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将军府显得格外的喜庆热闹,屋外的寒风依旧凛冽,但吹不散众人心中的暖意。
岳昭此时正跟着将军府的众人忙活着。
这是她来到这里过的第一个新年,当然要热热闹闹的。
上辈子哪怕是在末世,春节也是人们必不可少的节日,每年这个时候,各大基地都会心照不宣地放下矛盾,岳昭就会带着还活着的弟弟妹妹们,庆祝她们又活过一年。
此时,岳昭正带着穿的像个红包一样的易凯,来来回回地到处转悠。
这件衣服其实是岳昭按照上辈子的习惯,特意为将军府年纪最小的人准备的。
过年嘛,当然要穿的红红火火才好看!
易凯最初当然是拒绝的,被岳昭追着跑了三圈都不肯,嘴里还时不时蹦出来:“不!不穿!”
但还是被岳昭追上,无情地镇压了他的反抗,鉴于易凯的决心太过坚定,最终岳昭忍痛拿出了系统商城里兑换的孔明锁,才让小易凯心甘情愿地换上了这身‘红包’。
岳毅则是站在将军府的正堂处,指挥着爬上梯子的王兆贴对联。
这还是王兆觉着新鲜,从下人手里抢来的活儿,下仆争不过,只能将手里的东西给了表少爷。
这几日除了正常的巡防事宜,其他的事都暂且先放下了,就连易老伯都给自己放了个假,跟着大伙儿出来布置,正巧看见了贴对联的王兆。
岳毅:“往右一点,再低一点,别太低了,太低了要对不准了。”
易远:“不行,往左,再往左,听我的,放心!”
左右拉扯了半天,王兆受不了了,比划了一下位置,直直贴了上去。
再让姑父和易老伯这么指挥下去,他今天就是天都黑了,都贴不完这扇门。
而站在他身后指挥的两人,见他贴完下来,欣赏了一番,纷纷赞叹:“哎,这就对了。”
易老伯还要再跟着一句:“都说了,听我的,老朽的眼光比划起来,何时差过!”
岳昭带着身后的‘小红包’走完前厅,又去了后厨,看看方洛等人忙活好了没有。
重阳关正式的年饭是在晚上,也因此她们中午都是草草吃了,都等着晚上那顿大餐,当然,草草吃饭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岳昭的饭量。
穿过络绎不绝端菜出来的下仆们,一路跑到将军府的后厨。
主持大局的李伯瞧见两个小人儿,脸上的笑变得更加灿烂,他今日也换上了将军府今年发下的新衣,整个人更加精神奕奕。
笑意达上眼底,李伯嘴上还不忘叮嘱着端菜的贵竹:“这个切记得端稳了,千万别洒出来,底下还有炭炉,仔细别伤着手······”
目送着贵竹走出去,李伯招呼着岳昭她们过来,变戏法儿似的从身后端出两个小碟子,上面都是刚做好,还是热气腾腾的点心。
将碟子分别塞进她们怀里,李伯笑呵呵道:“过了今天,大小姐就又长了一岁,以后可不能学将军那样,一忙起来就什么都不顾了,平安康健才最重要。”
瞧着手里的点心,岳昭心中不知怎么,就有些酸意,眼中漫上些氤氲,一时间,吵吵闹闹的后厨好像都隐去了声音。
眨了眨眼睛,压下眼中的泪意,岳昭抬头对着笑眯眯的李伯,朗声道:“李伯,你有没有什么新年愿望?比如新的一年摆脱老鳏夫的名头,重新找一个继室?”
易凯端着小碟子,转过头疑惑地问岳昭:“什么是老鳏夫?”
“哎呦喂,易少爷,您可别跟着掺和了!”说罢,转头指着厨房边上的方洛,对岳昭道,“我的大小姐,你可别添乱了!真要帮老奴啊,那就赶紧去劝劝方小姐,可别琢磨今日的主菜了。”
方洛此时正崩着一张小脸,盯着面前的大锅。
今日正好是年节,她想起了家里每年都会有的一道菜,正好自己娘亲也教过,她就想做出来,让将军府的众人都尝一尝。
谁知一个没看住,不是糊了就是味道不对。
她偏偏不信邪,就是要将这道菜做出来!
走到近前,岳昭踮起脚,瞅了瞅锅里已经看不出颜色的东西,心中有些打鼓,这······真的能吃?
拉过身后的易凯,岳昭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易凯点了点头,端着手里的点心就跑了出去。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岳昭走到方洛身边,忽然说了句:“对了,方洛姐姐,阿父要我来喊你过去呢。”
“岳将军找我?”
方洛的视线终于从锅上转移,赶紧放下了绑起来地袖子,岳将军叫她定是正事,不能耽误了。
“好,我这就去,昭昭,你帮我看一下火候,再有一刻钟就炖好了。”
“放心,我帮你看着。”
岳昭嘴上应着,待方洛走远,赶紧掀开盖子往里一看,果不其然,再烧一刻钟,锅恐怕都要炸了,幸好她提前让易凯到前厅跟老父亲通个信。
放下锅盖,岳昭赶紧对旁边的厨娘道:“大娘,这道菜,你知道怎么做吗?”
烧火的厨娘看方洛走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听到岳昭的问话,赶紧答道:“这道菜啊,奴婢听方小姐说了好几遍了,也是会做的,就是不知道为何,方小姐每次做出来,就······”
就是因为知道方洛这道菜,今天铁定是做不出来,她才将人故意支走,不然这刚换了没多久的锅,肯定又保不住了,岳昭嘀咕着。
“大娘,那你能不能在方洛姐姐回来之前,把这菜重新做一次,等她回来,就说已经做好了。”
这已经是岳昭想到的最方便的法子了,不然真让方洛死磕这菜,今天估计是团圆饭都吃不了了。
厨娘明白了岳昭的意思,当即笑着答应了,手脚麻利地将锅里的东西先倒出来,准备好东西,重新起锅。
岳昭则满意地走出了厨房。
她昨日还特意从周厦那里搬了爆竹回来,正巧吃完饭了,带着大伙儿一起放。
自从上次看到他狠狠宰了卞主薄后,岳昭就不想再让他给自己算卦了,这人也不强求,只盯着搬爆竹的岳昭神神秘秘地说了句,总有一天,岳昭会让他算的。
想到那人好像有十足把握的样子,还有他房间里那些画好还没折的纸符,岳昭对于他的言论愈发嗤之以鼻,想从她这里骗到钱。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宫中,不同于将军府的热闹,皇城各处也是紧锣密鼓的张罗着。
鉴于年节,萧瑜今日特意在朝堂之上,颁布了放朝七日的消息,众位大臣也是洋溢着马上放假的氛围,不同于往常的明争暗斗,都是一派祥和之相。
下了朝之后,萧瑜特意着人将楼太傅带到了御书房,表达了一下君臣之情,还有对外祖父身体的关心,临走还赏赐了东西。
目睹楼太傅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萧瑜脸上的笑便放了下来,转头对着屏风后的人影道:“皇叔,那些事,真的是外祖父做的吗?”
屏风后,一身墨蓝色团龙袍的萧胥然幽幽走了出来,行礼道:“陛下,楼太傅确实看不出异样,臣也只是查到了楼家,并不能肯定,就是楼太傅的手笔。”
萧瑜坐在书案后没有出声,望着萧胥然的身影,面上看不出喜怒。
虽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会坐在这天下共主的位子上,但真正当他坐上去时,他却并不开心。
楼家该给的殊荣,他从未少过,他不明白为何楼家还要做出那些事。
而且自登基以来,除了嬷嬷,就连皇叔也待他没有以前那般亲近,他兢兢业业,每日昼夜不停地批注奏折,与大臣共商国是,不敢懈怠,学业也不能停下。
······他很累。
半饷,萧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脆弱道:“皇叔,别这么喊我了,我每次这么说,你都不听,还要说什么君臣有别。”
闻言,萧胥然抬头,看着萧瑜一身疲惫的模样,心中也是心疼不已。
站起身,从怀中拿出一个红木盒子,萧胥然笑道:“小瑜儿,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打开红木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个泥人,怎么看都是萧瑜的样子,捏的栩栩如生。
见到此物,萧瑜眼睛一亮,顾不上仪态就从书案后绕了过来。
“皇叔,这是我?捏的真好!”
也只有在他面前,萧瑜才能放松地笑着,萧胥然默默想着,拍了拍萧瑜地肩膀道:“今日,皇叔就在宫中陪你用完膳再回去。”
萧瑜当然是一口答应,就算皇叔不说,他也会开口将人留下的。
而跟着小黄门走出皇宫的楼太傅,徐徐走到了自家的马车前,站着的车夫立马趴下身,让老爷踩在自己身上。
撩开车帘,楼鹤迁就看见了端坐在马车里的长子。
楼复德赶紧起身,将老父扶上马车,待人安坐,试探着开口道:“父亲,陛下将您留在御书房,是有什么事情?”
理了理自己有些褶皱的官服,楼太傅有些傲然:“自然是陛下听闻我前些日子,身体不适,所以问了几句,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不知为何,这些年来,他总觉得自己愈发看不透这个儿子了,家里的次子虽没有从政,但也还算听话。
只是不太听他的话,而是对着这个长子唯命是从。
听到此言,楼复德老实忠厚的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道:“儿子并不是打听这些,就是想着陛下若是有什么事,用得上楼家,儿还是能出一份力的。”
“你有这份心便是好事了,陛下是明君,他日必不会亏待楼家,让你二弟收收性子,莫要再替来的那些人求事了。”楼太傅缓缓说着。
知子莫若父,次子一直做些生意,靠着这个长子庇佑,也是经营的有声有色,这些年来,为家里添了不少东西,这些他们还以为自己不清楚。
不瞎不聋,不做家翁。
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但这些天他动静有些大,次子替人求事都传到了他这里,免不得要敲打一下。
楼复德则是面上滴水不露地点了点头,淡淡道:“儿知道了,必会去劝他的。”
他抬手整了整衣袖,眼底尽是一片讥讽的神色。
作者有话说:
岳昭:过年穿成这样子,才有氛围嘛!