陈到追杀,逃至大门的,皆为二人杀却,一个不留。
不到半个时辰,府宅中血光盈天死尸遍布。陈到展开飞腿绕宅一周,见再无一个活物,这才回至大门,与徐左二人打个暗号,三人爬墙越脊翻过城墙,如飞远去。好神通!真个鸿飞溟溟,大雪无痕。三人离城五里,又至那片树林分手——徐庶自回邺城,左慈自返黄公山,陈到却奔益州。
却说汉献帝自从死了伏后,心中苦恼,思索其中缘故,百思不得其解,以至连日不食。至第五日升朝,许都令满宠忽出班奏报,说御史大夫郗虑于今日侵晨全家被杀,人一百三十五口,马十匹,猪三口(于屠房待宰杀者),守宅犬五条。观其伤处,都是一剑毙命,绝无二伤。又见府门紧闭,是因血流于外而被邻人报官;当时城门未开,疑非人力之所能为,恐是因前番参与弑我国母伏后,因此遭了天谴,天帝派神将下凡所为,故此上奏。献帝闻报,以手加额,心头顿时雪亮,暗道:“这郗虑定是那些不臣诸侯在京中的卧底,以诡计害我皇后,欲嫁祸丞相,却被我曹爱卿使江湖异人灭门。快哉,快哉——狗贼也有今日现世之报!”遂不再问,令拉出城外浅埋,使野兽食之。
满朝文武听了,却以为天子心怀皇后全家被杀之恨,使宫中异能之士将郗虑灭门。于是皆大振奋,以为我之大汉天子乃效古之庄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要大展宏图了,一齐跪倒大礼参拜,齐呼“我主万岁、万岁、万万岁!”正在此时,又有曹操令使入朝上奏:“前闻国母伏后遇难,乃郗虑通于敌国,行欺君恶行,以离间我君臣也。今郗贼即遭天诛,更证其事无假,陛下无忧,臣无异心。臣有三女于前岁入宫被封夫人,一名曹宪、次名曹节、三名曹华。曹节大贤大孝,宜居正宫。若陛下肯纳时,臣即为皇亲国丈矣,彼时谁能复离间我君臣哉!”献帝览奏而喜,当即下诏封曹节为皇后,曹宪、曹华皆为贵妃。于建安二十年正月朔,就庆贺正旦之节,册立曹操女曹贵人为正宫皇后。群臣再呼万岁,莫不踊跃,甚至流涕,为此君臣相知之情感动非常。
郗虑即已伏诛,献帝便令太子舍人、秘书郎刘邵袭御史大夫一职。刘劭字孔才,广平邯郸人。后官至尚书郎、散骑侍郎,赐爵关内侯。曾受诏搜集五经群书,分门别类,纂为《皇览》。所著《人物志》,讨论人才选拔,以为人禀阳阴以立性,体五行而著形,从人之形质可察其才性。将人物分作三材、十二流品,认为圣人最高,英雄次之,对人性、才能和形质等分析甚详,开魏晋士大夫品鉴人物之清谈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